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火燒皇宮

第三十七章 火燒皇宮

第三十七章火燒皇宮

「皇!皇上!」小太監匆忙地打開門,看到慕容逸雙眼血紅,嚇破了膽,哆哆嗦嗦的不敢靠近。

「去!」慕容逸咬牙忍痛道:「將朕原來王爺府上的周總管接過來!快!」

「是是是!」太監恨不得早點離開,領了命就忙不迭的出去了。

「朕頭好疼,好疼……」慕容逸一手撐住牆,「叔叔,我的頭還疼啊……」

疼痛得恍惚間回到了幼年的時期。他那時的頭也是好痛,但是他每次都會拽住叔叔地衣服,撒嬌之中帶着委屈:「叔叔,逸兒的頭好疼,是不是每疼一次就會變傻?」

而那時的鐵木則是寵溺的摸摸他的頭問:「是誰這麼說的?逸兒只是普通得生病了罷了……」

「真的么?」

然而每次都得到叔叔的肯定后他便不再懷疑,這頭痛的病症也隨着他步入了十歲后便漸漸減退,這期間叔叔也帶他看了不少醫生,吃了不少的葯,直到冰語嫣一家來了后給他吃了什麼,他才沒再疼過。只是,他自此卻被越來越多地人笑做「傻子」。

叔叔……

慕容逸等著疼痛慢慢隱退,重新又睡到了床上。

他還記得那晚他拿着劍和王者一樣從如筒子般的城樓上走了下來,踩着無數的死屍來到了鐵木的身邊。他本來已經決定六親不認,既然敢來背叛自己那這個人就不再會是他的叔叔。

他居高臨下的走了過去,看着被無數死士保護起來的鐵木,他的所有的部下都全軍覆沒了,本以為他會罵他,會喊著要殺他,會奮起反抗。然而,他只是走到自己的面前,幾乎含着笑,就與他近在咫尺,幾乎是臉貼著臉,輕輕的說了一句:「我的逸兒終於長大了。」

他的笑中透著一股欣慰,慕容逸看得心猛烈的晃顫了一下,他還沒張口,鐵木就抓住了他把劍的手沖着自己腹部刺了過來,他自盡了。

「叔叔……」當時他腦袋嗡的一片空白,呆愣得幾乎只能發出這兩個字。手卻一直沒有鬆開他的手,整個人幾乎是隨着他身子的下滑而下滑,「叔叔……」

鐵木指著周圍的死屍,虛弱的道:「這些不能忠於你的人就是該殺……逸兒終於不需要我保護了……叔叔很高興……」

「叔叔……」他的心中就只剩下這兩個字了,觸目驚心的兩個字。

「叔叔求你兩件事……」鐵木嘴裏的血咕咕的流着。

「叔……」

「好孩子。」鐵木伸手摸上他的臉,「那冰語嫣不能留……你定要提防她……」

「嗯!」慕容逸強忍着淚水,死命的捂住那個血口,無奈那血流勢更凶。

「還有……」鐵木死死抓住慕容逸的手,幾乎用着最後的一口氣,「殺……慕容情!殺……」驀地,一口氣順不上來,雙眼上翻,嘴半張了好大,手勁卻絲毫不減,竟有沒聽到慕容逸的應諾死不瞑目的架勢!

「叔叔!叔叔!叔叔!」

「殺……」急喘氣,如絲的游氣還在喊著,誓不罷休。

慕容逸流下了淚。狠心咬牙道:「好!我殺了她!」

鐵木最後一口氣終於咽了下去,心滿意足的去了。

那時的他的腦中只知道若不大聲喊著叔叔,叔叔便不會再回來了。他竭盡全力,嘶聲力竭的呼喊著。喊了許久卻始終得不到回應。不知不覺中有兩道黑影唰的跪在了慕容逸的身後,道了一句足以讓他痛心疾首撕心裂肺的話:「將軍地屬下勸將軍造反,將軍覺得他若繼續活在這世上必會對主子不利,而將軍和他的屬下情同手足不願意自相殘殺,便策劃了這一切。將軍說他的屬下也算是死在了他們的信仰上。望主子不要難過。還有就是希望能手刃慕容逸。將軍說她必定是會危害主子的霸業,看在將軍養育主子的分子,不得不除。」

當時慕容逸被對鐵木死的那種內疚和自責沖昏了頭腦,他唯一想得就是完成叔叔的遺願,好讓他瞑目。於是他提着劍走向了慕容情所居住的地方,劍拖在地上滑出一道血道,那是他舅舅地血,只會為了自己好的叔叔的鮮血。慕容情……慕容情……舅舅說該殺那就必須得殺!

劍尖在地上摩擦出點點火花,甚是駭人。

可是等他紅著雙眼來到慕容情居住的地方時,引入眼帘的卻是那熊熊的大火,參天的火焰燒紅了那整片天空,只看見一群宮女跪了一地,說了一句話。

「娘娘在大火里。」

他那時剩下的只是麻木,這麼大的火,裏面的人就算被救出來了也是一具焦屍了,甚至還會屍骨無存。

他害怕了,同時也心痛了,但伴隨着的反而是一種舒坦。那一瞬間他覺得這或許就是命運的安排。不用他親手去殺了她,就這麼戲劇化得讓她在他的眼前消失了。就像當初她如火般的來到他的身邊,現在又如火般得消失。

天意么……

但天也是殘忍的,他一個晚上失去了兩個唯一愛着的人,他的心也瞬間冰化。

當……

劍滑落在了地上,他眼睜睜地看着無數的宮人在救火在滅火在撲火,但他只是看着,默不作聲,火焰映照在他的眸子內,不住得翻騰。

那個有着明艷的笑臉的人,那個霸道的人兒,那個總喜歡欺負自己的人,那個懶得出奇卻又很關心他的人,那個唯一能喊他「小傻子」的人,那個讓他傷透了心又愛慘了的人,同時又是不想利用又不得不利用的人……

「皇上,娘娘的屍體已經救出來了!」

那時的他已經沒有精力去聽其他說話,他奮力地推開那些橫檔在自己眼前的人,直到看到那全部燒焦的還冒着熱氣,完全看不清臉的屍體。

喉嚨一甜,雙瞳顫動着,許久沒痛的頭劇烈的撕裂了他的身體,在他倒下去的那剎那,他明白他是愛着這個人的,一直都愛,比誰都愛,勝過了愛自己,可是這個人已經死了……叔叔要他殺的人死了!他不知道該是欣慰還是悲慟。

然而,今天他聽到她還活着時,內心的狂喜出賣了他一直刻意保持的冷漠,但他也害怕了,他答應了叔叔要殺了她,那麼他要不要去殺……

慕容逸掙扎的拽住床被。

疼,頭疼,他的頭又疼了。只是這次有誰能來安慰他……

情情……

慕容逸站在御花池的橋廊之上,手裏抓了把什麼粉末,向河裏灑去。瞬間河水如同火山爆發般地直翻水泡,冒着熱氣,越煮越沸,幾乎近似沸騰!

恰巧一股幽風吹過,撲面而來的是那陣陣的惡臭,泛著魚腥。

半盞茶的功夫后水泡慢慢消散了下去,然而河面卻沒有得到平靜,河水咕咕的作響,竟是無數條死魚漂浮了上來,滿滿的一大群接一大群,白色的肚子翻朝上,順着流勢一波接一波的流走。宮女太監們低頭靜靜的站着,誰也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慕容逸雙手扶在橋欄上,看着腳下的那密密麻麻的死魚,嘴角露出了一種凄涼的笑,他就這麼看得入了神,也好像沒察覺到那刺鼻的氣味。

冰語嫣聽到了宮女的稟報便趕了過來,捂著口鼻皺了眉頭,低低的呼了聲:「皇上……」

慕容逸轉過身,走下了橋,面無表情。

冰語嫣向橋下看了眼,差點嘔吐出來,走到慕容逸的身邊問:「皇上你這是幹什麼?」「愛妃不是不喜歡那人喜歡的東西么,那寡人便毀去了,朕不喜歡看見死人喜歡的東西。」慕容逸看着她的眼睛說道。

冰語嫣被凝視得心有些發虛,低下頭,只好道了句:「謝謝皇上。」

慕容逸冷冷的笑了笑,便不再看她,凝視着遠處。

「皇上,」冰語嫣咬唇道,「將軍的帥印臣妾會找到的,將軍的帥印臣妾確曾見到過。」

「哦?那就辛苦愛妃了。」慕容逸心不在焉的說着。

「皇上,您是在責備臣妾么?」

「愛妃為何會如此問?」

冰語嫣咬唇:「上次臣妾曾說會幫陛下得到將軍的兵符,可是……」

慕容逸撫上她的肩,溫和的笑道:「別亂想,何況鐵木他已經叛亂伏誅,那些事就不要再提了。」

「謝謝皇上。」冰語嫣順着姿勢小鳥依人的依進慕容逸地懷裏,甜甜的笑了。

慕容逸抱了她一會兒,輕輕推開她,道:「朕還有些朝事要處理,先走了。」

「嗯,皇上您要小心身子。」

慕容逸點點頭,面無表情的與她擦身而過,走了約百米后從衣襟內掏出一塊絲帕,狠狠的擦了擦手,丟進了河裏,對旁邊的小太監道:「將河裏的死魚都撈乾,換上新魚。」

「遵旨。」

慕容逸走到御書房時已經有太監在那守候了,見了皇上忙上前稟道:「皇上想見的人已經到了。」

慕容逸點頭,吩咐道:「切不可讓旁人知道。」

「奴才明白。」

慕容逸推門剛入就見一位頭髮花白的老者跪在地上。「周總管!」慕容逸忙去扶。

「奴才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周總管執意叩了頭才敢起來。

「周總管,朕這次來是想告訴你寡人的毒複發了,朕想問你是否有什麼解毒的辦法?」

「皇上……」周總管抓住他的手,「你的毒是下在娘胎里的,當年將軍想了那麼多的辦法也只是暫時抑制住了,可是現在將軍又……」

周總管畢竟是老人了,想起了以前的事又思及往事還在但人卻沒了,情潮洶湧。不禁老淚縱橫。

慕容逸嘆了口氣:「當年叔叔是用的苗疆的葯,不知現在那葯是否還有用?」

「沒用,當年將軍說過那葯只能用一次……」

慕容逸一怔。

「皇上,說不定冰妃娘娘知道其他的葯呢?」

「不,她並不知道朕的病,也不能讓她知道,叔叔臨死前就要我提放着她。」

周總管沉默了半會,堅定地道:「奴才明白了。」

慕容逸靜默了片刻,仰頭道:「叔叔也要朕殺慕容情。」

周總管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怎麼會……」

慕容逸察覺到他的話裏有話,問道:「周總管可知道叔叔和慕容情的事?朕的屬下曾彙報說叔叔有次喝醉了竟拉着慕容情叫着別人的名字。」

「皇上,」周總管抹了抹淚,「將軍叫的那個名字是不是叫紫兒?」

「你知道!?」

「奴才也只知道將軍年輕時時常喝悶酒,嘴裏叫的就是這個名字,但只有全名是什麼卻不得而知,將軍此生最愛的就是這名女子,並為她終身不許,也無子嗣,後來那女子被判了通敵的罪,被斬了,是太后讓將軍親自監的斬,那日將軍喝醉了整整五天五夜,差點醉死。這事在奴才的腦子裏還記憶猶新。」

「原來如此,想必那叫紫兒的女子就是慕容情的娘吧。」

「皇上,我覺得將軍是怕你像他那樣沉迷女色,最終落得和他一樣的下場才會那麼吩咐的吧、。」周總管沉重地拭淚,「只是王妃是個好女子啊……」

慕容逸半宿都沒有說話,最後低聲對周總管道:「朕希望以後沒有人知道朕身子帶毒的事。行了,你下去吧,朕已經為你在京城準備了房子,也可養老送終。」

「奴才謝謝皇上。」不知道為什麼周總管此時卻是哭得很悲烈,不知是笑着哭,還是哭着笑。

慕容逸一個人在書房,捏緊了拳頭。仰天長嘯。許久許久,就站在書桌旁。

天黑之際,有個小太監匆匆跑了進來,稟道:「稟報皇上,周總管回去之後就懸樑自盡了。」

慕容逸垂下頭,陰影蒙住了他的雙眼,看不住他此刻的神色:「厚葬。」

「遵旨。」

慕容逸重重的跌坐在椅子裏,攤開手心,滿滿的是汗。燭火忽明忽暗,照得他心神不寧,他覺得自己此時就像這燭火般,心境飄忽不定。但他知道該做的事還是得做。

慕容情陡然轉醒,腹部一陣絞痛。蒼白的臉上立即掛上了冷汗。回想自己也沒吃什麼不幹凈的東西,那些該忌口的食物她都沒吃,比如她今天就拚命忍住了沒吃烤羊肉。難道是肚子裏的孩子很調皮么?應該不可能,才兩個多月,還沒成形呢!

她以前從沒有享受過母愛,而到了這個世上只是享受到的母愛卻猶如曇花一謝般。她定要給這個孩子她全部的母愛。因為她知道沒有母親的孩子是根草,長大后甚至不知道什麼才是愛。尋找愛卻不知道什麼才是自己需要的愛,是很可悲的。

就像她才知道原來妹妹對言哥哥的那種愛並不是那種愛。

「情兒!」門咚的一聲毫無預料的被推開了。

「言哥哥?」

朝一把拉起她,一臉嚴肅:「快走!」

「為……」

「有人殺來了!」

慕容情驚愕的與朝上了馬車,從客房跑到馬車這麼短的距離就已經讓她冷汗淋漓了。

「你怎麼了?」朝看她臉色不對立即把住了她的手腕,這脈一把立即就嚇了一跳,「你哪裏不舒服?」

慕容情悶聲哼道:「肚子……」

朝掀開車簾看了一眼外面,這馬車現在已經不能停下來了!擦了擦慕容情額頭上的汗:「情兒,你忍耐一會!」

慕容情艱難的點點頭,整個人趴了下去,捂住肚子。

嗖嗖……數道勁風自馬車旁擦聲而過。

這聲音讓慕容逸煞白了臉。她認識這個聲音!那個曾讓她在生死徘徊過的聲音!

咚!

什麼東西撞上了馬車,馬兒驚嚇的仰身嘶叫,馬車被連帶着差點翻了過來。慕容情本來就腹如刀絞,被這麼一折騰更是雪上加霜,差點要疼死過去。

「情兒!」朝拉住慕容情的手,「你怎麼樣了?」

「言哥哥……」慕容情吃痛的抓住他的手:「孩子……孩子會不會保不住?我不要!」指甲深深的掐入了他的肉里,「我不要!」

咚!

馬車又被什麼東西撞上了,馬兒發瘋般的前翻後仰,慕容情的臉徹底失去了血色,拚命的張大嘴呼吸,可是手指還是緊緊抓住朝不放,朝是手腕留下了道道血痕。

朝深深的看了慕容情一眼,道看句「放心,不會的。」就掀開車簾飛了出去。車簾掀開的一剎那,慕容情看到馬車的外面有無數把銀月彎刀正呼嘯而來,而車簾落下的瞬間,似乎又把她和外面的世界隔絕了。

馬兒安靜地狂奔著,再也沒有「咚咚」的響聲。

「言哥哥……」慕容情無力的看着車簾,喃喃的喚道:「朝……言哥哥!平安……平安……」

慕容情疼暈了過去,等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床上。而左手邊伏着一個人。首先她第一件事就是去摸自己的肚子,她肚子裏的孩子怎麼樣了?她還沒來得及給他母愛呢!疼啊,怎麼不疼了?疼了至少她還能意識到他的存在啊!

慌亂的摩挲著腹部,平坦的不能感應到孩子的存在!上蒼啊。發發慈悲吧,她發誓一定會很愛很愛這個孩子。還給她吧!求求眾位大神了!

「情兒你醒了!」

「我的孩子呢!我地孩子呢!」慕容情大叫着,「我的孩子呢!」

「情,情兒,你冷靜一些,你的孩子還在,好好的在你地肚子你呢!」

慕容情聞言這才舒了口氣,摸著肚子喜滋滋地笑了,她會很愛這個孩子的,就算所有的人都不愛,她一定會愛的。

心中的大石落下后她才有功夫去打量四周,看了眼面前人的臉,驚道:「緋哥哥,你怎麼在這裏?我怎麼在這裏?!」

「你已經昏迷了兩天了。」慕容緋替她理了理她額前地碎發,「是那匹馬帶你來地,那時你只躺在馬車裏。朝教主呢?」

朝?他……慕容情急急抓住他的手:「沒有他的消息么?」

「出什麼事了么?」

慕容情急道:「我們被人追殺,朝為了保住我和肚子裏的孩子衝出了馬車,緋哥哥你能不能去找找他!」

「是什麼人追殺你!」慕容緋大驚。

慕容情的眼珠子閃了閃,最終搖搖頭,放下拉住他的手:「不知道。」

那圓月彎刀她永遠也不會忘記……慕容逸,你是真的要對她趕盡殺絕么?連孩子也不放過!?

慕容緋給她掖好被子,「你好好休息一下,我去弄點東西給你吃。」

「緋哥哥,」慕容情拉住他,看着他道:「緋哥哥,我懷孕了。」

「我知道。」慕容緋說得很平靜。

慕容情卻是很苦澀:「你……你不要再喜歡我了。」

慕容緋拿下她的手,笑着道:「喜歡誰是我一個人的事,你好好休息吧。」

慕容情掙扎著抬起身子:「緋哥哥,我不能和月月搶你,我希望她能得到幸福。」

慕容緋看着她卻沒有說話,拉開了房門正要離開,慕容情又再道:「緋哥哥,我的心裏裝了別人了,對不起,緋哥哥。」

「你心裏裝的是慕容逸么?」

慕容情咬着下唇,重重的點頭,每點一次頭她的眼眶裏的淚水就多一分。

慕容緋偏過頭,堅定的道:「我說過我喜歡誰是我一個人的事,情兒,你好好休息。」說罷就走了出去,反手關上了門。

慕容情的淚一顆接一顆的落下。她安靜的用手背擦乾。撫摸著自己的肚子,寶寶,媽媽是堅強的,會好好保護你的。就算沒有爸爸你也會活得很開心的。大不了媽媽想辦法把你帶到二十一世紀,那裏單親家庭的孩子活得也很好,不會受歧視,不會被欺負。

她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朝了,到現在都沒有半點音訊,不知有沒有安全脫身,若是他死了,她會一輩子內疚的。

然而她在這個村子又住了兩個月,朝還是沒有半點音訊,她知道希望已經很渺茫了。

現在她地肚子已經凸顯了出來。滿滿的快五個月的身孕,她都能感覺得到孩子在肚子裏蠕動的感覺,很微妙,卻很幸福。

她和慕容緋子那日之後就真的只像兄妹一樣,那天的事誰也沒有多說一句,心照不宣之時又彷彿她們一直就是這樣單純的關係。

慕容緋每天照樣會去天上看看,而慕容情會每天從屋裏走到田裏,當作是安胎,利於以後生產。

如今已經是數九寒天,她因為是孕婦不能感冒,穿得很多,一層又一層,像裹粽子一樣。

這日她正在屋內烤火,突然外面沸騰了起來,又尖叫又有大喊大叫的,好像碰到了什麼會吃人的怪物。慕容情好奇地拉開窗帘。這一看整個人呆住了。

村子被士兵包圍了。

好多地士兵把住村口。

來抓她的么?慕容情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門吱呀的打開了,慕容緋戴着斗笠從田裏迅速趕了回來,一看見慕容情就道:「官府來人了。」

慕容情點頭,慌道:「我們快逃吧。」

慕容緋拉住她:「他來了不是么!你為什麼要走?」

慕容情此時也說不清,甩開他的手,慌忙衝進自己地房間,開始打包衣物和金銀首飾,叫道:「緋哥哥!我們時間來不及了,等他來了我們誰也逃不了了!我也說不清,但我知道我們不能死!」

「情情。」

一聲熟悉的好久不曾聽到的聲音傳入耳際時慕容情整個石化了,他來了,她僵在那竟然不知道該怎麼轉身。滿心的害怕恐懼。

「情情。」

那個聲音越來越近,就在咫尺天涯之間,他的呼吸她都能清晰地聽到。

「情情。」慕容逸看着她的背影,笑了:「你怎麼穿了這麼多?」伸手上前想抱住她。

慕容情一個打了個激靈,快速的閃開了,僵硬的道:「皇……上……」他總是很可怕,每次都給了她害怕的甜蜜再殺了她。

「情情,你怎麼了?我來接你回去了。」慕容逸大步上前,緊緊箍住她,「情情,我好想……」手摸到她的肚子一驚,立即放開了手,這才注意到她略微高聳的腹部。「情情,你的肚子……怎麼這麼大?」

慕容情仰起頭,終於勇敢的回過身子,將自己臃腫的身子顯現在他的身前,而然她看到了慕容逸身後的緋哥哥,他正靜靜的看着自己。

「你懷孕了?」慕容逸試探的問道,看到慕容情的默認后,大聲叫道:「這孩子是誰的!」轉身看向的卻是慕容緋。

慕容情心嘩啦啦地碎了,她能夠聽見心碎的聲音,他竟然會條件反射的覺得這個孩子會是別人的。就算她現在告訴他孩子是他的,他必定也會不信,因為他的心中已經有了疑惑,人一旦有了疑惑就要花上幾年乃至幾十年才能去消除。

「這孩子是誰的!」慕容逸近似發狂,看着慕容情從他的旁邊走了過去。

「你不是已經懷疑了這孩子是誰的么?」慕容情憂傷的看着他,她這樣說既是帶着死心,又是帶着懲罰。

慕容逸凝望着她,再凝望着她身後的慕容緋,頭嗡的一片哄鳴,頭疼欲裂,爆炸似的疼痛讓他更加發狂,紅了眼睛,近乎發瘋,指着他們道:「殺了他們!」

慕容逸的一聲令下許多士兵都拔出了刀,明晃晃的刀映得人的臉一片慘白,慕容情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她連累了緋哥哥了,她閉上了眼睛準備挨上一刀時,手卻被牽住了,這隻手她知道是緋哥哥的。

喜歡誰是我一個人的事。

這一刻她有一種莫名的安心。她甚至在想若是自己死了會不會又一次的穿越……

刀起……

她瞬間做好了挨疼的準備,但是耳際卻聽到了一聲哀嚎,忙睜開眼睛,看見的卻是朝站在了他的面前,一身的紅衣。

「言哥哥!」慕容情大喜。

「快走!」朝拉住他們向外走去,門外停了輛馬車,慕容情和慕容緋上了馬車,朝在後面斷後,這些士兵哪裏是他的對手,三四下就潰不成軍,朝駕了馬車,快馬加鞭。

「月月!」慕容情發現少了個人,「言哥哥,快停車,月月沒有上來!」

朝往後看了看追兵,重重的抽了記馬鞭,「沒時間了。」

「可是月月!」

「以後再說!」

慕容情哪裏容得了以後,掀開車簾就要跳下,可是一把圓月彎刀生生的把她嚇住了,很快就有兩名聖教徒從四面八方飛出,與他們車后的黑衣人纏打於一片。慕容緋緊緊抓住她的手腕,大喊:「情兒!」

慕容情臉色蒼白的跌落在馬車內,車簾遮住了外面的一切。

從今天起註定了她逃亡的日子到來了。

夜晚篝火通明,慕容情坐在火旁卻是不說話,火焰照在她的臉上一片通紅,她看着火焰,沒有任何錶情,只是用手摸著肚子,她在這裏坐了大半天了,朝說他已經派了人去找月月了,讓她只要在這裏等就行了,可她等了很久……

「情兒,你要不要喝點水?」慕容緋將水袋遞到她的面前,卻被推開,「你不吃又不喝的怎麼能行,月月不會有事的。」

慕容情原本很平靜的臉突然風起雲湧,她抬眼狠狠的盯着慕容緋,好像看着仇人,張口就欲說什麼時樹上跳下了一個人,她的目光趕緊朝那人看去,是聖的教徒!那麼他肯定有月月的消息!

「稟報教主。」

慕容情見那人單腿跪下后便屏息凝聽。

「慕容逸屠殺了整條村子……」

慕容情心頭一陣窒息。

「但月月姑娘卻不知所蹤。」

超超揮手:「再探。」

那人又飛身上樹,消失了。

慕容情不知道自己如今的心情應該怎麼樣,是該舒坦還是該麻木。月月不知所蹤,說明她並沒有被殺死,還有一線生機,但那整條村子的人都是被她所連累的……

「這裏不宜久留,我們還是快走吧。」朝吹了個響哨,馬拉着馬車咚咚咚地就走到了他的身前……

「情兒,走吧。」慕容緋伸手要去拉她。

慕容情看也不看他一眼,艱難的攀著樹站了起來,她的肚子日益變重,連睡覺翻身也很費力,雖然從坐着到爬起來需要很大的力氣,但她也不需要他幫忙。

「情兒,你走慢點,不然肚子會不舒服的。」慕容緋跟在她的身後,想扶又不敢扶,「情兒……」

慕容情走到馬車旁,伸手剛要爬上去,肚子卻突然絞痛了起來,她呻吟的彎著腰,冒了一身冷汗。

「情兒,你怎麼了?」慕容緋從後面抓住她的手,「哪裏不舒服?」

慕容情按住肚子,卻是一手甩開了他。

「情兒?」慕容緋輕呼著,再次抓住了她。

「不要你關心!」慕容情大口喘著氣,怒視着他,「你為什麼不去多關心一下月月!如果你關心她,她也不會生死未卜!」掙開他的手,忍痛上了馬車,決絕的放下車簾。

沒錯,這都是緋哥哥的錯,她已經讓他不要再喜歡自己了。為什麼他就不能喜歡月月呢?為什麼他拉她走卻沒有拉月月?為什麼他的心裏就不能裝下另一個女人呢?

慕容情斜靠在車壁上。此時的腹痛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剛才一定是孩子在踢他,這孩子也愛調皮了……想到孩子心裏便柔軟了幾分。

「四王爺,你怎麼還不上馬車?」

是朝的聲音,慕容情將身子往旁邊挪了挪,空出位子。

「不了,我想回村子去找人。」

慕容情一愣,隨即就聽到朝說道:「現在村子還很危險,說不定有殺手埋伏在那!我已經派人去找月月。你不要冒險。」

「不了,找不到月月我也不放心,我心意已定,你們先走吧,到時後會有期,……照顧好情兒。」

朝嘆息的揮鞭策馬:「駕!」

馬車徐徐拉動。

慕容情雙眼獃滯的看着車底,身子隨着馬車的搖晃而搖晃,緋哥哥……驀地,她掀開車簾大叫道:「停車!」

朝聞聲勒馬。回身道:「阿銀,怎麼了?」

「快回去!」慕容情悲嗆的哽咽起來。

朝什麼也沒問,無聲無息的彎起嘴角。旋轉馬頭,「駕!」

慕容情在馬車上朝夜色中眺望着,簡直是望眼欲穿。她不能看着緋哥哥有危險,絕對不能!終於看見了慕容緋的身影時大叫道:「緋哥哥!」

慕容言吞下了她下面的話,捉住她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上:「上面才有傷,只是為你而受的傷。」

慕容情拉開了兩人的距離:「惠子知道了怎麼辦?」

「等時機成熟我就休了她。」

「那是不是太殘忍了?」

「可是誰又對我仁慈過!情兒,想想我們自己吧,我只要和你在一起,再過幾個月我們就可以永遠在一起了。」

什麼意思?他已是第二次這麼說了,難道會有什麼事?

「小公主!小公主!」

慕容情聽見月月的叫聲慌張的整了整儀錶,離了慕容言坐了下來,裝作在喝茶。

慕容言將袖子拉了下來,遮住胳膊上的傷口。

「小公主!……二、二王爺。」

「什麼事?」

「五、五王爺回來了。」月月怯怯的道。

「五弟回來了?我去看看。」慕容言走到月月身邊時斜視了她一眼。

「小公主……」

「月月你為什麼怕二哥?」

「因為他昨晚綁了你一夜?」

「不是,他欺負小公主,月月不能見小公主被欺負。」

「傻月月。」慕容情搖著頭,「這世上只有被我欺負的人,哪有欺負我的人。走吧,去看看五王爺有沒有從宮中帶什麼禮物出來。」

走出房門的那剎那慕容情仰起頭,讓眼眶中的淚倒流了回去。

「情情,你在幹什麼?」

「我在看你有什麼東西要帶的,天氣轉涼,看來冬衣是要多帶幾件的了。」

「情情。」慕容逸摟住她,「你等我回來,我會很快回來的。」

「嗯。」慕容情突然想起了什麼,從床頭拔出一把匕首,「你帶上這個,這個可是削鐵如泥的神刃,給你防身。」

慕容逸執起這把匕首,將她抱得更緊。良久也不放開。

靜默,靜默。

「我慕容逸這輩子最喜歡的就是情情,不管我以後做了什麼我也還是最喜歡情情。」

慕容情沉首不語,點點溫唇落在了她的臉上。

「五弟。」慕容言站在他們的房門外,側着臉不去看他們,「二哥為你設了歡送宴。」

慕容情在慕容逸放開她的一瞬間反過來緊緊擁住了他,「小傻子,我等你回來。」

慕容逸卻笑了,笑得很開心,像終於討得糖吃的孩子,撫上慕容情的臉在她的唇上輕啄了數下。

「你先去吧。我把衣服收一下就來。」

慕容逸點了點頭,笑着就出去了。

慕容情將冬衣用布包好放在了桌上,出了房門就被慕容言堵在了門口,她打算繞道而走卻一下子被其拽住。兩人皆是不說話。慕容情鬧着彆扭似的一個勁的要甩開他,還不容易讓手解脫了可胳膊又被他捏住了。

「情兒。」慕容言咬着下唇,「你捨不得慕容逸么?我出兵犯險時誰又捨得我了!我要他活他便能活,我要他死他便是死。」

慕容情睜大了眼睛:「你的話是什麼意思?」

「我容忍不了你的心裏有別的男人。」慕容言說完這番話就撇袖離去了。

慕容情不知道此刻自己是什麼樣的心情。可謂是五味陳雜什麼都有。為什麼這次進京什麼都變了?「為什麼!」

「小公主,這所有地一切都是你一個人造成的。」

「朝……教主?!」慕容情難以置信的看着憑空出現的男人。

朝半妖半邪的笑着:「看來小公主沒有忘記我啊。」

「你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

「我的話什麼意思你難道不知道?」朝極致的彎著嘴角,「我見過不少地人,沒見過像你這樣優柔寡斷,兼三顧四,想腳踩幾隻船而又怕落水之人。」

慕容情的臉登時有紅又白,愣是說不出一個字。

「我平時見你樂觀天真,想不到你遇到感情之事卻是如此的頹廢窩囊,想對這人好又想對那人好,想這人愛你又想那人也愛你,釣完這人又去釣那人,你想坐見齊人之福,卻想不到如今是左右為難,自食其果。」

慕容情倒抽了口涼氣,心事被窺透后的那種裸的背扎芒刺之痛讓她手足無措。

朝看着她搖了搖頭:「你這樣下去對誰都沒有好處。你……」

「你以為我想這樣么!」慕容情大聲喊道,「原本我也不想這樣地啊!」這一喊徹底將她的委屈全部喊了出來,「我原本計劃的人生根本不是這樣的!我當初打算嫁給個傻子,報了這個世界的仇就和相愛的人離開,兩不相欠。可事事逼人。一步一步把我變成這樣!我有什麼辦法!你以為我願意一腳踏幾船么!我以前是有心儀的人的,可是這天捉弄我,讓我欠了另一個人永世還不清的人情。我該怎麼辦!」

「你說的這永世還不清的人情指的是五王爺的那天之事么?」朝沉思了,「這事的確蹊蹺。」

「就算蹊蹺又能怎麼樣?時光能倒流么,我能不負責么!」

「可你前緣不斷又種后緣就是你的不應該。」

「我沒想到朝教主也會是個說佛之人。」慕容情深吸就數口氣,平復著內心的哽塞。

「我只是心疼你罷了。」朝幽幽的道,「我不想你有你娘那樣的下場。」

「你什麼意思?」朝搖頭,輕輕抱住她,長嘆道:「問問你的心吧,再不然就順其天意吧。」驀的他一頓,良久才又道:「或許這就是天意啊……」

慕容情嫌惡的推開了他:「別碰我!」

「我走了,你好自為之。」朝說完不舍的凝視了她一眼就決絕地消失了。

慕容情瑟瑟發抖的佇立當場,剛才朝所說之話無意不正中她的要害。她沒有斷了前緣就又種了后緣,她如今如屢薄冰也就怪不得別人了。

「小公主,王爺請你過去呢。」月月摸黑走了來,「小公主你在看什麼?」

「沒什麼,月月,若一個人的孽緣太深那該怎麼辦?」

「孽緣太深?那……那就只有去做尼姑了。」

尼姑!慕容情面如土色,或許她的下場就是尼姑了。

慕容情也不知自己是如何吃這頓飯的。兩個愛她的男人,兩個她也喜歡的男人,兩個人都這麼看着她,那目光中的情愫讓她坐立難安。

慕容緋先是一愣,后就明了的笑了:「我吃這個就好了,你不是說你藏了一筆錢么,等你拿到了錢請緋哥哥吃頓好的就行了。」看她一口沒動,急了:「快吃啊。」

慕容情點點頭,她知道緋哥哥是絕不會吃她的飯的,他是個好男人,只可惜……

唉……

「你們這些窮鬼,都圍在我們飯店門口還讓不讓我們做生意啦!去去去!小心我報官抓你們去!」

小二的尖嗓子一吶喊,慕容情順眼望去,哇靠!門口圍了好多的窮人啊,幾乎的里三層外三層,都眼巴巴的看着他們桌上的食物咽口水,那眼珠子就像快掉下來似的。

小二見威嚇沒用,抄起一根棍子,揮了揮:「再不走我可就打人啦!」

「老闆,行行好吧,我都餓了好幾天了,能不能……」

「不能!」小二連忙打斷,一臉的惡相,「你們是餓是飽關我屁事!我可不是這裏的老闆!我們老闆說了,若是個個肚子餓的都來這裏白吃白喝,我們店豈不是不要開門了!還不快給我滾!再不滾我可真要打人了!」

那些難民眼巴巴地看着慕容情桌上的肉,最終在小二的棒喝下散了去……小二得意的將木棍靠在牆上,看來是便於隨時打人,啐了一口道:「這些窮鬼,還想吃人不成?這年頭死人一點也不稀奇。」

慕容情聽了心頭一跳,憶起路上那些看着她的人的那些眼神,毛骨悚然。低頭道:「緋哥哥,我們吃了快走,我不想呆在這裏。」

「嗯。」慕容緋也注意了一下門口那些還老往這裏瞄的人。

慕容情夾了塊肉放在慕容緋正準備的饅頭上,道:「你不吃的話我就不吃了。」

慕容緋看着這塊肉開心的笑了笑,張口咬到了嘴裏。

慕容情這才舒心地開始吃飯。慕容緋也不拒絕她夾過來的肉,不過三塊中才勉強吃一塊,其餘的還都夾緊慕容情的碗裏。

二人吃完飯將碗一放便出去上馬車,誰知他們腳踏出,一群人就瘋了般擠了進來,捧著那些空碗就爭先恐後地舔。

慕容緋一把抓住慕容情:「快走!」

沒錯,如果他們不快走,就要被那些窮人給分屍了!

馬車揚起一尺的塵土。

慕容情坐在車內,挑起車窗帘向後看去,果然就有人出了飯館在街上找他們,看他們走了還窮凶極惡的跟着他們身後追,直到再也追不上了才放棄。

「緋哥哥,這裏好可怕啊。」

慕容緋駕着馬車。冷吹直往面上吼,道:「情兒你別出來,外面冷。到了下個城應該會好些。」

慕容情點點頭,后怕的想如果真吃人了怎麼辦?手覆上自己的肚子,孩子已經有六七個月了,千萬不能有事!

馬車顛簸了幾個時辰了,突然戛然而止。慕容情一個踉蹌,差點摔倒。「緋哥哥怎麼了?」掀開車簾一看,外面到處都躺着人。都是奄奄一息的。可是現在卻是精神百倍,眼珠子都差點凸出來,直巴巴的朝他們這裏盯了過來。

「不好,這裏的情況比剛才的還要糟!」慕容緋勒著馬繩。

「那怎麼辦?不然回去或是繞着走?」「來不及了!」慕容緋起身跳下,抱慕容情下了馬車,拉着她往後面退,看着那些人將他們的馬車包圍起來。

「緋哥哥……」慕容情害怕的縮了縮。「他們想幹嗎?」

「他們大概要吃我們的馬。」慕容緋抱住她,「希望他們吃了我們的馬就不要打我們的主意。」

慕容情顫抖著看他們直接就咬住馬的脖子吸血,那馬疼得直嘶叫,沒到半盞茶的時間就被撕裂成了數十塊,那些人不光吃肉。連掉在地上的內臟都不放過。還有無數的人在地上舔血。

慕容情打了個寒蟬。

「我們快走。」慕容緋拉住她從旁邊繞了過去。

慕容情緊跟着:「緋哥哥,馬沒了,我們以後怎麼走啊?」

「到時看能不能再買匹馬,不過,路程也沒有多少了,再走幾天應該就會到了。」

慕容情相信的點點頭。這一路她慘白了臉。這個城的人竟然架鍋燒人肉。雖然她一直也很想嘗嘗人肉的滋味,聽說特別的鮮美,不過有些酸,不知這鮮美是怎麼個鮮美法,這酸又是怎麼個酸法。可是她也只是沒事時想着玩,現在看到真有吃人的場面腿就不由自主的發軟。

「緋哥哥這裏還有人吃人……」慕容情指著某個正燒着火的鍋,鍋外面垂著一個人頭。那燒火的人見慕容情指著自己便朝面無表情的朝慕容情看來。慕容情被看得心驚肉跳,忙收了目光,藏在了慕容緋的身後。

慕容緋的手緊緊地抓住慕容情,警惕的看着四周,低聲道:「如果他們真有人把我們圍住了要吃我們,我會攔住他們,到時你就跑,一定要快跑,而且不要回頭,知不知道!」

慕容情怔怔地抬頭看向慕容緋,他是什麼意思?他讓自己跑,那他呢?他就這麼代替她被吃了么?!「緋哥哥,」抓着他的手堅定地道,「要跑你也得和我一起跑!」

慕容緋回頭朝她幽幽一笑,這笑裏帶着某種欣慰和決絕,然而他說出來的話卻是輕鬆幽默的:「笨蛋,你挺著個大肚子,我跑的肯定比你快,等你跑差不多了我再跑就行了,到時你要是跑不過我,我可不會等你呀。」

慕容情心中一動,無以言表的感動一波波的震撼着她,眼中一片酸澀,無聲的擦着眼淚,這些眼淚是熱的,同時也捂熱了她地心,哼道:「嗯。」

慕容緋又沖她邪魅的笑,這是安心的笑。

慕容情抓着他的手小心翼翼地走着,才走入城內沒幾步,立即就被四面八方的瘦得皮包骨頭的難民團團圍住。慕容情和慕容緋警惕的看着周圍,手心裏的汗越來越重。這些難民雙眼放光,還有的說好久沒看到肉這麼飽滿的人的,有的還說「那懷孕的女肉多!肚子的那全是肉團!」

慕容情嚇得面色煞白,額上開始冒冷汗,手不知不覺地摸上自己的腹部。她一定要讓孩子活下去!一定要!

「情兒,」慕容緋抖著喉嚨,「呆會兒我一衝出去你就跑,知道沒有,能跑多遠就跑多遠,永遠不用回頭!千萬不能回頭!」

慕容緋朝她堅定的點了點頭,慢慢鬆開她的手,他鬆開她的那一剎那,慕容情感到自己的心崩塌了,瞬間成了沙礫,沙沙的流了一地。眼睛又是一片模糊,熱氣不住熏着她的雙眼,她只能看見緋哥哥奮力沖了出去,將這人牆勉勉強強衝出了一個缺口,他朝着自己大喊著:「情兒……!」

慕容情的淚如離弦的箭簌簌直流,她閉上了雙眼,沖那缺口沖了出去。不回頭,她絕不回頭!她答應了他不會回頭!

緋哥哥……她在心裏吶喊。她跑了很久了,你怎麼還沒追上來?你不說你等她跑了你也跑么?怎麼她跑了這麼久都沒有追上來,你不是跑得很快么?!

慕容情泣不成聲。捂著嘴不斷地跑。她不能辜負緋哥哥犧牲,她要活下去,她要把孩子生下來……

然而面前的人不斷的湧來,無數飢餓的人群又重新準備圍捕小魚似的。慕容情停下腳步,絕望地看向四面八方。難道她註定要死在這裏?難道上蒼就真的不給她一個機會?

包圍圈越來越小,看着那些瘋狂的人,慕容情癱倒在地上,她這次又連累了緋哥哥,如果不是自己,緋哥哥定能活着跑出去,現在兩個人都要死在這。

只是小傻子,這次她真的要死了,你是不是會很開心……

「皇上!……你們給我讓開!」冰語嫣推開兩旁的太監,大步踏了進來,「皇上!皇上!」

慕容逸正和大臣商議什麼事,見她來了面無表情的揮手讓大臣離開后便負手對牆道:「冰妃是越來越大膽了,連朕的議事廳都敢闖了。」

「皇上,你都好幾天沒來看我了,我來看你卻也總說沒有時間,要不然就是在歇息不準打擾!」冰語嫣怒氣沖沖的撅著嘴道。

慕容逸忽的一笑,轉身凝視着她,一步步的上前,又是玩味的一笑,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冷冷的道:「冰妃如今是天不怕的不怕的了,連朕都要管,不知是誰借了你的膽子,讓朕猜猜,是老虎?還是……豹子?」冰語嫣抿嘴偷偷一笑,慕容逸目光一凜,眯眼道:「不,都不是,那應該是什麼?……啊!是將軍的帥印?還是你苗疆的父親?」

冰語嫣臉色陡然變白,一步步後退:「皇上……」

「還喊什麼皇上啊,」慕容逸步步逼近,「你膽子這麼大,為什麼不直呼朕的名諱?」

「皇上……」

慕容逸突地鬆手,邪魅的笑道:「你不威脅朕了?你不拿你手上的東西再要一些籌碼?」

冰語嫣偏過頭,慌張的四處張望着,「皇上,你又在發什麼瘋!?」

慕容逸走到了別處,看着某處地淡淡地笑着:「朕已經派人將你的父親接入宮中,此時大概就應該在半路中吧。」

「皇上,您這是……」冰語嫣不解地看向他。

「冰妃,你不是說你父親一直在問你什麼時候能封為皇后么?」

冰語嫣喜出望外,嘴微微張開,似乎不可思議:「真的?皇上……」

慕容逸也不看她,只是捧了本書,有意無意的看著書道:「你說,在封后大典時你父親會不會將帥印和苗疆的大權都交給你做嫁妝呢?愛妃。」

「皇上!」冰語嫣驚慌的轉了轉眼珠子,隨即便鎮定了下來,「不知皇上是從哪裏聽得了讒言,說家父有什麼帥印?哈哈,皇上你是不是覺得很好笑!」冰語嫣捂嘴大笑出聲。

「好笑嗎?」慕容逸皺着眉,想了想,用書抵嘴道:「是好笑,朕也覺得好笑。」話鋒一轉,「可是,朕卻很相信。」

「皇……」

「說起來朕還真得謝謝你的父親,若不是他上次先聯合匈奴,再和朕裏應外合,寡人殺了逆賊,他可是朕的功臣啊。」

「謝皇上明察。」冰語嫣傾身拜謝,卻非常后怕,不知道他想說的是什麼。

「你的父親是苗疆的土皇帝,權勢比朕還大吶,當初逼迫朕立你為妃,現今又是逼迫朕封你為後,到了最後豈不是要朕禪位了?哈哈,可笑不是!」

冰語嫣噗通跪了下來。「皇上恕罪啊!家父只是為了臣妾才會那麼做的!家父知曉臣妾從小就愛慕皇上,無奈皇上的心思只在那慕容情的身上,所以家父才會出此下策冒犯了皇上,皇上放心,有臣妾在,家父是不會威脅到皇上的!」

「哼!」慕容逸重重的將架上的瓷瓶打落在地,「你是在變相威脅朕么!你想說若沒有了你,朕就會自尋死路么!」

冰語嫣驚了一跳,頭壓得更低,卻沒有多說一句話。

「你既然敢殺慕容情就敢殺朕吧。」

冰語嫣大呼:「皇上!臣妾沒有!」

慕容逸陰霾的拍拍手。立即就有太監帶了兩個宮女進來了,那兩個宮女就跪在冰語嫣的身旁,對着皇上大呼:「皇上恕罪啊!皇上恕罪!奴婢們錯了!奴婢們錯了!皇上恕罪!」

冰語嫣霎時蒼白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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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妃十三歲:本王,不退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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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火燒皇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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