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第一章(本章免費)

額滴母喲!終於到了……在長途汽車裏憋了大半天,好不容易熬到了濟州島外灘。成佑靈做了一個深呼吸,背起旅行包飛似的跳下車,展開雙臂奔向了海灘。

「濟州島,我來咯!」

迎面撲來的海風吹亂了她的頭髮,她收回右手輕輕撥開擋在眼前的幾縷髮絲。吹着涼爽的海風,成佑靈沉醉地閉起了眼睛。濟州島,夢想中的度假勝地耶!

正在沉醉中,耳邊突然傳來的一陣吼聲徹底地破壞了她的好心情。成佑靈不悅地皺起眉頭,轉身剛想一看究竟,卻不料一個類似球體的不明飛行物體直射向她的腦門。

上帝!腿……腿動不了!成佑靈傻傻地站在那裏失去了反應,下一秒在她左前方45度角的位置突然飛出一道白影,一張放大的俊臉在她眼前一閃而過,隨後「砰」的一聲!她被一股巨大的衝力撞倒在了沙灘上,旅行包也甩出了幾米遠。

「啊!好痛哦!」佑靈痛苦地呻吟了一聲,掙扎著從沙地上坐起來。

「該死的,手快斷了!」憤怒的男聲。

白色身影轉過頭,呈現出一張帥氣的臉。略微凌亂的黑色短髮隨着海風輕輕浮動,微微突出的眉骨上兩條濃密的眉毛此刻正聚在了一起,深邃的黑眸盛滿了怒氣,彷彿下一秒就能噴出火來。高挺的鼻樑下面,一張性感的薄唇微抿著,充分顯示出他桀驁不馴的個性。好深刻的五官,這小子好帥啊!

「呀,你怎麼搞的,看到球飛過來不知道躲開的嗎?傻站在這裏幹嗎?不要命了嗎?」安承軒皺着眉頭,按著一條受傷的胳膊迅速站起身來朝她劈頭就罵。

「等一下!拜託你搞清楚好不好,是你突然飛過來才撞到我的。」這小子是怎樣?撞到人居然這麼囂張?人長那麼高,就是讓他用下巴跟別人講話的嗎?

「喂,你沒長眼睛嗎?啊?看到別人在打球為什麼不躲遠點?你是白痴嗎?」安承軒不耐煩地抓了抓凌亂的頭髮,晃了一下腦袋,卻不經意瞥見沙地里那抹熟悉的亮光。他像意識到什麼似的,迅速用手摸了一下脖子,才發現項鏈下面的水晶吊墜不見了。

他「嗖」地俯身一把抓起淹沒在沙地里若隱若現的水晶吊墜舉到眼前,緩緩攤開手掌,注視着手中已分成兩半的圓環,眉頭開始蹙了起來。

「啊!該死的,居然被你踩碎了!」

什麼叫「被你踩碎了」?佑靈不悅地皺起了眉頭。

「這個……你憑什麼說是我踩壞的?」混亂中,誰知道這個吊墜是怎麼碎掉的?

「混蛋,難道會是我自己踩碎的嗎?說吧!你打算怎麼辦?」他擺出一副十分傲慢的態度,瀟灑地把手上的吊墜丟回沙地,回過頭斜睨着她等待回答。

「你太不講理了,憑什麼說是我踩碎的,你有什麼證據嗎?」雖然她在韓國是人生地不熟,可是也不代表就能容人欺負,更何況眼前這個長得人模狗樣的男生根本就是故意找碴。

「還想反駁嗎?嗯?我警告你……」他的話被人打斷了。

「呀,承軒,發生什麼事了?」循聲望去,只見兩個高大帥氣的男生朝這邊走了過來。走在前面的金哲言笑眯眯地靠近安承軒,可是在瞥見沙地上的吊墜后卻失去了笑意。

「原來還有幫手?你們想欺負一個女生嗎?」佑靈不自覺地後退了一步,嘴上卻不甘示弱。

「哦,你是中國人嗎?居然是中國人!」金髮小子聞言突然抬頭打量起她來,那奇怪的眼神彷彿看到了外星人一樣。

成佑靈不自在地回瞪了他一眼,發現這金髮小子的五官精緻得無可挑剔,但唯獨那雙桃花眼,破壞了好男人的形象,一看就是個花心的主兒。她在心裏默哀,他卻突然像發現什麼新大陸似的叫了起來。只因為她全身上下穿的用的都是中國牌子,而剛好被他看出來了。

拜託!白痴都看得出她是從中國來的,用得着這麼大驚小怪的嗎?

「中國人?是中國人嗎?」未見其人先聞其聲,一個空靈脫俗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她愣了一下,剛想側過頭去一探究竟,結果韓聖明掛着一張驚訝的臉出現在她的視線內。

耶?這是李俊基嗎?貌似她看到明星了耶!不過他那是什麼表情,像是從沒見過中國人似的,有那麼好奇嗎?為了維護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尊嚴,她最終決定——

「中國人怎麼了,我就是中國人,怎麼了?」

「呀!在韓國還敢這麼囂張?真的是……不想活了!」安承軒挑了挑眉,朝她吼道。

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突然感覺全身不自在起來。有什麼好看的,中國人跟韓國人長得也沒什麼區別。

「哈哈……承軒!我看她是被你嚇壞了,一個中國女孩……嗯,挺有意思的,可是這個該怎麼辦呢?」金髮小子有意無意地瞥向落在沙地上的水晶吊墜,提醒某人闖了大禍。

「哲言!你不會是……」看上這中國丫頭了吧!當然韓聖明這後半句話隱沒在了金哲言的怒目之下。「得了吧!我是想說,承軒的父母不是逼他逼得緊嗎?既然碰上這個中國丫頭,不如……」他咧開嘴,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

「嗯,是個好主意!」韓聖明略有所指地摸了摸下巴,轉頭朝安承軒瞥了一眼。

「好吧!簡直是煩死了兩個老頭子一天到晚在耳邊啰嗦。」他是得想個辦法騙騙他們,不就是學中文嗎?他在韓國也可以學,不一定非得去中國不可。

「你們……到底在打什麼主意?」他們當她聽不懂韓文嗎?

「給你兩個選擇,要麼馬上賠償我的損失一千萬,不然就乖乖跟我走!」

「一千萬?你搶錢啊?」貌似一千萬韓元相當於人民幣好幾萬呢!就這個破吊墜也值這麼多錢嗎?她側過頭瞥了一眼沙堆里閃著亮光卻已經碎裂的吊墜,露出一臉懷疑的表情。

「你可以有第二個選擇。」

「你……」

看着安承軒一副勝券在握的表情,彷彿在說:就知道你沒錢,乖乖跟我走吧!佑靈不自覺地打了個冷顫,她轉身想跑,卻突然發現已經無路可逃了。

完了!她的腦海里只浮現出這兩個大字。

救命啊……她要回國!這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如此後悔自己的行為,為什麼要逃跑呢?又為什麼偏偏跑到韓國來呢?哎!真不該跟老爸賭氣。

成佑靈一臉憤恨地跟着三人進了一幢大得離譜的別墅,強烈的冷氣讓她不自覺地打了個冷顫,怎麼有種被拐賣的感覺?

在偌大的客廳內轉了一圈,回過頭卻發現安承軒不見了。剩下的兩個人表情古怪地坐在沙發上,還不時地打量着她。怪了,這幾個傢伙又在打什麼鬼主意?

丟出一個白眼,她繼續在客廳里晃悠,看着那一排落地玻璃窗,她挑了挑眉,盤算著是不是能跳窗而逃。

「不用看了,外面是個游泳池,你跳出去也跑不了。」彷彿看穿了她的心思,韓聖明「好心」提醒她,再次換來一記白眼,引得金哲言一陣狂笑。

「直接說吧,你們這幾個惡劣的傢伙到底在打什麼主意?」要麼就乾脆點說出來,搞得這麼神秘兮兮的,害她全身發毛。

「惡劣的傢伙?哈哈……先說清楚,這件事跟我們兩個可沒關係,你別一竿子打沉一船人。」金哲言首先跳出來表明清白,只不過這個「好」主意剛好是他想的而已。

「你們是一夥的,看我是中國來的,想欺負我是吧?」成佑靈雙手叉腰,一副備戰狀態。哼!想欺負她可沒那麼容易,到最後誰欺負誰還不一定呢。

看着她一副潑辣相,韓聖明忍不住勾起了嘴角。這女生真有意思,在別人的地盤上還那麼剽悍。他可是聽說中國女人向來尊崇三從四德,溫柔賢惠呢!

「如果想欺負你的話,你認為你現在還會站在這裏?」

「那倒是!不過……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面對一張和JK相似的臉,她開始發揮想像力,這小子不會是JK的兄弟吧!

「當然。」韓聖明聳了聳肩,溫柔地一笑。

「那個……你不會是李俊基的表兄弟或者堂兄弟什麼的吧?」

「什……什麼?李俊基?哈哈……」沒等韓聖明反應過來,金哲言早已失去形象地笑倒在沙發上。

天吶!這丫頭會不會太搞笑了一點,是不是偶像劇看多了,到哪兒都夢想見到明星。

韓聖明無奈地皺了皺眉,對她的問題哭笑不得。沒錯,他知道自己長得跟韓國明星李俊基有幾分相似,但也不至於被人看成是兩兄弟吧!

「咳咳……不好意思,我姓韓。」

暈!成佑靈尷尬地扯了扯嘴角,轉身向角落移去。天吶!她是不是腦袋壞掉了,怎麼會問出這麼白痴的問題,丟臉丟到家了!

「真沒意思,承軒那小子怎麼還沒下來,擬份合同需要這麼久嗎?」無聊至極的金哲言懶懶地朝樓梯口瞥了一眼。

「估計是氣大了。」韓聖明若有所指地說道,轉過頭順勢瞥了一眼縮在角落的成佑靈。弄斷了那條世界限量級的項鏈,估計這丫頭要倒大霉了。

一旁的金哲言愣了一下,隨即便換上一張陰笑的臉。

「是啊,那條項鏈可是很珍貴的哦!看來某人要倒霉了。」

金哲言不懷好意的話喚起了成佑靈的鬥志。她猛地一轉身,大步走到他們面前,完全不顧兩人驚愕的表情,愣是一屁股坐進沙發,天知道她的腿快僵掉了。

她狠狠地瞪着金哲言那張嬉笑的臉,「不管項鏈有多貴,我賠他一條一模一樣的就是了。」不過是一條水晶項鏈,她就不信值一千萬,當她智商低嗎?一千萬都可以買好大一顆鑽石啦!

「你若是能找到一模一樣的墜子,不用你賠,我馬上放你走。」不知道何時,安承軒已經從樓上下來了,手上拿着一份電腦打印的文件,優雅地朝沙發走了過來。

「你……」他高傲的態度氣得她想噴火。

「有些東西是不能光看表面價值的。」金哲言一臉贊同地點了點頭並且不怕死地補上一句。

文件朝茶几上甩了過去,身子已陷入沙發。安承軒面無表情地瞥了她一眼,眼底卻藏着濃濃的怒火。

「合同在這裏,馬上籤了它。」他平靜的語調中帶着不容抗拒的霸氣。

成佑靈咬了咬牙,卻不甘心這麼乖乖認命。

「你怎麼知道我找不到一模一樣的項鏈?」她為自己做出最後的爭辯。看那條項鏈也不怎麼特別,她就不信找遍韓國都找不到。該不會看她不是韓國人想蒙她吧!

「你有興趣找遍韓國的話,我當然沒意見,不過前提是你得把護照和身份證押在這裏。」

可惡!他的話幾乎沒給她反駁的餘地,簡直是欺人太甚!她氣得語無倫次,不自覺地用中文罵起了髒話:「可惡的混蛋!」

「你在嘀咕什麼?到底簽不簽?」安承軒眯起眸子,疑惑地盯着她。

這傢伙不懂中文?看着他一臉的疑惑,成佑靈突然發現了他的弱點。

「那麼着急幹嗎,讓我先看看合同不行嗎?」

丟出一個白眼,她順手拿起茶几上的合同。暈!都是韓文,雖然大概的意思她是看明白了,但是某些專用名詞還是看不懂。

不過,看不懂歸看不懂,她可不願意說出來讓這些傢伙嘲笑。反正差不多就是這意思了,兩個月中文輔導嘛!就當度假好了。

「筆拿來!」她揚起下巴,攤手要筆。

「啊,真是的,到現在還這麼囂張!」金哲言撇撇嘴,把筆遞到她手裏。

刷刷兩下籤上自己的大名,交出身份證和護照,再附上一聲「混蛋」!

於是,因為這個小小的意外,成佑靈第一天到韓國就莫名其妙地成了安承軒的隨從,名義上是中文輔導,這個實質上嘛,簡直就是奴隸。天知道苦命的她一天到晚除了打掃房子還是打掃房子,而那個欠扁的傢伙卻從來沒請教過她一句中文。可惡的是,那小子居然一個人住這麼大一幢別墅,可見家境肯定富裕得過分。但問題是這麼大的房子,害她得從早打掃到晚,簡直累得跟條狗沒什麼兩樣。

值得一喜的是韓聖明和金哲言在第二天便離開了,否則加上他們兩個人的話,她一個人得伺候三個人,還不如直接給她一塊豆腐撞死算了。

「安承軒,你這個大混蛋,大白痴,只會欺負女生的壞小子!」最近這幾天她經常光明正大地用中文罵他,那態度就好像當他是白痴,因為那小子一句也聽不懂。

「吵死了,大清早的在那裏鬼吼什麼,啊?」二樓陽台上突然閃出半個身影朝樓下劈頭就罵,只見穿着睡衣的安承軒黑著一張臉,頭髮蓬亂、睡眼惺忪的樣子,顯然是剛從夢中被吵醒。

「空氣真不錯啊!我在練嗓子呢!」她一愣,隨即眼珠子一轉,立刻抽動嘴角編了個借口。

「啊!真是可惡透頂了,你是歌唱家嗎?練什麼嗓子,不知道我睡覺的習慣嗎?想死嗎?」他睡覺的時候,最好不要去吵他,否則後果自負。

這傢伙……脾氣暴躁得真夠可以的。

「回去睡你的覺吧!無事可做的人也只有睡覺了!」真悲哀,她真替他的父母感到悲哀,為什麼會生出這種壞脾氣的小孩?當初生的時候不覺得,可是現在肯定在後悔了。

「哼!用不着你提醒,管好自己的事吧!」他輕蔑地瞥了她一眼,剛想轉身回房,卻又似乎想起了什麼似的,再度折回陽台。

「喂,剛才在喊什麼?不會是在罵我吧?!」他眯起雙眸,一臉懷疑地看了過來。

「呃……沒什麼,不是告訴你在練嗓子嗎?」他……不會聽懂的,一定聽不懂的,聽不懂……她在心裏默念。

「算你狠,最好不要被我抓到,否則……你就死定了。」撂下狠話,他「嗖」地轉身消失在陽台前。他什麼外語都能聽懂,唯獨對中文投降,該死的,他卻偏偏遇上個中國人,看來他必須學點基本的中文了,至少不會被人當白痴罵!

「哼!要是會被你抓到,我就不用講中文了。」佑靈仰起頭看着空蕩蕩的陽台得意地一笑。

啊,這個日子真是艱苦啊!她不能就這麼乖乖認命呀,兩個月……她不死也去了半條命了。在家裏她什麼時候干過這麼多活,老爸老媽都把她寵上天了。要不是為了這次相親的事,她也不會離鄉背井跑到韓國來,居然還這麼倒霉遇上這種晦氣事。

老天……好不公平啊!

太陽都照到頭頂了,為什麼那個臭小子還在睡覺?整天吃了睡,睡了吃,接着就只會玩,把屋子搞得亂七八糟后再繼續睡,簡直就是豬投胎的!真想不明白,整天除了吃就是睡的傢伙為什麼還是瘦得像一根「蘆柴棒」?

可憐她為了維持身材,這個也不敢吃,那個也不敢碰,可結果體重還是只增不減,還有沒有天理啊……

可惡!她越想越火大,就這麼讓他舒舒服服地享受,她怕自己會氣到吐血。不行,得惡整一下那小子。

沒多久,她陰險地勾起一邊的嘴角,「咻」地一下丟掉手中的掃帚,帶着一臉奸笑進屋。

「哼!我讓你睡。」站在廚房中央,她端著盤子的手一松,「砰」!盤子毫不猶豫地撲向地面,應聲摔成了碎片,刺耳的噪音立刻傳至二樓。

緊接着便聽到「砰,咣……」一陣陣刺耳的金屬撞擊聲不時地從樓下傳來,硬生生地把睡夢中的安承軒吵醒。

「啊呀,該死的,真的是吵死人了。」他「嗖」地跳下床,一口氣衝到樓下,尋找製造噪音的罪魁禍首。

「呀,該死的臭丫頭,你想拆了我的廚房嗎?」安承軒一進廚房就看見滿地的鍋盤碗筷,撒得亂七八糟,他不敢置信地瞪大了雙眼。死丫頭,真想拆了他的廚房嗎?

而此刻,罪魁禍首成佑靈手上正拿着一個玻璃容器玩雜技。

「啊。」一聲尖叫后,只聽見「砰」一聲,她手上的玻璃容器最終也逃不出破碎的命運。

成佑靈忍住爆笑的衝動,撐起一張無辜的臉轉過身。

「啊,真是的,怎麼會突然出現呢?害我又不小心摔壞了最後……一個盤子。」她故意把「最後」兩個字拖長音調,殘酷地提醒他廚房裏的碗和盤全都已經光榮殉職。

「該死的,你是故意的嗎?」他怒視她。

因為建立了不公平的賠償關係,所以一直想找機會報仇。而摔壞他廚房裏所有的餐具,便是她報復計劃之一。

「怎麼會是故意的呢?為了準備午餐,我已經忙了一個早上了。可是我實在太笨手笨腳了,所以……結果就成現在這副樣子了。」她在提醒他,找她做家事,只會賠本而已。

「那午餐呢?摔壞了所有餐具作為代價,應該讓我看到成果吧!」拿不出成果,休想讓他相信她是無辜的。

「有,午餐已經準備好了。」說着她從身後拿出一盤黑乎乎的東西,送到安承軒面前。

「嘔,這是……什麼東西?餵豬的嗎?」安承軒皺了皺眉頭,厭惡地別過頭去一陣乾嘔。

「炒粉條啊,在我們中國可是很有名的呢!只不過……被我炒焦了。」

「什麼?」她居然把一盤焦掉的垃圾當他的午餐,有沒有搞錯?他真想現在就把她拎出去扔進大海。「真是……抱歉啊,我的手藝不太好。」受不了的話就立刻把她趕出去,她要的就是這樣的結果。

「什麼叫不太好?難道你打算中午就讓我吃這個?」他敢肯定,吃了這盤東西,他一定會拉肚子死掉。「不然我也沒辦法了。」她一臉無辜地看了看滿地的碎片,提醒他廚房已變成廢墟,需要重新裝修。

她的破壞能力連她自己都佩服,終於又為自己找到了一個「強項」。

「這盤垃圾你就留着自己慢慢吃吧!」說完他怒氣沖沖地轉身上了樓。

今天中午他註定只能吃罐頭了,那死丫頭一定是故意的,不惜拆了整個廚房就為了整他。看來在聖明他們沒來之前,他就只能吃罐頭過日子了。

望着他憤怒的背影消失在樓梯口,成佑靈光明正大地舉起手,在半空中打了個勝利的手勢。安承軒終於被她整到了,以後就吃罐頭過日子吧!

「哎,我的午餐可真豐富啊!」帶着一臉的賊笑,她小心翼翼地從柜子裏拿出一盤精緻的韓式料理。

接下來的一個禮拜,成佑靈似乎特別開心,每天哼著小曲在樓上樓下穿梭,見到安承軒她會帶着笑臉主動跟他打招呼,早上也不去吵他睡覺了。

這種反常現象卻讓安承軒起了疑心,這丫頭是不是吃錯藥了?難道是因為砸了他的廚房,不用再煮飯而高興嗎?不過他並不討厭她的笑容,反而有點喜歡。

夏日的海邊別墅,晴朗的早晨,海風徐徐吹過,此刻躺在陽台上的安承軒正微眯着眼享受着海風撲面的涼爽感覺。手中緊握著一條熟悉的鏈子,鏈子下端是一個圓環型的吊墜,在微風中輕輕搖擺着,晶瑩剔透卻掩不住那道殘留的裂痕。

他把鏈子舉到眼前。微眯的眸子緩緩睜開,迎著曙光,那裂痕似乎更加清晰。破碎的東西即使再怎麼修補,也會留下痕迹。也許是到了該放手的時候了,起身,他把手伸出陽台,手指一松,項鏈卻落入了另一隻手掌。

「既然都修好了,幹嗎還扔。」成佑靈不悅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不關你的事。」他沉着臉,一把奪過她手中的項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扔向不遠處的沙灘。

「喂……限量級的項鏈居然就這麼扔了?」她都替他心痛啊!這可是賠上了她兩個月自由的啊。說扔就扔,出手還真是闊綽。

「反正永遠修復不了了。」眼底閃過一絲痛楚,他轉身進了屋。

成佑靈愣了一下,她居然看到他眼底的傷痛,天吶!這個冷血惡劣的傢伙怎麼會受傷?不……不可能,一定是她眼花了。

甩了甩頭,她拿起抹布繼續擦窗枱。

「安承軒,補習時間到了,趕快出來。」午後,佑靈照例到安承軒的房門前敲一下,沒反應很正常,她轉身就下了樓梯。要不是合約綁死了她,她才不願意每天重複著做這件事,搞得自己都快煩死了,而那個該死的臭小子卻沒有一天肯上她的補習課。

今天大概又是一樣吧!這可不是她沒叫他,是他自己不想上課,不關她的事。午後沒事做,她正好去海邊吹海風。

沒想到她前腳才跨下一個階梯,後腳就聽見「咔嚓」一聲,門把轉動的聲音。咦?難道那小子轉性了?驚訝地回頭,眼前的畫面讓她倒抽了一口氣。

「喂,你……你沒什麼事吧?」安承軒蒼白的臉色把她嚇了一大跳,看着他虛弱的身子搖搖晃晃地依在門框邊,似乎下一秒就會倒下來。

心中雖然有些猜疑,但此刻她還是走上前扶住了他。

「我快死了,都是你害的。」他無力地白了她一眼,眼底的怒氣卻仍讓她驚訝。

該死的臭丫頭,害他吃了快一個禮拜的罐頭,他的胃早已經在抗議了。偏偏那兩個臭小子也不知道死哪裏去了,這麼久都沒來。

「呀,這麼有力氣罵人,看來還死不了。」她忍不住丟給他一個白眼。

啊,真是的,明明都沒力氣了,嘴巴卻還這麼臭,一天不罵人他舌頭會斷掉是不是。

「放心,就算我死了也不會讓你有機會逃跑的。」

這傢伙……真是小氣得過分,居然整天想着防止她逃跑的事。她開始考慮此刻她是不是該撒手不管,讓他自生自滅好了。

「好吧!那我就等你死了以後,看有沒有機會逃跑咯!」說完她果然一撒手,轉身走下樓梯。

「該死的!」盯着她下樓的背影,安承軒憋了一肚子火,真想把那丫頭扔進大海,只可惜他現在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

吃了一個禮拜的素食罐頭再加上長年沒有吃早餐的習慣,他那養尊處優的胃徹底發出了抗議,而且來勢洶湧,讓他一時無法抵擋。胃痛得厲害,他的臉色蒼白得如同一張白紙,額頭上漸漸滲出細微的汗珠,嘴唇有點乾裂,身子支撐不住順着門框癱了下去。

剛想跨出大門的成佑靈忽然打了一個冷顫,不自覺地回頭朝樓梯口看了看,咦?那傢伙沒追下來,難道真的動不了了?

不安地皺了皺眉,忽然感覺房子裏安靜得出奇,那傢伙該不會昏過去了吧!

急切地轉身衝上樓梯,果真看見安承軒癱坐在門框邊,蒼白的臉色和乾裂的嘴唇徹底把她嚇壞了。她怕他就這麼死了怎麼辦?

「喂……安承軒,你……你醒醒啊!快醒醒啦,別跟我開玩笑了,這一點都不好笑,你趕快睜開眼睛啊。」她嚇得慌了手腳,不知道該怎麼做,只是拚命搖晃着他的身子。

看來這胡亂的一陣搖晃似乎有點作用,昏睡中的安承軒硬是被她搖醒過來。

「你……想謀殺啊!」安承軒皺着眉制止她的白痴舉動,再讓她搖下去,他的身子就散架了。

「安承軒,你醒了嗎?你到底怎麼了,我該怎麼幫你呢?」人都昏過去了,嘴巴居然還是這麼毒。算了,這會兒她不和他計較。

「我……胃痛得要死。」他看到了她眼底的焦急,於是放軟了語氣。

喝!胃痛居然能痛成這個樣子?不太對勁啊!

「噢,葯……葯在哪裏?我說的是胃藥!」不管怎麼樣,先吃幾顆胃藥看頂不頂用。

「笨蛋,在廚房裏!」該死的,他已經痛得沒力氣說話了。

「噢,我馬上去拿,你……我先扶你到床上躺着。」說着她拉起他的手讓他搭上自己的肩膀,好不容易把他扶進了房間,接着她便轉身跑下了樓。

盯着她焦急的背影消失在房門口,安承軒心裏一熱,蒼白的臉上閃過一絲異樣的情緒。

吃了葯,看着他睡下,她卻仍不放心地守在他床邊,彷彿料到會出現什麼狀況。

果然,一個小時后,安承軒還是忍不住痛醒了。胃藥的藥效應該很快才對,為什麼一個小時后卻沒見好轉?

「你該不會拿錯葯了吧!為什麼……該死的還在痛?現在居然轉移到小腹了。」

胃痛傳至小腹?成佑靈突然嚇得跳了起來。這……這不是急性盲腸炎的癥狀嗎?她在半年前患過急性盲腸炎,這種癥狀會由胃痛開始,然後轉移到小腹,急性盲腸炎不能拖延,必須馬上送醫院。

「安承軒,你可能患了急性盲腸炎,我們現在必須去醫院,你告訴我離這裏最近的醫院在哪裏,或者告訴我電話也行。」

「什……什麼?急性盲腸炎?開……開什麼玩笑?你又不是醫生,你怎麼知道?」他最討厭進醫院,她該不會想藉機整他吧?!

「我患過急性盲腸炎,所以知道這個癥狀。」

安承軒疑惑地盯着她,顯然不相信她的話。

氣死她了!這傢伙的疑心會不會太重了點?

「難道要讓我給你看開刀后的疤痕才會相信嗎?」該死的臭小子,她就不該同情他,更不該擔心他,痛死他最好。

「恐怕是的。」他居然煞有其事地點點頭。

變態!她在心裏狠狠啐他。

「算了,你是死是活關我什麼事,我幹嗎瞎着急!痛死你活該。」說着她轉身要走。

「好吧,我……相信你了,不過我不去醫院。」她臉上的認真,他其實早就看出來了。只是突然興起調侃她的念頭,他想看她說不出話來的焦急樣。

「不去醫院怎麼動手術?」真是怪人一個!

「你打這個電話,讓他們過來。」說着他把床頭邊的一張名片遞給她。

呵!居然還有私家醫生?這小子真是狂得可以。

暗暗鄙視了他一番,成佑靈不敢多浪費一分鐘,立刻跑到樓下打電話去了。

十五分鐘后,主治醫生帶着一名護士趕到別墅。怎麼……才來兩個人?那要怎麼開刀?兩人進入安承軒的房間后,主治醫生立刻替安承軒做了檢查。

「沒有判斷錯,的確是急性盲腸炎,而且拖延了不少時間,所以現在必須馬上動刀。」

「可是朴醫生,現在人手不足啊!」護士提出疑問。

「啊,這可真是個棘手的問題啊!刀具設備都有,我一個人動刀可以,但是至少需要兩個人協助我。」朴醫生焦急的眼神掃過一旁的成佑靈,立刻有了主意。

「小崔,立刻做房間的消毒工作。你……」他的手指指向成佑靈的鼻子,「過來把他的褲子脫下。」

呃?脫……脫褲子?

成佑靈和安承軒同時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向醫生。

「怎麼?脫褲子還用教嗎?抓緊時間,再拖下去就有麻煩了。」朴醫生絲毫沒理會兩人的驚異表情,立刻下了命令。

「不用她,我自己動手就行。」朴醫生的話差點讓安承軒從床上摔下來。開什麼國際玩笑,他怎麼可能讓那丫頭脫他的褲子,要是被那兩個小子知道,鐵定會把他笑死。

「啊……」朴醫生二話沒說,一把轉過他的身子,掀起上衣,一針插入脊椎。

「別動,我已經給你注射了麻醉劑,你乖乖躺在那裏就行了。」

呃……這藥效發揮得可真夠快的。沒多久,他便全身失去了知覺,只有腦子是清醒的,兩隻眼睛戒備地盯着成佑靈。

「我說你還杵在那裏幹嗎?還不過來幫忙。」

朴醫生打開醫箱,拿出手術刀、鉗子開始消毒,而成佑靈卻皺着眉依舊愣在原地。

幫安承軒脫褲子,天吶!想想都讓她一陣顫抖,她不該待在這裏的,應該聰明點撒腿開溜。沒想到她才移動一步,朴醫生便適時地丟出一句話:「你不想看他出問題的話,最好過來幫忙。」

腳步不爭氣地止住,回頭,她對上安承軒的怒目。

耶?這小子是什麼表情,幹嗎對着她吹鬍子瞪眼,他以為她願意待在這裏嗎?要不是看他快死了,要不是她一時忍不住的同情心泛濫,她才懶得管他。

「成佑靈,你要是敢過來,你就死定了!」

呵!這小子的態度真夠囂張的,她又不是他的奴隸,憑什麼讓他呼來喚去的。可惡!她狠狠地瞪着他,接着眼珠子一轉,決定再惡整他一回。

勾了勾嘴角,她一臉奸險地靠近安承軒。哼!等著瞧,她就不信整不死他。

「哎呀,做人真難啊,好心幫忙卻要冒着生命危險。」她無奈地哀嘆,兩隻手卻不懷好意地遊走在某人的褲子邊。

「喂!你……手在幹什麼?」她的手不安分地在他褲子邊亂摸,安承軒莫名地一陣慌亂。

哦呵呵……笑死她了。看着安承軒全身僵直的樣子,她差點忍不住爆笑出聲。

就在兩人眼神大戰之際,一旁做完房間消毒工作的崔護士走到床邊,不悅地瞥了成佑靈一眼,「脫個褲子磨蹭這麼久。」接着在安承軒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迅速扯住他的褲子使勁往下一拉。

「啊……」安承軒和成佑靈同時驚叫出聲。

成佑靈震驚過度愣在當場,兩隻眼睛直直地盯着他的下半身失去了反應。

「喂……你看夠了沒?」安承軒怒吼,這個丫頭是色女嗎?一直盯着他的下身想幹嗎?可恨的是他現在動不了手,否則的話早就把這丫頭踢出去了。

安承軒的吼聲讓成佑靈回過神來,「啊!」又是一陣尖叫,她尷尬地紅了臉。

怎麼會這樣?她……居然看到安承軒的……老天,這是怎麼回事啊?

護士小姐動手前也不跟她打個招呼,現在的情況好尷尬。她皺着眉頭朝護士小姐瞥了一眼,居然看見她在悶笑。嗚嗚……讓她羞死吧!好想挖個地洞鑽進去,她不要待在這裏了,好丟臉!

「幫我拿着這個。」崔護士彎著嘴角把一盤刀具交到成佑靈手上。

「唉?還有我的事?」

「當然,你必須站在這裏幫忙。」

天吶!還需要幫忙?這麼說,直到手術結束,她都必須待在這個房間看某人的臭臉。

「好,我們開始了。」朴醫生髮話。

「等一下!朴洙泰先生,麻煩你……」安承軒充滿怒氣的眸子瞥向正準備動刀的朴醫生,凌厲的眼神示意他把他的重要部位遮起來,否則就有他好看。

「哦,抱歉!」收到安承軒無言的警告,朴醫生訕訕地笑了笑,立刻把床單拉了上來。

安承軒不悅地瞪了他一眼,他可沒有被人欣賞的變態嗜好。

手術持續了兩個多小時,待朴醫生和崔護士離去,安承軒也沉沉地睡著了。

整理好房間,成佑靈在床邊坐了下來。視線落到安承軒那張高傲的臉上,她撇了撇嘴,不自覺地想起剛才的手術,她好心協助醫生幫他開刀,而他卻瞪了她兩個多小時,難道他的眼睛不痛嗎?

崩潰!真搞不懂這傢伙到底在想什麼?腦袋裏裝的全是糨糊嗎?看到他的裸體,又不是她故意的。「天吶!臭小子,我一定上輩子欠你的。」握緊拳頭,她直想朝他帥得過分的臉上揮去。要不是突然湧起的罪惡感,她才不會管他死活呢?

手術后的6小時,安承軒就如癱瘓者一樣什麼都不能做。為了照顧他,成佑靈忙得頭昏眼花,一直到凌晨她終於抵不住疲憊趴在床邊沉沉地睡去。

清晨的曙光浮上海面,閃動着鑽石般的光芒。

安承軒漸漸睜開眼睛,臉上除了有點疲倦之色外,顯然已不見昨晚的蒼白。沉睡了一個晚上,他現在只感覺全身麻痹。本想舒展一下腿腳,可床單上傳來的重量卻讓他動不了身。

「該死的!」他低咒一聲,轉過頭卻看到滿臉倦色沉睡中的成佑靈,噴出口的怒火瞬間卡住了。

難道……這丫頭待在這裏一整個晚上嗎?看着她微皺的眉頭,濃濃的黑眼圈,安承軒微微動容,眼底閃過一抹異樣的柔情,輕輕地伸出一隻手,不自覺地撫上她光滑細膩的臉頰,卻又猛然一怔,縮了手。

上帝!他這是在幹什麼,瘋了嗎?不可思議地看着自己的手,他亂了心神。

手還未來得及縮回,沉睡中的人兒卻已轉醒。

「哦,安承軒你醒了嗎?感覺怎麼樣,有什麼不舒服的一定要說出來。」成佑靈抬起頭,揉着朦朧的睡眼,一開口就噼里啪啦詢問他的身體狀況。

「呀,為什麼你還在這裏?趕快回你自己的房間去,這裏不需要你。」她一臉的疲憊全看在安承軒眼裏,他從心底想關心她,可是這份關心從他嘴裏表達出來卻成了無情的吼聲。

真是個不懂溫柔,偽裝冷酷的孩子!

「你……可惡的傢伙!你以為我願意待在這裏嗎?走就走,最好別再叫我來。」成佑靈嘟起嘴巴,猛然站起身,完全沒注意到自己的手腳已經麻木,雙腳一軟,又倒了下去。

「唔……該死的!」安承軒痛苦地低咒,她該死的碰到他的傷口了。

「啊!對不起……傷口有沒有怎麼樣?讓我檢查一下。」見安承軒痛苦的表情,她才發現自己正壓在他身上,情急之下就慌了手腳。她猛地移開身子,她二話不說準備翻開床單檢查傷口。

「你幹什麼?我可沒穿褲子,難道……看上癮了嗎?」他不帶情緒地調侃她,立刻讓她縮了手。

「轟」!腦子瞬間空白。她尷尬地紅了臉,負氣似的轉身跑出了房間。

隨後,房內傳出一陣悶笑聲,漸漸的,越來越放縱。

從令人窒息的房間出來,成佑靈咬着牙一口氣跑到沙灘,張開手臂面向大海。

「啊,成佑靈,你一定是瘋了,一定是瘋了!你的腦袋被人挖空了嗎?居然連這麼白痴的事都幹得出來。崩潰!」

瘋了,真的快要被逼瘋了!安承軒專講歪理,霸道又自私,動不動就吼人,她根本無法和他溝通,更別說講理了。有時高貴如王子,有時冷酷好比撒旦,簡直就是一個惡魔王子。

想起第一天站在這裏,那時的心情多好。現在,一個惡劣的安承軒,兩個月的奴隸生活,她恨不得去宰了那小子,真是……太可惡啦!

不行,這樣下去她肯定撐不了兩個月就會徹底崩潰。她必須想個辦法對付他,至少從現在起到未來的一個禮拜內他都必須依靠她。好吧!就整整這個「惡魔王子」。

一個禮拜不能吃飯可真能讓人崩潰,瞧某人鐵青的臉就知道他此刻的火氣有多大了。也怪她不好,怎麼能把一盤色香味俱全的料理拿到他房間里來吃呢?唉,真是太不應該了。

「成佑靈,你是故意的是不是?」安承軒怒視她,恨不得在她身上盯出兩個窟窿。這丫頭一定是故意的,把料理捧到他面前,讓他能看不能吃,乾咽口水。

「故意?安承軒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可都是為了方便照顧你。」她為了照顧他,就連吃飯時間都安排在房內了,夠盡職了吧!只不過……不湊巧的是某人被禁止飲食三天,所以……這可不能怪她喲!

成佑靈故意捧著盤子在房間里晃悠,勢必營造出讓她滿意的效果。油嘟嘟的嘴巴不停地蠕動着,香味在房間里肆無忌憚地蔓延,而某人的肚子正在一個勁地「咕嚕咕嚕」響。

「我要上洗手間。」早看出成佑靈是故意整他,不過安承軒也不是省油的燈,她想盡法子整他,他照樣也能想出辦法「回敬」她。

嗄?上洗手間?安承軒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差點讓正在得意中的成佑靈噴飯,有沒有搞錯,她現在正在吃飯好不好,這傢伙會不會太沒品了,說話也不挑時間。

「你說話就不能挑挑時間嗎,沒看到我正吃飯嗎?影響我的食慾。」

「上洗手間也能挑時候嗎?白痴。」

「不準罵我白痴。」忍很久了,這傢伙一天到晚把白痴掛在嘴邊,要知道她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少啰嗦,長得本來就像個笨蛋,還怕人說嗎?趕快扶我進洗手間。」

啊,真是個徹徹底底的壞傢伙,壞透了!

翻了個白眼,她恨恨地舍下美味的料理,把安承軒扶下床,朝衛生間走去。

「需要我陪着進去嗎?我很擔心你會站不穩。」成佑靈壞壞地勾起嘴角,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你靈是看上癮了吧。」

又來這招,用過的招數一般是不管用了。

「一眼就看完的東西會上癮嗎?但是考慮到你的身體狀況,我也只好……委屈一下了。」說完她扶著安承軒,準備一起進衛生間。

「什……什麼?一眼就看完的東西?」她是瞎了眼吧!安承軒氣得咬牙切齒,接着大手一伸,把成佑靈推在門外。

「砰」!衛生間的門重重被他甩上,成佑靈一臉憋笑地朝他揮揮手。背過身,肩膀忍不住猛烈顫動起來。

類似的回合幾乎每天都會上演,兩人的關係也在爭吵拌嘴中漸漸變得默契,或許誰也沒發覺,一種莫名的習慣和依賴正在彼此心中悄悄蔓延。

動完手術沒過三天,安承軒顯然已經對床產生了厭惡感,早已待不住走下了床。一個禮拜過去了,朴醫生每天都會過來例行檢查,令人驚嘆的是傷口癒合的速度似乎比普通人快得多,顯然安承軒的復原能力堪能與狗媲美,不過這大概是因為個人體質和營養的關係。那傢伙雖然偏瘦,但是運動神經卻很發達,營養均衡,面色紅潤,一看就是個健康寶寶。

等一下……貌似安承軒恢復健康對她可沒什麼好處!

「呀,死丫頭,居然一個人偷偷做料理吃。」

清晨,安承軒憤怒的吼聲震動了整幢別墅。經過一個禮拜的調養,他的身體顯然已經恢復到能吼人的狀態了。

「怎……怎麼了?」她沒聽清楚他的話。

「居然騙我說不會煮飯?這是什麼?」他把手中的盤子重重地往桌上一放,盤子裏的料理已經被他解決得差不多了,要不是為了留下最後的證據,他鐵定會把它吃得精光,天知道他有多久沒吃這個了。

「呃,那個……」完了!事隔兩個禮拜居然還是穿幫了。都怪她太不小心了,怎麼就忘了安承軒已經康復了呢!中午剩下的料理還光明正大地擱在廚房的鍋子裏,白痴都會發現被耍了。

怎麼辦?貌似她要倒大霉了……

「不用找借口了,我會報仇的。」

說完他端起盤子往嘴邊一送,吃得連一點汁也不剩下。沒辦法,這個料理真的是太好吃了,就算讓他再幹掉一盤也填補不了這幾天胃所受的罪。

呃,苦難的歲月開始了!

「成佑靈,接着,趕快去洗!」一大包臟衣服就這麼直直地砸向她的臉。

「成佑靈,房間里好多灰塵,馬上去打掃!」沒過五分鐘,樓梯口又傳來一個媲美撒旦的冷酷聲音。

「成佑靈……」天吶,她想殺人!

每隔五分鐘,他就找點事出來讓她做,不給她一刻停頓的機會。這就是她設計他的代價?!

「成佑靈!你是白痴嗎,為什麼這麼晚了還不煮飯?」剛睡醒的安承軒肚子正餓得慌,鑽進廚房找了半天也沒找到一點食物,火氣立時升了上來。

「你才白痴呢?叫這麼大聲幹嗎,我還沒聾掉呢!」正在客廳打掃的佑靈一聽到某人殺豬似的嚎叫,立即皺起了眉頭,為什麼他每天都要吼呢?吼人是他的專長嗎?

「現在幾點了?為什麼還沒煮飯?」安承軒不耐煩地抓了抓凌亂的頭髮,走入客廳,隨手拿起茶几上的一袋薯片就往嘴裏送。

「請問,上午十點是煮早飯還是中飯?」她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管它是早飯還是中飯,總之我肚子餓,你趕快煮飯就是了。」因為她的惡整害他患急性盲腸炎的這筆賬還沒算清楚,她現在又打算餓死他嗎?

佑靈剛想開口反駁,卻不料大門口閃出了兩個人影。

「啊,好久不見了!你們還好嗎?」金哲言掛着一臉燦爛的笑容走了進來。

「很不好,差一點你就準備替我收屍了。」這兩個可惡的臭小子,沒事就知道閑逛,需要幫忙的時候連半個人影都見不著。

「咦?有那麼嚴重嗎?」金哲言偷偷看了看兩人的表情,顯然是處於暗鬥之中。看來他們似乎錯過了很多好戲啊!

「啊,那個……聖明肚子餓嗎?我現在要去弄點吃的,要吃什麼?小米粥好嗎?」她微笑着迎上前,明擺着對韓聖明是特殊待遇。誰讓他長得像JK呢?她可是JK的忠實粉絲啊。

「好啊!」韓聖明抬起頭朝她微微一笑,換來某人不屑的一瞥。

「還在磨蹭什麼,想餓死我嗎?」看到成佑靈對韓聖明的特殊舉動,安承軒不悅地皺起了眉頭。

「知道了!」佑靈丟給他一記白眼,轉身進了廚房。

「呀,你這是什麼鬼樣子?難道這幾天睡眠不足嗎?」金哲言放鬆地窩進沙發,帶着一臉懷疑的表情瞥了好友一眼,不禁勾起了嘴角。

一進大門他就瞧見了一臉煩躁的安承軒頂着個雞窩頭坐在沙發里乾瞪眼,都十點了還是這副樣子,難道這幾天夜裏……嘿嘿!在「世界大戰」嗎?

「臭小子!滿腦子的齷齪。我急性盲腸炎躺了一個禮拜,你們兩個是算好時間來的嗎?」

「哦!上帝,你……急性盲腸炎?真的假的?」金哲言不可置信地叫了起來。

「這麼大的事,怎麼不打電話給我們?現在怎麼樣,痊癒了嗎?」韓聖明關心道。

「差不多。對了,你們來幹嗎?」他轉移話題,看他們兩個人沒打招呼就一起出現在這裏,一定有事發生。

「好了,那麼就說正事!」韓聖明優雅地坐進沙發,淡淡地開口。

「什麼事?」韓聖明一臉的淡然,他就知道有事情發生了,而且八成是家裏的兩個老頭來抓人了。

「還不是你家兩個老頭,威逼利誘之後,結果當然是……」哲言咧著嘴尷尬地笑了笑,不敢再把話說下去。

「結果是你們兩個把我出賣了?!」安承軒的臉色瞬間陰了下來,換句話說就是他們把他的行蹤泄露了。如果他不回去的話,兩個老頭就會派人來逮他回去。

抬起頭,他狠狠地瞪了金哲言一眼。

「請把『你們兩個』說成『你』!因為泄露你行蹤的是他不是我。」韓聖明神情自若,輕巧地丟出一句話撇清關係。

「呀!韓聖明……」金哲言瞪大眼睛,揮起拳頭朝某人進攻。真是陰險的傢伙,自己一句話就撇得乾淨,把責任都推給了他,這就是他講義氣的好兄弟?

「到底怎麼回事?」安承軒不耐煩地怒吼一聲,金哲言欲行兇的手立刻僵在了半空中。

「那個……還不是你家兩個老頭嘛!趁著暑假想逼你去中國,結果你不吭一聲就玩失蹤,可倒霉的卻是我們。雖然我已經很努力地在躲他們了,但你也知道你家兩個老頭的神通廣大,所以我很不幸還是被他們逮著了。為了小命着想,只有犧牲你的自由。兄弟,你不會怪我吧!」金哲言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拿安承軒的自由換他一條小命應該不為過吧?他可不想這麼早死啊。

「你不說,至於丟掉小命嗎?」安承軒滿臉懷疑地瞥了他一眼,恨不得把這小子一腳踢飛。他當他是三歲小孩還是白痴,找的什麼爛借口,身為兒子的他怎麼就不知道兩個老頭有這種動不動就要人小命的嗜好。

「呃……那個嘛,這只是比較誇張的說法,不過的確危急我的小命。」安家兩老是不會直接要他的命,不過他金家要是知道他去酒吧泡妞,那就不好說了。

「是不是被踩到尾巴了?」安承軒眯起眸子,轉頭向韓聖明問答案。

「不然這世上還有別的什麼可以讓他屈服嗎?」韓聖明不答反問,但答案已昭然若揭。

安承軒忍不住勾起嘴角,看來他猜得沒錯,這小子準是去酒吧泡妞被兩個老頭看到,所以正好被他們利用了。

「放心,我當然不會怪你,可是你要記得欠我一個人情。」換上一張好兄弟講義氣的臉,安承軒理直氣壯地為自己賺了一個人情。

「咳咳……一定。」怎麼還是有種掉入陷阱的感覺?金哲言乾笑兩聲轉移視線,正好看見成佑靈端著一個大盤子從廚房裏出來。

被一絲絲誘人的香味觸動了味蕾,他的視線不自覺地停在了那個盤子上。啊,是什麼東西這麼香呢?他的肚子開始抗議了。

「粥來了,大家趕快趁熱吃吧!」佑靈把一大盤小米粥放在餐桌上,轉身招呼客廳里的三人。

「呀,我說丫頭,你簡直是在誘惑我的胃啊!」金哲言毫不客氣地朝餐廳進攻了,韓聖明也隨之起身朝餐廳走去,只有安承軒依舊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裏。

「喂!安承軒,你怎麼不過來吃?不是說肚子餓得要死嗎?」

「現在沒胃口了!」

「沒……沒胃口?」成佑靈一臉驚訝地看着坐在沙發里猛往嘴裏送薯片的某人,開始懷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問題了。

「那你現在是……在幹嗎?」金哲言含着滿嘴的小米粥好奇地回過頭,瞥了一眼客廳里的好友后差點把滿口的食物噴出來。這傢伙到底在幹嗎?

「少啰嗦!別得了便宜還賣乖。」安承軒不耐煩地丟掉手中的薯片袋子,眼底全是說不出的嫉妒和憤怒。

「這……是怎麼了?」她一進來就覺得氣氛怪怪的,安承軒這傢伙又搞什麼名堂?真是比女人還善變!

「啊呀……看來有人很不情願我們分享他的美食。」金哲言挑了挑眉不怕死地開口,成功地為自己贏得一記白眼。

「閉嘴!你不講話沒人當你是啞巴。」安承軒不耐煩地瞪了他一眼。

聞言,金哲言一臉無辜地聳了聳肩,繼續埋頭進攻美食。

「你不吃沒人逼你吃,到時候別喊餓就行。」成佑靈莫名其妙地白了他一眼,轉頭把盛好的小米粥遞給韓聖明。

韓聖明微微一笑,優雅地接過成佑靈遞過來的碗,轉移話題:「那麼……承軒的打算是什麼?回去還是不回去?」

「既然已經泄了底,那麼只能回去了。在韓國也沒地方可以躲了,不是嗎?回去是順了他們的心意,但是想逼我去中國是絕對沒得商量。何況……暑假快結束了。」安承軒說得眉飛色舞,彷彿計劃好了一切。哼!真搞不懂那兩個老頭,只不過是一時興起的提議,他們卻當了真。拜託!全世界的通用外語中他最厭惡的就是中文,兩個老頭卻硬逼着他學,更離譜的是學中文為什麼非得去中國學?想來想去,他總覺得這個理由太牽強,但又想不出一點頭緒。

啊,真是頭疼!既然躲不掉,那麼他就退一步想個妙招。眯了眯眼,他轉頭瞥了一眼餐桌旁的成佑靈,心中已盤算好了。既然逃不掉,那麼就退一步,他可以答應去學那些扭來扭去的蚯蚓文字,但是拒絕被「流放」到中國,這已經是他的底線了。

「嗯,所以你是和我們一起回去,那麼成佑靈呢?打算放她自由嗎?」

一旁正低着頭喝粥的成佑靈聞言猛然一怔,身子立刻愣在了那裏。剛剛她沒聽錯吧?安承軒要回去了,韓聖明在問他打算怎麼安排她?既然扯到了她的自由問題,那麼她自然得關心。抹了抹嘴巴,她豎起耳朵,希望聽到的是肯定答案。

一陣沉默……

唉?那傢伙怎麼不說話了?成佑靈疑惑地皺了皺眉,抬起頭正準備一看究竟,卻不料對上了安承軒放大的俊臉。「咯噔」!心跳漏了一拍,她睜大着眼睛愣在當場。

與她眼神交匯的瞬間,安承軒像迷失了心志般忘了開口。望進她幽深的瞳孔,他的思緒隨之變得混亂。四目相對,彷彿具有致命的吸引力一般,兩人同時失去了反應。

「哐啷」一聲響,金哲言正在使用的餐具——勺子很不適時地滑到了地板上,這才讓失神中的兩人恢復了理智。

「咳咳……」安承軒低下頭輕咳了兩聲掩飾尷尬,再抬頭時,已換上了一張不懷好意的笑臉。

「剛才是在等我的回答嗎?看來成佑靈你很想離開這裏是吧?」

聽到他的話,成佑靈心裏毛毛的,總覺得哪裏不對勁。不過既然他開門見山地把話都挑明了,那麼她有什麼理由不為自己爭取一下自由呢?

「是,我當然想離開這裏。」這不是廢話嗎?

「哦!那好吧,我成全你。明天你就可以離開這裏了。」他勾起嘴角,陰險的笑容媲美撒旦。

「你是說……我明天可以離開這裏了?是真的嗎?我沒聽錯是不是?」

莫非是上帝聽見了她的禱告,所以才把安承軒的腦袋弄壞了。因為她實在想不出他會這麼輕易放掉她的原因,除非是腦袋壞掉了。

「沒錯,我是這麼說的……」安承軒瞥了她一眼,看到她越來越興奮的臉,他突然感到胸口一陣煩悶。該死的,他突然發現這個主意真是無趣極了。

「呀!安承軒,我第一次覺得你不是那麼壞!呃……我該說你是好人吧!」惡,心頭一陣乾嘔,昧著良心說話真是有辱她的人格。不過既然他答應了放她走,就算勉強一下把他誇上天又如何,她可不擔心遭報應,反正從此以後各自天涯互不相見。呃……只是胸口怎麼有點悶悶的感覺,難道是因為這段時間受太多氣的緣故嗎?

是這樣嗎?一定是的。

她眉飛色舞的表情讓他蹙眉。該死的,她就這麼想走嗎?一定每天都在想吧!好,既然如此,那就讓她繼續想下去吧!

「不要高興得太早,我的話還沒說完呢。明天離開濟州島跟我們一起回首爾。」平靜地丟出殺手鐧,他轉過頭,嘴角的笑意肆無忌憚地擴散。

「什麼?怎麼可以這樣?我們不是說好兩個月後就終止賠償關係的嗎?為什麼要帶我去首爾?」

「現在一個月都沒到!」他回答得理直氣壯。

「喂!可是為什麼要帶我去首爾?不是……說好在濟州島的嗎?」她理不直氣不壯。

「我沒那樣說過。」

「你……」她徹底無語。

一旁看了許久好戲的兩人同時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這個中國丫頭有點意思,也許真正精彩的好戲才要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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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魔王子的天使奴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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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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