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新娘不是她

第22章 :新娘不是她

第22章:新娘不是她

星期日的梵曜百貨,人潮洶湧,每個樓層都被大批湧入的人潮擠得水泄不通。

傅惟心正忙着幫客人結帳,她將衣服折好收進紙袋,再在袋口貼上有着百貨公司名稱的膠帶。

「謝謝你。」送上一個親切的笑容,她將紙袋交到顧客手中。

她在這當專櫃小姐已經有半年多的時間,說實在的,她蠻喜歡這份工作的。

「終於全走光了。」惟心的同事雅音吁了一口長氣,走到站在櫃枱前的惟心身旁說。

從百貨公司一開門,她們的櫃內就湧進許多人,她們忙了好一陣子,現在總算可以喘口氣,休息一下。

「是啊!」惟心動手整理被翻動過的衣物,趁空檔趕緊將店的門面打理好。

就算現在店內沒人,但外面的走廊上仍有許多人在走動,隨時都會有人走進來。

她們所在的這一樓層,是百貨公司所規畫出的精品區,在這層樓的專櫃全都是世界知名的品牌,所以她們的顧客,大多是些非富則貴的有錢人。

「喂,明天的休假,打算怎麼過呀?」雅音轉向她,朝她眨眨眼。

「你說呢?」惟心不答反問,將問題丟回給她。

「我知道,要和你的阿娜答去約會,是吧?」她一副瞭然於胸的樣子。

「知道了還問?」惟心睨了她一眼,還是據實以告,「他明天請半天假陪我,我們要一起去看場電影,然後去吃晚餐。」

「嘖嘖嘖,感情這麼好!」

「你現在才知道啊。」她才不理會她的消遣,俏皮的回話。

想起黃谷維,她的心頭泛起微微的甜蜜。

他們高一認識,從高二開始交往,他們相約一起北上念大學、一同走過大學時代,經歷他服兵役的兩年時間……他幾乎可以說是她生命中,除了她父親以外,唯一重要的男人。

「你們都交往七年多快八年了,打算什麼時候結婚?」對於惟心這個交往多年的男友,她是只聞其名,不見其人。

「他退伍才一年多,工作還不穩定,等我們經濟基礎穩固些,才會談到婚姻。」早在大學時代,他們就已有共結連理的共識,她認定他是她生命中的另一半,至於簽下那隻婚姻契約是遲早的事,不急。

只不過,他最近似乎有事瞞着她,她猜,他該是有向她求婚的打算,因為昨晚掛電話前,他用很嚴肅的口親說,明天有話要告訴她,她想,大概是結婚這事了。

「說真的,你們交往這麼久,你有沒有偷吃過?」

「當然沒有。」惟心曲起食指,給了她一記爆栗子,外加沒好氣的看了她一眼。

問這什麼問題?居然懷疑她!她對愛情可是很忠貞的!

「那他呢?他有沒有出軌,做出對不起你的事情過?」雅音揉揉發疼的頭殼,止不住好奇的繼續追問。

「你覺得呢?」她故作神秘的對她一笑。

「我覺得呀,男人全是些靠不住的東西。」

惟心但笑不語,對她的話不予置評。

「你別只是笑,快告訴我。」她可是標準的好奇寶寶。

「其實我也不知道有沒有,」最起碼,他沒被她發現過有任何古怪的地方,「但是我相信他。」她對黃谷維可是百分之百的信任。

再說,要是不能信任彼此,這段感情也就沒有再繼續下去的必要。

「勸你還是注意點好,男人啊……」雅音留個話尾,還裝模作樣的搖著頭,要她自己想像她保留的那些話。

惟心仍只是微笑,手上的動作沒停過。

「嘿,對了,」雅音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突然靠在惟心的身邊,附在她耳邊低聲說:「你們那個過了沒?」

「那個是哪個?」惟心皺起眉,不知道她在說些什麼。

「就是那個呀!」她加重語氣,「那個」二字幾乎是從齒縫中擠出來的。

看惟心還是一臉的不知所以然,她索性挑明了說:「就是我們俗稱炒飯的那檔事。」她激動的微微提高音量。

「你小聲點,我們現在在公眾場合!」惟心捂住她的嘴,緊張的望了望四周,深怕她的話使她們成為注目的焦點,「在這種地方問我這種事,你羞不羞啊?」她不怕羞,她都替她臉紅。

「有沒有嘛?」她的好奇心一旦被挑起,沒得到答案是不會甘心的。

看惟心的臉突然之間紅得跟西紅柿一樣,她便擺出一副我明白的樣子,「怎麼樣?他強不強?大不大?」她三八的又再追問下去。

「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她裝傻地企圖閃避這個問題,臉更紅了。

她以為她這樣就能躲過嗎?如果真是這樣,那她就太小看她雅音了。

「少來了,快告訴我,到底怎麼樣?」

「我怎麼知道他行不行?我跟他又還沒、還沒……」她說不下去了,俏臉不只紅了大半,連耳根子都泛起紅暈。

「不會吧!你們交往這麼久都沒有過難道他都沒向你提出要求過?還是他有隱疾?」她一臉的不敢相信,直腸子的她,口無遮攔的說出自己的猜測。

不能怪她有這種想法,他們可是交往八年,不是八個月!一個男人居然可以忍受這麼久只有精神的生活,她現在倒是佩服起黃谷維來,前提是他真沒背着惟心在外面偷吃的話。

「你怎麼這麼說?」惟心賞了她一個白眼。

「我說的是實話。」雅音倒不認為自己的發言有何失當,「他真的都沒要求過嗎?」要是沒有的話,她能夠推斷他真的有病。

「他是有要求過,可是都被我找借口躲掉了。」提到這事,她自己也覺得挺苦惱的。

她知道交往中的男女朋友,感情發展到一定的程度,很自然而然的,就會發生更進一步的關係,但她不曉得自己是怎麼搞的,每次一到緊要關頭,身體就會自動要她喊停。

每當黃谷維對她有一些比較親密的動作,她就會有意無意的躲避,不是她不願意,可是她就是覺得感覺不對,她對這樣的自己覺得奇怪,也對他的包容和體諒覺得感謝。

「哇啊,我看你大概可以算是異類了。」八年耶!她的朋友當中,可以堅持這麼久的,就屬她。

「你別取笑我,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惟心的情緒全寫在臉上苦惱又帶點無奈。

「那你不擔心,他會因為這樣變心嗎?」

「我相信他不會,畢竟我們都在一起八年了。」要變的話,早變了,何必等到八年後的今天?她對他有信心。

而且,在一起這麼長的一段時間,她對他的感情早已超越過愛情,把他當成家人,她認為他對她也是如此,不會這麼輕易說變就變的。

「我勸你還是別那麼自信,男人不盯緊點,是很容易作怪的,尤其像你這樣的情況,要更當心點!」雅音好心勸告道。

惟心只是笑了笑,並沒有再說些什麼。

她的態度讓雅音看不出,她到底將她的話聽進去了沒有,她心急的再補一句:「不聽我的勸告,到時真要出了事,可別找我哭訴。」

嘴上雖這麼說,但若真被她料中,她還是會很有義氣的借出她的肩膀的,誰要她們是好朋友呢!

「我聽見了。」惟心知道她要是不回話,她是不會放過她的。

「別光只是聽見,要付諸行動才行呀!」她不放心的再叨念、叮嚀道。

驀然間,門外走廊上一個高大的身影,吸引住了雅音全副的注意力。

「你看、你看,是雷四少耶!我們家的總經理。」她興奮得像中了大獎。

「喔!」惟心應了一聲,頭微抬一下,只見一個身着西裝的男子,右手插在褲袋裏,左手帥氣的撥撥前額的頭髮,舉手投足間皆帶着自信的丰采,只可惜惟心站的位置被柱子擋住了,沒能看見他的臉。

但這還是她第一次親眼看見大名鼎鼎的雷四少出現。

「他真的好帥喔!聽說他是他們家現在唯一的單身漢,他三個哥哥結婚時,全台灣不曉得有多少女人扼腕呢!」她也是那些搥心肝的女人之一呢!她一臉陶醉的盯着雷四少。

那雷四少正和一位大美女在說話,大美女的標緻五官就不用說了,纖細的身材,豐滿的上圍和一雙雪白勻稱的長腿,一瞧就知道是美女中的極品。

惟心欣賞著大美女,她對她的興趣比對雷四少更濃。

「你好像不太感興趣的樣子。」惟心久久不語的冷淡,終於引起她的注意。

「我已經有男朋友了。」一個名花有草的女人,對別的男人有太多的興趣,豈是一件好事?再說,她很滿足能和初戀情人攜手到老,自然對他以外的男人興趣缺缺。

「看看嘛,又沒要你去釣他。」她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好的,結婚前,多看看、比較比較,婚後才不會後悔。

惟心對她的話不予置評,笑着搖搖頭。

「啊!雷四少走了!哇!雷四少身邊的女人往我們這邊走過來了!」雅音說出她的新發現。

「是啊!客人上門,我們該工作了。」「歡迎光臨。」大美女一踏進店門,惟心的聲音立刻響起。

大美女不屑的瞟她們兩個店員一眼,徑自走往店內兩旁的衣架前。

「跩什麼嘛!」雅音老大不爽的低聲啐道。這種人她見多了,美則美矣,但眼睛長在頭頂上,只會狗眼看人低。

惟心拉拉她的衣袖,要她小聲點,可別被大美女聽見她說的話,雅音則不高興的撇了撇嘴。

上門即是客,做不成生意沒關係,只怕她會向主管投訴她們的服務態度不佳,那她們可就慘了。

「小姐,有什麼我可以為你服務的嗎?」惟心端著親切的笑容,迎上大美女身邊。

「不用了,我想自己一個人慢慢挑,等會有需要的話再叫你。」一開口,就知道她習慣對人頤指氣使。

「好的。」惟心退回櫃枱后。

看過電影,吃過浪漫的燭光晚餐,傅惟心和黃谷維兩人手牽手,散步回家。

現在不過是晚間九點多,街上還有許多的人,在這些人當中當然不乏一些牽手、攬肩摟腰的情侶。

惟心看着身旁的人,平心而論,黃谷維並不算是個美男子,只勉強稱得上是斯文。雖然如此,她還是愛了他八年之久,畢竟外表並非是愛一個人的要件。

她想,他們應該會像現在這樣,一輩子一起牽手走到生命的盡頭吧!

心裏頭甜蜜得很,她和其它的女人一樣,希望自己和心愛的男人,能像電影情節一樣,和男主角有個完美結局。

「你覺得剛才那部電影好不好看?」那是部愛情喜劇,她一向偏好這類的電影,對恐怖片則是敬而遠之。

雖然電影已經結束好幾個小時了,但其中的浪漫情節仍留在她腦海中,令她印象深刻。

「不錯呀!」聽到她的聲音,他側過頭微微一笑,回答她。

她也對他一笑,知道他沒說出真心話。這場電影他從頭到尾都看得心不在焉,男人嘛!都愛看科幻片,再不就是動作片,但他總是讓她,陪她看她想看的。

可今天他特別的奇怪,除了看電影心不在焉外,連吃飯的時候也是,而且還好像心事重重的樣子。

「你昨晚不是說,有話要告訴我。」壓下心中的疑問,她想找些輕鬆的話題與他談天。

她像個小孩子似的,將兩人相牽的手用力的前後甩動。

「我……我……」黃谷維結巴了,最後因不曉得該怎麼開口,而宣告放棄,「算了,反正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改天再說。」

他思考了許久,他不知道該用什麼方式,才能將對她的傷害降到最低,只好先暫時壓下這件事,而且他也還在猶豫,一個是和他交往八年的女友,另一個……他還真不知該如何是好。

「什麼事啊?這麼神神秘秘的。」她沒發現他的古怪,一心以為自己的猜測是對的。

她到現在仍認為,他想向她求婚,只是苦於不知該如何向她開口。

「沒什麼,以後再告訴你。」他敷衍道,心虛得不敢看她。

「你怪怪的呦。」她眼角帶笑的斜睨他一眼。

「沒,真的什麼事也沒有。」他心虛地急着否認。

他的語氣、他的態度都在在透露出怪異,她終於嗅出一絲不對勁的氣息。

「你好奇怪,出了什麼事嗎?」她是出自一片真誠的關心。

「我告訴你什麼事都沒有,你到底要問幾次?」他突然惱羞成怒的大吼出來。

她被他嚇了好大一跳,他從未對她大聲說話過,而今天他居然吼她她被嚇得愣在原地,忘了繼續腳下的步伐。

話一出口,連他都被自己嚇了一跳,當下也明白他嚇到她了,「對不起,我不是有心的,只是、只是我最近的工作壓力太大,所以才會一時情緒失控。」他隨意抓個借口,掩飾自己的怪異。

她愣住沒多久便恢復正常,雖驚魂未定,但她仍扯出一個溫柔的笑容,「沒關係,你別放在心上。」她知道他的失控讓他自己也不好受,還反過來安慰他。

他們誰也沒再說話,手牽着手沉默的走着。

穿過長長的暗巷,他們走到惟心住的大樓下。

這是一棟十樓高的建築,惟心就住在這兒的六樓。

工作三年,加上家裏的資助,她買下一間屬於自己的房子,住在這裏什麼都好,生活機能也很發達,惟一的缺點就是得先穿過一條長長的暗巷。

黃谷維曾勸她搬家,畢竟一個女孩子家,又在百貨公司那種需要輪班、常很晚下班的地方工作,要獨自穿越暗巷總是不安全。

不過惟心仍住在這,由此可知他勸說的效果如何了。

「我要上去了,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她的態度很自然,像方才的事沒發生過一樣。

相知久了,她知道他不是有意凶她的,但他的奇怪態度仍在她心中留下猜疑。

「我想上去坐坐、喝杯水,可以嗎?」說實話,他覺得他們並不算是一對正常的情侶,她在這裏住了半年之久,他進她屋裏的次數,連一隻手都數得出來。

「都十點多了,你明天還要上班,還是早點回去休息比較好。」她沒別的意思,只是單純的替他着想,怕他明天上班沒精神。

「才十點多,只是上去坐一下,不會太久的。」他握緊了她的手,顯得有些激動。

「好吧。」他的怪異讓她直覺的想拒絕,可拒絕的話到了嘴邊卻也說不出口,只好答應他,雖然她並不認為這是個好主意。

搭上電梯到了六樓,打開門讓他先進屋,她也隨後跟進,將門給關上。

約二十來坪的空間里是全女性化的擺設,四面牆全是浪漫的粉紅色,空間被簡單的劃分為一房、一廳和一個小廚房。

「要喝什麼?」她將皮包、鑰匙隨意丟在客廳的桌上。

「給我杯水就行了。」他自己挑個位置坐下。

聞言,她進小廚房幫他倒了杯水來。

接過杯子,他並沒有喝,直接放在桌上。他伸出手拉了她一把,讓她跌坐在他身上,不由分說的便親上她的唇。

推開他!這是第一個閃進她腦海里的念頭,但她沒有這麼做,直到他的手碰觸到她時,她才抗拒。

「別這樣。」推開他的手,她讓自己快速的離開他的懷抱,退到離他有幾步之遙的位置。

「為什麼?我們交往這麼久,為什麼你還是不肯讓我碰你?」她的抗拒引發他積壓在心裏多年的不滿。

「不是我不肯,而是我總覺得感覺不對。」她也不懂,為何她會對他的碰觸覺得反感?

「感覺不對你感覺不對了八年!」他指控,剛開始他可以說服自己,是因為她沒有心理準備,但現在呢?她仍用同一句話回答他!

深吸了口氣,他說:「今晚,我要留在這裏過夜。」這句話不是在徵求她的同意,而是直接作決定。

他的語氣在她聽來,像是在下最後通牒。

「可是……」情況怎會變成這樣?她苦惱,任誰都知道他話中的意思。

「這不太好吧?」她急了,急着想找借口回絕他。「沒什麼不好的。」他立即否決她的推託之詞,這一刻他由著憤怒主宰自己。

離開椅子,他一步步的往她靠近,為了和他保持距離,她也不由得往後退去。

「你別這樣!」她已經無路可退,被他逼進房間。

他飛撲到她身上,將她壓倒在榻上,他狂亂的親着她。

「不要!」她凄厲的哭聲與破裂的聲音,幾乎在同時響起,她不斷的搥打他。

她的聲音喚回他的理智,他一意識到自己做了些什麼,立刻離開了她。

惟心的眼淚不斷落下,死命拉着已經破裂的遮住。「對不起,我不是有心的,我……」愧疚襲上心頭,他說不下去,畢竟眼前的事實讓他無法辯駁。

「對不起。」再次道歉,除了對不起這三個字外,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轉身離去前,他又深深看了她一眼,心中也已經作了決定。

下了班,惟心換下制服,步出梵曜百貨公司。

今天她剛好輪到午班,下班時間適逢晚餐時間,她也與黃谷維約好一同吃飯。

自從上次不愉快的那一夜后,這是他們第一次見面,中間已經隔了三個星期。而這段時間裏,他也幾乎沒打過電話給她,除了這通約她出來的電話。

女人的第六感告訴她,他們之間出問題了,而且這個問題就出在她身上,出在她無法和他有親密的行為。

可她不懂,他們交往這麼久,過去他從不曾在意這一點,為何現在突然在乎起來了?

難道沒有,他們就不再是相互愛着對方的情人了?

她在心底忍不住的嘆氣,甩甩頭,把這個問題甩出她已呈混沌狀態的腦袋,她現在該做的,是想想如何搶救這段已經維繫八年的愛情。

八年啊!一段不算短的歲月。她不想因為這樣,就讓她苦心經營這麼久的感情,像流水一樣全付諸東流。

疾步走往他們約定的餐廳,在推開餐廳的門前,她用手揉揉自己的臉,要自己換上一張開心點的表情並裝作若無其事。

進了餐廳,她輕而易舉的找到黃谷維所坐的位置,他恰好坐在落地窗旁的位置,她朝他走過去。

「嗨!等很久了嗎?」她自行在他對面的位置坐下。

她故作輕鬆狀,但臉上的笑容,隨即因看見他沉重的表情而隱去,她沉下臉來。

「還好,我也是剛到。」看見她的笑容,他也回以一個淡淡的微笑,一個帶着疏遠意味的笑。

惟心怎會看不出他笑容里包含的意思?畢竟他們認識也有一段很長的時間了,她不自覺的露出一個苦笑。

現在的情況和她來之前所預想的完全不同,一時之間她也不知該如何應對,只好選擇沉默。

黃谷維也沒說話,沉重的氣氛在他倆之間蔓延,許久后,送上菜單的服務生才打破這氛圍。

面對這種情況,就算她再餓也會胃口盡失,她點了杯冷飲,黃谷維也只點一杯熱咖啡。

很快的,他們的飲料被送上,氣氛又回到沉默。

拿着吸管攪拌杯中的冰塊,她看着無言的黃谷維,他的表情似乎在向她透露他內心的掙扎,又好像在畏懼些什麼,眼角不斷的瞟向離他們不遠的另一桌的女子。

她將目光調向窗外,心裏已經隱約的明白,這段感情已是走到盡頭,但她仍在等他開口,她想聽聽他的解釋,就算要分手,她也要一個清清楚楚的理由。

「我……我……」黃谷維開口了,卻只吐出一句不成句的話。

「有什麼話就直說吧。」她仍沒看他,但眼眶已泛出水氣。

她的話像是給足了他勇氣,他從公文包里拿出一張紅色的卡片,放在她面前。

「你這是什麼意思?」紅色讓人直接聯想到,這是一張……結婚喜帖。

「我要結婚了。」他這話說得心虛,甚至不敢迎視她投射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結婚」瞠大眼睛,此時她的心情已不是驚訝可以形容。

他是在跟她開玩笑嗎?還是自認為自己做錯事了,所以用這種方式向她求婚,以博得她的原諒?

她知道這是不可能的,所以推翻自己未說出口的猜測,而他接下來的話也證實了她的想法。

「是的,我要結婚了,對象是我現在公司老闆的女兒。」吞了口口水,他鼓起勇氣把話說出口。

老闆的女兒他的對象讓她質疑起他的選擇,他是在她和另一個女人之間作選擇,還是在她和另一個女人背後所代表的利益作選擇?

「你為了你的事業,所以犧牲我們的愛情?」她忍不住這麼問,直覺的認為是後者。

是不是當愛情和事業衝突時,男人可以捨棄愛情,只為把握住自己的事業和前途?

但下一刻,她得知另一個更令她震驚的答案。

「她懷孕了,我必須負責任。」這才是真正讓他下決定的主因。

徘徊在兩個女人之間,他自己也不知該如何是好,而她一直要他作決定,再加上她又有了他的孩子,所以他只好向惟心說聲對不起。

「你說什麼?」一時之間,她無法相信自己所聽見的。

「你沒聽錯,她懷孕了,我是孩子的父親。」他坦承一切,希望她能放手,讓他們好聚好散。

水氣凝結成淚珠,在她眼眶中打轉,但她堅決不讓它落下。

她以為他是為了自己的事業,而決定結束他們之間的感情,但她萬萬沒料到,他們必須分手的真正原因,竟是他的背叛。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她要自己冷靜下來,握緊的手可以看出她正極力在忍耐。

她在忍耐即將爆發的情緒,和快要決堤的淚水,她強迫自己接受自己辛苦經營八年的感情,必須要以背叛作為收場。

「我剛進公司時她就向我示好,我也是掙扎很久才和她在一起的。」在這時他仍想辯解,他不是有心要對不起她。

「掙扎很久才和她在一起?」她不住揚起一個諷刺的笑,「那你想過我沒有?」她想為自己掬一把同情的眼淚,當她還在計劃他們美好的將來時,他竟擁著另一個女人在臂彎里,而她還傻傻的以為,他將會是陪自己度過下半生的人。

「對不起,一開始我也是很抗拒,但是她主動投懷送抱,我一時才……」他並不是存心背叛,只是太迷人,才讓他不住出軌。

「只因為我不和你做,所以你就爬上另一個女人的榻?」她激動的提高音量。

這更讓她覺得諷刺,原來他是因為嘗過滋味,所以才會突然在乎起他倆之間,只是精神層面的情侶。

這時,她想起雅音說過的話,她說的沒錯,少了這層關係,男人的確是很容易出軌,但又有誰可以保證,有了關係后,這個男人就會一輩子留在你身邊?

她不由得慶幸了起來,幸好她沒勉強自己,把自己交給他。

「你別這麼激動,冷靜點。」他急忙安撫她。

她的音量已經讓他們成為眾人注意的焦點,他對每個投射視線在他們這邊的人,回以一個歉意的笑容。

「你要我怎麼冷靜?」她反問。誰在突然之間,得知自己的世界被人顛覆了以後,還能平靜接受的?她想,除了聖人外,是沒人能辦到的。

「我……」黃谷維還想說些安慰她的話,但一個拔尖的女聲忽然插入,打斷他的話。

「你們談完沒有?」聲音里飽含着不耐煩。

惟心抬頭看着站在桌邊的人,不用多想,她也知道她就是黃谷維即將結婚的對象,而她也是一直坐在離他們不遠的另一桌的女子。

「筱珊,你過來做什麼?再等一下,我們馬上就談完了。」黃谷維陪着笑臉,要自己的未婚妻再捺著性子等一下。

「快點,爸爸還在等我們吃飯呢!」她再度揚起不耐的聲音。

「我知道,我再和她說幾句就好了。」他好生哄著,他可不敢得罪他這位將來的太座。

「算了,我來跟她說好了。」她強勢的推開他伸來的手,轉向惟心,「我已經懷孕一個多月,在你們沒聯絡的這段時間,我們已經訂了婚,結婚的日子就訂在下個月底,如果肯賞臉就來喝杯喜酒,我絕對歡迎你,就這樣。」說完,她就拉着黃谷維走了。

惟心像在看戲般,看着他們不發一語。

不愧是大老闆的女兒,第一眼就讓人瞧出她是個嬌生慣養的女人,而站在她身邊的黃谷維,就像是一隻縮起頭來的烏龜,對她說的話連大氣都不敢吭一聲,看見這種情形,她大概可以預知他們結婚後會是什麼樣的情況。

這應該可以算是,他背叛她的懲罰吧!

看着他離去的背影,難過的感覺再次侵襲她的神經,她在心裏默默哀悼自己逝去的戀情,強忍着的淚水悄悄滑下臉頰,抿著唇,她倔強的抹掉它。

她尚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殊不知她這令人心疼的動作,全落入站在餐廳外的一名男人眼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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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魔少董的傀儡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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