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外篇 攜子之手

「帶你去一個地方。」

「去哪裏？」

「去了你就知道。」

可可笑了笑，沒有說，然後隨同傑來到一輛轎車旁邊。

「今天我來開車。」可可搶先說道。

傑無奈，只好給她打開車門，扶她上去之後，自己坐在了副駕駛座位。

「小心一點，別開那麼快啊。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就是因為你開快車，差點撞到我，還把我身上濺了一身水呢，要不然還不會認識你……」

可可不耐煩的說道：「又是叫我別開那麼快，真啰嗦，你第一次這樣說我的時候，我很感動，第二次也勉強接受，第三次就煩了呢！說上無數次，泥人都被你煩死了，也就我脾氣好忍得了你。」

傑無奈的搖頭，「好了，說不過你，你別把我甩出車外就可以了。」

可可微微一笑，雖然她嘴上那樣搶白，不過對於這樣生活中的細微關心，她心裏還是非常受用的。不過要奪得話語控制權，當然要裝出不耐的樣子嘍！

現在，她當然是心安理得的開慢車，臉上還一副「給你面子、遷就你」的樣子。

車子走得不是很快，兩人也是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著。

後來傑忍不住問道：「你要帶我去哪裏啊？今天是聖誕節，別讓大家找了。」

「去了你就知道。」可可還是堅持沒有說出來。

聽着一張老唱片，兩人時不時說上幾句不重要的話，倒也沒有覺得時間過得太慢。

轎車離開街道，駛入了一片住宅樓群之中，在裏面緩緩穿梭，可可的眼睛的盯着外面不停的看。

傑奇怪的問道：「你要找人嗎？你什麼時候有朋友搬來了這裏呀？」

可可白了他一眼，沒有回答他，還是緩緩開車尋找著。

十三分鐘之後，可可把車子停在了路邊。

「這裏好像沒有人住呢？」傑皺起了眉頭。

「你記不記得這裏？」可可看着外面，輕聲問道。

傑仔細看了看外面，有看了看周圍的環境，然後搖了搖頭。

「你得老年痴呆症了啊？真是氣死我了。」可可沒好氣的瞪着他，「你剛才不是還在叨念著嗎？怎麼現在一點都不記得了？」

「叨念什麼？」

「你就光記得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開車很快差點撞到你是不是？」可可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只是這彷彿是掩飾極度不滿的笑容。

「哦，你是說……這裏是我們第一次見面的地方？可是不像啊！」傑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很多年了，都改建了，當然不像啦。哼，只是有點改變，你就認不出來了。」

「只是有點……？呵呵，都可以算是翻天覆地了。當時……我好像站在……咳，都不一樣了，想像不出來了。」

「呵呵，你當時剛剛從鄉下來，提着行李，賊頭鼠腦的，濺水你身上賠錢給你還不情願呢。」

「我那時候不是剛剛失戀嘛，女朋友嫌我沒錢，看到你們有錢人，我就討厭呢，呵呵，你還用錢來侮辱我……」

「你呀，被人甩了還好意思說呢。我那時候可是氣炸了呢，幸好以後你落入了我的手掌心。」

「我是落入魔掌了啊。」

「唉，時間過得真快啊。」可可輕聲感嘆，眼前彷彿出現了當時的情景，只是已經有點模糊了，自己也記得不是那麼清楚了。

「哎，我說，今天聖誕節，有沒有給我準備什麼禮物啊？」兩人看着外面沉緬了一陣，可可轉頭看着傑。

傑嘀咕了一聲：「你又不是小孩子了，還要什麼禮物啊。」

「就知道你沒有。呵呵，算了，你看看後面，我給你準備的禮物。」可可寬容的笑了笑，沒有介意。

傑回頭，看到後座上面放着一個長條形盒子，他努力探身夠著盒子，拿了起來。「什麼東西啊？這麼長……高爾夫球杆？」

「打開看看。」

傑慢慢拆開了盒子，見到裏面躺着一根雕飾古樸的拐杖。他忍不住好笑：「當我是舊社會地主啊？還給我一個拐杖呢！哈哈哈……」

「死老頭子，你都七老八十了，真以為自己還年輕啊？收下帶着！」可可忍不住笑罵了起來。

傑輕撫着手中拐杖，看着外面嘆息，「唉，一晃幾十年過去了，我還記得你當時的模樣，青春漂亮的跑車少女，呵呵，第一次見面，我就把你的錢扔你身上，算起來你還是被我欺負了呢。」

可可看着外面，她的目光悠遠，彷彿那裏真的有兩個年輕人在爭吵一樣，只是面容已經有點模糊不清。「可不是呢，一晃幾十年過去了，被你欺負了一輩子了……」

「以後是我被你欺負好不好？」

「你欺負我！」

傑笑了笑，「好、好，算我欺負你一輩子好了。來，給你幾塊錢買糖吃補償。」他從身上掏了起來。

可可笑呵呵的回頭過來拍了他的手背一下，「死老頭子，還買糖呢……」

忽然她的聲音停了下來，因為她看到傑另外一隻手套出一樣東西。

「這是幹什麼？」

「唉，欺負了你五十年，再送你一個金剛圈，套着你剩下的日子。」傑抓起可可的手，把金戒指套上，「據說是金婚，那就買個金的好了，咱也老套一回。」

可可眼中泛起了陣陣光彩，「傑，你還記得啊，我都以為你不記得呢，沒好意思提醒你……」

「當然記得，一直都記得，只是這些年老夫老妻了，沒有特別紀念而已，照顧你老太婆花去了我的精力啊！」傑笑嘆了一聲。

攜子之手，與子偕老。

兩人雙手握住，心裏同時泛起了這句古詩。

幾十年的歲月，一晃就過去了，兩人之間有過恩愛、有過甜蜜、有過爭吵、有過口角、有過熱戀、有過冷戰……

不知不覺見，他高大的身軀開始有點傴僂；不知不覺間，她的滿頭秀髮變成了銀絲。

一次次觸電的心跳，逐漸變成了平淡的溫馨；一句句甜蜜的愛語，也變成了普通的叮嚀……

「回去吧，十年後鑽石婚再來緬懷吧。今天聖誕節，大家可能在找我們了。一把年紀，別忸怩了。」傑拍了拍可可的手背。

「還是我來開車吧。呵呵，怎麼我也比你年輕幾歲啊。」

「小心一點，別開那麼快……」

「知道了，我會的。」

轎車遠去，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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