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爾虞我詐

安達紀元6326年11月的時間彷彿被最偉大的魔法師加持了詛咒一般，在某些人期待、渴望的目光里一周的時間過得有如一年般緩慢。每一個時辰，每一分鐘，處於「暗戰」中的三方的士兵都有可能失去生命。無論他是否信仰那偉大或卑鄙的創世神，他們都在軍團整體的利益中變成了祭奠的物品。

有被迫的，那是無奈的痛苦；有自願的，那是夢想的幻滅；也有茫然的，那卻是最可悲的心靈……連自己想要做什麼都不明白，就已經成為了冰冷的屍體。

「至少我們明白自己在做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做，至少我們願意為蒼狼、為我們的兄弟姐妹付出我們的生命。」望着身旁神情堅毅、默默疾行的2000人，肖恩想。

二千名狂風大隊的輕騎兵，身穿便裝，有秩序的分成了若干個梯隊，快速的行進在荒野里。雖然這裏看起來很安全，只有偶爾被驚到的野物在草叢裏竄來竄去，但上至肖恩，下至普通的士兵，都知道自己身後10里左右正緊隨着一支懷着為死去的隊長報仇之心，名為「火焰大隊」的鐵甲兵，而且，為了迷惑敵人，他們是在步行，而對方卻是騎馬追趕。

如果不是對方不知道自己已經暴露，而還要顧及自己的行蹤的話，他們這隻隊伍怕早被敵人所包圍了。

不過眼前，如果有絲毫的鬆懈、差池，那麼沒有把敵人引至包圍圈之前，怕是狂風之名就要血染於這片無名的荒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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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拉菲爾出營了？」你們為什麼不攔着他？「神威軍」的團長西塞牙齒咬的嘎巴響。

儘管他知道2000人的火焰大隊在不被敵人發覺的情況下可以抵擋至少3萬人的普通敵人，儘管19歲的拉菲爾是一個比他哥哥拉西還要厲害的武技天才，但，誰知道他們前往的是不是敵人預備好的一個陷阱，一個無間的地獄。

拉菲爾，那好像他的弟弟一樣。

「傳蘭帕德……」西塞克制主自己的努意，一邊在心中默默祈禱拉菲爾不會出什麼事情，一邊調整著思緒，想怎麼利用這件事情一舉消滅那些暗殺了拉西的暗殺者。

「蘭帕德求見。」先是一陣地動山搖般的腳步聲，接着是一個低沉有若實質的聲音響了起來。

「蒙主保佑，蘭帕德，你又勇武了不少啊，快進來。」聽到這個聲音，西塞的聲音彷彿也跟着豪爽起來，只是由於帶着頭盔，那聲音顯得「嗡嗡」般不真實。

「大哥！」蘭帕德推門而入，卻是一個中等身材的壯年男子，到叫人一驚，因為聽他的聲音和動靜，任誰都會把他當作一個山嶽一般偉岸的大漢。

不過蘭帕德真的很壯，整個身體的肌肉爆炸一般，彷彿要撐破那厚實的鐵甲，裸露在外的脖子和臉龐都有如鐵鑄一樣，他所有的五官和身材都給人以厚重的感覺，不甚分明，卻異常有力。這是一個叫人看一眼都會心生踏實的夥伴。

「拉菲爾出營去了！」西塞也不多言，這個蘭帕德顯然也是個聰明人，聞言立刻皺起了眉頭，只是他的臉部肌肉太過僵硬，這些細微的表情出現在他的臉上多少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給我5000人，我一定把四弟找回來。」在西塞期待的目光里，蘭帕德道。

「嗯，如果不是要統帥大軍，我一定要親自去追他回來的，三弟已死，我不想拉菲爾他再有什麼不測。」西塞動情的說。

「有我『戰神』蘭帕德在，誰也不能傷害四弟！」蘭帕德的拳頭捏了起來，鐵制的護手都有些變形起來。

「我給你2萬人，記住，不但要帶回拉菲爾，如果有可能，要把那些可惡的臭蟲一併消滅，你是我『神威軍』的第一勇士，不要辜負龍達大人的期望，更不要辜負我們四人結義時的誓言！」西塞露在頭盔外面的眼睛浮現出了陰冷的目光，那目光叫做仇恨！

「大哥放心！我『戰神』蘭帕德不是為龍達而活，卻是為大哥而生！」蘭帕德「唰」的站了起來，本不高大的身材卻有如山嶽一樣，狂暴的氣勢充斥了整個帳篷，金黃的鬥氣猶如艷陽。

「土系高級鬥氣！」如果雷歐等人在這裏一定會驚嘆出聲，高級鬥氣本就難得，即使是肖恩，間接的接受了「生命之石」光華的洗禮，他的土系鬥氣也只達到了7階高段，已經成為瓶頸，再也無法前進。

在安達，無論是土系魔法還是鬥氣，都處於相對勢弱的一個地位，只因為，土系魔法太過注重防守，但土系7階中段以上的攻擊魔法卻無一不是大面積的毀滅性魔法，尤其是8階以上的土系魔法，簡直可以用地動山搖來形容——那是大地母神「奧德塞絲的奇迹」！

不過也正是因為土系魔法這樣初級之時輕攻擊重防守的特性，在安達大陸，土系高級魔法師少之又少，當年法蘭聖域的四大賢者之土系6階高段魔法師——諾華德-古萊爾已經是當時大陸最高階段的土系魔法師了。

所以，在土系魔法如此勢微的情況下，本身就是依靠魔法衍生的鬥氣中，土系鬥氣也是少有人修鍊的。但土系鬥氣卻有一個其他三系鬥氣無法比擬的優勢，那就是在物理防禦上的無比強大，一個6階高段的中級土系鬥氣竟能抵擋8階戰士不加持鬥氣的直接劈砍，即使是面對能使用8階火焰劍、8階冰封劍或者8階風魔劍的戰士的攻擊，也能有效的減少魔法鬥氣的傷害。

當然，和土系鬥氣相比，另一直具有防禦效果的就是水系鬥氣，只不過它在魔法防禦方面的效果更明顯罷了。

而現在，在「神威軍」中，竟然擁有一個擁有8階以上的金黃色土系鬥氣的戰士，不過那麼其強大的物理防禦和物理攻擊，將成為任何一個敵人的噩夢。而這件事情如果為安達大陸的各方勢力所知，勢必又將引起新一輪的洗牌，不過即使這個賭局的籌碼還不為大多數人所清楚，潛藏在暗中的激流已經打亂了整個戰爭的格局。沒有人能完全掌控目前的局勢，除非他是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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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爾伯託大人就是神。」麥戈更加堅信這樣的想法，因為幾天來不斷襲擊蝮蛇軍團的神秘鐵甲兵的蹤跡已經被他們「獠牙」所發現，而採用的方法卻正是阿爾伯托提出的「壯士斷腕」的方法，先後撒出不下十支作為誘餌的巡邏隊，終於在某一次襲擊後跟上了襲擊者逃跑的腳步。現在，麥戈正遙遙的吊在這群大約1000人左右的鐵甲兵後面，他並沒有出手的意思。

一方面，在人數上不佔優勢，麥戈手下帶領的「獠牙」總共不過800人，而且為了引魚上鈎，分散到了10個地方，現在能跟在他身邊的只有300人左右。

另一方面，「獠牙」精通的不是戰場上正面的搏擊、衝殺，他們更喜歡的是暗殺、偷襲，他們以此為榮——戰場上能活下來的才有機會成為英雄，死去的永遠是被人遺忘的歷史——這是「獠牙」的隊訓，也是麥戈的人生信條。

現在，麥戈正耐心的帶領他的300人，跟在這1000人的鐵甲兵身後，只等敵人鬆懈下來，暴露出弱點，就給予他們致命的一擊。

現在，由於敵人騎在馬上，而他們由於是隱匿行蹤，假扮平民，都是步行，為了不被敵人發現，還不能跟的太近，所以跟蹤的並不輕鬆，而且這幫鐵甲兵實在狡猾，一路上不斷改變方向，還設置了若干劣質的陷阱，實在叫人氣憤。

不過麥戈並不着急，他相信在這幾天內，敵人必然要和大隊匯合，因為按照正常的行軍速度，法蘭其他幾大軍團現在應該已經在古爾要塞附近集結了，大的會戰馬上就要開始了，這支據說由賀藍的學生統帥的準備偷襲奧托姆的法蘭軍團也該正式露面了。所以，着急的應該是敵人。

「而這1000人應該就是那些鐵甲兵的大半，他們一定是被隊長的死亡沖昏了頭，急急的跑出來送死。本來，這些鐵甲兵轉移營地后，自己的手下暫時還沒有找到他們新的駐地，這次正好連帶他們的駐地也弄個清楚，好讓阿爾伯託大人派兵把他們包圍，絞殺的一乾二淨。」麥戈算計著，臉上卻是毫無表情，即使現在這1000的鐵甲兵自殺在他的面前，他怕也還是這樣一幅臉色。

就好像經久的花崗岩一樣，沒有人知道他此刻內心的想法，他的目光是平靜的，這到和他的主人阿爾伯托有點相象。他看起來就是那麼平凡的一個人，而且他也不在乎別人把自己當成平凡的過客，因為他是麥戈，是索蘭那家族的忠狗，更是「獠牙」的首領。

而，作為一隻銳利的獠牙，能活下的最好方法就是平凡，隱於人群。太過鋒芒畢露，只是送死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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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泰拉隊長，肖恩隊長的飛鴿傳書。」一名假扮「神威軍」火焰大隊鐵甲兵的狂風大隊的騎士策馬來到斯泰拉面前，急促的平治讓這些狂風騎士都有些氣喘吁吁，他們本就不是那種天生力量型的戰士，體格上更沒有真正的那些鐵甲兵強壯，所以一路下來，真是汗流浹背一般。

「**！」斯泰拉也很不喜歡這樣一身沉重的鐵甲，更不喜歡這雙手的大劍，他開始懷**那把嶄新的馬刀了。

「斯泰拉隊長：敵火焰大隊已來，奧托姆城北90里，古爾要塞南200里處匯合。」傳令兵邊策馬跟着斯泰拉，邊**著信箋。

「回肖恩隊長，一天後準時匯合。」斯泰拉看了看身後齊人高的荒草，初冬的霜風已經把它們染黃，但卻依舊茂密，幾米之外就不見人影，但乾枯的草葉后，也許就是敵人窺探的眼神……一個想法忽然出現在他的心頭。

「給大本營也發一封信，說我有一個計劃請雷歐先生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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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托姆城外西南100里，蒼狼軍團駐地內戒備森嚴，大戰在際，每一個士兵的心中都升騰著熊熊的戰意。然而，身為主將的修拉與身為參謀長的雷歐，這幾日卻是在忐忑不安中度過的。

「已經4天了……」修拉細長濃密的眉毛微微的蔟在了一起。

「快了，按照我的計劃，在這場『暗戰』后，正式的戰役就將開始。」雷歐儘管擔心斯泰拉等人的安危，對自己的計劃卻還是抱有信心的。

「你的目的是什麼？」修拉覺得越來越看不透雷歐了，原來那個簡單善良的少年，彷彿在這一年裏快速成長為了一名冷靜、睿智的「陰謀家」，當然這陰謀僅僅是針對敵人而言的。

「其一，斯泰拉冷靜有餘，勇狠卻還不如肖恩，我希望通過不斷的暗殺，讓他成為你最得力的助手，也城市蒼狼最銳利的爪牙。」雷歐平靜的說，眼睛裏卻閃過一絲悲哀，「對不起，斯泰拉兄弟。」

「其二，只有讓蝮蛇軍團和『神威軍』的暗藏力量互相撕殺，拖住他們雙方的主力，我們的力量才能進入奧托姆內部。」年輕的魔法師的語氣變得強硬起來。

「其三，讓卡魯德和奧德塞的第二、第三邊防軍團拖住安達王國其他兵團，我們在攻佔奧托姆后，將切斷他們的退路，徹底摧毀他們的鬥志。」雷歐自信的說道。

「可是，讓斯泰拉變成冷血的殺手……」修拉有些黯然道。

「對敵人冷血，那是蒼狼的必須，包括你我！」雷歐有些無奈，但還是說出了這樣話。

「報，狂風大隊飛鴿來信。」這個聲音叫隱隱擔憂著的雷歐和修拉都是一震。

「是寫給你的，雷歐。」修拉把信遞給了雷歐。

「斯泰拉成熟了。」雷歐看完信后，笑了起來。

「喔，好個斯泰拉，蝮蛇軍團和『神威軍』有難了……」修拉接過信，也露出了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