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第98章

第一百章老婆在懷熱炕頭

那天後來,一伙人聚到羅氏私房菜館,包下整間廂房,隔壁都能聽見沈博文跟邵鈞那兩人組隊嚎叫。

霍傳武是個悶聲不吭的,一條手臂結結實實往楚珣后腰上一攬,把人攬在懷裏,一個動作頂一萬句話,什麼也不用說了。

邵鈞把楚珣摁到沙發上,不依不饒:「珣珣!!!!!」

「你還是我的人嗎?」

「說,是三爺的人嗎?!」

邵鈞捏楚珣的臉,揉胸部,不停地非禮:「當初誰忒么擠兌我來着?那話是你說的吧?你個坑人的!」

楚珣癢肉被撓,在邵鈞身下固呦:「哎呦……唔……不來了……我坑你什麼了我?」

邵鈞眉眼間有一絲興奮,簡直像要躍躍欲試:「早知這樣,三爺爺能放過你?我他媽也真是瞎眼了,我一片好心都成一坨驢肝肺了。」

楚珣仰脖大笑,極為自戀:「怎麼着,後悔了,有眼無珠了吧?我這麼帥,這麼有魅力,當初你怎麼就沒乖乖趴下、求老子寵幸你啊?!」

邵鈞:「滾吧,咱倆誰寵幸誰?」

楚珣笑出幾分曖昧:「你試試二爺活兒怎麼樣。潘驢鄧小閑,夠不夠滿足你啊,鈞鈞?」

邵鈞笑罵:「操,你有多『驢』,我還能不知道。」

楚珣一擺頭,示意:「二爺有多驢,問我們家二武。」

霍傳武默默扭過頭,酒窩位置抽搐,底線屢受打擊,快不能忍了。

羅強在屋子另一頭,抽煙,眯着眼睛,老子不跟一幫小屁孩計較。

沈博文坐在飯桌前,端一碗魚翅,一邊吸溜著,嚼著,一邊罵:「你大爺的,老子不認識你們兩個王八球,絕交,統統絕交。」

「都他媽沒心沒肝,沒良知沒底線,你倆就蒙我一人兒,最坑的就是我,我多冤啊我……」

「哪天我也出去找一個,老子嚇死你們一窩。」

沈博文發泄還不虧著嘴,又撈了一碗魚翅,羅老闆的手藝真沒話說,官府菜黃燜魚翅做得真地道。

楚珣被壓在身下,嘴上仍然囂張:「大文子你三十五的出去找個五十三的,保准嚇死我們。」

沈博文:「滾,珣兒我恨你。」

那二位旁若無人,在沙發上翻滾打鬧盡興。

楚珣把邵鈞踹走,自己坐起身,襯衫扣子松敞,領帶斜吊胸前,臉色白皙帶粉,很俊。

邵鈞問:「快招供,你倆怎麼好上的?」

楚珣嘴角翹起:「就那麼好上了唄。」

沈博文:「到底幾歲搞上的?」

楚珣笑而不語,不說。

邵鈞追問:「小山東,快招,我們這麼漂亮的珣兒,你怎麼把人勾跑的?」

霍傳武特淡定,一副酷逼大神狀:「餵了一袋大煎餅,就勾到了。」

邵鈞:「沒那麼便宜的。」

傳武酒窩抽動:「……他非要稀罕我唄。」

眾人-大笑,不依不饒。沈博文說:「肯定就是當年,咱們大院一群孩子外邊兒野的時候,你倆就偷摸勾搭上,絕對是這麼回事。」

沈博文如醍醐灌頂,突然之間變聰明了,掰著指頭給那倆人數:「珣兒你給二武打飯,你給二武補課,你還給他抄作業你都不給我抄!」

「每回他們山東幫去游泳,楚珣非要叫着咱們也去,去了他又不游,就蹲在岸邊觀望。他老在背後偷看小山東,一臉羞澀的小媳婦樣兒,哎呦我操,當初老子怎麼就沒反應過來,楚珣你承認不承認,偷看沒有?!」

楚珣捂住臉再次倒在沙發上,笑得很浪,堅決不能承認他那時盯着霍小二穿泳褲的背影,是在看什麼……

「有一年打雪仗,二武堆了個大雪人給楚珣,就專門給楚珣堆的,他還偷偷在雪人後腦勺上寫了個『珣』字兒,被我火眼金睛發現了,有沒有這事?!」

「小山東沒來咱大院的時候,每回偷菜,是咱們三個瓜分午餐肉吃,自從二武來了咱大院,老子忒么再沒吃上一口偷的午餐肉——楚珣把咱們的戰利品大黃瓜和午餐肉私底下都給小山東吃了!這種重色輕友的男人,眼裏只有你老公,沒有你哥們兒,有沒有這事兒?!」

沈博文痛說童年際遇,一樁樁一件件地擺,眼含悲憤與不平,指著那一對jian-夫控訴,可委屈了。

邵鈞舉手嚷道:「還有巧克力!他偷偷給二武送巧克力來着,為這事我還跟他吵一架,嫌他對我變心了,情人節送的有沒有?你現在敢說沒有?!」

楚珣悶得兒蜜似的往傳武大腿上一靠,毫不掩飾他的私心與得意。霍傳武低頭坐着,肩膀時不時抖動,也笑——那時候懂個屁情人節?

那時候,楚司令與小山東在一起,每天都是情人節,可美了……

羅強坐在對面沙發里,靜靜地抽煙,眼底隱隱浮現一層遠山近水,甚至生出一種嫉妒。一顆生冷不忌的老心肝都有些受挫,自個兒當年怎麼就沒早些認識邵小三兒。邵鈞三歲五歲的,軍區大院裏一群意氣風發的少年……

羅老闆從后廚房探出頭,系著圍裙,雙手抱胸,樂着聽那一群人瞎侃,羨慕,愜意,心裏不由惦記回味他家警帽——這些年存在他的想像中的,老城區某一片青蔥角落,推著自行車走在衚衕牆根下的十四歲的小程宇。

楚珣一擺眼神:「大文子,你虧了是怎麼着?」

「你們家楊曉鶴,跟你不是青梅竹馬?」

「這可是你跟我們親口顯擺,你那時候才多大,就跟楊曉鶴『那個』了,『那個』,這事兒有沒有?這秘密我都憋二十年了,我回頭一定告訴你爸爸。」

沈博文一口「粉絲」噴出來。

沈博文一抹嘴,指著楚珣:「我小時候對你們幾個那是以誠相待,剖心掏肺啊我,我他媽最傻了!當初你跟我們炫耀,你有小女朋友,其實是男朋友對吧,就是小山東是不是!」

一伙人像倒線頭似的,一點一點回述、剝離,讓時光往回倒數二十年。

邵鈞搖晃楚珣,半開玩笑,眼裏又有一絲嚴肅,顯得特真:「珣珣,其實我當年喜歡過你,真的。過這麼多年,回過頭一想,我最稀罕的人,還是你么。」

楚珣把頭往邵鈞耳側一靠:「那是。二武那混球要是不跑回來,求我回心轉意,鈞兒,我絕對不放過你。」

兩個帥哥,正當年,一個精緻,一個痞帥,當真是一對璧人。

屋裏一陣雞飛狗跳。

羅老闆頭一個撫掌大笑,幸災樂禍,爽朗的笑聲在天花板上迴旋。

沈博文竄起來逃離戰場,避免誤傷。

那邊,霍二爺緊抿嘴角,一顆酒窩隱現,一把薅起楚珣衣服領子把人扽過來,猛一發力,打橫將人抱起,抱走,不像話呢,不給別人玩兒了……

羅強把煙拿開,往茶几上一碾,煙頭碾成煙灰渣,眼神狠辣。

邵鈞揉弄衝天的頭髮,哄道:「我剛才開玩笑。」

「噯……哎呦……我……開個玩笑……老二……你滾蛋……」

邵鈞被人勒著腰,拖出廂房,直接拖進洗手間,四十分鐘都沒能出來,不知道來了幾發。

……

鵝毛大雪撲撲簌簌,降落京城,大院裏被白雪安靜地覆蓋。

當年的紅磚長城早都沒影了,副食店和菜站也變了模樣,只有樓門口一顆鮮艷的紅五星依然高懸,紅旗迎著北風飄揚。

大街的十字路口,原來那家音像店變成網吧,冷飲小賣部開成餐館,便道上兩行大梧桐樹用枝椏倔犟地擁抱天空,空氣里徜徉淡淡的時光味道。

玉泉路大院裏下一代都出來了,幾個虎頭虎腦的小師長小團長戴着皮帽子,穿皮夾克,翻毛皮靴,手持先進的電動衝鋒槍,跑來跑去,嘴裏發出「啪」、「啪」的象聲詞,重複上一代的故事。

一伙人踏雪故地重遊,邵鈞回頭看那些孩子:「這行頭,這裝備,太操行了。」

楚珣哼道:「咱們當年可都是八路,現在都改國-軍了。」

邵鈞一使眼色:「咱也玩兒?」

楚珣:「玩兒啊。」

邵鈞:「怕你們兩個?大文子,來,玩兒!」

五大三粗一群成年爺們兒,跟瘋子似的,在大院訓練場與菜站之間架起陣地,互相追逐,槍戰,擒拿……一伙人起鬨圍攻楚珣和傳武,人多勢眾,有仇的報仇有怨的抱怨。霍二爺護著楚珣且戰且退,打不過就跑唄,撒丫子逃竄。

那個冬天,玉泉路「害蟲隊」成員結伴吃喝玩樂,享受三十歲男人充滿沉澱堆積感的豐富人生。

香山頂上懷舊,什剎海里冬泳,八一湖上溜冰。

一群老男孩,三少,二武,還有王欣欣,自帶家屬,浩浩蕩蕩,在冰上溜冰車。八一湖上冬天有人出租冰鞋冰車,傳武推著楚珣在冰上跑,跑出一身歡快的熱汗,楚司令一騎當先,吹着口哨。

邵三爺坐另一輛冰車,直跺腳,吩咐身後某人:「老二,快啊,你快給我推啊!小珣他們跑前邊去了,追上他們。」

一群人又打起冰球,兇猛的滑行與高速急轉急停讓整個兒冰面佈滿一道一道蜿蜒的冰刀痕迹。彪悍的身形互相瘋狂追逐,粗野地碰撞!

霍傳武揮着冰球杆突破,羅強斜著從側後方撞過來,連人帶球滅口。兩人一起飛出去,摔在冰面,冰渣四濺……

楚珣喊:「悠着點兒,冰讓你倆砸塌了。」

沈博文說:「媽啊,珣珣,你不會再把冰弄個窟窿,把你自個兒掉進去吧?還得哥幾個撈你。」

邵鈞笑得眉飛色舞:「甭怕,二武英雄救美,再救一趟!」

害蟲隊如今都拖家帶口,成雙成對。王欣欣也有對象了,內部解決,娶的是他們總參二部拉美情報組一名戰友。

王欣欣同志一大齡單身王老五,困難戶,極困難,在他們部門裏出了名的怨男,三十齣頭了找不着對象,礙於身份又不能隨便出去泡妞,眼瞅著就快要砸自己手裏了。

「小叮噹」在北非暴露身份后,過了一年,改頭換面被調派到拉美組,繼續隱姓埋名投身第一戰線。據說有一回,去加勒比海沿岸某小國執行秘密任務,接到緊急情況,與一名同事匯合。

「小叮噹」在通話器里拿到接頭暗號,目標人物代號「大雄」。

王欣欣一瞧這代號,心裏一樂,哎呦我操,爺們兒叫小叮噹,領導這是逗我玩兒呢,把我們家野比大雄也派來了。

王欣欣當時沒多想,腦補一名戴着黑框圓形眼鏡流着清鼻涕的二/逼diao絲技術宅弱受,他們二部典型的技術特工相貌,沒想到啊……

碧海藍天,從海底仰望天空,陽光穿透幽深的水層,一叢叢氣泡向頭頂光芒四射之處飄舞。王欣欣身着潛水服,背着氧氣罐,水下艱難作業,在珊瑚礁中穿梭,躲避,藉著魚群掩護逃脫追殺。千鈞一髮,森林般巨大的珊瑚礁後面突然閃出一道美好的影子,一叢黑色長發在水中飄蕩,美麗的大眼睛蓋在水鏡之下,手握一枚三棱軍刺……

包裹在潛水服下的身體,凹凸有致,美極了,簡直像一條美人魚。

代號這種坑爹的玩意兒,就是用來迷惑敵人和忽悠自己人的。王欣欣當時都呆了。

他差點兒就沒戴住氧氣罩,一下子嗆水。美人魚向他游過來,抓住他,托着他緩緩游向太陽升起、充滿光明的好地方……

就那一回,「小叮噹」就淪陷了。

那個美女戰友就是他家「大雄」。

二人隨後以閃電速度發展,迅速就干出了違反搭檔紀律的好事,被領導召回嚴厲批評教育之後順水推舟批了條子趕緊打證。

結婚那天,王欣欣原本相當低調,三輛車,帶幾名本家親友,去接新娘子。

娘家倆大舅哥忒難纏,開門一看,呦,就姑爺一個人,手捧一束花,就想把我們天仙一樣的妹子接走,不成,我們不上車。

王欣欣在門口又塞紅包又陪笑臉得,接不到人,鬱悶之下掏出電話打給酒店裏坐等的一伙人:「你媽的,兄弟們,出來幫哥們兒撐個場子。」

半小時之後部隊大院豪華車隊殺奔新娘家,都把家裏最上檔次的車開來了。一隊高大威猛酷帥的保鏢團把新娘家包圍了……

沈博文:「我去他大爺,還忒么要老子跳『四隻小天鵝』?不跳不給開門?!」

邵鈞:「誰跳?咱們幾個跳?!你、我、二武、珣兒?!」

霍傳武:「跳個剩么……直接塞錢么。」

楚珣隱在旁邊,眯細雙眼,隔着一層牆壁透視,觀察地形,隨後對新郎勾勾手。

楚珣跟王欣欣耳語。

王欣欣問:「你確定在那屋?」

楚珣點頭:「沒錯,就在最裏頭那屋,你從他們家樓的背陰面爬上去,撬窗戶,直接把人扛走。」

新娘家住三層,對於小叮噹同志來說,爬上去簡直白玩兒,從外面敲窗,使暗號與他家大雄接頭,來一招釜底抽薪。新娘穿着抹胸婚紗,攀上窗枱,身手矯健,跟隨小叮噹跑路,歡快地「私奔」了……

農曆新年,霍傳武拉着楚珣的手回家,在萊州低調舉辦婚禮,親手把他的妞兒抱進家門,抱上燒熱的炕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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