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八章 棒子老虎雞
秦歌的沉默讓封仙途看到了希望。他眼中的恐懼漸漸淡去，緊張的表情也輕鬆了許多，清清嗓子，故作淡定道：「神界無人飛升已經千年之久，這一千年裏，不知有多少聖人企圖強行飛升，最終卻落得個身死魂消的下場，以至於如今算上我在內只剩下區區四名……」
「兩個！」秦歌淡淡打斷道，「就只有你和酆化真人，哪兩個不出意外的話，現在應該已經往生了。」
封仙途一呆，剛剛消下去的冷汗隨即就又冒了出來。先前在魔都城下時，他還奇怪大乾國與金烏國的聖人為何遲遲沒有現身，沒成想都已經被秦歌給弄死了。
他既慶幸又膽寒，慶幸的是秦歌把他放在最後的次序來殺，膽寒的是如今只剩下一個酆化真人做籌碼，秦歌心裏的顧忌還會多到不敢殺他嗎？
想了想，他繞開聖人稀少的話題，又開口說道：「如今神界修士修行緩慢，大多數人都將其緣由歸咎於靈氣的稀薄，其實真正的原因就是飛升通道的關閉。」
秦歌聞言挑挑眉，問：「飛升通道關閉還能影響修士修行？」
「是的。」封仙途點點頭，說，「以往飛升通道開啟時，仙界與神界彼此相通，天地氣機共享，神界靈氣受到仙靈氣的沾染，其質與量和如今的靈氣相比，根本不可同日而語。」
秦歌沉默片刻，笑道：「你說這些就是想告訴我：哪怕我不在乎酆化真人的死活，也不能殺你，因為飛升通道開啟之後，神界修士的修行速度會大幅度提升，很快就會有第二、第三個聖人出現，飛升之人越來越多，仙界仙人也將會越來越受益、越來越強大，對嗎？」
封仙途喉結聳動一下，「正是。」
「這樣說來，」秦歌貌似無奈的聳聳肩，說，「飛升通道確實還是繼續封印的好。」
封仙途大喜，連連點頭道：「前輩明智，正該如此。」
秦歌笑笑，摸出根棒棒糖塞進嘴裏，道：「這個待會兒再說，我很好奇，你只是區區一個封印，是怎麼化成人形的？」
封仙途沉思良久，為了保命，還是決定實話實說道：「嚴格來說，我並不是封印本身，而是封印的載體。」
「載體？」秦歌蹙眉重複一遍，好一會兒才恍然大悟，「感情你就是一個器靈啊！」
封仙途驚訝極了，脫口問道：「您真的不是仙人嗎？為何會知道仙界才有的器靈之事？」
廢話！家裏就養了好幾個呢，老子能不知道嗎？
秦歌心裏這樣的嘀咕著，口中卻道：「這個與你無關，你只需要告訴我你是個什麼東西就行了。」
「是是是，晚輩孟浪了。」小命都在人家手裏，封仙途心裏都快憋屈死了，臉上還得擺出一副誠惶誠恐的恭敬模樣，「晚輩本是仙界天生地長的一根『噬仙藤』，后被煉化成法寶，取名『鎮仙杖』，專司犯律罪仙的刑罰之責。
因死在杖下的仙人太多，怨氣甚重，這才被魔神盜去，做了飛升通道封印的陣眼。又因此舉等於一下子斷去了仙界食糧，附在晚輩身上的那些仙人怨靈大仇得報紛紛超脫，使得晚輩收穫了許多功德，這才生出靈智，化為人形。」
「原來是這樣，」秦歌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道：「聽上去你很牛b的樣子，為什麼現在卻只是區區聖人境界？」
封仙途赧顏道：「前輩誤會了，晚輩前身雖然名叫『噬仙藤』，但其實只是能夠吞噬一些最低階的仙人而已，即便後來被煉化成了法寶，也僅僅對天仙境之下的仙人能發揮作用罷了，而且也只能針對仙人，對於凡人來說，或許連個普通的拐杖都不如。」
秦歌聽了眼睛頓時亮起，說：「我明白了，就像『棒子老虎雞』，你就是那根棒子，仙人是老虎，凡人是雞；對於老虎來說，你是兇器，而在雞的面前，你就是根木頭，連蟲子都能幹掉……」
說到這裏，他忽然停住，臉上的表情也變得複雜起來。
因為他發現自己也很像那根棒子。
看似很弱很渺小，可無論是魔神也好，第九峰上的那個中年男人也罷，他們都覺得秦歌是解決三界問題的關鍵。
解決問題就是為了拯救三界生靈這隻「雞」，而作為他弱點存在的那些女人和丫頭們，不正是那條能夠輕輕鬆鬆幹掉他的「蟲子」嗎？
這……這現實果然cao蛋的不要不要的，讓人哭笑不得，卻又無可奈何。
「既然你是因功德而化人，那就應該明白善報惡報的道理，為什麼都修成聖人了還要陰謀掀起戰亂荼毒生靈呢？」甩去腦海中紛亂的思緒，秦歌問道。
封仙途臉色一白，小眼珠子滴溜溜轉了兩圈，就擦擦額頭上的汗水，說道：「前輩明鑒，此事確實是晚輩鬼迷心竅犯下的大錯，可晚輩也是有苦衷的啊！」
「哦？說說看，我也很想知道，到底是什麼樣的苦衷能讓你不惜以百萬計人的鮮血來報復。」
封仙途臉上的冷汗越擦越多，顫著聲音說：「晚輩因為自身就是靈物一屬，在修行方面比凡人多了許多便利，所以在化成人形之後，很快便成為天玄宗的實權長老。
原本晚輩自知不能飛升成仙，便一心想要在凡人修行中另闢蹊徑，看能不能超越聖人，達到另外一種似仙又非仙的境界，故而時常一閉關便是數十年，哪有精力去理會人間權力俗事？
然而，天不從人願，自從那魔王東方登基以來，不知為何就對修士階層大加打壓，而我天玄宗作為傲漢國第一宗門，更是首當其衝。
晚輩想要的從來都很簡單，只是一處靜修之地而已，可即便這樣都無法實現，從那魔王屢次針對天玄宗的出手來看，明顯是打算要我宗門徹底覆滅，所以，晚輩一忍再忍，到最後實在忍無可忍，這才不得不聯合大乾與金烏兩國二聖起兵反抗。」
「真的是這樣嗎？」秦歌似笑非笑道，「魔王要滅天玄宗，就讓他滅，你已是聖人之身，天下之大，我就不信你找不到一個靜修之地。」
「這……」封仙途彎了彎腰，對秦歌拱手道，「請恕晚輩無禮，前輩所言實在不敢苟同。」
「為什麼？你千萬別跟我說你雖然不是人類，但有人心，天玄宗對你有恩，所以你做不到眼睜睜看着它覆滅而無動於衷。」
這正是封仙途想要說的話，可不知為何，望着秦歌的眼睛，他卻連點頭確認的勇氣都沒有。
「省省吧！棒子！」秦歌又冷笑道，「或許你一開始確實抱有超越聖人的想法，但我想你如今應該早已明白，只要是修行神界功法，就永遠都無法到達聖人之上。
你不是人類，又無父無母，不通禮義廉恥，又不懂仁愛道德，偏偏卻有做人上人的野心，既然修行一途已經到頭，不甘心與他人共享地位的你，轉而把目光投向世俗權力，簡直再正常不過了。
所以，如果沒有我從中破壞的話，此時的大乾國和金烏國二聖、以及酆化真人應該已經在你的偷襲之下遭到重創，那司馬烈也很快就會被你殺死，而你在不久的將來就會一統天下，成為神界地位最尊崇的一代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