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沒有任何助燃物卻能讓迷戀之火燃燒如此旺盛。

「不說,可以有一線希望;若是說了,而她拒絕,代表什麼都沒有。」

「你打算讓自己活在這種虛幻的世界到永遠嗎?」

冰川介站起身,面對窗外,思緒翻湧,「在回日本前夕,我會把這件事做個了結。」他的語氣里有淡淡的苦澀。

「你想怎麼做?」

「這我就沒必要告訴你了。滾出去,我要一個人靜一靜。」冰川介看着窗外,越過圍牆,路的另一端出現一道小身影,下午四點五十分,她準時出現了。

「滾就滾,真搞不懂一個人窩在書房有啥好玩!」將飲料罐丟進垃圾桶,森田策離開時不忘關上門。唉!就讓他有點時間去憑弔即將失去的愛情吧。

冰川介打開落地窗走進陽台,坐在藤椅上,深情的目光直視着她。

這是她的習慣,總是對着山訴說滿腹的心事,快樂、不快樂隨着大聲吶喊,將心情寄予大地來負擔,也包含他。

「死混蛋!你以為你有什麼了不起,就憑你是系學會會長嗎?。我呸!楊懷哲,我恨死你了!」褚士綺站起身,身子向前傾,用力吼出憤怒。

冰川分被她瞬間爆發的怒火嚇了一跳,差點摔下椅子。

楊懷哲?這不是她的男朋友嗎?

褚士綺和楊懷哲是文學院的金童玉女,一個是系學會的會長,一個是演講的能手,她聲音清脆宛如大珠小珠落玉盤,加上甜美的笑容,深深吸引每一個人。

「我操你祖宗十人代,楊懷哲,我詛咒你這輩子不會得到幸福。」

冰川介嘴巴成O型。今天這人是褚士綺沒錯吧!楊懷哲是她的男朋友,她為什麼要詛咒楊懷哲得不到幸福?難道他們要分手?他全身顫抖,深恐這只是他在故事裏幻想的片段。

冰川介,你在胡思亂想什麼?這可能只是情侶之間的小口角。再者,分手並不代表褚士綺就會接受你的追求,不是嗎?

是情人之間的口角嗎?

褚士綺坐在草地上,將巴掌大的小臉埋進曲起的膝蓋間,啜泣的聲音清晰可聞。

嗚……為什麼她會變得這麼狼狽?

會和楊懷哲交往是他先展開追求攻勢,他怎能如此輕易結束這段感情?

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這句話是不正確的,誰不想和幸福朝朝暮暮,我把你當成幸福呵。

這是他當初追求她的時候,他所寫的情書。

你知道你這樣黏着我,讓我被朋友怎麼笑話嗎?大家都說我是保母,不然就是妻管嚴。我拜託你偶爾和你朋友出去玩好不好?這樣纏着我讓我快喘不過氣來,你知道嗎?

這是楊懷哲提出分手時說的話。

她錯了嗎?只是聽從他在情書中的要求啊!是他自己要求要朝朝暮暮,為何最後卻把所有責任都歸到她身上?

情侶之間要學的功課不也應該包括溝通,才能攜手握住幸福不是嗎?為什麼他一點都沒有珍惜的感覺?

他輕易的吐出「分手」兩字,毀了她近三年用心守候、期待能開花結果的感情。

翌日,冰川介即要求森田策去打聽楊懷哲和褚士綺之間發生什麼事。

在研究室里,冰川介心急如焚,腦海中不斷浮現褚士綺傷心的臉容,只覺心如刀割。

「你到底休息夠了沒?還不快說!」

森田策仰頭灌了一口可樂,「你還敢說,老叫我演這種探子回報的戲碼,文學院的那些女生八成都認為我是個愛閑磕牙的八卦無聊男。賣弄色相之餘,還要遭人調侃。」

「夠了吧!我還沒有追究你為什麼把我身為冰川集團繼承人的消息泄漏出去,結果惹來一堆妄想飛上枝頭做鳳凰的拜金女。」

「這不能怪我,是老夫人要我說出去的。老夫人說看你不近女色,擔心你『憋』出問題,才病急亂投醫!她老人家希望自動送上門的女生,說不定會有哪個符合你的胃口,就算拜金也無謂,反正冰川集團什麼都沒有,就有三座金礦。」

「別拉拉雜雜廢話一堆,你到底要不要說?」冰川介皺起眉頭,這代表他的脾氣即將爆發。

「說就說,褚士綺和楊懷哲分手了!聽說還是楊懷哲提出分手的要求。據可靠消息是說褚士綺太黏人。楊懷哲的任何聚會她都不缺席,也有人說褚士綺保護自己的男朋友免受覬覦是無可厚非,但最不該的就是連甜頭都不給吃,除了牽手、親吻,進一步的親密動作便拒絕,給的理由還很可愛,說什麼事都在婚前做光,那新婚之夜就不能遵循古人所言的人生三樂事。不愧是念中文系!」

「就這樣分手?他們只是情侶之間的小口角吧。」冰川介猛灌一口冰水。拒絕得好,他無法想像褚士綺雙眸含媚的躺在別的男人懷裏,那會讓他嫉妒得發狂。

「NO。」森田策丟了一顆草莓到嘴裏,酸中帶甜,一級棒!「根據最新消息,楊懷哲和柳文倩走得非常近。柳文倩喜歡楊懷哲,這在文學院不是秘密,你應該也知道。楊懷哲今年大學畢業,他是馬來西亞華僑,不用當兵,今年七月到勤智大學當助教,他同時也考上碩士班。柳文倩的父親柳澤浩是盟宇晶體電路的總經理,同時也是勤智大學的董事,這之間的關聯不難推斷。」

「沒想到楊懷哲竟是這種人。」

「喂,這些草莓我統統帶走了。你記得明天要到冰川集團台灣分公司,老夫人已經把一些冰川集團正在進行的企劃案送過來,說要全權交由你決策,老夫人說不再透過她的名義發佈任何執行命令了。」

這算是老天給他的機會嗎?冰川介暗忖。

森田策突然又打開門,「對了,有件事我一直想問你。你怎麼有辦法想出一堆結婚後的事寫?」

「靠想像,FANTASY!」

「哇拷!這樣你維持三年?這股意志力是打哪裏來的啊?我該說你痴心還是說你神經啊!你了解褚士綺的個性嗎?沒有經過相處,你怎麼想像出她的反應?」

冰川介搖搖頭,「我自己也不明白,我寫的網絡小說里,有一部分內容來自於她和楊懷哲的相處情況。」

「搞屁啊,你還把人家和男友的甜蜜化為你和她的?你發什麼神經啊!」森田策衝進來,將裝着草莓的玻璃器皿放在茶几上,發出輕脆的撞擊聲。「MyGOD,你這根本不叫FANTASY,叫ILLUSION!」

「我沒有病!」冰川介瞪了他一眼,「她每天會來別墅旁的草地,我坐在那裏聽她對着山訴說心事,有時候憤怒,有時候快樂,那種語調……你用腳踩過葡萄嗎?」

用腳踩葡萄?森田策搖搖頭。

「葡萄的汁液沁上腳趾,冰冰涼涼,鼻中儘是葡萄的清香,在太陽的照射下,暖洋洋的。踩完之後,葡萄的紫色汁液滲入腳趾甲,在空氣的流動中,彷彿還可以聞到那種香味,隨時隨地都有種暖暖的感覺。」

森田策目瞪口呆,「我從來都不知道你是這麼感性的人。」

「我再現實不過!就是因為太現實,沒有任何幻想,這是第一次有人帶給我這種特別的聯想。」

「你這麼喜歡她,為什麼不放膽去追求?等了三年,你不怕什麼都得不到嗎?」

「若失敗了呢?放膽追有兩種可能,失敗就等於這個幻想的空間破滅。沒有付諸實行前,我可以大馬行空的編織屬於我的故事。」

「你害怕失敗?」森田策驚訝的嚷道。

冰川介翻翻白眼,「我也是人好嗎?除了傲人的家世外,冰川介什麼都不是。」

「你表現得不是這樣。」

「所以你不是我喜歡;甚至愛上的人!」白痴!非要他說這麼白嗎?冰川介低聲咒罵。

森田策恍然大悟,「那現在呢?她失戀了,你還不打算出手嗎?」

「我在思考該以什麼最自然的方式接近她,我不想把她嚇跑。」

「自然的接近?」森田策不懂他是什麼意思,也不想花腦筋弄懂。「那你慢慢想,我先走了。」

萬事起頭難。

冰川介尚未尋到如何能自然的接近褚士綺的方式,只能每天準時站在書房的陽台上,看着迎風而立的背影。

看她專註的模樣,他忍不住有股衝動想跑出去,請她別為了一個不值得的男人傷心。

在知道她和男朋友分手后,他便沒有心情在網絡上POST後續的故事「森田策,離回日本還有一個月的時間是嗎?」

「沒錯。

「我決定了,我今天要去文學院,找褚士綺告白。」

「祝福你!」森戰策只回了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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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戀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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