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魔教教主冷冷地又背過臉去，並不答話。

聖女忽然大聲說：「蕭無，難道你忘了你父親還有我爹……」

魔教教主全身痙攣了一下，蒼白的手指忽然捏緊了劍鞘，說：「拔劍吧。」

聖女的心像在茫茫夜空中沉落下來，她說：「你終於還是屈服了，做了新一任的教主，難道你不知道我爹，我娘，秋水長廊還有無數的人都曾……」

魔教教主的手指像是無數的針刺痛了一般，可是還是勉強地拔出了劍，一縷閃電從劍鞘飛騰而出，同時，九朵劍花剎那間出現在他的周圍。

在最高峰的下面，無數人驚駭地說：「魔教教主已來了……」

聖女厲聲說：「想不到你現在居然變成了魔教中人，我看瞎了眼……」

在腰帶上一把，卻是一柄軟劍閃爍出無數的霓影，而聖女在劍影陡起后，人忽然像是瑤池裏出浴的仙女，手持七色彩虹，向魔教教主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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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蘭十八歲時，蕭無帶着她出現江湖。他們行俠仗義，成為武林中最神秘最動人的金童玉女的傳奇。可是此刻櫻蘭的心卻沉到最低谷，因為每個夜裏，蕭無經常在外，連客棧都不回，直到白日才拖着疲倦的身體回來。

櫻蘭發現蕭無已經越走越遠了，他嫌棄她嗎？他也許在外邊有了喜歡的女孩，他現在不過是因為她失去親人走投無路才這樣勉強在一起照顧她，她的心碎了再碎，對着鏡子，顧影自憐。

此刻卻是一個外邦的人殺進中原，蕭無帶着櫻蘭號召無數中原義士到邊疆去抵抗，連續大戰幾日，以一萬人的兵力抵抗住十萬敵軍的攻擊，第七日，蕭無吹長夜嘯傲曲，震撼士氣，而同時，他單身搶進敵營殺死對方首領以及三個將軍，然後振臂大呼，完全渙散對方軍心，而在他的計謀下，那萬餘軍士殺向敵營。

蕭無在會合大軍后，並未休息，手持長槍，越殺敵營，遠處只見他一道白芒，無堅不摧，在敵營里肆意殺進殺出，震駭敵軍，同時讓對方數萬援軍也駭然而退。

此戰後，慶祝英雄會召開。到處張燈結綵，而櫻蘭就像新娘一樣坐在正位上，旁人無數微笑着喜慶著上來恭喜，而櫻蘭一直強裝笑顏，她知道蕭無離她越來越遠了，戰後，他連看都沒去看她一下。而櫻蘭幾次去找他，他都不在軍中。

此刻，蕭無忽然滿面春風地從外邊走進來，旁邊跟着一個妙齡女孩，一面甜甜地向蕭無笑着，而手裏卻拿着一個金光閃閃的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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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數人都屏住了呼吸，只見兩縷劍芒帶出萬丈光輝，四下跳躍。而數不清的劍花層層疊疊湧出，但楚櫻蘭手裏的霓影像是交織成無數月色的光環，把整個地方都印亮了。

下面的人看得驚心動魄，有人喃喃說：「還是聖女技高一籌……」無數人從驚駭中清醒，一起振臂吶喊。

韋封冷冷地站在那裏，眼也不抬，暗自嘆息了一聲：「這一戰……只怕……」他雙眼閃出光輝，瞪了瞪遠處的那個少年公子，嘆氣著：「恨鐵不成鋼，且由他自生自滅吧。」

韋封眉頭皺着，說：「聖女傾全身之力，可是對方卻像是遊刃有餘，每一劍不徐不急，不帶風聲，卻輕鬆地施展出劍花擋住聖女的進攻……」

驀然抬頭，他忽然看到聖女身影隱約在岩石上輕快地掠過，口中呵斥着，軟劍斜斜地，像從田野里颳起的清香的風，又似波濤里劃破長空的白鴿，以無匹之力向魔教教主衝去。

那竟然是聖女的絕技「萬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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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英雄慶祝會的時候，蕭無溫柔地笑着，而櫻蘭卻腦里一暈，什麼都迷糊了，她曾像被魔術控制一樣瘋狂地愛着蕭無，如今雖然能聽到他的呼吸，可是他的溫柔卻漸漸地去了。

蕭無忽然說了一句什麼，櫻蘭沒有聽到，可是發現所有人都看着她。她越覺得窘迫，恨不得找個地方躲下去——他究竟說了什麼呢？是諷刺她，還有善意地說別的事情呢？

忽然蕭無把把盒子取過，把那盒子打開，剎那間珠光寶氣震撼了無數人！

那竟然是雕刻着鳳兒的幾十個珠兒製成的項鏈！

那些珠兒，每一顆都價值連城！

而櫻蘭怔在那裏，絕望到極點，她看着蕭無旁邊那個女孩捂著嘴向她微笑着，越覺得是惡意地諷刺。

可是蕭無忽然走過來，攬着她的肩頭。

是呀，她又怎麼能拒絕他呢？即使他不愛她，可是只要他在旁邊，她的一切就都屬於他！櫻蘭只知道自己流淚了，為自己，為蕭無。

這時候蕭無把那項鏈拿起，說：「這是我在碧海黃沙城得到的一個寶藏，在這兩年裏，我去找不同的鳳的形狀，找最好的雕刻師，找最好的冶鍊師，終於弄出這串每顆都刻有鳳的形狀的項鏈，今天我要把它獻給我最心愛的女孩櫻蘭！」

櫻蘭怔住了，所有的猜測，所有的痛苦完全掠飛，像是從天而降的幸福砸在她身上，讓她幸福地窒息。她腦里翁了一聲，那甘願千里跋涉、甘願永遠守在蕭無旁邊、為着他甚至願意做任何事情的心情，瞬間愉悅到極致，即使是歸隱山林，普通的男耕女織，那都是最幸福的事情了。

像是冰雪深處燃燒起的火焰，櫻蘭的眼裏閃著委屈、激動的淚珠，她簡直不能說話，那內心的澎湃一浪一浪湧上來。

她輕輕地依偎在蕭無的懷裏，不知道人間在哪。

朦朧中，她聽到蕭無對所有人說：「這是我給櫻蘭的承諾，我愛她一生一世，也會照顧她一生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