第268章 結局(三)

第268章 結局(三)

第268章結局(三)

雲紫璃對一聲誰敢動我,氣勢非凡,彷彿天地之間唯我獨尊,令人望而生畏!就連已然伸手撕下人皮面具的赫連颺,也是動作一滯,緊皺着眉宇看向她!

「今日是太後設宴,那毒酒是如何來的,在場眾人方才都聽的一清二楚,明明是太后想要毒害本宮……何以此刻當着悠悠眾目你卻要拿下本宮?」胸臆劇烈起伏,雲紫璃眸光銳利如刀,刀刀直逼青蘿太后:「本宮乃皇上正妻,皇太子嫡母,奉皇上之命執掌六宮事宜,如今皇上中毒,一切當由本宮做主,太后你憑什麼要拿下本宮?!」

說罷,她抬眸面向與赫連遠五官有幾分相似,卻眉宇緊皺,臉色不豫的赫連颺:「壞事做盡,做絕的人是你,即便要拿,也合該拿你!真相昭昭,便是太上皇在世,也說不過一個理字!」

雖說,赫連颺還活着,着實出任意料,但是赫連遠為了不違背他的命令要保全青蘿太后的性命,倒也在情理之中。

但是,赫連遠以為他喝下毒酒,一切都就能結束了么?!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如今的局勢,她與青蘿太后,不是你死,便是我活!

事已至此,她比誰都清楚,今時今日,她若後退一步,青蘿太后勢必會步步進逼!

且……在失去了杏兒,失去了雲紫生,失去了原本的自己之後,她又豈有再次退讓的道理!

「憑什麼?就憑哀家是先皇的皇后,是皇上的母后,即便你是正宮,卻不過是個來路不明的女人,這後宮便是沒了皇上,也還得是哀家說了算,絕對輪不到你胡作非為!」因着赫連堂的死,青蘿太后的面色已然難看的不能再難看,瞧了眼已然沒了生機的赫連堂,青蘿太后的心痛無以言表,但即便再痛,她還是要沉下心來!

她要為她的兒子報仇!

她一定要讓雲紫璃血債血償!

「太后!」

關姑姑的聲音適時響起。

在她身後,太醫院的正副院正和幾位太醫皆都因一路趕來而滿頭大汗!

「趕快替堂兒醫治!」見眾人要行禮,青蘿太后連忙阻止。

然,她話音剛落,便聽無瀾輕嗤一聲:「太后可是忘了,皇上也是中了毒的,安王已然去了,眼下即便要醫,也該先給皇上醫!」

「你——」

青蘿太后回眸,雙目欲眥的怒視着無瀾。

「先為皇上醫治!」

忽地,赫連颺的聲音響起,驚得青蘿太后猛地回頭看向他。

迎着她既痛且怒的眸子,赫連颺無比沉痛的睨了眼躺在地上的赫連堂:「青蘿,堂兒已然去了!」

語落,他轉而對太醫們吩咐道:「還愣著作甚?救不活皇上,朕要你們的腦袋!」

赫連家的子嗣,素來艱難,如今他的兩個兒子都中了毒,無論如何都得保下一個!

「是……」太醫們忙不迭地應聲,上前圍住赫連遠。

見狀,青蘿太後身子一晃,整個人彷彿被抽走了生命一般,癱坐在赫連堂身邊。

她的堂兒,真的已經去了……

彼時,見太醫替赫連遠檢查過後,皆都面色慘白,一副亡魂皆冒的樣子,雲紫璃的心,不禁再次下沉!

「怎麼樣了?」

不等太醫們起身,雲紫璃已然急切出聲。

「皇上所中之毒乃是劇毒提煉……微臣無能!」不敢迎視雲紫璃冷冽的眼神,太醫院院正跪着轉身,顫巍巍的嗡聲回道。

在他身後,眾位太醫也都跪伏下身來,連呼自己無能!

聞言,赫連颺身子一晃,不禁向後連退兩步。

「太上皇!」

王耐眼疾手快,一把將他扶住。

如今當政的乃是赫連遠,赫連颺既然還活着,只能尊為太上皇了。

另一邊,雲紫璃緊擰著眉,滿是心痛的閉上雙眼。

她早知那毒藥是什麼東西,所以方才見他中毒,她只是確定他還活着,草草掃過他的手腕,根本就沒敢去替他把脈!

但有的時候,有些事情,並不是你不去做,就不會發生的。

在這一刻,大殿裏,所有人都噤若寒蟬,連大氣都不敢喘!

若赫連遠有什麼不測,大吳的天兒,只怕都要變了!

「朕不管你們有能無能,今日治不好皇上,朕要了你們的腦袋!」平生兩子,竟要一朝喪,赫連颺氣息不穩的怒喝出聲,心中苦痛不堪!

他對青蘿太后太過了解了。

那毒藥,源自青蘿太后的手裏。

毒性如何,他自然心知肚明!

可現在……為了不違背他要保下青蘿太后性命的命令,也為了雲紫璃,赫連遠卻把毒酒飲下……若他有個三長兩短,他這個做父親的,便成了間接的兇手,定會比死還要難受千萬倍!

想到雲紫璃,他不由恨從心中起!

這一切,皆是因她而起!

若不是她一定要青蘿的命,何以落得如此地步?!

驀地轉頭,神情冰冷的睇了雲紫璃一眼,他看向王耐,沉聲命令道:「王耐,方才太后已然下令,拿下雲紫璃。你當太后的命令是耳旁風不成……還愣著作甚?!」

此刻,王耐心中正處天人交戰時。

原本,有赫連遠時,他只當對他一人盡忠!

即便赫連遠不在,他也該謹遵他的命令,誓死守護雲紫璃才是。

但如今赫連遠生死未卜,青蘿太后和皇后卻劍拔弩張,這其中竟還摻和著一個太上皇……這讓他一時不知該如何抉擇!

要知道,眼下若是選錯了,則性命攸關!

聽聞赫連颺所言,青蘿太后也忽然來了力氣。

只見她眼底恨意迸發,對始終不為所動的王耐怒極喝道:「太上皇的話你沒有聽清楚嗎?莫不是你打算抗旨?!」

「微臣不敢!」王耐對青蘿太后恭下身來,卻仍舊未對雲紫璃動手。

「***才!」

怒罵王耐一聲,赫連颺忽地上前,抬手便朝着雲紫璃拍去。青蘿太后更是如瘋了般上前,唰的一聲拔出他的長劍。劍光一閃,眾人驚呼聲中,她手中長劍,毫不留情的朝着雲紫璃的脖頸刺去!

「娘娘!」

雲紫璃堪堪躲過赫連颺的一擊,再次轉身,卻正對青蘿太後手中長劍,在青兒的一聲驚呼中,無瀾倏然抬手!

電光火石間,長劍刺入皮肉的聲音傳來,飛濺的血花,如午夜煙花,噴了青蘿太后一臉!

再看青蘿太後手中的長劍,只見其刺穿了無瀾的手掌,與雲紫璃的臉,只稍距寸許!

「無瀾!」

怔怔的,看着擋在自己面前那隻不停往下流血的手,雲紫璃本就紅腫的眼底,慢慢變得赤紅。艱難抬頭,看着無瀾極力忍痛的樣子,她心中劇痛!

「放心!我沒事!」

對雲紫璃溫潤一笑,讓她安心,無瀾轉頭看向青蘿太后,目光平靜至極:「太后如此對本宮,可是想要新越與吳國從此不寧?」

青蘿太后沒想到無瀾會義無反顧的為雲紫璃擋劍,震驚之餘,握著劍柄的手,驀地一松!噔噔後退兩步,她滿臉的震驚與不置信:「你為了她竟可以捨棄性命么?」

「可以!」

淡淡的,只有兩個字,無瀾看着他,臉上仍舊平靜無波!

但只此兩字,卻讓雲紫璃的心中,再不能平靜。

無瀾……

「哼!」

青蘿太后冷冷一哼,看他將長劍自手上忍痛拔下,哐的一聲丟在地上,她心中憤恨的轉頭看向赫連颺:「颺哥哥,雲紫璃害死了堂兒,我要讓她給堂兒償命!」

「既是她害死了堂兒,她當然要為堂兒償命!」赫連颺冷眼望着被無瀾護在身後的雲紫璃,一字一頓的寒聲冷道:「若你不想牽連太子,便就地自戕吧……」

他的話,如一道寒流,讓大殿裏原本就冷冽的氣氛,瞬間將至冰點!

雲紫璃直直的凝望着赫連颺,似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忽地笑了起來:「本宮無罪,何來牽連太子一說?」

「你身份不明,太子的出身自然也就低了……」青蘿太后細長的眉梢,高高抬起,看着雲紫璃,她譏諷一笑,涼涼說道:「你毒殺皇上,更是罪該萬死!有你這樣的母后,太子以後難登大寶!」

聞言,雲紫璃嘲諷一笑,眸中厲色轉瞬而過,她陰惻惻的問著青蘿太后:「太子登不上大寶,太后想要讓誰登基稱帝?二皇子嗎?可惜了,二皇子不過皇上的替身跟皇貴妃所生孽子,如何能跟我兒相提並論?」

聞言,陳鶯面色驚變,完全失了血色。

替身?孽子?

不!

這不可能!

赫連颺的心,在聽到雲紫璃的話后,緊緊揪起,平靜的眼波之中,晦暗之色頓起,他輕抬眸華,看向青蘿太后,心中情緒再無法隱藏:「她說的,可是真的?」

腦海中回想起赫連遠昏迷前所說關於子嗣的話,再聯繫到雲紫璃現在所言,他的眉宇瞬間緊皺,在看了青蘿太后一眼后,雙眸一眨不眨的盯着陳鶯。

事實果真如雲紫璃所言么?!

二皇子乃是皇貴妃跟遠兒的替身所生孽子?

倘若她所言非虛,那也就意味着著,如今赫連家的血脈,只有雲紫璃膝下那一脈了!

「皇後娘娘胡說!她說的不是真的!不是這樣的!一定不是這樣的!」

關於二皇子的身世,陳鶯實則並不知情,此刻乍聽此言,她整個人如遭雷擊一般,不住的搖頭否認。

她的孩子,是皇上的孩子,是吳國最尊貴的血脈,如何忽然之間會成了替身的孽種?

如若真是這樣,那她豈不成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話?

「皇后所言,句句為真!」

無瀾手上,此刻血流如注。

看着陳鶯滿目的震驚之色,他冷冷笑,沒有繼續隱瞞什麼,而是語氣蕭瑟的緩緩說道:「當初皇貴妃懷孕之時,阿遠並不在宮中,此事阿遠曾親口跟本太子提起,若你們不信,大可傳假面進來對質……」

「不——」

陳鶯猛地伸手捂住雙耳,狀似癲狂的不停搖頭尖叫着!

「真相往往都如此殘酷!」雲紫璃看着陳鶯因無法接受真相而痛苦癲狂的模樣,雙眸閃爍地與無瀾的視線糾纏在一起,涼諷一笑,她笑的猖狂:「既是如此,我兒便是吳國皇室唯一的血脈,不管本宮身份如何,這吳國的天下也終將是我兒的!」

語落,她臉上的笑容更深了:「陳氏一族,混淆皇室血脈,其罪當誅啊!」

「你閉嘴!」

在這一刻,青蘿太后恨不得將雲紫璃抽筋剝骨:「雲紫璃,哀家要你的命!」

「你不要我的命,我也會要你的命!陳青蘿,今日你我之間,不是你死,便是我亡!」雲紫璃自地上拾起長劍,微揚著下頷,抬步逼向青蘿太后:「俗話說的好,血債血償,今日即便天皇老子想要護你,我都要取你性命!」

看着進逼眼前的長劍,青蘿太后忍不住心下一顫!

就在這時,王耐霍然抬步,伸手握著雲紫璃手裏的長劍,下一刻便聽赫連颺沉聲說道:「有朕在這裏,還容不得你撒野!」

「你想阻攔本宮?」

看着鮮血自王耐手掌處,順着劍刃汩汩流下,雲紫璃瞥了眼赫連颺,冷聲喝道:「世人皆知,先帝早已去了,你在本宮眼裏,不過是個有眼無珠的昏庸之輩,給本宮滾開!」

眉心因雲紫璃的出言不遜而緊緊皺起,赫連颺眸色一厲,搖了搖頭道:「有朕在,你就不能殺太后!」

語落,他對王耐命令道:「將雲氏拿下!」

然,待他語落,王耐卻緊皺着眉頭,絲毫未動。

見狀,赫連颺臉色一沉,青蘿太后稍稍屏息,後退一步,竟對王耐威脅沉聲威脅道:「王耐,你今日可見過你的妻兒么?」

聞言,王耐震驚轉頭!

「太后……」

青蘿太后既是如此言語,想來他的妻兒已然在她的控制之中!

見狀,雲紫璃心下訕訕一笑!

青蘿太后的狠毒臉面,她今日才算真正的見識到了。

看着王耐,青蘿太后立眉相向,並急聲咆哮道:「皇后謀害皇上,恐嚇本宮,還對太上皇不敬……將皇后拿下!」

這一次,王耐的神情,微微滯了下。

面色低沉,只停滯片刻后,他便對手下一揮手:「遵太后懿旨,將皇後娘娘拿下!」

「遵旨!」

有了統領的命令,大殿內的禁衛軍作勢便要一哄而上!

「我看誰敢!」

無瀾怡然無懼,仍舊和阿媚上前一步,擋在雲紫璃身前。

莫說有赫連遠的囑託,即便沒有,他也會捨棄性命,保雲紫璃安危。

這一切,與雲紫璃是否愛他無關!

冷冷的,睇著無瀾,青蘿太后的眸色,已漸漸泛紅,「今日在這慈寧宮裏,不論任何人,只要膽敢阻止哀家者,則格殺勿論!」

此時,赫連遠生死未卜,若雲紫璃能活,她便能母憑子貴,到那時便是有先皇護著,她也必定不會有好下場!

是以,今日不惜一切代價,她都要殺了雲紫璃!

隨着青蘿太后的話落地,赫連颺也幽幽開口:「將雲氏拿下,無論生死!」

但就在此時,一道涼颼颼的聲音卻在殿外響起:「這奇事天天有,吳國特別多。死了的能活過來,該死的卻又有人護著……今兒姑奶奶到想要看看,誰敢拿我的女兒!」

聲落,大殿內一片靜寂。

眾人紛紛望向殿外,就連青蘿太后也黛眉一擰,鳳眸大睜,循着那道聲音,扭頭朝着殿外望去。

在眾目睽睽之下,沈凝暄一襲絳紫色雲錦,姿容天妒,雍容華貴,裊娜而來,自是風華萬千。在他身邊,獨孤蕭逸同色錦袍,仿若謫仙一般,風華絕代,亦步亦隨。

隨着兩人在大殿門口站定,殿內眾人全都震驚莫名。

而雲紫璃則眉頭緊蹙,緩緩勾起了紅唇。

她老娘自前段時日離開之後,便一直行蹤不定,卻不想,如今竟然與她父親一起出現了慈寧宮中。

想來,他們還是放心不下她的……

「樂丫頭!」

一聲輕呼,有一華服婦人自沈凝暄身後步出,快步向著雲紫璃走來。

「姑祖母!」

雲紫璃看着自沈凝暄身後步出的獨孤珍兒,由着她上前將自己抱入懷中,然後紅唇輕顫了顫,握著長劍的手驀地收緊幾分,在掃了地上的赫連遠一眼后,幽聲說道:「先幫我看看這廝死了沒?可好?」

聞言,獨孤珍兒掃了眼已然全無知覺的赫連颺,點了點頭:「只要你想讓他活,便是他去了鬼門關,姑祖母也給你把人拽回來。」

說着話,她快步行至赫連遠身邊為其診脈!

見狀,雲紫璃心弦微松。

此刻,再看青蘿太后,只見她此時全部的視線,都投注了她老娘沈凝暄的身上。

定定的,看着沈凝暄,青蘿太后滿是震驚的臉上,帶着絲絲恍然:「你是……燕后?」

她此言一出,殿內眾人皆都一怔!

直到此時,在場不知情的人們才知,眼下忽然出現的這兩個人中龍鳳,竟然就是傳說中的燕皇和燕后!

「多年不見,難得你還認識本宮!」

冷冷的,嘲笑一聲,沈凝暄眸華一凜,無比輕蔑的掃了眼赫連颺,然後淡淡問著青蘿太后:「青蘿太后,別來無恙啊!」

「她是你們的女兒?」

終是,從沈凝暄和獨孤蕭逸忽然出現的震驚中回過神來,赫連颺的視線緊盯着沈凝暄。

迎著赫連颺的視線,沈凝暄淡淡點頭。

微揚著下頷,神色漸淡的看着赫連颺,她語氣森然道:「所以,今日之事,必定不得善了!」

聞她此言,赫連颺皺眉,心中雖有大石沉下,但他卻是臉色不變:「你這話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你說什麼意思?」

沈凝暄陡地拔高聲量,語氣冰冷道:「赫連颺,我沈凝暄的女兒,身為北燕的長樂公主,卻被陳青蘿害的墜崖,失憶,幾經生死,她陳青蘿壞事做盡,如此迫害我兒,難道不該給我,給我北燕一個交代嗎?」

沈凝暄的話,說的鏗鏘有力。

更是直接從私人恩怨,上升到了國家與國家之間的恩怨。

驚聞她之所言,剛剛反應過來的青蘿太後面色一變:「你想要如何?」

「自然是要你的命!」冷冷的,看着青蘿太后,沈凝暄上前一步,眸中陰晴不定!默了片刻,她抬眸,看向赫連颺,沉聲問道:「赫連颺,我女兒殺她你不準,眼下可還要阻我么?!」

經過多年權利薰陶,如今沈凝暄的身上,儼然有一種捨我其誰的霸氣。

從始至終,說話的都是她。

她身邊的男人,只是靜靜的站在那裏,似是他最堅實的後盾一般,默默支持着她!

在她咄咄逼人的氣勢之下,曾經位及吳國九五之尊的赫連颺,不由在心中暗贊一聲:這,就是獨孤宸看上的女人!

南宮素兒輸給她,並不冤枉!

但是……今日之事,卻不能由她說了算!

心中打定了主意,他陰森森的看着沈凝暄,冷聲嗔道:「今日,是我吳國後宮的家事,容不得你這個外人插手!」

聞言,雲紫璃不怒反笑,:「我的女兒,乃是吳國的皇后,便是你吳國的家事,本宮也管得!」

她此言一出,赫連颺的臉色,要多難看就又多難看,那雙噴火的眸子,死死的盯着沈凝暄!

視線輕飄飄的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沈凝暄緩緩進入大殿之中。在青蘿太後面前站定,她看了眼躺在一邊的赫連遠,雙眸中並沒有太多的情緒:「陳青蘿,廢話我就不說了,方才你跟赫連颺逼着我的女兒自戕,我這人最喜歡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不過眼下我懶得動手處置你,你自己來吧!」

聞言,青蘿太後身形一顫,忍不住後退一步:「哀家是吳國的太后,你憑什麼?」

「就憑……」

「師妹!」

不等沈凝暄的話出口,原本正在替赫連颺診治的獨孤珍兒忽然出聲打斷她和青蘿太后的對話,沖着沈凝暄喊了一聲:「你得幫幫我!」

聞言,雲紫璃倏然轉頭,也看向獨孤珍兒所在的位置,見赫連遠忽然咳血不止,她不由轉頭看向沈凝暄:「娘親……」

沈凝暄語氣頓了頓,沒有立即回答青蘿太后的問題,轉身朝着獨孤珍兒走去:「先救人!」

只見她快步行至獨孤珍兒身邊,抬手之間先封了赫連遠幾道大穴,在獨孤珍兒替赫連遠行針之時,她自懷裏取出一把柳葉小刀,動作俐落的割開赫連遠的十根手指,任他體內黑血自傷口汩汩流出……

刀,劃在赫連遠的手指上,卻痛在雲紫璃的心裏。

見獨孤珍兒微微鬆了口氣,她原本死寂的心,漸漸有了活力。

轉過身來,她問著獨孤珍兒:「他可還有救么?」

仔細查看了赫連遠的狀況,獨孤珍兒冷冷的掃了青蘿太后一眼,揶揄了她一句,「陳青蘿還真是恨毒了你,竟用了如此霸道的毒藥,不過到頭來卻毒死了自己的兒子,當真得不償失?!」

聞言,青蘿太后的臉色,瞬間黑如鍋底。

「姑祖母一定有辦法救他!」

雲紫璃眸色深沉,定定的看着獨孤珍兒。

她太了解獨孤珍兒了,既是獨孤珍兒這麼說了,那麼赫連颺必定無礙。

「比起解毒,我平日裏更擅長用毒!」抬眸,睨了雲紫璃一眼,眉頭微蹙著,獨孤珍兒便又低下頭來,與沈凝暄一起為赫連遠解毒:「把心擱在肚子裏!姑祖母想要救的人,從來都死不了!」

看着獨孤珍兒和沈凝暄有條不紊的動作,雲紫璃原本緊繃的心弦莫名一松,彷彿是瞬間被卸去了所有的力氣,她整個人無力的跌坐在地上。

邊上,青蘿太后見狀,心中不由大恨!

憑什麼?

憑什麼她的兒子死了,赫連遠卻能夠救活?!

她恨!

她好恨啊!

沈凝暄抬頭,正對上青蘿太后滿是恨意的雙眼。

眉頭瞬間緊皺,她冷哼一聲:「青蘿太后想自己的兒子了吧?不若早些下去與他團聚吧!」

青蘿太后聞言,心下一突!

「沈凝暄,你休要猖狂,不要忘了,這裏是吳國!」

青蘿太后深吸口氣,不理會沈凝暄犀利的眼神,色厲內荏的看向王耐。

迎著青蘿太后的視線,王耐面色一變。

但因心繫妻兒,他別無選擇,只得自侍衛手中抽出一把刀,抬手便要取雲紫璃的性命!

電光火石間,阿媚短劍出鞘,兵器交接的尖銳聲音想起,阿媚的短劍,與他手裏的長劍硬撼一記!

「蕭騰,你現在不進來,更待何時?!」對殿外冷喝一聲,無瀾忽然自懷中取出一道聖旨,將聖旨高舉過頂,他充滿磁性的聲音陡的提高了幾調:「皇上有旨,今日若他遭遇不側,則由太子登基,因太子年幼,暫由皇后垂簾聽政,著定安候輔助朝政!青蘿太后狠毒無情,下毒弒君,見者格殺勿論!」

聞言,赫連颺臉色大變!

他沒想到,赫連遠竟然還留下了這樣一道聖旨!

「不!」

青蘿尖削聲起,滿臉不信之色:「這聖旨一定是假的!」

若太子登基,雲紫璃垂簾聽政,她便只有死路一條了!

想到這些,青蘿太后心下頓感不妙!

「皇上有旨……」

淡淡的,又一道聲音響起,在眾人的注目下,不知何時進入大殿的一文自眾人中步出,在他的手中,赫然還握著一道聖旨!

「一文……」

驚詫啟唇,青蘿太后心下頓感不妙!

緩緩的,行至雲紫璃身前,一文恭身道:「皇上說,他該做的,都已然做了。如今將江山留給皇后和太子,是他能夠為娘娘做的最後一件事情了……」

赫連遠自認不是個好皇帝!

但在服毒之前,就國家大事,他早已安排妥當!

蕭騰重兵在握,但勝在忠心!

他相信,以雲紫璃的能力,一定可以利用手中權柄,遊刃有餘的掌控蕭騰!

「這個自私自利的混蛋……竟然連生死都謀算,我要這江山何用……」雙眸中,冷光湧現,雲紫璃聽了一文的話,雖神情冷淡,但心底卻如刀絞一般,痛的不能自抑!

看着雲紫璃清冷淡漠的神情,一文微頓了頓,繼而又道:「皇上還說,這輩子虧欠娘娘的太多,怕還不了娘娘,但還請娘娘體諒他身為人子,有養育之恩在前,身為帝王,有世人的千萬雙眼睛在看着……他說,有身份地位牽絆,他若活着,則不能違背太上皇的意思對太后如何,但他若不在了,便再不必顧忌任何了……」

聞言,在場眾人莫不露出驚色,赫連颺的臉色尤其難看。

而雲紫璃則眉頭蹙起,緊咬唇瓣!

抬起頭來,迎著雲紫璃的視線淡淡一笑,一文轉身看向太后。

看着一文,青蘿太后眸中狠色乍現:「你這大膽的***才,可是收了皇后的好處,竟然膽敢在哀家面前假傳聖旨么?」

「皇上與微臣這道聖旨時曾說過,若他中毒之後,太后可不動皇后,則聖旨作廢銷毀,若太后仍執意置皇後於死地,則命微臣當眾宣讀此旨……至於這聖旨是不是假的,稍後太後娘娘可自行驗證!」

「你……」

怔怔的看着一文,青蘿太后的臉色,瞬間慘白!

面色沉痛的對太后恭敬施禮,一文當着她的面,不卑不吭的將聖旨緩緩打開:「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太后陳氏,雖對朕有撫育之恩,卻心狠手辣,殺伐獨斷,禍延六宮,未免她來日對新皇不利,擾亂朝綱,特次毒酒一盞……」

「太后……」

聽到一文宣旨,關姑姑心神皆顫,伸手扯住青蘿太后的衣擺,頹然跌落在地!

「這不是真的,絕對不是真的……」不停的搖著頭,青蘿太后臉色蒼白,已然毫無一絲血色!

一直立於一文身側,將聖旨的內容悉數聽進耳中,雲紫璃的心,並未因這道聖旨而感到雀躍不已!

她只覺得,她的整顆心,在這一刻,都空了。

曾經,她對赫連遠的一切怨懟,都在這一刻隨風而散了。

微微抬手,撫上自己的胸口,雲紫璃深吸口氣,緩步上前。

扣住一文的手,她將聖旨握於手中。

垂眸,看着聖旨上熟悉的字跡,她的嘴角,露出一抹極為涼諷的笑弧。

輕輕抬手,將聖旨反轉於青蘿太后眼前,她幽幽說道:「皇上的字跡,太后該是認得的,這聖旨是不是真的,還請太后驗明筆跡!」

「颺哥哥!」

青蘿太后赤紅著雙眼,臉色毫無血色,凄厲無比的喊著赫連颺。眼下她所能想到的最後一根稻草,便知有赫連颺了。

赫連颺聞聲,心下一顫,作勢便要上前。

「赫連颺!」知赫連颺事到如今,定然不會眼睜睜的看着青蘿太後去死,沈凝暄的唇角,微微勾起,臉上亦露出一抹別有深意的淺笑:「你說這是你吳國的家事,如今你兒子已然把這家事處理清楚了,倘若你事到如今還想要陳青蘿活命,那麼我不介意讓北燕和吳國,一起跟你談談國事!」

「你——」

滿臉怒火,赫連颺咆哮道:「你這個狠毒的女人,莫要欺人太甚!」

「我狠毒那是出了名的啊!」沈凝暄感嘆一聲,唇畔上笑意更加薄涼,「今兒只要陳青蘿不死,明日我便能讓北燕和新越一起出兵,將你吳國瓜分殆盡,你信是不信?」

「你……」

赫連颺伸手,怒指著沈凝暄,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沈凝暄乃是北燕的皇后,調動北燕兵馬,輕而易舉,且新越攝政王北堂凌對她那叫一個言聽計從,只要她張嘴,讓新越出兵,那根本就不是問題!

「一個女人,怎可與我吳國江山相比!」

就在赫連颺怒指著沈凝暄的時候,安陽大長公主的聲音忽然傳來。

人隨聲至,僅下一刻,便見安陽大長公主和獨孤宸進入大殿。

「皇弟!」

安陽大長公主目光清冷的看着赫連颺,眼底雖儘是失望之色,卻威嚴仍在的指著青蘿太后對赫連颺道,「你看清楚了,她是陳青蘿,並非陳青冉!你心心念念的陳青冉早就死了,眼前的這個女人,雖然生的跟她一模一樣,卻不及她萬分之一……她陳青蘿謀害皇嗣,試圖篡奪吳國江山,更對本宮下毒,實在心狠手辣……早就該死了!」

乍聞安陽大長公主所言,青蘿太后臉色丕變!

「皇姐……」

安陽大長公主的話,似是直戳中赫連颺的心臟,痛的他臉色泛白:「朕答應過青冉,會保護青蘿……」

「可是青冉不知道,自己是被她害死的!」安陽大長公主怒喝一聲,指著陳青蘿怒道:「害死她的罪魁禍首就是她陳青蘿!」

聞言,赫連颺心神一震,猛地轉頭看向青蘿太后。

青蘿太后心中大駭,面色慘白道:「皇上莫要聽大長公主胡言亂語,我怎麼會害死自己的親姐姐!」

「可是你就是害死了你的親姐姐!」

安陽大長公主滿是沉痛道的搖了搖頭,微眯著眸子哂然笑道:「你和你姐姐本事雙生姐妹,奈何皇上對你姐姐一見鍾情,卻被你從中搞鬼誤認了你,這才立你為後。後來,皇上得知弄錯了,卻已然悔之晚矣,然你得了便宜還不算,竟然還記恨起自己的姐姐,在她產子時對她狠下毒手……」

「我沒有!」

青蘿太后眼看着赫連颺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已然幾近鐵青,忙出聲否認。

「本宮今兒敢說,就有足夠的證據證明你有!」安陽大長公主冷哼一聲,轉而對赫連颺道:「此事真相乃是我跟子真一起調查所得,你信不過我,總能信得過他吧?」

「子真……」

赫連颺緊皺着眉宇,以眼神詢問獨孤宸,在獨孤宸微微頷首后,他艱澀的閉了閉眼,在片刻后復又睜開雙眼,冷冷的看向青蘿太后:「讓太后嘗嘗遠兒喝的酒,到底味道如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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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后策,狂后三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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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章 結局(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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