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北海驚變

更新時間：2011-11-08

春宵苦短，旭日初升。

紂王伸伸懶腰，輕輕從被窩溜下床。身旁佳人如玉，睡得正香。

他微微一笑，一股暖意洋洋蔓延，思忖：「此情此景，人間至樂。若得與心愛的女子廝守到老，便是要孤王放棄萬里江山，那也毫無怨言。」

他瞧著慧妃臉頰，只見她臉露笑意，一副寧靜安詳，瞧得痴了。心想：「旁人用海棠春睡來形容女子貌美，可就算全世界的海棠花加在一起，又怎及得上慧妃萬分之一？」

心情激動之下，忍不住湊過嘴唇，在慧妃臉上輕輕一吻。

慧妃一聲「嚶嚀」，已然醒轉，睜開眼來，紂王英俊臉龐近在咫尺。微微一笑，道：「早。」

紂王笑道：「還早呢，太陽都曬到屁股了。」

慧妃羞澀一笑，只覺全身懶散，提不起半分力氣，臉頰緋紅，心想：「昨晚怎麼如此放縱？哎，真是荒唐。」

紂王在她身旁坐下，柔聲道：「孤王現在要去早朝，你好好休息，可別虧待了自己。待會我吩咐御廚房給你送一碗燕窩銀耳粥來。晚上我再來瞧你。」

慧妃戀戀不捨，道：「你……你就要走么？」

紂王道：「怎麼？」

慧妃道：「沒……沒什麼。你……你囑咐御廚房的大師傅們，燕窩粥內不要放糖，我……我不愛吃甜食。」

紂王微微一笑：「你放心，我理會得。」在她唇上深深一吻，道：「孤王去了。」

…………

長安殿。

「鏜——鏜鏜————鏜鏜鏜」

樑上金鐘連響三次，鐘聲嘹亮，遠遠傳了出去。

紂王端坐龍椅，底下人流如潮，眾文武大臣一波接一波次序踴進。

眾人鴉雀無聲，面對着當朝天子，大氣不敢輕喘。

紂王臉上露出一絲笑意：「掌權以來，自己威信與日俱增。以前眾大臣欺自己年幼，目無綱紀。如今，嘿嘿，自從殺了威武大將軍關龍興后，滿朝上下，再無一人敢稍違聖意。哼，這幫老頑固，欺軟怕硬，對付他們，就該以硬碰硬。」

執事官高宣聖意：「有事上奏，無事退朝。」

士大夫費仲整束衣冠，屈膝跪奏：「啟稟聖天子，北海袁福通，大逆不道，妖言蠱惑，率領七十二路諸侯，舉事反商，請大王定奪。」

紂王神色從容，問道：「北海地處蠻荒，民風淳樸，向來安定。為何一夜之間，人心思叛，造反亂國？費大夫，個中究竟，你可知曉？」

費仲道：「皆因袁福通煽動民心，以致邊陲動蕩。老臣請旨，親領三十萬兵馬，前去剿滅匪賊，以安社稷。」

紂王淡淡一笑：「費大夫，敢問何為謀兵部陣，何為審時度勢，何為以逸待勞？」

費仲囁嚅道：「這……」

紂王笑道：「再問大夫，如何鼓舞士氣，如何分配糧草，如何賞罰分明？」

費仲面色蒼白：「這……啟稟大王，老臣熟讀詩書禮易，如兵法類學問，卻未深究，陛下言辭深奧，老臣無法回答，請陛下降罪。」

紂王點點頭：「費大夫不知兵法，卻欲統帥三軍。視軍國大事有如兒戲，視萬千將士性命有若草芥，確實該罰。御林軍聽令，將費仲拉下去重責三十大板，以儆效尤。」

費仲渾身發抖，跪地求饒：「大王，念在老臣一大把年紀，瘦骨嶙峋，請大王手下留情。」

紂王微微一笑，見費仲全身汗透衣衫，面容慘白，確實嚇得不輕，一擺手，淡淡道：「費仲，你罪責深重，本該重罰。不過念在你對本王一片忠心，本王便破例饒你一命。」

費仲神色大喜，咚咚磕頭，連聲道：「謝大王。」

紂王笑道：「你先別忙謝我，死罪可免，活罪難饒。罰你一年俸祿減半，假期減半，福利減半，你可心服？」

費仲死裏逃生，哪敢不依，忙道：「聖天子天聰慧穎，判斷無訛，老臣心服，心服口服。」

紂王笑道：「好，你下去吧。」

轉視眾臣，問道：「眾位愛卿，這袁福通到底是何方神聖，竟能憑一己之力，蠱惑北海七十二路諸侯叛變。這般凌厲手腕，倒是孤王一大勁敵呢。諸位愛卿，誰有袁福通第一手資料，速速呈上，孤王有賞。」

眾臣尋花問柳，彈絲品竹，那是拿手好戲。如這等軍國大事卻是所知甚淺，耳聽得紂王催促詢問，面面相覷，如何能夠回答？

紂王一拂袍袖，不悅道：「諸位愛卿，你們都是我大商國最最精英人才，難道連這等小事，都無人替朕解憂么？」說着面色一沉，冷冷凝視眾人，

眾臣給他凌厲目光逼視，如墮冰窟，渾身冷徹肌骨，齊齊打了個寒顫。

良久寂靜，鴉雀無聲。

紂王嘿嘿冷笑，目光自左至右，自右至左轉了一圈。眾人心下一涼，均知紂王如此轉得三圈，便要雷霆發作。想起上次歸亭侯因回答不出紂王疑問，被罰充軍塞北，頓時人人膽裂。

紂王默然不語，目光轉到三圈，正要發作，殿下閃出一人，奏道：「啟稟大王，微臣知道袁福通來歷。」

紂王精神一振，凝神去瞧那人打扮：通體白衣如雪，峨眉淡掃如月，肌膚冰潔如玉。心下一震：「好一位美男子。」

臉露笑意，道：「講。」

那人道：「稟大王，袁福通現年三十一歲，乃北海第一狂人，傳聞為其叔與大嫂私通所生。天生神力，三歲那年，被青峰山紫陽洞清虛道德真君收列門下，習練道法。十五歲藝成下山，單手誅七霸，獨劍敗鬼妖。從此名震北海。其人擅使金剪，『火陽真氣』至剛至烈，名列天下第九。」

紂王靜聽思索：「天生神力，嘿嘿，有意思，有意思。」目視白衣美男，問道：「清虛道德真君，這老傢伙又是何方神聖？」

那人微微一笑：「清虛道德真君乃元始天尊座下十二金仙之一，本領甚高，手上法寶五火七禽扇威猛絕倫，扇人成灰，即便是地仙高手，也難以直攖其鋒。」

紂王鼻尖冷哼一聲：「元始天尊，那是闡教門下了？他奶奶的，闡教門徒，老是跟孤王做對，上次有個三眼怪胎，叫什麼楊戩，幻化女身，偷了孤王的『玄水瑤琴』，這筆帳還沒了結。眼下又出了位私生子袁福通，跑來分裂孤王疆土。哼，眾位愛卿聽了，以後凡遇到闡教弟子，奉孤號令，殺無赦。」頓了一頓，又道：「當然……這個……漂亮女子除外。」

眾大臣齊聲領命，頌讚聖天子處事決然，有王者之風。

紂王待眾人贊畢，擺擺手，道：「好了，孤王倦了，今日就到這裏，退朝吧。嗯，那位白衣男子留下，與朕去宣華宮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