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冉冉之極 幽幽苦情
「你，好！」一個不甚響亮，卻很溫柔的聲音，怯生生的蕩漾在他的身後。
回過頭，跟前是一雙半月形的眼，其中的眼眸光芒盡斂，似兩顆溫潤的寶玉。他看着女子微紅的臉頰，雖然早已經將她看在眼中，但還是忍不住為她的羞怯而笑：「你好！找我何事？」
女子臉更紅，垂下雙眉，好半天才鼓起勇氣問道：「聽說……你就是那個無么？」抬起頭，滿眼的好奇。
他笑了，搖了搖頭，卻又很快點了點頭：「是吧。我就是那個沒有名字的人。」
「真的是你呀！」女子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嘆，卻很快注意到自己的失色，臉上露出欠然的微笑，「對不起，我也是聽樊淼常提起您，才偷偷來看您的！」
「我又不是怪物，用不着偷偷看的。」他不禁揶揄，沒有發現自己的心突然起了波瀾。
「也是。哦，對了，我叫冉極，家在一重天。」女子忐忑的報上姓名，大膽的注視着他。
「『一重天』？」他腦海光芒一閃，脫口而出：「你是那裏的主人吧？」
「不是！什麼主人呀！就是一個總管罷了！整天除了修鍊，就是看文書，哪有您這樣……」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她滿面通紅，不敢再吭聲。
他看着跟前的女子，忍不住從心裏笑了起來：「我不是怪物，也不吃人！你就是罵我，我也不會怪你，何必這麼緊張？好吧，我叫無，家就住在這片森林裏，歡迎你來我這裏做客！」
……
晃了晃腦袋，赤天確信自己是清醒的，他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把那個場景重新遺落在靈魂深處。
「『樊淼』？！罷了！這麼多年，滄海早已經變作桑田了罷？！」忍下心中的感慨，赤天小心的挪動腳步，想把周遭的世界看個清楚。
這是怎樣的世界啊！一個漆黑的空間，懸空的一座孤島。沒有光線，沒有生機，只有一塊塊漆黑的劣石，堆砌在赤天的跟前，左右約莫兩丈寬，前後只有三丈長。而它的頂端，消失在黑色的空間里，一眼望不到頭！更可怖的，是這座怪峰彷彿被人潑下了一盆漆黑的污泥，水滴形狀的流體，一點點的往下淌。
「難道我直接就來到了九地之極？那個噬神陣，竟對自己無效？」他站在這座怪峰邊緣的平地上，只有幾步寬。憑藉他的眼力，也只能隱約看清楚跟前的石堆有一個狹小的入口。
不過他並不急於進去，而只是有些奇怪，那些流淌下來的東西，怎麼感覺有點不對？伸出一根手指，小心的沾了一點，剎那間，一冷一熱兩種截然不同的感覺通遍全身！
急忙甩手，將那點東西甩開，再一看手指，完好如初。
「好厲害！」他提起十二萬分的小心，「不傷其形，只傷其神！這樣的世界，果然是神仙的劫地！」悄悄斂起身上的氣息，化成一束凝白的光霧，赤天就這樣片塵不沾，悄然飄進跟前的岩洞中。
約莫在漆黑的隧道空間行進了一刻鐘，赤天來到一片寬闊的漏斗形大殿內。大殿依然沒有燈，只有九片長方玉墊均勻擺放在角落裏。這些玉赤橙黃綠各不相同，每一種顏色都散出不同的氣息，隱約飄蕩在這個大殿內。
除了玉，這個世界就再無他物了！
小心的走近離他最近的一快赤玉，赤天看着光滑如鏡的玉面，竟有點莫名的感覺繚繞在心頭。這塊玉，讓他感覺溫如熱血，靜似死水，不起絲毫波瀾。
忍不住伸手觸摸，還沒有碰觸到玉面，就有一股懾人心魄的暖息電一樣通遍全身！
赤天一驚，慌忙把手縮了回來，儘管如此，他感覺身體周天大穴還是隱約多了一層禁止！急忙運息，消去那層禁止，他額頭已經冒出一層細密的冷汗。
「這裏的玉片，怕是片片都是一個龐大的牢籠吧！」心中瞭然，赤天一步一步走過去，想將這些玉片看個清楚。不料走到第六塊青玉的時候，他整個人都呆住了。
晶瑩的玉，如一副丹青畫，靜靜的躺在這個空間的一角。玉質上乘，有兩尺寬，三尺長。一絲極細極刃的黃色的鋒芒如靈蛇一樣遊走在玉中，一圈又一圈，勾勒成一條錯綜複雜的線路。許是因為黃色鋒芒速度太快，所經之處，它的痕迹竟來不及消失，便又被鋒芒的下一次光臨描摹了一筆！
而在牢籠一樣的黃色鋒芒中，一個縮小了的人兒安靜的沉睡其中。蒼白無色的臉，雲鬢瓚花，身上穿一件不甚複雜，卻極合體的素裝。
好安靜的人兒，好恬靜的神態，彷彿這個世界沒有一絲的煩惱，只有睡夢中的歡樂。
「苒極……」赤天喃喃的**出了聲，帶着莫名的激動，回蕩在這個略顯空曠的大殿，「是你么……」
赤天腦海一片空白。他雙眼迷茫著，著魔一般伸出手，輕輕的碰觸在跟前的青玉上，任憑一道道宏大而凄厲的禁止從手指傳遍全身，再不管它們，再不理會。
時間彷彿靜止。一個滿臉滄桑的少年輕輕拂拭著一副完美而噬命的玉畫，陷入了空濛的回憶中，再沒了聲音。
……
「無，你讓我叫你一聲哥。那我第一次求你，不要管仙帝和蛟龍、共工的事，答應我好么？」半月形的眼眸閃爍著淚光，往日溫暖如玉的眼神變成禁不住的顫抖。
他好久沒有說話。只是看着森林內外黑壓壓的人群和走獸，看着他們一個個乞求的目光，終於搖了搖頭，閉上的雙眼。
「不管如何，這些族民，和這些走獸，我不能置之不理的！」冷冷的道出自己的選擇，他別過頭，不忍看她一眼。
天真的塌了，地真的陷了。她知道這樣的結果，卻還妄想能說服無。哎，你可知道，只要你安然無恙，外面天塌地陷，又有何妨？可惜，你還是你，那個放不下這一切的你呀！
她斂去眼中的顫抖，收起心中的那一份感慨。第一次，她伸手拂去了無額頭旁的那縷亂髮，然後，她一步一步的往後退，眼神卻緊緊的盯着跟前的人兒，要用這最後一眼，把他深深印在靈魂深處。
「無，我知道，我永遠比不過外面的凡人，甚至，是這裏的一草一木。可，我不後悔。無，此一役，天塌地陷，是他們的，也是你的，是我的！只不過，是敵非友吧……」她眼中顯出複雜的神色，讓人看不清，也猜不透，盡帶濃濃的凄涼。
「你……」轉過頭，他眼中閃過一絲的痛惜，卻很快被茫茫的冷芒掩了過去，他彷彿囈語一般，喃喃著對她說道：「你會好好活下去的，所有人都會好好活下去的……」
「除了你！」她終於忍不住落下一滴眼淚，臉上卻笑了，笑的無比的絕望，「我知道，除了你！誰都可以活，除了你！呵呵呵呵……」她仰天而笑，任憑輕風吹去臉上的珠淚。笑聲中，她的身影漫漫而起，朝九天飄去，「緣盡九天九地間，情滅無極玲瓏塔！」
……
「『緣盡九天九地間，情滅無極玲瓏塔』，情么？！」赤天輕輕的撫摩著跟前的玉畫，看着裏面長睡不醒的人兒，往日平靜無波的心海，漸漸止不住的翻騰。
「你是從什麼時候，就躺在這裏的呢？還有樊淼，她肯與蛟龍為伍，怕是為你復仇的吧？這小小一片玉，包涵九十九道禁神術法！誰有這麼大的能耐，能把你禁制在這裏？……」有太多的疑問，赤天心頭悶悶的，卻無從問起。
「哼哼！冉極她當年獨反仙帝，被仙帝囚禁於此，受噬髓追神之苦！原來為的是你呀，我的無大人！」陰沉沉的聲音回蕩在這個空間里，震的整個世界都彷彿要反轉一般。
緩緩的回過頭，赤天嘴角滲出一絲鮮血，是被青玉內的禁制傷到內腑了。
但他並沒有把傷放在心上。伸手摸了去鮮血，他嘴角露出冷冷的笑容，淡淡道：「蛟龍，從一名小卒，到今天的魔功大成。你這個禍害，當真命長啊！」
漆黑的大殿，憑藉赤天的眼力，正看見一隻漆黑的龍頭從最裏面一塊黑色玉墊中浮現。這隻龍頭彷彿被黑晶石塑造，放射出烏色的鋒芒，透出詭異的氣息。龍頭兩隻黑角完美無損，牛頭豬鼻，鼻子兩側是彎曲的剛須。
只是片刻工夫，這條龍整個身體都浮現出來，一條晶瑩剔透的黑龍，完美的橫卧在黑玉墊上！
見赤天只是冷冷看過來，黑龍自己沒什麼趣兒，一忽化成一個俊逸瀟灑的輕年人模樣，滿臉都是不屑的笑容，沖着赤天打了一個又一個呼哨。
「嘖嘖，無大人，當年，您手下的金龍讓我吃了好大一個苦頭！今天您落到我手裏，這本來么，怎麼我也不能放您活着出去了！」
「哼！」赤天冷冷對着蛟龍，「今天你傷好如初，若有本事取我性命，儘管來便是！」
「嘿嘿，可惜呀！我雖然傷好，可還是打不過仙界的那幫雜碎！您呢，雖然不是與我一條道上的，但是，您畢竟不是與仙界的那群人一夥兒！」蛟龍伸手食指，剔了剔牙齒，然後一個雀躍，變的興奮無比，「哎呀，看，就只顧跟您嘮嗑，把正事兒都忘了！」
這麼說着，蛟龍一躍而立，站在那塊黑玉墊旁。就見他神色一凝，伸出一隻黝黑的手，烏光猛閃，眨眼間便探進黑玉墊子中！
「呀——開！起！」隨着蛟龍一聲厲喝，他身體往後猛的一跳，生生把一個人從那黑玉墊子中撈了出來。這個人軟若無骨，垂著頭，甩着手。蛟龍單手提着他晃了晃，他發出幾不可聞的呻吟，然後，就見他全身的毛孔都開始往外滲血，只是片刻，他已經變成一個血人，彷彿被人剝去了皮，好不慘烈！
赤天眼神很銳，趁著那人沒有滲血的當，他已經看清楚那人是誰了！
七重天邪武！當日威風凜凜的邪武星君，此刻已經變成這副模樣！
「你，你對他做了什麼？」赤天倒吸一口冷氣，他發現邪武的身上已經沒有絲毫的靈氣散出了！
「嘿嘿嘿，無大人，不瞞您說。這廝是仙帝那個老雜碎派來魔界的！一么，是搶奪共工的七巧碎玉鐲，掌控三界之水；二么，就是誅殺我這條孽龍！」說到這裏蛟龍翻了翻眼，看赤天還是冷漠的站在那裏，並沒什麼氣惱的樣子，一把將邪武扔在赤天跟前，這次繼續道：「廣平替我把他捉了過來。他的天雲蠶正是仙界少有的靈物，治我的傷，那是再好不過！而他一身的修為，嘖嘖，那也不是吃素的……」
「所以你練化他全身的真元，為你所用！」赤天挑起眉毛，道破其中的因由。
「不錯！他的天雲蠶我要用，他的修為我也要！這麼多年，就因為當年萬獸之印在我身上留下的傷，我的修為沒有寸進！」說到這裏，蛟龍露出瞭然的神色，盯着赤天看了又看，恍然道：「哦！若不是我的修為大進，還真沒看出來！這麼多年，無大人，您自己的修為不僅沒有寸進，還打了幾乎一半的折扣啊！怪不得，怪不得您沒本事把這麼一位美麗的女仙救出來！嘿嘿嘿……」
蛟龍那個得意喲，忍不住前進幾步，放肆的神色滿布他變的俊俏的臉。
「哼哼哼……」赤天面上禁不住露出一絲冷冷的邪笑，抬起一腳將跟前的邪武星君踢向蛟龍。他這一腳暗含着霸道卻陰柔的力道，讓邪武的身體化成一片鴻毛，說快也不快，說慢卻也不慢的朝蛟龍罩去！
蛟龍修為大進，哪裏把赤天這一腳放在眼中？伸出右手，一晃布下如幕的黑網，閃爍出烏色的暗芒，眼瞅定能將邪武飛來的身體擋住！
不料，邪武的身體一碰到幕網，速度突然變的極快，他血色的身體還突然閃出一片空濛蒙的霧芒，瞬間便透過蛟龍的幕網，狠狠的撞在蛟龍的身上。
「啊！」蛟龍一聲驚叫，整個人倒飛數丈，然後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蛟龍臉色狂變，急忙運息，才發現他體內的真元靈氣只盪了幾盪，沒有絲毫的損傷。他惱羞成怒，一跳而起，不料周身白色的霧芒一閃，他「哇呀」一聲又摔倒在地，彷彿被人下了半子。
「你——」蛟龍氣的渾身哆嗦，卻不敢輕動，惡狠狠的看着赤天，體內真元狂動，要調出自己的兵器破局了。
赤天笑了笑，搖頭道：「縱然你的修為大進，我的修為大退，又如何？打起來，誰生誰死未可知呀。哦，你可以站起來了，你身上的那層禁制，只是剛才隨手佈下的。現在又讓你跌了一下，已經沒了。」
蛟龍聽了，按下心頭的怒火，小心翼翼的爬起身來，雖然有點狼狽，卻再不敢放肆。
「他雜碎的！老子費盡苦心，怎麼還是如此不濟！」蛟龍往回退了退，小心的看着跟前的邪武，覺得他沒什麼異樣，猛的伸出一腳，狠狠的將他踢到一邊，出了一口鳥氣，這才重新換上滿面的笑容。
「我說，無大人！今天我舊傷痊癒，還增加了不少的修為，你若是真要滅我，那我拼了命，您也不會全身而退了！我看，今日你放我一馬，我放你一馬，咱們扯平如何？」
赤天不說好，也不說不好。而是低頭看了看身邊的這一塊青玉墊，這才沉思道：「這裏的玉墊，似乎連接着九地的氣脈，若用來禁錮人，那是再好不過。連我，都無能為力。現在，如果我能把冉極救出來，那一切都好說！」
「嘿嘿嘿嘿，無大人，您也有無能為力的時候呀！還好，幸虧我來的時候，有人給我一把拓玉蟾蛻，拿來破開這些玉是再好不過！不過，嘿嘿嘿嘿……」蛟龍冷笑連連，伸著腦袋往赤天身邊的青玉里看了看，「這片青玉墊子，被人加進去了數道極厲害的禁制！我怕是也不能冒這個險了！」
「把拓玉蟾蛻拿來！我自然不與你為難！」赤天乾脆道。
「好！好！不過你可一定要還給我啊！」蛟龍心中打着如意算盤，眼中的凶芒一閃而過，伸手遞出一隻兩個巴掌大小的蟾蛻。剛才他能順利進入黑玉，靠的，就是這蟾蛻了！
拓玉蟾蛻顧名思義，是一隻玉蟾的蛻。玉中之蟾，專門潛玉，以玉為水，乃是三界極罕見的靈物。用它的皮蛻拿來破玉，既不傷玉形，又不損玉神，從玉中取物，是再好不過的！剛才蛟龍能躲在那塊黑玉墊中修補身上的傷口，拓玉蟾蛻功不可沒。
赤天伸手將拓玉蟾蛻攝入手中，他仔細看了看，這隻蟾蛻少說也有三千年的火候！能張到兩隻手掌大，果然是件好寶貝。小心的將蟾蛻套在手上，蟾蛻的四肢和頜部恰好套在右手的五根指頭上，展一下，輕若浮紗，柔若流水。
「倒是件好東西！」赤天發出一聲讚歎，一扭頭，看到蛟龍正伸著脖子看過來，他冷冷笑了一下，身子一晃，使出分神術，化出一個分影！
這個分影與赤天別無二致，只是手上沒有戴蟾蛻，一樣冷冷盯着蛟龍，沉穩的厲害。
蛟龍一愣，訕笑連連，他知道自己的算盤怕是不容易得手了！
「你自然知道，我要救冉極，沒那麼多心思防備你。可你別以為這樣就能妄動。」丟下這麼一句話，赤天身子一彎，先用戴着蟾蛻的手拓開青玉，然後身已一斂，化作一道霧光，瞬息之間已經融進玉中。
玉中的世界變化萬千，赤天只是進來片刻，他覺得周遭的景物已經變化千次！但他並不慌亂，而是閉上雙眼，也不化回本體，一直把自己化成輕霧，隨着周遭的世界飄蕩。遠方傳來山林的「沙沙」聲，彷彿秋天的風，吹着世界瑟瑟而抖；轉**之間，秋風不再，海潮聲起，那種遙遠而轟隆的聲勢，又是別樣的一翻滋味！
他只覺得這個世界的時間流逝非常之快，一呼一吸之間，千年萬年已然飄過！
「『流光隙影幻天大陣』！」赤天心中突然冒出這麼一個詞！這個陣，只有九天的那位仙帝才能施展的啊！冉極，你果然是被仙帝囚禁於此么？心頭禁不住顫抖，心神猛一黯然，他頓覺周遭的世界又變了！
天際邊傳來「轟隆隆」的雷聲，似九天神雷，夾雜風**幕，朝這邊轟來！
赤天不敢大意，他旋身一斂，化回本體。睜開眼，入眼是無盡的黑夜！腳下是一片海，深切遠。海面上，有狂風吹來，有雷雨交加；滔天巨海，似要將整個世界吞噬！
可赤天一直沒動，任憑風吹雨打，任憑潮起潮落。他像一塊岩石，穩穩的停在世界的一角，不動，也不敢動。他知道，這裏每一朵浪花，每一道風雷，都是另外一道禁制的入口！
時間在流逝，似乎一呼一吸，便是一個春夏。而赤天靜靜的等待，等待着這個「流光隙影幻天大陣」循環往複的那結點的一瞬！不錯，就是一瞬，一瞬，救她，足已。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連赤天本人都覺得自己過了千年萬載。他的身體彷彿已經石化，化成一個點起眼的飄塵，隨世界幻變。
突然，天空顯出數十道金芒，似驕陽出海，瞬間穿透整個世界，將這個滿世的奇景滌盪一空！一切有了片刻凝滯，空氣與天空大地接連成一片，化作青蒙蒙的一體，正是青玉的本質！但這只是一瞬，時間短暫的幾乎不曾存在！但赤天卻緊緊的把握住這至關重要的一瞬！
「就是現在！」他心中猛然一喝，雙眼神芒一閃，電一般透射出空濛的光影，瞬間掃遍整個世界！正在此時，世界又變回了原樣，流光隙影幻天大陣新一輪開始了！
但赤天已經發現了他要找的人了！在大海的一個角落，不正躺着一個滿臉蒼白的人兒么？
反射性的化光而逝，赤天毫不猶豫的衝進大海，儘管那裏有一重又一重大陣小陣，各式各樣的大小禁制，但都擋不住他瘋狂一般的前沖！他就那麼閉着雙眼，全身都斂在一線霧光中，勢如破竹一般，穿破重重阻礙，深深的沒入那片海水中……
蛟龍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了幾步，他不相信，一個分影，他蛟龍就打不過！若是多年前的那個無，那他蛟龍絕對要避之不急的，可現在么，他剛才已經看的清楚了，現在的無，本體都已經成一個十六七的小娃娃，難道他的功候還那麼厲害么？
陰陰的一笑，蛟龍手中黑芒一閃，一根點金的長槍拿了出來。這根長槍是他從邪武那裏弄來的，威力必定不弱。看着「赤天」冰冷的眼神，蛟龍打算賭上一把。猛的把點金槍往前一遞，蛟龍發現「赤天」竟沒有動！
「呼！」的一聲，蛟龍心頭一喜，他似乎已經聽到自己重傷了跟前的這個無！但，讓他驚訝的事情發生了！
赤天的分影的確是沒有反抗，甚至連神情都沒有怎麼變化。但是，點金長槍也的確是刺進了他的身體里！
「呼！」就是這麼一個悶悶聲響，「赤天」突然甭散，散成一團霧芒，電一般順着長槍繞遍蛟龍周身！
「不好！」蛟龍心中一顫動，他身體變的極快，一忽兒化成一條黑龍，作勢便要衝破四周的白霧！
但，蛟龍心驚之下，他一時半會兒怎麼也沖不破這片霧！正焦急，猛可里一道灼熱的劍氣從背後刺到，蛟龍「嗷——」的一聲急吼，連忙滾到在地，堪堪避過一劍！但這一劍威力極大，劍氣擦到他的身體，雖未傷皮動骨，但一種鑽心的熱讓他連連喘息。
喘息之餘，蛟龍身體一圈，如一條巨蟒，盤起身體，做出最佳的防禦。
剛才的那道劍氣只刺出一劍，卻並沒有連着攻擊。似乎是覺察到蛟龍堅固的身體，再怎麼劈刺都不會有效果吧。
這片霧圈內一時間安靜下來，只有蛟龍急急的喘息，還有他氣急敗壞的沉吼。
「是誰？有種給老子滾出來！咱們比畫比畫，若我吃不了你，我就不是你老子！」蛟龍氣的不行，他知道自己身體堅硬無比，但剛才那中鑽心的熱，他實在不想再品嘗了。
白光一閃，一個瘦小的身影靜靜的站在蛟龍跟前。不是別人，正是朱雀。他還是一身白衫，頭上盤著一個小辮，還扎著一根白色的頭巾。與往日不同的，是他現在雙手抱着一團黑漆般的流體，正一滴滴往下滴落。面對蛟龍，朱雀小孩沒有絲毫的膽怯，反而是有點厭惡的撇了撇嘴，這才狠狠罵道：「孽龍！」朱雀雖然單薄，卻很有膽氣。
蛟龍一看是個小孩兒，心中的氣惱更甚。也不多看，不多言，大嘴一張，一道漆黑的魔霧便卷了出來。管他是誰！先把他吃了再說！
不料朱雀小孩早有準備！一看蛟龍張大了嘴巴，他這個樂呀！身體猛的一飄，避開蛟龍的黑魔霧，接着他湊到蛟龍近前，雙手一抖，手中黑乎乎的流體就這麼被他扔進了蛟龍的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