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2他就在這家醫院的樓下,可是他不敢上來看你

69.2他就在這家醫院的樓下,可是他不敢上來看你

86_86958「你是誰?」

為什麼這一刻恍如夢境。

喬慕川低頭,「你的王子!斛」

褚夏衣將頭埋在他的胸前,她痛得要死了,他還有心情開玩笑餐。

顧靖庭,原來,不管我等多久,都等不到你!

......

醫院。

急救病房外。

喬慕川身形修長,站在vip病房的走廊上,聽醫生的叮囑。

「病得這樣重,這樣重!你們不吃藥,也不趕緊送醫院,應該是拖了好幾個小時的病情了,如果再晚個十分鐘,人就真的保不住了——」

「醫生,都是我的錯,現在人怎麼樣?」男人態度謙和彬彬有禮,並沒有因為自己權大多金便不將醫生放在眼裏。

「我只能說盡量,這個女孩並不只是哮喘病發,還、還小產了,雙重打擊,心裏受不住,估計沒那麼容易好。」

「知道了,謝謝醫生!」

對褚夏衣進行急救的醫生,是s醫院最好的呼吸科主治醫生。本來已經下班在家休息了,連夜被院長打電話催著趕了過來。

院長對喬慕川敬重,也因為喬慕川的父親,曾經是部隊的人,對他有救命之恩。

也足可見喬慕川的實力不容小覷。

和醫生握着手,喬慕川眼光急切的朝急救室的門口望去。

通知褚夏衣的家人過來了。

...

褚正和褚西城兩個人,剛開完會,被電話叫過來。

此時,兩人正盯着猩紅的眼眶坐在醫院走廊的長椅上。

都是那麼成熟要強的男人,此刻卻都紅了眼眶。

褚西城起身,對站在病房門口不時向里張望的男人說道:「你跟我出來!」

繼而,兩個身形同樣高大挺拔的男人一前一後走了出去。

「到底怎麼受傷的?」

走廊盡頭,褚西城身上僅著了件褐色西裝,因為加班,忙褚氏大大小小的事物,眉宇間有着深深的倦色。

凌亂的點燃了一根煙,表情淡漠的看着喬慕川。

喬慕川勾唇一笑,長臂打在樓梯的扶手上,語氣不急不慢,「我只是恰巧路過,碰到了,就送到醫院來了。如果你要問我,應該先問問你自己,你妹妹這些天做了什麼,在想什麼,你這個哥哥難道不應該比我更清楚嗎?」

他挑眉,眉宇間儘是嘲諷。

她身邊的人都是怎麼了?一個個漠視她,傷害她,到現在又一個個擔心得不成樣子的模樣。

褚西城一愣,蹙眉,「我以為——」

在走廊上聽到他和醫生的對話,隱約聽到「小產」的字眼。

聽母親說起過這個男人,說是喬慕川的繼母曾鬧到家裏,要妹妹遠離他。

甚至,他們一起看汽車電影被狗仔拍到,還上了報刊頭條。

喬慕川接起話,眼神揶揄,「以為什麼?以為孩子是我的?」

褚西城:「......」

喬慕川又笑,唇意涼薄,笑意很是無奈,「如果孩子是我的,我現在要做的不是站在這裏,而是切腹自盡了。」

他真的是覺得,顧靖庭真的是該死了!

一個男人,無法保護自己的女人和孩子,讓他們受到這樣的傷害,還算什麼男人?

......

通往十六樓呼吸科樓層的電梯門「叮」的一聲打開,迅速邁出男人修長的腿。

腳步有些急促,不似平時的慵懶和隨性。

男人俊美的臉上有着明顯的焦急,眼眶漆黑,青密的胡茬冒了出來,身後緊跟着首席助理楊林,也是相同的腳步匆匆。

從接到電話開始,顧靖庭就是急行車,腳步匆匆,趕得上急行軍了。

他是從未見過總裁有過什麼時候,慌亂比得上這一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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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張,全身的肌肉緊繃。

他不敢讓顧總開車,怕他失去主張的手握不住方向盤,他的眼神中只能盲目的望着前方。

以前,談上億單子的時候,都沒見他緊張成這樣。

......

顧靖庭的欣長的身姿,剛步出電梯,走向急救病房。

迎面,站着的褐色身影在眼前一晃。

緊接着,意料中的拳頭如期而至。

褚西城常年健身,也曾是黑手帶六級選手,身手自然不會太差。

如今,因為褚夏衣受了很重的傷,他心中憤怒,暮然那個他恨不得殺了的男人自動找上門了,他滿腔的怒火無處發泄,下手十分重。

一拳,顧靖庭的鼻腔內便有血溢了出來...

楊林害怕總裁被打得見不了人,畢竟他是公眾人物,臉上挂彩有損形象。

顧靖庭卻令他走開,抬手,抹了一把唇上的血,「我就是來找打的,讓他打,打了我心裏才舒服點。」

......

褚西城打累了,坐在椅子上喘氣,「滾——」

「我要見她!」

褚西城冷笑,「時至此刻,你覺得她還會想見你?」

顧靖庭垂頭,內心惶恐,怕是她真的不想再見自己了。

他是真的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懷孕了。

喬慕川說,抱她回來的時候,她昏迷了,神智都不清醒了,小手卻一直拽着他的領口,一遍遍叫的是顧靖庭的名字。

原來,愛一個人,深入骨髓,是這個樣子。

他心裏痛到不行,發誓要讓顧紹臣血債血償。

可是暫時,他真的心力交瘁,做什麼事都力不從心。

如果他早知道,如果早知道,他不會去拿什麼視頻證據,也不會管母親。

他會第一時間來赴她的約。

會接她的電話。

如果可以,他寧願拿自己的命,去換孩子的命。

......

「打電話給你媽,太晚了,讓她明天再過來吧。」褚正開口說。

事已至此,怪誰都沒有用了。

「半小時前打電話給陳嫂,媽已經出發了,這下子應該在路上。」

褚西城說着話,眼神朝着不遠處那個被揍得衣冠不整的男人望去。

很久沒有打過人了,這次,他是真的被氣到不行。

褚氏很多事情要處理,他便沒有那麼多心思來管妹妹的事,誰曾想到...

三年前如此,如今還是如此。

......

急診室的紅燈,亮了又滅,滅了又亮,反反覆復看得人心惶惶。

呼吸道感染嚴重,加上病人心理悲痛,估計今晚是醒不過來了。

手裏在寂靜的走廊里突兀的響起。

褚西城用手摸向西褲口袋。

聽着那邊的聲音,讓他皺了皺眉頭。

朝父親坐着的方向看去,只見他微闔着眼睛,也是心神疲憊的樣子,兩鬢斑白,也是將六十的人了。

褚西城眼眸中出現不忍,起身,朝走廊外的陽台走去。

只是,才聽完第二句,他的身形便晃了下。

手機,應聲而落...

「誰打來的電話?」

轉身,原來褚正緊緊的跟了上來,親眼目睹他的慌神。

「爸,是一個朋友——」

他一向處事冷靜,如今也有點手足無措。

「什麼朋友?」

褚正走過來,在他身邊站定,皺了皺眉。

他看着長大的兒子,從來沒見他有這麼慌亂的時候,褚正看着落在地上的手機,

顯示還在通話中。

「爸——」眼看着褚正就要去撿起地上還在發亮的手機,褚西城突然喉間緊張,一個健步,擋在了他面前。

有一種愛護,是不願意你也接受相同的痛苦。

可是,這痛苦又是豈能避免的。

「好好說話!」褚正開始擺出威嚴的姿態。

「爸,」褚西城依然覺得喉嚨間發緊,像是有異物堵住了自己的聲道,閉了下眼,繼續說,「一會不管我說的什麼,發生了什麼,爸爸你都要挺住好嗎?」

這般緊張的氣氛,兩人臉色都不怎麼好。

「剛才打電話過來,媽在高架上開車,遭遇了車禍,撞進了前方的大貨車尾部,當場腦死亡!」

一句話,他說得斷斷續續,一向口齒伶俐得他,竟然不知道怎麼去阻止語言,才能讓聽的人不感覺那麼重的悲傷。

褚西城臉色青白,看着同樣呆住的父親,饒是三十多年來有淚不輕彈的鐵血男兒,這一刻,也是被霧氣氤氳了眼眶。

「爸,你怎麼了,爸,醫生——」

褚正直直的倒了下去。

周圍響起一些醫生護士奔跑過來的腳步聲。

......

顧靖庭已經不知道自己守了多少個小時了,s醫院的vip休息室,他直直的坐在黑皮的休息椅上,俊逸的臉上灰白一片。

身上穿着的還是昨天未來得及換掉的大衣,價格昂貴的米灰色休閑服,被大力緊拽過的痕迹,已經有了微微的發皺。

一晚上,細密的胡茬匆匆的冒了出來,他將頭仰在椅子的後背上,頹廢的姿態卻依舊掩蓋不了他矜貴的氣質。

有護士過來遞給他毛毯,米白色的,很襯他的膚色。

男色惑人,護士不敢多看,眼神瞥了一眼沉默中的男人,太過低沉的氣壓,令她不敢久待。

......

窗戶外濃白一片,醫院的推拉玻璃上,被霧氣瀰漫了厚厚的一層白,他以為是起霧了。

醫院樓下有幾個小孩出來玩,穿着厚厚的棉服,很高興的,從地上撿起什麼東西,握成一團,朝另外一個小孩身上扔去。

原來,北城下雪了。

玩雪的小孩子臉上是興奮的,稚嫩的小臉上透著明快和希望,顧靖庭眼裏蒙了灰,心裏為什麼突然這麼絕望。

手指緊握成團。

原來,一個晚上,竟然可以發生如此翻天覆地的變化。

褚夏衣依然在病房裏,沒有醒過來。

他想去看看,被褚西城擋在了外面。

這一次,褚西城連打他的力氣都沒有了。

望着他的時候,神色是倦怠的,透著濃濃的疏遠。

那扇緊閉的門,彷彿將他和她的世界,隔着一條長長的銀河。

這麼近,那麼遠。

......

三天後。

北城的雪,一下就沒個完,紛紛揚揚,像是不會停歇。

這幾天,顧氏集團所有人都籠罩在一股低氣壓當中。

緊閉的總裁辦公室,顧總裁和顧紹臣不知道在裏面發生了什麼,之後,顧紹臣便憑空消失了一般。

李子畫女士,也就是褚夏衣的母親,因為在高架上當場腦死亡,頭部骨骼裂成碎塊,醫院都沒來得及送,便進了水晶棺。

法醫鑒定,屬於交通意外事故,排除了他殺的可能。

肇事司機開的是大貨車,滿滿一車裝的是通往l城的商品,因為要連夜趕貨,所以開的比較快,沒有注意急速行駛的小車。

對方願意就李子畫的死進行賠償,並主動認刑,只是褚家,在乎的又豈是他這點賠償費。

......

當晚,褚正因為受不了打擊,也倒下了。

褚家唯一剩下的人,只有褚西城。

一邊照

顧急救室的妹妹和父親,一邊要處理母親的後事,公司那邊,暫且交由心腹手下打理。

幾天幾夜,已經處於分身乏術的狀態,不管哪一邊,似乎都無法離開。

......

褚夏衣醒來,入眼便是觸目的白,她轉動了幾下眼珠子,心下瞭然是怎麼回事。

手臂上插著針管,透明的液體一點一點往她的身體里送。

「醒了?」

褚西城過來,泛著紅血絲的眼裏有欣喜,有心安。

「哥哥。」她叫了一聲,下一瞬間,感覺喉嚨里湧上莫名的苦澀。

「我是不是昏迷了很久?」她乾澀的聲音,是一股死裏逃生的分貝。

褚西城端了把椅子在她的病床邊坐下,白皙卻疲憊的俊臉對着她,眼神中是安慰,他搖頭,「不久。」

「哦。」褚夏衣吱了一聲,便不再說話,轉過頭看了一下窗戶外的天氣,那麼白。

「是下雪了嗎?」她問。

「恩。」褚西城回答。

手,不自覺的撫上腹部,那裏平平坦坦的,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閉眼,又溫熱的液體從眼眶溢出。

褚西城削了個蘋果遞給妹妹,修長的手指拿着水果刀,骨節泛白。

「別哭,」將褚夏衣摟在懷裏,其實他比她心中更加悲痛,「你的苦,哥哥都知道。」

不知是他溫和的言語安慰她起了作用,還是他溫熱的懷抱安撫了她的心,褚夏衣哭泣的聲音慢慢小了下來。

「哥,你的胡茬好扎人!」褚夏衣抬起頭,看着哥哥俊美的臉,唇邊扯出了一個難看的笑臉。

其實她想說的是,「你不用守着我,回去休息吧。」

「爸和媽呢?」

從哥哥的懷裏掙扎出來,褚夏衣睜大雙眼往病房外尋找,靈動的黑眼珠轉動幾下,美麗的眼睛終於不再顯得那樣蒼白和空洞。

褚西城怔了一下,被她問到不知如何回答。

他要怎麼告訴她,母親永遠離開了她?

他是要欺騙她,還是瞞着她?

似乎哪一種,對她都是一種莫大的傷害。

很想告訴她:「以後哥哥保護你。」

以後,他不僅是她的長兄,也是她的母親。

他深邃的眸子看着妹妹,眼眶裏蓄滿自責,這些年,他對於妹妹的關心真的是太少太少了,要不然,也不會讓她傷及至此。

「他們,沒有來看我嗎?」問完,她都聞到了自己語氣里透著的濃濃的委屈。

「他們肯定是嫌棄我了,覺得我這個女兒丟他們的臉,所以不願意來,對不對?」

一定是這樣的。

那次,顧靖庭冤枉她,說她破壞了他的訂婚宴,繼而從褚氏撤資,那個時候,爸爸就嚴厲的批評了她,甚至打了她,讓她以後不準去顧氏集團上班。

但是,媽媽就不一樣,她記得,媽媽一向是很溫和的,她對自己說:喜歡一個人不容易,居然你有那麼喜歡的男孩子,就去追吧,媽媽支持你所有的決定!

現在,連媽媽也不要她了嗎?肯定是這樣的!

她覺得自己是個不懂事的女兒,是個失敗的女兒。

「夏衣!」褚西城狠命的咬着唇,才能用痛覺提醒自己,他不能倒!

「恩?」

「你身體,還有哪裏不舒服嗎?」想了想,他覺得現在還不是告訴她的時候。

她剛剛大病初癒,根本不能承受任何的打擊。

褚夏衣搖搖頭,「沒有。」

除了心裏堵得慌。

兄妹兩靜坐無言。

過了一會,褚夏衣掙扎著起床,要去拿自己的手機。

「怎麼了?」褚西城按住她,「你現在不適合下床,有什麼事告訴哥哥,我去幫你做。」

褚夏衣眼巴巴的望着病房沙發上,自己的包,說道:「我想拿手機。」

接着,她便看到哥哥的臉色不好看起來,「拿什麼手機,屏幕傷眼!」

神情那麼嚴肅。

褚夏衣撇撇嘴,在哥哥面前露出撒嬌的小模樣,「我只是想給媽媽打個電話。」

要知道,她一個女孩子,這個時候需要的不是哥哥,而是撲在母親的懷裏哭訴好嗎?

「媽媽這個時候在休息,剛剛陳嫂打電話來了。」

「好吧。」

褚夏衣躺下來,哥哥體貼的替她攏好被子,她就露出一個頭,問道:「我什麼時候能出院?」

攏被子的手一愣,隨即,聽見哥哥的聲音,他說:「你的病情沒有徹底好,怕落下病根,我已經聯繫了國外的醫院,將你送出國治療。」

褚夏衣:「......」

他們倆,至始至終都沒有提孩子小產的事,也沒有提「顧靖庭」這三個字。

可是哥哥剛出去,褚夏衣便想起他來了。

她拿手機,更想看看,有沒有他的電話。

他知道自己出了事嗎?

他知道自己受了怎樣的傷痛嗎?

他有來看過自己嗎?

......

病房外,站着一抹英挺高大的身影,男人清雋的臉上蒙了一層外面的寒霜,短而濃密的黑髮上面,佔了幾顆雪粒子,臉色清越、氣質矜貴的站在外面,將所有的壞情緒都先抖落,俊魅的臉上擠出一絲陽光的笑意。

推開門,褚夏衣抬頭,便看到喬慕川優雅的邁步走進來。

「喲,活過來了?」

他走過來,高大的身影立在床邊,臉上帶笑看着她。

褚夏衣抬起頭看着面前高大的男人,笑得那麼燦爛好看,還真像是這大雪天的一抹陽光。

給人帶來希望的陽光。

「小命倒是挺硬的,我還以為你會死掉呢!」他開着玩笑,身上一股好聞的薄荷味道撲面而來。

外面的冷空氣好似都沒有那麼冷了。

「讓你失望了!」

喬慕川將手裏拿着的袋子去掉,修長乾燥的掌心,穩穩的放着一碗粥。

「徐記」的粥,濃稠卻不失原汁原味,是褚夏衣最喜歡的味道。

眼中有驚訝,她怎麼知道自己喜歡吃這裏的粥?

「徐記」粥鋪離這裏少說也有二十公里,這個男人,他是親自去買的嗎?

褚夏衣撇嘴,想問的話還是沒有問出來。

「感動的熱淚盈眶了?」喬慕川提了一下褲腿,坐下來,視線與她平齊,舀了一口粥,試了下溫度,長手彎曲著朝她伸了過去,「來。張嘴!」

「我自己吃!」褚夏衣撇頭,將手從被子裏拿出來。

她是受傷了,但又不是殘廢了,還不至於吃個東西需要人喂的地步。

喬慕川擰眉,不高興,「我還沒餵過女人吃飯呢,好不容易逮了個機會,你都要剝削?」

濃密的眉頭輕微的皺起,俊臉假裝沉下來,倒真像是個生氣的大男孩。

一碗粥,餵了半個小時才吃完,褚夏衣都覺得自己矯情了。

......

「顧總,粥被喬慕川送上去了,看着她吃完了!」

「恩。」一樓休息室里,顧靖庭聽到她蘇醒的消息,緊皺的眉心鬆開,薄唇邊漾起一抹不知是喜是憂的笑意。

高大的身子陷進沙發里,他現在,連見她一面都不敢了。

他更不知道,褚夏衣,從醒來之後就一直在巴巴的望着他來。

哪怕是遍體鱗傷,也需要被你知道,被你關心。

......

她終究還是沒等到他。

對他恨之入骨的褚西城,又怎麼會讓這個男人再近自己妹

妹的身。

顧靖庭起身,想到外面看看。

醫院一樓大廳里,有小孩的哭聲,冬季容易風寒感冒,犯病的小孩尤其多。

男人俊魅深沉的眼裏湧上刺痛,現在看到小孩子,都會覺得心裏莫名的痛楚。

他是真的不知道,褚夏衣什麼時候有過自己的孩子。

他還不知道的時候,就已經沒了,化成一灘血水,沒了。

......

病房裏靜悄悄,褚西城去安排母親的後事,喬慕川接了個電話,聲色匆忙的出去了。

想必,她安然躺在醫院裏,身邊有護士看着,是不會出什麼意外。

可是,偏偏是這個時候,護士一個眨眼,睡著了。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

褚夏衣從夢中驚醒。

姜緋一襲大紅色風衣,腿下着的是黑色,穿着高筒的靴子,美麗得有些張揚。

在這個時分,她剛剛經歷失去孩子得痛苦,對方衣着光鮮的在她病房出現,頗為顯得有些挑釁的過分。

「出去!」褚夏衣坐起來,臉色不好,眼神中滿是戒備。

姜緋美麗的臉上帶着笑意,走過來,絲毫不理會她的排斥。

她將手中的花放在她的床邊,是一捧白色的菊花。

褚夏衣惱怒,伸手,便將床頭柜上的花扔得老遠。

「滾——」

她的歇斯底里在姜緋的優雅里,顯得有些狼狽。

可是,再狼狽她也顧不上了。

眼底是疼痛,沒法忘記她的孩子是怎麼沒的。

姜緋眼神有些清傲,將被她扔下去的花重新撿了起來。

「夏衣,其實你沒必要對我這麼大的敵意,那次在商場,我是騙你的,」此時,姜緋眼神銳利的看着她,笑了,「顧靖庭碰都沒有碰過我,哪裏來的孩子呢?我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褚夏衣:「......」

此時此刻,不管她的掙扎有多激烈,痛楚有多深,在姜緋眼裏,都是那麼小兒科。

她不過是隨隨便便一句話,就能讓你的整個世界顛覆。

到底誰才是贏家,都不重要了。

褚夏衣覺得自己累了。

任她說吧。

任她諷刺吧。

可是,姜緋接下來的話,便真真正正的讓她覺得刺耳了,她說:「夏衣,你別這麼悲傷,孩子還會再有的,但是母親,不會再有了。」

她說:「褚夏衣,節哀順變吧,我也很同情你!」

褚夏衣一個激靈睜開眼,坐起來,「什麼意思?」

「你還不知道嗎?」

北城沸沸揚揚都是這則消息,褚氏危機,褚氏夫人去世,豪門敗落,有多少人在看笑話呢。

姜緋笑了,這次眼中是真實的諷刺,「褚夏衣,你真可憐,做不成情敵,我們還可以朋友的,你有什麼困難,還是可以來找我。」

「嘖嘖,你還不知道,你病了的那天晚上,你母親就死了。」

褚夏衣看着對方明艷動人的笑臉,真正真正的覺得一切是那麼諷刺起來。

面色蒼白,「你開什麼玩笑?」

哥哥不是說,剛才陳嫂還打電話過來,說母親在家裏休息了,暫時不趕過來嗎?

可是姜緋多麼殘忍,嘴角噙笑的女人最是蛇蠍,連自欺欺人的機會都不給她。

她優雅的從包里掏出手機,將最新新聞放到褚夏衣眼前,「看清楚了,我怎麼會騙你呢!」

褚氏總裁夫人去世!!

去世!!

死了??

她瞪大雙眼,不可置信,腦海里一片空白,那麼空那麼空...

狠狠的掐了一把自己的手臂,手臂上還扎著針管,針

管被她扯掉了,血珠沁了出來,汨汨的,抵不上她心裏的痛...

不是夢!!不是夢!!

她還感覺得到痛。

「你媽都死了三天了,你居然還不知道,這女兒當得...嘖嘖嘖,顧靖庭也沒來看你么?他們都知道了,只有你一個人被蒙在鼓裏,你還想着他的,對嗎?可是他都不來看你——」

「嘖嘖,褚夏衣,我從來沒覺得有人像你這麼可憐,真的,我都開始同情你了——」

「知道顧靖庭在哪裏嗎?他就在這家醫院的樓下,可是他不敢上來看你,因為他,就是這一系列事件的元兇!」

......

那天,s醫院一些護/士看着從vip病房跑出來一個女人,披着頭髮,瘦削的身體上掛着一件空洞的病號服,臉色蒼白,光着腳從病房裏衝出醫院...

像是瘋了一樣......

......

褚夏衣光着腳踩在冰涼的大理石地板上,心裏麻木都感覺不到涼,只是想往外跑,感受刺骨的冷風往自己單薄的身體裏面灌,從而吹散自己呼之欲出的悲火。

不去相信,也不敢相信,她親愛的可愛的敬愛的媽媽,因為趕着來看她,看受傷的她,居然出了車禍。

姜緋說,媽媽死得很慘。

小車撞進了卡車尾部,大貨車裏面成噸得物品全都壓在了媽媽的身上,當場腦死亡,連醫院都沒進。

她可憐的媽媽,她都來不及看她一眼。

昨天,好像還在昨天,媽媽給她打電話,讓她有空就去家裏吃個飯,給她做她喜歡的蘑菇雞湯,酸菜魚,讓她不要餓著自己,天冷記得加衣服,她不耐煩的嚷嚷,自己又不是小孩子,不需要事事讓她念叨。

她怕自己的肚子被發現,很久沒有回家了。

她突然,好想吃媽媽做的雞湯,酸菜魚,窩在媽媽的懷裏告訴她,她最愛的人是媽媽,她再也不要愛顧靖庭了。

如果早知道愛他要付出這麼大的代價,她一定自己心痛死,絕望死也不要愛他...

......

她跑出來,寬大空洞的白色病號服,披散的長發,蒼白著面色,光着的腳丫,無一不在表達她像個無家可歸的流浪貓。

醫院外車水馬龍,人流涌動,她突然找不到自己的方向。

只能往外跑。

狂烈奔跑的小身影驀地,被人從身後攔腰抱住了,熟悉又帶着傷感的熟悉男聲傳來,「小衣!」

聲音足夠低沉,令她心上為之一顫。

男人溫熱的胸膛貼上她的後背,昂貴的黑呢大衣觸上她的肌膚,久遠得有些遙遠得味道。

不用回頭,都知道是顧靖庭。

他緊緊的抱住瘋了的她,似乎想在這寒冷的雪天裏,用懷抱的溫度給她一絲溫暖。

可是死掉的心,你告訴我,要怎樣才能死灰復燃?

他們之間,隔了太多太多事情了。

孩子,母親,每一件都是她的痛啊!

呵呵!

「小衣,你別這樣,先跟我回去!」

顧靖庭的聲音放得很低,很柔,似乎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觸傷了她。

她現在不再溫順,她用嘴咬着他,口中嗚嗚咽咽不成句子,「顧靖庭,你放開我,你這個魔/鬼,嗚嗚嗚,我就不應該等你...你還來做什麼?...為什麼死的不是我?為什麼不是我死?」

顧靖庭沉默,眼神悲傷的看着她,任她將自己的虎口咬出了一大片血。

「你放開我啊,放開我,你個王八蛋——」

「讓我去死吧,讓我死了落個心安吧——」

她在他懷裏掙扎,像個暴怒的小烈貓。

他心中大恫,心下默然,她再也不會好了,再也不會好了。

只能機械的抱住受傷的她,除了這樣,他也束手無策。

憑他通天的本事,死去的親人,他也無法

給她變回來。

「是我錯了,我不應該丟下你!」顧靖庭欣長的身形彎下來,接近一米九的身高摟住光腳的她,顯得她像個孩子。

「從今以後,再也不會丟下你了,不會不接你電話,不會讓你受傷,不會瞞着你,不會——」他沉着聲,在她耳邊許諾。

換來褚夏衣瘋狂的笑,「顧靖庭,沒有以後了,再也不會有以後了——」

————

**孩子沒了,求不要打都太難看,也不要棄我而去,嚶嚶嚶~~還會甜蜜的,就在不遠處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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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不單行,首席舊愛找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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