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一章 犧牲
秦歌的聲音並不大，甚至連應有的力度都沒有，平淡的就像是在閑話家常，只不過大殿中的所有人都認識他，知道他在今天召喚出兩條巨龍嚇退聯軍的英姿，所以他一出現，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停止飲宴，對他行以注目禮。
驟然安靜讓他那句話變得清晰無比，那些先前不管是真醉還是裝醉的大臣們都瞬間清醒，連大氣都不敢喘，大殿內越發靜的落針可聞。
秦歌站在大殿中央，望着龍椅上的魔王，雖是微微仰頭，但無論是他挺拔的腰背，還是淡然的目光，都在給人以一種強大的俯視感。
魔王也在看着秦歌，眼睛裏充滿了危險的寒光，兩人之間的對視讓整個宏偉大殿中的空氣都變得沉重粘稠起來。
「鴿子，你來啦！」
陸筱再顧不上什麼禮儀，直接離席來到秦歌的身邊，握住他的手，目光中滿是乞求。
自家女人的面子還是要給的，秦歌臉上露出笑容，伸手摸了摸陸筱的臉龐，說：「媳婦兒，我累了。」
陸筱心頭一塊大石落下來，連忙轉身對魔王說道：「父王，兒臣不勝酒力，懇請父王恩準兒臣回府歇息。」
魔王又深深看了秦歌一眼，忽然就笑了，放下酒杯，說：「既然如此，我兒就先退下吧！明晨的請安也可免去，好好休息。」
「謝父王，兒臣告退。」
陸筱大喜，說完拉着秦歌就走。古子璇和慕容九九等人見狀，也齊齊向魔王告罪離席。
臨出殿門前，秦歌看似無意的開口說：「酆化老頭，如果你還想活着，個人建議你不要飛升。」
始終坐在魔王左手下方一語不發的酆化真人身軀陡然一震。
飲宴開始不久，他就感受到了那股異樣的天地氣機，原本打算著等飲宴結束再向魔王告別，然後找一處靈氣充裕的僻靜之地飛升仙界，此時忽聽秦歌話里充滿了殺氣，不由詫異不已。
抬頭見秦歌的身影已經消失在殿外，他也顧不上向魔王解釋什麼，匆匆拱了拱手就追了上去。
秦歌嘴裏的「飛升」二字以及酆化真人的失態，讓魔王瞬間就將剛剛的不快拋諸腦後，但他礙於身份不能也跟着追出去，只能朝身邊的竺山使了個眼色。竺山會意，轉身就進了後殿。
只能坐等消息的魔王很不爽，抬眼看見下面群臣面面相覷的樣子，不由深吸口氣，豪邁大笑一聲，舉杯說道：「修行界的事情，且不去管他，來！諸位愛卿，飲勝！」
……
公主府內，聽完秦歌講述的上古歷史真相與三界關係之後，眾女連同酆化真人和趕來充當魔王耳朵的竺山都震驚的集體石化。
這種完全顛覆一生認知的事情，沒人能夠很快接受，陸筱和古子璇她們還好，因為她們對秦歌無條件信任，而酆化真人與竺山的臉上則充滿了毫不掩飾的半信半疑。
秦歌也不解釋什麼，老神在在的坐在那裏喝着自己的茶水。
良久，酆化真人開口唏噓說道：「神界已逾千年無一人飛升，老夫本就懷疑是什麼人做了手腳，沒想到果然是這樣，可憐我那師尊強行飛升失敗，以至於落得個神魂俱消的下場。」
「駙馬爺，」竺山猶豫片刻，也開口道，「那被神界修士唾罵了上千年的魔神……真的是一個被誤解了的無名英雄？」
「英雄談不上，但你們都欠他一聲感謝，這一點毋庸置疑。」秦歌腦袋枕在青嬈的胸脯之間，享受着蛇女獨到的按摩手法，閉目漫不經心道。
「那既然是這樣，你又為何將飛升通道的封印解開？」酆化真人問。
秦歌睜開眼皮，略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因為對我來說，封印解開比不解的意義要重大得多，而且，目前整個神界有資格飛升的只你一個，所以……」
酆化真人聞言愣了一下，倒沒有生氣，只是說道：「老夫結果如何無關緊要，只是以後呢？自從飛升通道開啟之後，天地之間的靈氣明顯活躍許多，可以想見，今後神界修士的修行速度會大幅度增加，聖人也會越來越多，這樣豈不是便宜了仙界？」
秦歌搖搖頭，說：「這個你不用擔心，今後修士修鍊只會更加艱難，聖人非但不會越來越多，就是哪一天絕跡了也不奇怪。」
眾人一愣，酆化真人和竺山齊齊問道：「這是為何？」
秦歌淡淡道：「因為我會將神界所有的靈泉都毀掉，一個靈氣稀薄的神界，還怎麼供應修士們成聖所需的龐大消耗？」
此言一出，滿座皆驚，酆化真人更是霍然起身，驚駭道：「你……你這是要毀去全神界修士們的希望？」
秦歌也不為自己粉飾什麼，直接點點頭，說：「是的，今後神界修行只能強身健體延年益壽，飛升之說將會徹底成為傳說。」
「你……你……」酆化真人怒氣勃發，大聲道，「你行此逆天之事，難道就不怕全天下修士群起而攻之嗎？」
「切！」秦歌翻個白眼，譏諷道：「就憑他們？要是所謂『群起而攻之』有用的話，早就沒仙界什麼事兒了。」
碰上這麼個滾刀肉，酆化真人氣的險些吐血，指著秦歌腦門的手都開始顫抖。
「好！你修為強大，可以視天下英雄如無物，但除非你把神界所有的修士都殺光，否則，你將飽嘗他們世世代代的詛咒和唾罵，這樣你也無所謂嗎？」
秦歌乾脆又把眼睛閉上，還用臉蹭了蹭青嬈的軟肉，提醒這個因為震驚和忘記按摩的傻姑娘繼續。
「老頭，多謝你為我着想，但是實話跟你說，我信奉的是『人死如燈滅』，身後之名、世代詛咒什麼的，小爺兒還真不在乎。」
「你不在乎，那你的親人呢？後代子孫呢？」酆化真人瞪眼道，「你難道想讓他們一輩子都東躲西藏，隱姓埋名度日嗎？」
秦歌沉默了，臉上淡然的表情也一點點褪去，只是眼睛卻還閉着沒有睜開，因為他能感覺到，陸筱、古子璇和慕容九九都在用驚恐和乞求的目光看着他。
許久之後，他嘆息般的說道：「有些事，我必須去做，在完成之前，我不會、也不能有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