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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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疾病面前總是渺小又無能,這一點顧曲幽比誰都深刻體會。

哪怕她在網絡世界裏所向披靡無人能敵腦門上寫個『王』字能就一統八方,但在現實生活里她永遠只是一隻困在溫柔里的病貓,她肩不能扛手不能抬多走兩步路就喘,連跟她老公做一回愛都要拿半年命去換,簡直憋屈到了姥姥家。

但不管多憋屈,她還能在安灼的支撐下抱一線希望,心臟壞了換一顆心就是,但如果腦子壞了呢?還能換一顆腦袋么?

安灼留在辦公室繼續了解嚴戒的病情,而顧曲幽縮出來給狂人打電話。

狂人雖然私生活淫蕩,但在工作上卻半點也不含糊,如果是他,或許會有不同的結果。

狂人在秦庚那裏閑得長草,接到顧曲幽電話二十分鐘不到就飆車到了醫生興奮得不行:「噢!美麗可愛的小G,你終於想起我了,知道給我打電話了,來,抱抱。」

說着就張開雙手作勢要抱顧曲幽,顧曲幽煩躁地翻了個白眼,一腳踩在他白色的皮鞋上:「滾一邊去,我可是有老公的人!」

狂人痛得嘶一聲,還咧著嘴笑:「噢,我們小G還是這麼暴躁,我喜歡。」

「……」

「正經點,找你有事正。」顧曲幽磨牙齒。

狂人搓着手滿臉期待:「說吧,這次又要我救誰,開膛破肚可是我的拿手活,你不知道我都快無聊死了,正好找點事做。」

「……」

顧曲幽無語,又翻了個白眼:「變態!不是開腸破肚,是開顱!」

「管他開腸破肚還是開顱,有得開就行,是哪個倒霉蛋,快帶我去看看。」

顧曲幽:「跟我來,呆會兒管好你的嘴不許亂說話知道嗎!」

她家老正現在心情不好,她可不敢保證他發起火來會不會撕了狂人的嘴。

還好狂人早就學乖,一見安灼就老實跟孫子一樣,把醫院的檢察結果從頭到尾認直的看了一遍下結論:「腫瘤位置太接近中樞神經,手術成功的幾率只有四成,並且就算手術成功,病人也活不過五年。」

顧曲幽:「……」

雖然成功的機率提高了一成,但最終的結果還是活不過五年,連狂人都這麼說,難道嚴戒真的死定了?她再次看向安灼,看他面無表情地揉眉心,臉色明顯之比前又白了好些難看了好些。

「狂人,你先回去,我會再給你找電話的,你這幾天別亂跑。」她小聲道。

病情確定了,但要不要手術,什麼時候手術,還得尊重嚴戒自己的意見,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決定的。

「好。」

狂人識趣地點了點頭朝外走。

雖然還不知道那個倒霉鬼是誰,但看安灼的表情就知道這個倒霉鬼對他來說舉足輕重。

狂人一走,安灼也站起來道:「你坐會兒,我出去抽跟煙,很快就回來。」

「嗯。」顧曲幽乖乖點頭,眼巴巴看着安灼走出辦公室帶上門。

她不得不承認嚴戒比自更倒霉更憋屈,不管詐屍多少次,最終還是逃不過『短命』二字。

嚴戒短命,郁西子是不是也就註定守寡一輩子?

好悲劇!

嚴戒是在下午睡過來的,安灼毫無保留地把病情告訴了他。

嚴戒竟然一點也不意外,聽安灼把話說完,沉默了一會輕描淡寫地說:「看來你大哥我註定活不長。」安灼調整氣息一字一句:「別說喪氣話,醫生很靠譜,不會讓你躺在手術台上起不來,割盲腸都有風險,更別說摘腦子裏的腫瘤。」

嚴戒無所謂地聳肩:「算了,手術成功了也活不過五年,最終還不是死,還折騰個什麼勁。」

他才不做什麼手術。

要把頭髮剃了開個洞不說,成功的機率還太低,萬一醫生不小心手抖,把他弄成了個植物人吃喝拉撒都讓人幫忙解決,那他一輩子的英明就全毀了。顧曲幽縮在一邊啞口無言,五年時間,那麼長,說不要就不要,好奢侈!

而安灼冷冷吸氣:「你這是自暴自棄,手術成功就還有五年時間,誰知道五年後會是什麼樣,誰說一定沒有希望?」

嚴戒長嘆一口氣雙手枕在腦後大有視死如歸的味道:「老五,你大哥累了,不想再折騰了,就讓我死得英俊瀟灑一點吧。」

「……」

安灼無語地揉了揉眉心又道:「你倒是死得瀟灑,你有沒有想過西子,有沒有想她你死了她會怎麼樣?」

嚴戒眼神陡然一沉暗淡無光:「所以我更應該低得調一點,別讓她知道,別讓她看到我這個樣子……」

如果自己註定是個死字,又何必讓她為自己的死難過第三次。

「就當我十年前就死了從來沒有回來過,她應該遇到更好的人,有自己的生活。」

「你這是破罐破摔!」安灼忍不住低呵。

嚴戒卻突地轉了一個身背對她:「別勸了,時間不早了,快帶小弟妹回家休息吧,別把人家累壞了。」

安灼無語地伸手揉了揉緊蹙的眉心:「好,今天先到這裏,你好好獃在醫院清醒一下腦子再好好考慮考慮。」

然後拉着顧曲幽走出病房,留齊開在醫院照顧他老人家。

關上門的瞬間,顧曲幽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嚴戒的後腦勺,覺得好像看到了曾經的自己。

是破罐子破摔,同時,也是一種絕望。

看不到未來,看不到希望,看不到一絲一線的光。

處在這種絕望里,唯一的願望是早死早超生。

而對於這一點,安灼和他們恰恰相反。

她太了解安灼的個性,哪怕嚴戒死刑的命運釘子釘到了板子上,他還是會拼力全力給他爭取死緩。

能多活一天是一天,活着就有一線希望,而死了什麼也沒有。

兩人坐進車裏,安灼沒有立即發動車子,還是面無表情地坐在車座上一言不發。

一看就知道他又氣又難過,顧曲幽有點無地自容,因為自己曾經也是這樣氣他的,甚至比嚴戒還要變本加厲。

她挪了挪屁股慢慢朝他靠近,又慢慢往他懷裏鑽,臉貼在他胸口:「對不起,安安……」

安灼一怔,半晌把她輕輕摟在懷裏:「別胡說,你做得很好,真的。」

她能決心為他活下去,留在他身邊,他已經別無要求。

至於嚴戒,他當命一樣愛惜守護的花骨朵,自己捨不得碰一下,卻被別人隨手摘了,他氣得發瘋想去找人報仇,卻不是別人對手,反而別被人一槍斃了,雖然沒死成,卻又像行屍走肉一樣給人當了十年屠夫,好不容易清醒了,以為能夠重獲自由,腦子裏又長了腫瘤,一發病就痛得像條狗……

做人悲催到他這個意境,恐怕已經三界之內無人能敵。

安灼不是不了解那種生得窩囊不如死得悲壯的豪邁,甚至有那麼一瞬他覺得自己應該尊重他的選擇。

想死多簡單,不用被腦子裏的腫瘤折磨一年,隨便一根麻繩,一塊玻璃就能馬上了結他的命,活着才是最艱難的,但他不因為怕難,就放棄活着的權利。

但明天會怎樣誰知道,誰能保證不後悔?

可嚴戒的臭脾氣相比十年前只增不減,只要自己決定的事,誰勸也不聽,不然當年他也不會闖上八豪輪去送死。

想讓他心甘情願意接受手術,恐怕比太陽打西邊出來還難。

「安安,大哥不聽你的,或許會聽西子姐的,要不,我們讓西子姐來勸他?」

顧曲幽突地抬起頭望着他的下巴問。

如果是安灼讓她學會懷抱有一線希望,那嚴戒的希望毫無充疑問在郁西子身上。

安灼淡淡點頭:「讓我好好想想……」

要不要讓郁西子知道嚴戒的病,是個大難題。

如果嚴戒真有什麼閃失,郁西子會不會陪他一起,誰也說不定。

「坐好,我們先回家。」

安灼拍顧曲幽的肩。

「嗯。」顧曲幽乖乖座回副座。

兩人回到家,天色已黑,李嫂的晚餐已經擺一桌,但安幸還沒有回來。

安雲鳳看了看時間抱怨:「這倖幸也真是的,逛街逛得這麼晚也不知道回家。」

安灼安慰:「媽你別擔心,她跟淺淺出去逛街,不會有事的。」

並且,他手一有人暗中保護,如果有事會第一時間通知他。

但安雲鳳肯定不知道,還是不放心:「安安,要不你給倖幸發條信息,問她什麼時時候回來呀。」

「嗯。」

安灼拿起手機給安幸發了條信息:抓緊時間回家,媽擔心你。

放手下機他又道:「我們先吃,別等她,一會兒涼了。」

「好,我們先吃着吧。」

幾人圍到餐桌上,沒一會兒安灼的手機就響了,不過就是短訊提醒,而是來電鈴聲。

打電話的也不是安幸,而是齊開。

齊開在醫院,難道嚴戒有什麼事?

「我去接個電話。」

安灼皺了皺眉起身走進書房接起電話,立馬傳來齊開討饒的聲音:「五爺,我對不起您……」

安灼吐氣:「說人話,是不是嚴戒出了什麼事?」

「不是不是……五爺您別擔心,嚴大爺很好,只是……」

「只是什麼?」

「嚴大爺住在醫院的事被安小姐發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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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寵病態萌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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