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負二十八章 暗潮
第負二十八章暗潮
根特城的監牢之中。
伊莎貝爾此時被囚禁在一間裝飾漂亮的牢房之中，有舒適的床和椅子，甚至有可供打扮的梳妝台，但是住在裏面的少女卻是一臉的憔悴。就像伊怒所說的一樣，雖然是囚犯，但是始終還是一國的公主，地方太寒酸了可不好。
一個月之前，根特便是被破，伊莎貝爾也是被軟禁了起來。短短的一個月，原本美麗而高貴的公主，便是少了些許光彩，頭髮也有些凌亂，美眸之中儘是憂鬱。短短的一個月，派森帝國的軍隊便是完全在這裏駐紮了下來，傳說那是因為再過幾天派森帝國的國王便會來到這裏。
城破的那一刻，伊莎貝爾充分的體會到了拖拉薩姆的可怕，那五台機器一出現，便如同摧孤立朽一般，普通的士兵和武器在那個面前就像是玩具一般，所到之處，儘是殘骸……
毫無疑問的，伊莎貝爾兩年前也是收到了驍放出的兩年之約，可是，現在已經兩年了，而自己卻沒有保護好國家的首都…伊莎貝爾反而不希望艾連他們的來到，來了，恐怕也只會成為戰爭的犧牲品罷了。先不說拖拉薩姆，就連青龍和羅斯等人也是十分的強大，現在派森帝國入侵的勢頭，彷彿無人可擋…
「公主殿下，有人來看望你了。」
一個士兵的聲音傳了進來。之後，門口便是出現了一個人影，雖然兩年未見，但伊莎貝爾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青龍。
兩人隔着鐵欄，伊莎貝爾冷冷的道：「你來幹什麼？」
青龍見到公主之後暗自點頭，兩年來，伊莎貝爾已是脫離了以前的稚氣，雖是身在囚籠，說話之間已是隱隱帶有女王的威嚴。他沉吟了一下，道：「…彌賽亞已經沒有希望了。」
「哼…明明知道，還來做無用功？」伊莎貝爾冷笑着反問道：「放棄了彌賽亞，然後拱手讓給一個野心勃勃的侵略大國？再繼續讓你們派森帝國的爪牙蔓延？」伊莎貝爾很奇怪，以青龍這個人的個性，為什麼會突然跑來和自己說這些，從他的眼神中，少女竟然看出了一絲迷茫。
「妥協，能保住你自己的性命。」青龍說。
伊莎貝爾沒有回答他，而是直接問道：「青龍，你活着的目的是什麼，像你這麼強大的武士，你的信仰是什麼？你的尊嚴在哪裏？」
青龍皺起了眉頭，沉思了一會，隨即道：「我來，不是為了回答你的問題的。」
伊莎貝爾卻是笑着搖了搖頭，「有些人，不是為自己而活的。」
聞后，青龍身子一震，捏緊了拳頭，然後又放鬆。沉默了一會兒，方才嘆了一口氣，他說：「威廉姆斯-彥-艾連，這個少年，兩年前，在我的眼前被刺穿了胸膛。」
……
同一時間，皇宮之內，一個房間裏面。
庫洛斯大將的女兒，若水，以及他的兒子，燧風，也是被困在了這裏。
燧風打開房門走了進來，對若水說道：「姐姐，按照你的吩咐，手下的人都已經是準備好了。」
若水還是和兩年前一樣，給人以冰冷的感覺，但卻會讓人不由自主的把目光集中在她身上，就因為那張美麗的容顏。她點頭道：「弟弟，你做得很好，如果不是當初你假意投降，相比我們兩個現在都是和父親一樣，失去了自由。」
燧風苦笑，也不知當初自己聲稱投降，是不是出於真意，因為見識到派森帝國的強勢之後，燧風也是覺得希望渺茫，他說：「姐姐…之前伊莎貝爾公主所說的話，沒問題么？會不會白白葬送士兵們的性命？」
若水若有所思的說道：「我暗中和公主通過話，她說再過不久，根特便是會迎來客人，彌賽亞的希望也是寄托在了那些客人的身上！我們只有從內部隨時做好戰鬥的準備！希望公主沒有騙我……」
燧風心裏還是很擔心，道：「真想不通，公主的這種沒來由的自信到底來自哪裏？」
若水搖頭笑了笑，優雅的端起了面前的茶杯，用嘴唇輕輕的抿了一口，道：「弟弟，你還記得，之前我讓你調查過的那個人么？」
燧風想了想，隨即驚道：「威廉姆斯三兄弟？！」
這個沉穩的藍發美人的嘴角露出了一絲攝人心魂的微笑，「兩年前，那個名叫艾連的少年死去之後，當我們返回去的時候他的屍首卻是離奇的消失了，我估計，他可能還活着！」
燧風不信的搖頭道：「不可能！受了那麼嚴重的致命傷，怎麼可能還活着？」
「公主好像和他的關係不淺。」若水沒有理會燧風的質疑，而是接着說道：「你也知道，威廉姆斯三兄弟他們的背景，他們父親曾經是彌賽亞的支柱！而他們小小年紀，便是進入了神無學院，並且成為院裏的佼佼者，之後，那個艾連更是逼得青龍受傷！要知道，那個時候，他還不到十三歲！這是何等的天賦和潛力？」
「還有，這三兄弟更是和神無學院的院長，以及那個差點成為傳說的費特關係十分密切…這一切都說明了什麼？說明了他們是我們彌賽亞必須拉攏的對象！最值得慶幸的事，他們都是彌賽亞人，而最可惜的事，是這種人才，我們卻是發現晚了…他們三個雖然下落不明兩年，但是誰也沒有發現他們的屍體！甚至連死訊都沒有聽見！…弟弟，這說明了什麼？」
聽了若水的話，燧風也是陷入了沉思。
看着自己的弟弟，若水沒有再說話，而是微笑的等着他想完。
過了一會兒，燧風猛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我知道了，姐姐！」
「燧風，你和那個艾連比試過，自問，他強，還是你強？」若水再問。
「肯定是我強！」燧風答道。
若水笑了，「自信是好事，但事實上我也是這麼想的，也目睹過他和青龍的戰鬥，那麼，為什麼你遠不是他的對手？」
燧風回味着說：「威廉姆斯，和他戰鬥時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明明你的速度比他快，明明你的力量比他強悍，明明你的武技比他精湛…可就是不能戰勝他！」
「為什麼？」
「姐姐，這個…我不知道。」
「呵呵，不是因為他們有什麼能力，不是因為他們有一雙好眼睛。上天是不公平的，有些人，一生下來，就習慣戰鬥。我很好奇，失蹤了兩年之後，他們各自會變得有多厲害……」若水欣慰的看着自己的弟弟，旋即嘆了口氣，道：「現在最讓我吃驚的，是威廉姆斯他們的母親，從我剛剛懂事的時候，便是聽說了她的故事，並且深深的影響着我，沒想到，她現在還活着……」
「什麼故事？難道他們的母親也是以為傳奇人物？」燧風好奇的問道。
「沒什麼。」若水道。
「姐，你不會是看上艾連了吧？」燧風忽然吃驚道。
若水的嬌顏上少有的露出了笑容，「呵呵，若是能留住這樣的人才，讓他永遠為了彌賽亞戰鬥，犧牲我也未嘗不可，那也不算委屈了我…」
「姐……」燧風希望這是若水開的一個玩笑。
若水冷聲說：「磨好你的刀刃，我的弟弟！希望彌賽亞的守護神，還留在我們的身邊，我們一直這樣祈禱著……」
……
三千人的軍隊，行動起來也是浩浩蕩蕩，而部隊是由凱奇來帶領。
格雷騎在一匹馬上看向身後的緋紅軍隊，他心中暗暗下決心，一定要盡自己最大的努力讓士兵們活着回去。看了半晌，隨即感嘆道：「這麼好的裝備，艾連那小子，還真是拿錢不當錢啊…」
馬哈德快馬跟了上來，對格雷說道：「你是二少爺吧？瑪娜這個丫頭，多虧你們的照顧了。」
格雷禮貌的笑了笑，問道：「為什麼當初扔下她一個人？因為小彥？」
馬哈德點頭道：「是的，瑪娜從小孤苦，這個孩子體質很是特殊，有時到了晚上身體突然會變得冰冷無比，就像死人一樣，我也不清楚這是怎麼回事。所幸，我感受到了少主的存在，才讓瑪娜和你們相遇，希望少主能醫治好她。」
「哦…」雖然不知道馬哈德說的有幾分是真的，反正格雷聽起來是挺懸的，也不再多問了。
馬哈德嚴肅道：「二少爺，馬上就要上戰場了，我希望不要把幾個女孩子牽扯進去。」
格雷也不討厭這個性格沉穩的魔法師，點頭贊同道：「我也是這麼想的，特別是那個名叫小洛的女孩，不能讓她們看到血腥的畫面。」
「要不要先安頓好她們？」馬哈德探過頭來，悄悄說道。
「嗯……」
而在格雷的後面，幾個女的也是騎在馬上，走在一起。
瑪娜一臉氣鼓鼓的，之前艾連選擇獨自行動，此時她還在為了艾連不帶上自己的這件事鬧彆扭。扭頭看了一臉那個名叫嫣兒的女子，自從驍先行出發之後她便一直是這個樣子，那樣子，與其說是冷冰冰的，倒不如說是魂不守舍。
小洛則是坐在瑪娜的前面，東張西望的，她問：「瑪娜姐姐，你好像不開心啊？咯，小洛一會兒把吃的分你一半！」
瑪娜心中一暖，「謝謝你，小洛。」
梅魯的眼睛尖，對樺翎說道：「姐姐，你看，格雷哥和那個穿魔法師袍的人說上悄悄話了。」
「嗯…」樺翎的視線經常在格雷身上，自然是注意到了這一點。
瑪娜聽到了兩人的對話，問道：「奇怪，沒想到二哥兩年後，做事也學會偷偷摸摸的了。」
梅魯眼睛轉了轉，突然道：「會不會是他們對我們有什麼企圖？！」
「你這個小姑娘，二哥是什麼人你不清楚么？」瑪娜話鋒一轉，「不過，剛剛師父的確是回頭看了這邊一眼…我對師父的人品很是不放心…」瑪娜單純，卻絕對不笨。
聽后，嫣兒的注意力也是被吸引了過來。
梅魯和瑪娜對望了一眼，從對方的眼中，她們彷彿猜到了些什麼。
……
這裏是斯納鎮，艾連和鼬鐮兩人正是剛剛穿過了彌賽亞沙漠，到達了這裏。
是的，他們僅僅用半天的時間，便穿越了沙漠，到達了這裏。
雖然這裏每天都會有大量的流動人口，但是斯納鎮的人們，看到鎮里來了兩個酷酷的少年，還是引來了不少的目光。
鼬鐮直接無視掉那些好奇的目光，只見艾連從新戴上那支金色的耳飾，走在大道上，逮到一個人就開始問：「是本地人么？你們這兒有沒有一個名叫小洛的女孩？」
沿途的城鎮，艾連幾乎都打聽了一個遍，但都沒有關於小洛這個人的信息。
「小洛是那個小女孩吧？」鼬鐮好奇道。
艾連放開了那個路人，點頭說：「嗯，不知道為什麼，對她的事情，有些在意。」
鼬鐮又問道：「艾連，我想知道，你們的目的是什麼？你們聚集了這麼一群人，有的甚至連彼此的底細都不知道。」
「那你活着的目的是什麼？」艾連反問道。
「活着的目的？」鼬鐮不解。
「是啊，很多人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而活着，最終又要達成什麼樣的目的，爬到什麼樣的高度…甚至都從來沒去想過，只是隨波逐流罷了。」
「無聊。」鼬鐮聽后，不可置否。
艾連苦着臉對鼬鐮說道：「話說，為什麼你要跟着我來？我明明可以讓可愛的女孩子和我一道的，現在我後悔了……」
鼬鐮沒有理會他，卻是發現艾連的那個耳墜很不一般，看樣子不只是一個裝飾品。兩人之所以能在短時間穿越沙漠，是因為他們都是使用飛行來趕路，而艾連在使用那種奇怪的招式踏空而行的時候，一定會先把那支耳墜取下來。見艾連發現了自己盯着他的耳墜看，有些尷尬，到：「出來的時候倉促，我要回一趟神無學院，而且，我只說過會出一份力，攻城的時候再和你一起回去，現在跟着大部隊，人太多，我不喜。」
出乎鼬鐮意料，艾連並沒有多問，而是一改原來那副風輕雲淡的樣子，雙眼放光的看着鼬鐮，道：「吶吶！剛剛你和我一起途徑沙漠的時候，居然也在飛耶！」
「那個…」鼬鐮露出為難的神色，「你不也一樣么？」
「那是什麼本領？你背後居然還會長東西出來，太神奇了！！」
鼬鐮有些受不了艾連那像孩子一樣火熱的眼神，撇過頭去不再看他，「那個是…」
「還有，為什麼在飛的時候，你要閉上自己的眼睛，這有什麼用么？前方的事物都看不見了吧？你就不怕裝在樹上？」
「我認為你不是個會大肆宣揚的人，而且為了跟上的腳程，所以才用出了那種能力，並不是我想隨意使用……」鼬鐮表情有些煩躁，沒有直視艾連的眼睛，他好像不願意提起這件事，艾連也知趣的沒有多問。
兩人走在大街上，過了一會，還是鼬鐮打破了沉默，「艾連…」
「叫我學長。」艾連懶懶的說。
「嗯？」鼬鐮的頭上冒黑線，咬牙說道：「你和我同齡，要怎麼稱呼你是我的事。艾連，我想知道，你為什麼這麼花那麼心血來光復彌賽亞，僅僅是因為你是彌賽亞人？我想不是吧？」
鼬鐮本來是想轉移話題的，不想在和他探討各自能力隱-私的問題，但是艾連的反應有些出乎他的意料。艾連並沒有回答他。
自討了沒趣，鼬鐮也懶得再說話了。
在別人的眼中，鼬鐮擁有極高的天賦，天生孤傲，和他搭話的時候也總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而鼬鐮是承認威廉姆斯的實力的，現在鼬鐮少見的多問了幾句，對方卻不理會自己，總感覺這事很怪誕。
不料，艾連突然道：「叫我學長。」
「……」
「出於禮貌的。」艾連反覆的強調著。
鼬鐮嘆了一口氣，十分不情願叫道：「學長。」
艾連聽后吃驚的望着他，「這麼乾脆？」
鼬鐮有些氣惱，「這本來就沒什麼，我也不想和你計較這種小孩子一般的問題。」
「這倒也是…」
「回答我的問題。」
「伊莎貝爾公主，你應該見過吧？大美人呢！她是我熟人！」艾連露出白白的牙齒，語氣似乎很是得意。
「你喜歡她？」鼬鐮問道。
「啊？」艾連的臉刷的一下就紅了。
「開不起這方面的玩笑，就別炫耀。」
艾連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道：「你這傢伙貌似很有趣嘛，等事情完了之後，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冒險啊？」
「什麼？」面對突如其來的邀請，鼬鐮有些反應不過來。
艾連叫道：「冒險啊！見識這個世界，踏上我們不知道的領土！尋找人生的意義，體驗成熟的過程！」
「沒興趣。」鼬鐮道。
「這麼乾脆？」
「哼。」
艾連也不失落，親熱的拍了拍鼬鐮的肩膀，道：「走，出發了，我們得快一點，必須在五天之後趕到根特！」
……
出城的時候，艾連抱着試一試的想法，為了確認心中的疑惑，最終還是拉了個人過來問道：「嘿嘿，你是本地人吧？我一猜就是！你認識一個叫小洛的女孩么？」
那大叔被艾連嚇了一跳，獃獃的說道：「我…我不是本地人。」
「哦…」艾連失落的放開了他。
就在艾連失落的時候，那人又接着說道：「不過我知道小洛。」
「嗯！？你能不能一次性把話說完？」艾連一下子就來了精神。
「那個，伊斯特-凱奇，你們知道吧？」大叔問道。
艾連沒想到這個人知道小洛的消息，他連忙笑道：「知道，有誰不知道？以前貌似是當兵的，現在是五百義兵的一員！」
那大叔怪異的看着艾連，「你都知道了，那還來問我？你…你是不是對我有企圖啊？」
艾連卻是不惱怒，而是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笑眯眯的看着他，「大叔，我對你的企圖，只局限於打聽人，如果你不繼續往下說，那我就不得不對你誘人的身體下手了！」
從肩膀處艾連的手上，一股大力傳來，大叔委屈的抱緊了自己的肩膀，就像一個怨婦一樣可憐兮兮的說道：「伊斯特-凱奇，家鄉是在離猶塔鎮不遠的一個小鄉村裏，原根特守衛隊隊長，在派森帝國攻來之時更是驍勇善戰！但後來根特城破，他也不得不退了回來，據說現在又進入了一個義兵組織，不過依我看，也只是杯水車薪，唉…派森帝國太強了。」
「你說的這些，和小洛有什麼關係？」艾連偏頭問道。
樸實的大叔撓了撓頭，道：「伊斯特-碧洛！她是凱奇的妹妹啊！」
「……！」因為心中的震驚，艾連放開了他，如果這大叔說的是真的話，回想到義兵集結的時候，這兩兄妹早就已經互相認出來了才對。
「兩年前的戰亂，身在根特城中的伊斯特的父母家人也是遭了殃，凱奇隊長的未婚妻也是死在了戰亂中…只留下了他們兄妹相依為命。只不過，聽說他的這個妹妹一年前就一直卧病在床，甚至都從沒有醒來過！他們兄妹情深，凱奇這個小夥子人不錯，他為了妹妹到處吃苦，還終究無法醫治，現在還去報效國家…這個不少人都是知道的呢！真是感人…」這大叔說到後面，竟是掩面抽泣了起來。
「你騙我…」艾連慢慢的抬起了頭，一臉的不信。
「你別不信！」大叔忙道：「不久前，凱奇去參軍的時候，就是把小洛託付給別人照顧，我和那人還是熟人呢！」那個大叔炫耀似的說道，「不過，聽說最近的這段時間，那孩子的病情似乎惡化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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