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午夜凶鈴

第十八章 、午夜凶鈴

「人不能無恥到這種地步!」應聲而起的那一個卻是卓綸,當時蘭靈曉正用非常驚訝悲哀的眼神注視着那個無端懷疑自己的男人,而那個被注視的男人——洛楓,卻目瞪口呆的回頭看着竟然懷疑起自己的張先行。

意料之外,或者,情理之中。

他的臉上就被潑上了一杯香醇的微熱的有點甜但更苦澀的——咖啡。而指使咖啡行兇的,當然是怒氣沖沖的卓綸。

「阿靈!我們走!」一把拉起還在怔忪的蘭靈曉,卓綸用一種「你他媽不是人」的眼光瞪了洛楓一眼,就要憤袖離席。然而,蘭靈曉卻很堅決的站在那裏,不動聲色地用力把自己的手從卓綸的控制里掙脫了出來。

「你憑什麼懷疑我?」聲音聽不出憤怒,只是一貫的淡漠冰冷,只是這已足夠證明她現在非常氣憤,因為對朋友,她從未用過這樣的語氣,就連冷竹湘要和她絕交的那一次,都只有悲哀而已。

洛楓沒有去擦臉上的殘污,也不再去看張先行,事實上卓綸的一潑讓他一直處於發熱狀態的腦子終於清醒過來,而清醒過來后所想的,就是後悔為什麼要在這麼多人面前質疑蘭靈曉。但既然箭在弦上,已不得不發,倔強的個性還是讓他決定硬著頭皮把話說完。

「你是個殺手,不是嗎?」

蘭靈曉點點頭,表示肯定,卓綸面色不變,張先行「嚯」地抬起頭來,驚異地望着那個漂亮的女孩兒。

「就因為我是殺手,所以他們是我殺的?姓洛的,你是不是也太淺薄了一點。」

「當然,不只是,我是說,你有能力殺掉他們,還有,上次你受雇來殺我的時候,是用匕首的是吧,我大哥,恰是被匕首穿心的不是嗎?」

「這世界上殺手多得像海里的沙子一樣數都數不清,而且用匕首的未必就只有我,你有什麼確切的證據證明我才是殺人那一個?還有,你現在還活的好好的,我他媽蠢得連你這種人都放過,我吃飽了撐得慌我去殺他們?!」平靜后的暴風雨張牙舞爪地來臨,蘭靈曉終於爆發了,只聽她音調驀然高了八度,歇斯底里地大罵一氣,似乎還覺得不解恨,衝上去照着肚子就是一拳——力度和角度都相當到位。

洛楓痛不可耐,捂住肚子彎下腰去直哼哼。卓綸拉住還在火山爆發的蘭靈曉,還得空笑了笑,那意思分明就是「活該」。

「阿靈算了,用拳頭的一向是我嘛,他算什麼,你氣著倒值多了。」他說。

一直沒辦法插上話的張先行毫不容易逮到了機會,豈肯輕易放過。

「洛先生,請你不要轉移話題,我認為,你才是真正的兇手。」(作者語:苯的要命的警察!)等了一會兒,見洛楓竟然沒有反駁,於是一臉嚴肅的繼續下去,他忘了洛楓痛得說不出話來,或者是故意裝做忘了。

「你為了得到洛水集團董事長的位置,先逼死了你姐姐,后又殺了辦案子的慕容言前輩,接着一口氣謀殺了你大哥,成功地得到了你想要的東西,果斷狠辣——即使那些人像你說的那樣,真是蘭小姐殺的,幕後主使者也一定就是你,事成之後,你就想把一切注意力都引到替罪羊蘭小姐身上,你就可以安安穩穩的做你的董事長了,是這樣吧。現在,你是不是很想殺了我?」

洛楓在聽完了張先行的論斷以後,人也緩過氣了,直直的瞪着這個言之鑿鑿的警察:「為了董事長的位子?是我買兇殺人?讓她做替罪羊?」一邊說着,一邊看了被卓綸拉住的蘭靈曉一眼,心想,雖然我知道那都是胡言亂語,說的到是很有道理,別人聽了會怎樣想?

「風水輪流轉,轉的真是快,你說阿靈是兇手,人家還認為你是兇手呢,我看啊,沒準還真是你。」卓綸忽然覺的張先行真是可愛的很,對那個讓人看不順眼的白痴男人不依不饒著。

洛楓沒空理會他,因為經過剛才的鬧劇以後,他已經慢慢開始意識到真正的oss目的所在,不僅僅是一個個地殺掉他們身邊的人,而且還要讓他們互相猜忌,疑神疑鬼,最後就會被輕易解決——不論他(她?它?)的最終目的究竟是誰。

「全都安靜,聽我說。」短暫的沉默之後他不容質疑的命令。在看到三人都做出了在聽的姿勢以後,接着把剛才的想法一一說明。

「借口很好聽。」在聽了洛楓的話以後,張先行嗤之以鼻。

「態度轉得比老母雞變鴨還快,沒問題才見鬼。」這樣經典的比喻自然只有卓綸才想得出。

「你還是好自為之吧。」蘭靈曉氣還沒消,丟下這一句話后就和卓綸走了。

「我或者找到證據,或者,在這之前被你殺掉,都無所謂。」張先行在說出了猜測以後,一直都用很不信任的眼神看他,這時撂下這一句,也離開了咖啡屋。

空曠的大廳現在只有洛楓一個人呆立着,音響里舒緩悠揚地飄着陳綺貞的,整個世界隨之變成了明亮的悲傷。

「不管你是誰,現在你的目的達到了。」他苦笑着自語,「來杯咖啡,別加糖。」

無論不加糖還是加上無數的糖,此時喝下去,都是一樣的味道,只有苦澀,還有,對未知的黑暗裏潛藏的對手的恐懼。

似乎可以聽見,它在身旁某一處,靜靜蟄伏着,佈下了完美的陷阱等待獵物的墜落。

夜色凝重,像混凝土一樣沉沉壓下來,讓黑暗中的人們無法喘息。天空是平滑利落的墨色,無星無月,無風無影。

半夜十二點,古老的大鐘一下一下地敲了十二聲,餘韻悠長,在偌大一個別墅里回蕩不絕。

那一點紅色從虛無里出現,緩緩飄近,熟悉的臉龐上是熟悉的悲傷。眼角的晶瑩似乎隨時都會划落。

對不起姐姐,可,你為什麼要離開。我從沒想過要你離開這個世界啊,從沒有怪你,所犯過的錯。

那,你為什麼要殺我?她開口,嘶啞的聲音如鈍器入肉般一點一點迴響,一張臉剎時變的蒼白無比,舌頭長長地吐在外面,眼睛裏閃爍的,是兇惡的光芒。

不,不是這樣的,姐姐,我沒有殺你啊——啊——!

洛楓大叫一聲,大汗淋漓地醒來,什麼都沒有,房間里安靜得會令人懷疑自己的存在性。剛才的夢魘卻為什麼那麼真實,真實到讓自己到現在還心有餘悸。

然後他的眼前變成了一片紅色,浩瀚無邊的紅色像鮮血的海洋將渺小的自己包圍,那一種無從掙扎的墜落感一直縈繞在腦海心頭,揮之不去。

這是一條在半空漂浮的,紅色的衣服,與洛鈴死去時穿的那一條一模一樣。

女子的臉慢慢在虛無中呈現出來,悲哀卻溫婉的表情,和剛才的夢境沒有任何差別。

洛楓傻了。難道,我陷入了夢中夢。一直,就沒有醒來過。是,這樣多好,那麼,一個巴掌把自己打醒,落兒從來都沒有離開我,我沒有離開家,沒有遇見一個叫蘭靈曉的人,父親大哥姐姐,都還在自己身邊,真好。

於是他就抬起手打了自己一巴掌,很用力很用力,清脆的聲音響起來,更顯夜之靜謐。

可惜一切都沒有改變,那個出現在眼前的東西,仍然在眼前。都不是夢境。

她忽然毫無預兆靠過來,透明的臉幾乎貼到洛楓的臉上,有陰冷的風在空氣中跳舞。她說。

「有沒有聽說過,這樣一個傳說。人要是在午夜十二點時穿着紅色衣服和鞋子上吊,就會變成厲鬼?」

雖然是奇怪的問題,洛楓還是下意識的點點頭,依稀記得小時候確實聽過這樣的故事,主人公和結局都已模糊,只是這個方式過於詭異殘忍,所以還是有一點影象在心底。

「你知道——所以,你就這樣逼我,逼我穿上紅色的衣服,逼我穿上紅色的鞋子,逼我午夜十二點的時候把頭伸進你打好的繩結里去,逼我去死!!然後你就坐在那裏,坐在我的凳子上,把玩著那瓶像血一樣的紅墨水,等我死,看我死!」

洛楓驚呆了。

「不是這樣的,不是,我沒有,我沒有那樣做。」他語無倫次地分辨著,心裏的震驚卻更加強烈。

「是你,當然是你,我怎麼會認錯,我親愛的,弟弟。」「現在,我已經是著陽世不容的異類了,我只想你陪我——死。」

一雙指甲長約三寸的爪子伸過來,狠狠地扼住了洛楓的喉嚨。他無力的睜大了眼睛,卻不知道該怎樣去反抗,或者說,他根本已不想反抗。

死亡在迅速逼近。

洛鈴開始笑,大笑,笑得絕望而瘋狂。原來無論生或死,都會是一樣地寂寞。

就在這是,門突然開了,有人走進來按下了電燈開關。光明的到來使黑暗退縮到狹小的空間里去。洛鈴立刻消失無蹤。

「少爺,你怎麼了?」管家寧叔揉着眼睛關切地問,明顯是剛被吵醒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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虹色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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