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禍根

第23章 :禍根

第23章:禍根

「留下什麼禍根?」

在他駭人的眼神下,大夫吞了吞口水,繼續,「可能以後會很難保胎,或者……影響生育。」

素雅泣不成聲,聽到大夫的話身體晃了晃,「怎麼可能?」

大夫很想翻白眼,他也沒說肯定啊,只是說了這身體要調養啊,沒調養好才會有那麼後患的好不好,「所以,要注意調養。」

安靜了,不再有丫環們忙上忙下的腳步聲,不再有哭聲,甚至連雨聲也不再有。

何碧悠悠地睜開眼,所有的一切她都知曉,卻怎麼也不肯睜開眼。

她聽到鄭蕭息的緊張,可是卻無心去感動什麼。

手緊緊的攥緊,拚命壓抑着想哭的衝動。緩緩地覆上平坦的腹部,這裏曾經有她的小孩來過,可是她連發現都來不及,他就已經失去。

鄭蕭息悄聲地進入,發現她睜著神,「碧兒,你醒啦。」他試圖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輕快些,可是卻只能帶着悲痛。

他還沒嘗到做父親的喜悅就已經要先嘗試失去孩子的痛苦。

如果,如果他知道她有了……他不會不顧她的意願,而強行想要納月兒的。

如果,如果他平心靜氣,與她商量,也許事情就不會這樣。

可是沒有如果!!

何碧睜眼看着天花板,對於鄭蕭息的話充耳不聞。

他是間接害死孩子的兇手,自己卻是直接。

怨嗎?

「碧兒,你餓不餓……」

「我不想看見你。」不想再聽到他那讓自己想哭的聲音。

鄭蕭息沉默,他知道她傷心,「碧兒,我……」

「我不想看見你。」淚終究沒法控制的奪眶而出,何碧的指甲掐進掌心,眼裏的哀傷帶着諷刺看向鄭蕭息,「是你害死了他。」

鄭蕭息低頭,對於她這突來的控訴無法反駁什麼,事實上他自己也在不斷的自責。

「你走。」雖然知道這樣的借怨不應該,可是她不知道,除了這樣,她還能怎麼樣。

「你別激動,別激動好嗎?我走,我走就是了。」看着她激動的痛哭,鄭蕭息只得一步一步的退下。

帶上房門,他不由得發泄地一拳打進柱子。

剛趕來的月兒嚇了一跳,好一會才反應過來,上前心疼地想要抓住他的手,「蕭息哥哥。」

鄭蕭息睨了她一眼,「你怎麼來了?」

被他駭人的眼神嚇到,月兒委屈地咬着下唇,「我擔心王妃姐姐。」

意識到自己有牽怒的情緒,鄭蕭息調整了下,深呼吸一口,「你先回去吧。」碧兒應該不會樂意見到她。

月兒沒想到自己會吃閉門羹,「可是聽說王妃姐姐她出了很多血。」

「嗯,小產。」

月兒聽罷,眼睛詫異地睜到最大,手捂著嘴,「怎……怎麼可能?」這麼快就有了?

鄭蕭息心情不順,「你先回去吧。」

月兒本想問問遞摺子上去的事的,但是這會開口也不好開口了。只好聽話地點頭。

連續幾天,鄭蕭息都被何碧拒之門外。

別莊的天空彷彿籠罩着一團黑雲,讓人倍覺壓抑。

天又下雨了,南下鳳城這些日子,幾乎有一半是在雨天度過的,鄭蕭息一人獨站在亭閣上,從這裏的高處,可以看見何碧的房間。

這樣,一有什麼動靜,他也可以快速的趕過去。

意外的小產,讓他壓抑得連找人泄恨的理由都沒有。

純粹是因為雨天,一輛推車趕時間而把她給撞倒,純粹是這樣。沒有他想開始想像得那麼複雜,沒有陰謀,沒有故意設圈套,也沒有刺殺。

天是在懲罰他嗎?

除了會時常感到頭暈外,何碧已不覺得自己有什麼不妥。

空空的心,偶爾會疼。

不想看見他,不想再看見他。

素雅推門而入,何碧應聲看去,透過她,看向不遠處的高處亭閣。不意外地看見他獨站的身影。

素雅明了的沒有關上門,拿着剛燉好的補品上前,「王妃,下雨天,大夫說了,你別站太久,會惹上濕氣的。」

「我沒事。」她輕輕地道。

「還說沒事,你看你連說話都不響了。」素雅心疼地扶她坐下,一口口地喂着她喝燉品。

「我自己來吧。」她還沒脆弱到連拿個勺子也拿不穩。

素雅靜靜地看着她喝着燉品,眼裏瞄了瞄外面亭閣處的鄭蕭息,暗嘆一口氣,「王妃,王爺實在太可憐了。」

何碧拿勺子的手頓了頓,扯了扯嘴角,他可憐,他怎麼會可憐。

繼續喝燉品,何碧選擇無視素雅的話。

見何碧沒反應,素雅糾結地看着外頭那孤零零獨站的王爺,不由得大聲嘆氣,「唉。」刻意得如此明顯。

何碧喝完最後一口,拭了拭嘴角,眼睛睨了一下外面素雅口中很可憐的鄭蕭息,就算是隔着幾十米遠的距離,她也感覺到二人的視線在碰撞。

輕輕地移開,她道:「把門關上吧。」

素雅聽話地去關門,真的覺得王爺好可憐啊。

隨着門的關上,他與她仿若也關上了心底的那道門。鄭蕭息不由得輕嘆,勉強地振作起來,她似乎精神好一些了。

天終於放晴,這個從出事就一直偶停偶下的雨終於放晴了,也彷彿掃去了別莊的陰霾。只是,對於鄭蕭息來說,卻是……

「素雅,王爺在府上嗎?」算算,已經有十天沒見他了,時間不久,但足夠她想清楚一些事情。

他終究不是她想要的那根蔥。

幻想是美好,現實卻是殘酷的,所有的美好建立在未知之上,而一步一步的了解,成為了瓦解美好的兇手。

她與他,本來就是她強求了!

素雅愣了一下,沒想到她會直接關問王爺去處的,話說,都已經十天不待見王爺了啊。所以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怎麼了?」何碧坐在梳妝凳上,自己拿起眉筆細心的描畫,胭脂水粉也是用心的在臉上塗抹。

她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用心的妝扮了。

素雅看着她細心的妝扮,以為她是想通了,心情也不由得跟着雀躍起來,「王爺在書房裏。」

比起素雅的雀躍,何碧的表情倒是顯得有些冷淡了。

梳妝好,她站了起來,看着身上未免有些過於素色的衣服,她皺了皺眉,吩咐素雅,「不是有件紅色的新衣么?」

素雅怔了怔,點點頭,「嗯,有的。」

「給我換上吧。」

「可是您不是說這衣服等到……」

「現在就穿吧。」

頭挽高髻,淡施簿粉,及至腳裹處的紅色春衣,將她整個人襯托得高貴優雅。

她朝着書房的方向走去,別莊上的下人都呆了呆,還是第一次見王妃這麼正規的打扮,那種當家主母的架子,的確是月兒小姐所沒有的。

陽光明媚,興許是久未見光,她竟覺得有些刺眼,微微眯了眯眼,抬頭看向天。

晴空萬里,藍色的天空竟是連一片雲彩也沒有,有誰能看得出,這樣的好天氣,昨天卻是大雨傾盆呢。

若不是枝桿仍有些濕潤,若不是地上仍舊泥濘,若不是這些痕迹,誰會想到昨天大雨呢。

書房近在眼前,何碧看了看身後的素雅,「你去沏壺茶過來吧。」

「是。」

輕敲門,裏頭傳來的是鄭蕭息略帶沙啞的聲音。

「有什麼事嗎?」他以為是下屬。

「是我。」何碧的聲音顯得有些平淡。

「……」裏頭的鄭蕭息沒想到她會來,這是十天來,她第一次主動來找他,可是這樣的時刻……

月兒緊咬着下唇,淚流滿面,為什麼,為什麼要毀去她的希望,明明說好了要娶她了,不是嗎?

為什麼要反悔,為什麼!!

她突地上前,撲進他的懷中,「蕭息哥哥,不要,不要這樣對月兒。」

「吱呀」門卻突來被打開,紅裝艷麗的何碧,靜靜地站在門口。

看到兩個相擁的畫面,她怔了一下,刻意用胭脂塗抹過的臉頰,粉紅得與蒼白的臉色很不搭配。

她看起來很精神,但只是看起來而已。

鄭蕭息聞聲看向門口,他沒有預到她會突然打開門,他以為……

「我來跟你談點事。」她選擇漠視這樣令她難堪的畫面,只有這樣,才能保留自己的尊嚴。

可憐的王爺?呵呵。

月兒離開鄭蕭息的懷抱,撲通一聲跪下。

力氣重得讓何碧也不由得皺起了眉頭,這麼喜歡給別人跪么?

「王妃姐姐,我求求你,求求你好心成全月兒跟蕭息哥哥吧。」哭得唏里嘩啦的月兒,只差沒上前抱住何碧的大腿了。

何碧居高臨下的看着她,「你不用再跪了,我答應就是了。」她很平靜,平靜得彷彿答應得只是下餐吃什麼這樣的小事而已。

而不是她最反感的納妾。

鄭蕭息震驚地看向她,「碧兒,你……」

月兒停止哭泣,「真的?謝謝王妃姐姐,謝謝王妃姐姐。」

「你出去吧,我跟王爺談點事。」對於感激涕淋的月兒,何碧還是沒什麼感覺,又或者她現在是真的沒什麼感覺了。

門吱呀的關上。

安靜的書房,兩人靜站的對視。

她平淡無紋。

他不解皺眉。

沒有誰去打破這樣的寧靜,仿若過了半個世紀般,何碧輕輕地開口,「我們和離吧。」與其得不到他的心,要跟別人共侍一夫,那她情願放手,不再去執著這強行要來的婚姻。

紅色的衣裳在這一刻刺紅著鄭蕭息的眼眸,不敢置信她會說出這樣的話,「為什麼?」

為什麼可以這麼平靜,這麼輕易的放手。

連個解釋的機會也不給也嗎?連讓他彌補的機會也不給予嗎?

何碧站得筆直,挺直的背脊支撐着她整個身體的重量,如不可侵犯的女神般,她身上釋放地是生人勿近的信息。

而他……成了生人。

「成全你跟她。」這樣的理由不知道夠不夠。

鄭蕭息凝眉,「我跟月兒其實……」

「我比她堅強。」所以她是他可以放手的那一種吧。

沒有了他,她依舊會好好的活着,而不是像月兒那樣,生命可能會隨時終止。

堅強的人,都是用來犧牲的,不是嗎?

「和離書寫好了,我就簽名。」她頓了頓,臉上仍舊平靜,「最好就這一兩天吧。」

轉身,挺直的後背帶着無情,留給身後的鄭蕭息。

素雅沏好茶,剛走到書房外就遇見了要離開的何碧。

卻見何碧臉色蒼白,下唇被緊緊地咬住,淚水模糊着她的眼。

「王妃……」素雅震驚得不知該說些什麼,到底,到底王爺又說了什麼讓王妃傷心。

將茶隨處一放,她上前扶住何碧。

碰上素雅的那一刻,何碧感覺身上的所有力量都被抽走了,「扶我回房。」

心……原來是這樣疼的。

「王妃。」回到房,素雅想說什麼,卻被何碧阻止,「素雅,你收拾一下簡單的行李吧。」

「收拾行李?為什麼?」難道這麼快就要返京了嗎?

「照做就是了。」何碧沒有解釋的慾望。

一天.。

兩天。

久等的和離書沒有來,何碧終於再一次踏入書房。

這次學乖了,敲了門,也不急於進去,就怕看見像上次那樣難堪的一幕。

「進來。」鄭蕭息的話有些中氣不足,他已經兩天沒有睡好了,和離,一想到這個詞,他的眉頭就緊皺。

是鄭家今年流行夫妻脫離關係嗎?

他按了按太陽穴,抬頭看了眼進來的何碧。

兩人的視線在空氣中碰撞,何碧手不由得微微的顫抖了一下,但是神情還是裝得很冷淡,「我來簽字。」

「簽字?簽什麼字?」鄭蕭息不解。

「和離書。」她提醒他。

「我沒寫。」他很誠實的答她。

他的理直氣壯讓何碧差點暴跳起來,深吸一口氣,她妥協,「那我來寫。」他只負責簽名可以了吧。

「我不要。」更加直接誠實的拒絕。

「鄭蕭息,你到底想怎樣?」反正要她共侍一夫,免談。

鄭蕭息從椅子上站起,他不明白,不明白她為什麼這麼衝動,他覺得應該好好談一談。

「碧兒,你知道,我是一個王爺。」

直視着他,「王爺又如何,王爺不也一樣被人休,我們現在還是和離呢。」

鄭蕭息像焉了的菜一樣,一下子沒了底氣。六王爺的被休事件,怕是將要影響到眾皇家的聲譽了,唉。

「我想說的事,一般王爺都不止一個女人的。」

很好,終於爆露他色男的本性了嗎?何碧嗤笑,「敢情你是嫌你在青樓沒逛夠?」

無語了無語了,為什麼溝通這麼難?為什麼他說什麼,她就誤會,區解呢。

「這個家花跟野花是不同的。」他拍了拍自己的額頭,他說的這是什麼話,在何碧發飆之前,他趕緊解釋,「我的意思是,納月兒純粹是責任,但是我保證,王妃只有一個,那就是你。」

何碧冷笑,「你想左擁右抱?」

「沒有。」他沒有這樣的想法,他的感情從來都是很獨一的。

「沒有?那你還想着納那個什麼月兒,王妃只有我一個,她不是也可以成為一個平妃嗎?」她連個妾都容忍不了,更別說平妃。

回了回神,她現在為什麼跟他談這個問題,她為什麼要生氣,走到案桌前,文房四寶桌上就有,她研好墨,刷刷的兩下寫下和離書,然後簽上她的大名。

這樣豈不是更直接。

鄭蕭息就這麼的看着她一氣呵成忙上忙下,然後拿着和離書走到他面前,「你簽吧,簽了,你想娶誰就娶誰,想納誰就納誰。」她棄權了還不行嗎?

鄭蕭息不動,看着她,「為什麼……可以這麼的絕決?」連半絲的猶豫都沒有。

在他的眼裏,她的舉動是絕決么?那麼他傷她的呢?

留下最後的自尊,何碧微笑,「因為你不是我的那根蔥。」她選錯了,後悔了,就這樣,OK?

因為你不是我的那根蔥,話雖然有點奇怪,但是鄭蕭息卻明白了話里的意思,她的意思是,他不是她想要的那一個?

「是嗎?」接過她遞過來的毛筆,他也瀟灑地在上面簽上他的大名。

拿回和離書,她道了聲謝,然後頭也不回地走出書房。

再不走,她怕她又想哭了,倔強的她怎麼可以讓自己這麼沒有尊嚴。

鄭蕭息只覺手裏空蕩蕩的,好一會才明白自己做了什麼,衝到門口又折了回來。

他在堅持什麼呢?她話已經說到這份上了,還不如放手,讓彼此都更加好過些。

「素雅,行李收拾好了嗎?」回到房間,何碧劈頭就直接問了。

素雅無辜的點頭,王妃的臉色很難看,不知道又跟王爺談什麼了,可是不待她問什麼,何碧就已經用話語解了她的疑惑,「你跟管家要一輛馬車,配一個車夫。」

「王妃,要出去逛街嗎?」

何碧深看她一眼,「不,我們回京。」

素雅還想再問些的,可是看何碧不想多談的樣子,便沒有再問,而是乖乖的出去準備馬車。

不一會,馬車便已準備好,何碧讓素雅拿着行李就往外走。

另一頭,管家聽說王妃要馬車,一邊叫人着手準備,一邊則去稟報給鄭蕭息。

前一刻還在為自尊傷神的鄭蕭息,一聽到她馬上要走人,什麼東西都被他拋去,直往府門方向跑去。

她搞什麼,和離也就算了,犯得着立馬就走人嗎?

身子都還沒有調養好,有什麼大事要跟身子過不去嗎?

按照何碧的要求,馬車低調得像是普通人家乘坐的那種,她讓素雅將行李放上去后,自己不舍地看了看身後,空曠無人的彎延小路,終究還是狠下心欲跳上馬車。

「等一下。」鄭蕭息在最後一刻趕到。

背對着他,她遲疑了一下,還是上了馬車。

「就這麼迫不及待嗎?」迫不及待地要離開他,他現在是瘟疫嗎?就這麼讓她討厭。

「我有事。」

「有事比得過身體的重要嗎……」

「碧兒。」突地一道熟悉地聲音打斷鄭蕭息的話語,一襲黑衣,烏亮的青絲隨意的束著,俊美到無以復加的面孔……

「小寒?」何碧詫異地看着這會不可能出現,卻真實出現在這裏的慕小寒。

呃,那個他不是說不會再見面了咩?

鄭蕭息的眼睛眯了眯,聲音隱含着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醋意,「有事?」他扯了扯嘴角,冷笑,睨了一眼向他們走來的慕小寒,「雙宿雙飛嗎?」

慕小寒臉色像覆上一層簿冰,「鄭蕭息,你嘴裏就不能說得像樣的話?」

「本王的名諱也是你叫的嗎?」

心疼的感覺都來不及感受,何碧只覺額際無奈地冒出黑線,他倆人前生是冤家么?

再讓人傷感的離別,這會也因為他倆的對白而變得有些無理取鬧。

「鄭家沒一個好東西。」慕小寒話裏帶着深深的諷刺,一副過來人的模樣。

鄭蕭息氣極,「你這個不男不女的人,有什麼資格說出這樣大逆不道的話。」楚楚的事,他要摻上一腳,現在何碧的事,他也要摻上一腳。

鄭家跟他慕小寒有仇嗎?犯得就這樣破壞別人的幸福。

「小寒。」何碧嘴角抽了抽,有時他的嘴毒讓她無語。她不認為這時候惹火鄭蕭息有什麼好處。

好吧,她承認,她在私心的護短。

她知道鄭蕭息有時也很衝動,但她同時也十分的知道,鄭蕭息是打不贏慕小寒的。

慕小寒正視她。

她護短的行為可騙不過他的雙眼。

何碧有些心虛的移了移視線,轉移話題,「你怎麼會在這裏?」

「經過而已。」他睜着眼說瞎話。

黑線再次從何碧的額際冒出,這別莊的大門另一邊是死角衚衕,而他是從反方向來的,那麼經過這裏……根本不成立。

而這話在鄭蕭息聽來,卻成了欲蓋彌彰。

「我反悔了。」他突地說道,行為有點像個無理取鬧的小孩子。

慕小寒保持零度表情,他似乎又捲入了夫妻吵架的氛圍里?!

「鄭蕭息。」何碧氣得大喊他的名字,「你以為這是兒戲嗎?」剛才簽字簽得那麼爽快,現在她要閃人了,他給她一句『我反悔了』。

別以為皇族了不起。

鄭蕭息挺無奈的聳聳肩,「我跟你鬧着玩的。」耍無賴,是男人就天生會的吧。看他上手很快啊,不是?

何碧深吸一口氣,這是她認識的鄭蕭息嗎?不過也是,這些日子,別樣的鄭蕭息已經多得讓她無法再驚訝了,「你簽字了的。」

和離書可是在她手上的。

她都已經退步到這樣的份上了,他還想怎樣?

「那又如何?我們可是皇上賜婚的。」

「什麼意思?」何碧盯着他。

「皇上賜婚,你覺得不應該通知一下他么?」他含蓄地提醒她,這裏是封建的皇權社會。

這麼說的話,她的婚姻是掌握在皇帝手中的。

他可以賜婚讓她嫁給鄭蕭息,同樣也可以不點頭讓她與鄭蕭息和離。

畢竟這皇家六王妃休六王爺一事,為了面子,也硬說是六王爺要休六王妃的。想必這麼短的時間,皇家是不會再讓這有辱臉面的事再發生一次。尤其,王爺堅持的話。

「好,那我們回京說。」何碧退一步妥協。

鄭蕭息卻是為難的搖搖頭,「我還有事,不能回去。」

「那我在京城裏等你。」

「王妃姐姐。」月兒『嬌弱』的飛撲而來,巧妙的撞在鄭蕭息的身上,被他急時的扶住。

何碧完全不明白,為什麼明明那麼弱的她,卻可以跑得那麼快,那速度百米衝刺也不過如此吧?

還未開口說正話,淚就先流了,上演着屢試不爽的楚楚可憐的狗血劇情,「王妃姐姐,月兒求你不要走。」說着她又想跪下。

「你不要跪。」何碧先看穿她的意圖。

月兒聽話的沒有跪,楚楚可憐的看着何碧,「王妃姐姐,月兒只想好好陪着蕭息哥哥,對王妃之位絕對沒有非份之想。請王妃姐姐不要跟蕭息哥哥和離好不好,他是這麼的好,你怎麼捨得傷他的心。」

何碧只覺頭開始疼了。

她突然發現,她根本沒法跟月兒溝通。

一旁的慕小寒算是聽明白了,敢情鄭蕭息想學他的六哥,新娶王妃不久就納妾?!

不待大家開口,他先道:「鄭蕭息,你要納妾?」

妾……

月兒身子顫了顫,這個詞意味着終生『被踩』的含義。可是,就算是側妃,從名義上來講,也的確只是妾而已。

平妃……很少有女子有這樣的榮幸。

鄭蕭息眉頭皺起,他十分不爽慕小寒這質疑的語氣。

「鄭家果然沒一個好東西。」慕小寒再次十分確定的下定義。

突地,掌風掃過他的臉。

鄭蕭息發飆了,怎麼說鄭家也是皇家,豈容他一個小小的草民在這次三番兩次的質疑人品問題。

心情已經十分鬱悶了,既然這樣,就好好打一場吧。

慕小寒輕鬆地避開鄭蕭息的攻擊,略帶鄙視地睨了他一眼,「想傷我,你還沒到火候。」這麼驕傲的話徹底的惹毛鄭蕭息了。

「今天,就讓你嘗嘗被抽打的滋味。」

男人,有時發起『瘋』來,是可愛到讓人無語的。

月兒驚呆了,她完全不明白她的蕭息哥哥怎麼變得這麼衝動了,她英明的蕭息哥哥不是最冷靜的么,怎麼,怎麼跟別人動起手來了呢。

而已經站在馬車上的何碧只能無奈的翻翻白眼,雖然慕小寒話語是找抽型,但是卻沒有主動攻擊傷害鄭蕭息,她也懶得勸停了。

男人,就用打架來解決問題吧,而且鄭蕭息的確是欠打。

白了一旁驚呆的月兒,沒想她剛好轉過頭與自己對視。

「王妃姐姐,你……你不擔心么?」

「擔心什麼?」

「蕭息哥哥,他會被打傷的。」

「咦,你也這麼認為嗎?」想不到她不懂武功,也看得出鄭蕭息不是慕小寒的對手啊。

而這話在卻是被耳尖的鄭蕭息聽到,想無視,無奈慕小寒露出美笑,「鄭蕭息,你的小妾似乎也看不起你呢。」

他故意將小妾兩個字喊得特明顯,月兒的臉色再次發白。

何碧想不通,到底她的臉色可以白到什麼程度呢?

心底也為慕小寒這麼護她,而感動。果然,還是小寒最好啊。

話說兩男人正打得難分難解,因為鄭蕭息是真的發飆了,所以慕小寒也不能兒戲了,是越打越遠,越打越激烈,連沒塵的路也揚起沙塵……

突地,馬車動了。確切地說,馬車被動地跑了起來。

何碧完全來不及反應,就只覺全身突然變得無力,然後那個看似善良的車夫搖身一變,成了飈車高手,只是眨眼間,馬車便遠離了眾人的視線。

素雅驚慌失措,她本來想上馬車的,可是……看着馬車跑動起來,大喊,「王妃。」

慕小寒與鄭蕭息同時住手,很有默契地向馬車追去。

別莊一下子混亂起來,好在管家反應算快,趕緊調派人手,然後朝着他們的方向,也追去。

全程間,就只有月兒無辜的站在那。

馬車一路奔出了鳳城,

鄭蕭息慕小寒也一路追隨而去,只是才出城,就遇到一批黑衣裝扮的殺手,他們較足了勁要與鄭蕭息慕小寒打。

兩人毫不婆媽,異口同聲,「我去追碧兒。」「我去追碧兒。」

「我去。」慕小寒再次說道。

鄭蕭息點頭,「好。」

何碧被飛快的馬車顛簸得分不清東南西北,丫的,她要不是被下了什麼『軟筋散』,飛起來,慕小寒都未必追得到她。

可是現在她卻只能無力的被顛得是非不分。

身體不能動,話卻是能說的,「你們是什麼人?」

車夫不吭聲,專心地駕着馬車,身後有追兵,他是知道的,他只要將馬車駕到崖邊就行了,其他的就不關他的事了。

「喂,你不會是聾子吧?」怎麼叫都不應,何碧只能這樣猜了。

慕小寒看着馬車飛奔的方向,眉頭就越是緊皺,他已經初步斷定,這劫持是沖着他來的。

當馬車停下的時候,車夫卻早已飛走。

沒錯,看着那不下於自己的輕功,何碧可以肯定,這車夫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只是她根本沒有這樣的時間去猜測他的目的,只因現在的她……

看着馬匹嘶叫一聲,她嚇出一身冷汗。

再前一步,可就是懸崖了啊。

她的娘啊,為毛要把她丟在懸崖邊啊,多麼的危險!!

「碧兒。」緊隨而來的慕小寒終於趕來,看到馬車危險的站在懸崖邊,他心都快要跳出來,只是還沒來得及接近,忽然從兩邊的樹林里飄出數十個黑衣人。

身上散發着寒氣,他迫使自已冷靜下來,「你們是什麼人?」

「慕小寒,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一領首的黑衣人發着如羅剎般的聲音。

慕小寒鳳眸眯了眯,果然是沖着他來的么。

「是嗎?那就看看是誰的死期吧。」說話間,已是速度極快的出手,黑衣人中一下子就倒了五六個。

眾人被他的速度嚇得呆了呆,一人急中生智的牽住懸邊的馬匹,「慕小寒,識想的就乖乖自裁,否則……」

他意思明了的讓馬車動了動。

斷裂的泥土滾下無底的懸崖,慕小寒心差點休克,「今天,你們死定了。」

何碧翻了翻白眼,小寒啊,雖然這樣的話語很酷,很符合他的N多身份,可是可不可以顧及一下她這個在懸崖邊的人啊,就不能軟話安撫一下劫匪那燥動的心?

打鬥很激烈,很顯然,慕小寒是不可能輕易妥協的,事實上也正是如此,黑衣人已是快速的被放倒一大批,只剩下五六個人還在垂死掙扎。

狗急都會跳牆,殺手急起來,那就是不是你死就是大家一起死。

「啊。」何碧大叫一聲,馬車的一邊繩子斷了,而那匹馬……

她閉上眼,為它哀悼。

慕小寒停止打鬥,親眼目視那匹馬被殺手故意地打下懸崖。

「慕小寒,你要是再敢動,就等著為她收屍吧。」

難道她就要死在這裏了?何碧呆在馬車裏,為自己這倒霉的遭遇無語。

是不是可以樂觀地想想,也許,這樣下去可以再穿一次!!

黑衣人見慕小寒被震住不敢動了,使眼色讓其他的人趕緊上去把他抓住。

可是,千鈞一髮的時刻,慕小寒卻動了,不單止動了,還瞬間就將他們給一次性解決掉。

很厲害,很牛B。

但……牛B,厲害的人不止他一個。

稟著不是你死就是大家一起死的宗旨,殺手也在第一時間將馬車給推下懸崖。

幾乎是同一時間發生,刀劍碰撞,鮮血四濺,卻不知是誰的血。黑衣人被打得飛出幾丈外,無聲音的倒下。

慕小寒隨着馬車的墜落一同墜下,在緊要的時刻終於抓住已被嚇傻的何碧。

「小寒,你抓緊我啊。」天啊,嚇死她了啊。

慕小寒扯了扯嘴角,這段時間,他是真的倒霉啊,接連受傷。

「你這女人,怎麼還是這麼重。」他臉色慘白,汗珠浸在額際。

何碧翻翻白眼,因為食了軟筋散的緣故,現在的她自己根本動不了半分,全身的重量那是紅果果的爆發着啊。

「拜託,你那麼厲害,還拉我不上去啊。」打死她都不信,他在她眼裏,那就是絕世的代言人啊。

有誰的功夫比他強咩?沒見過。

慕小寒想笑,卻無力,「我是真的拉不上你了。」

何碧眼睛睜大,這會才發現他的黑衣滴著血,「你……你受傷了?」

「嗯,看來你運氣不太好啊。」他身上舊傷未好,剛才過於心急救她,又被黑衣人所傷。

何碧臉色刷的白了,「那你趕緊放開我。」她覺得這一刻她好偉大啊,連命都不要了。其實他知道,她是很怕死的啊,嗚嗚。

慕小寒嘆氣,「你口是心非。」

明明那麼怕死,何必表現成這樣一幅英雄模樣呢。

「小寒,你鬆手,不然我們兩個都無法安好。」她看了眼懸崖,又嚇得趕緊移開視線,靠,若真死了,讓她再穿一次吧。

慕小寒吃力的抓緊她的手,搖頭,「我怎麼可能會放手呢。」雖然她嘴巴不討人喜,功夫又菜,但是兩人怎麼說也是同門師兄妹啊。

好吧,他承認,他早已將她看作是妹妹般。

「小寒,放手吧,我是蟑螂,不會死的。」囧,她也不明白她為什麼這會想到了蟑螂。

慕小寒愣了一下,手越發覺得得吃緊,「蟑螂?很恰當的比喻。」

黑線,何碧想聽的不是這句好不好。

「碧兒。」匆匆趕來的鄭蕭息,看着慕小寒拉着何碧,就這麼的掛在崖上,嚇得臉色刷的變白。

何碧看着崖上的鄭蕭息,他緊張在乎的模樣絕不是裝的。

心還是有些疼啊,這樣的男人,卻從此再也跟她沒有關係了。

也是,她……就快要死了。從崖上掉上,就算是蟑螂,也是會死的吧?

就算崖下是水池也是沒用的,她不會游泳。囧!!

如果如果下次再給她一次穿越,她一定學會游泳,原來只有輕功是不行的。

「鄭蕭息,我愛你。」反正就要死了,表白一下吧,這樣才算死而無憾。

站在崖頂上的鄭蕭息怔住,她這樣突來的表白是深切的,富有真實情感的。那雙飽含不舍的雙眼,是怎麼也不會騙人的。

「碧兒,你等我,我一定會救你上來。」他絕不會讓她就這樣死去。

可是……她的手好痛好痛啊,被小慕勒得好痛好痛,而漸松的跡象在告訴她,小寒也快支撐不住了。

「慕小寒,我要你放開我。」只要鬆開手,他還有一半活着的機率,可是抓着她,只能大家一起死。

「有……有點難。」慕小寒提氣,用盡最後的力量沖斷阻着他跳下崖的樹。

何碧只覺身體在不斷的下墜,靠,就這樣要死了嗎?

完全還不及反應,她只覺下墜的身體突地受到一股推力,然後她……不斷的往上飛去。

崖上的鄭蕭息將她穩穩地接住,攬住她的腰,失而復得的心情,讓他眼眶不由得發紅,將她緊緊擁緊,「嚇死我了。」

她根本無法再反應,顫抖是她唯一的表現,她能上來,她知道是因為……

淚流滿面……

鄭蕭息沉默,臉色冷得嚇人,「立刻派人下去搜索。」

他受了傷,他用盡最後的一口氣把她給平安送上崖頂,可是他自己卻……墜身下崖。

明明他自己可以好好活下去,明明可以這樣,為什麼要犧牲自己救她?

為什麼……

「不要哭了,不要哭了,我們現在就派人下去搜索。」

搜索到第四天,卻仍無一點收穫。

何碧心情憂鬱地看着天,腦里不斷的回放着慕小寒為她時,自己墜崖的畫面,淚還是不由自主的流下。

狠狠地擦乾淚水,「慕小寒,你這個笨蛋,你就算想讓我記你一輩子,也不用這樣的方法吧。」這樣,這樣她一輩子如何能心安。

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可是三天過去了,連他的一點線索都沒有,甚至連個鞋子都沒有。

他就像憑空消失了一般。

勿地,她睜大眼睛,難道說……他穿了?

不見蹤影,連一點蹤跡都沒有,這樣的可能,一定是穿了穿了穿了。

可是……

她垂頭喪氣,「這樣的想法真的好嗎?」

穿越,可是非常有人品或者非常沒人品才能穿的,慕小寒是屬於哪種?

素雅見她一會憂鬱看天,一會垂頭嘆氣,真的是看不下去了,上前安慰,「王妃,慕公子那麼好人,肯定會吉人天相的。」好吧,這純屬是標準性的安慰性語言。

誰知道何碧聽到她的話,抬頭看她,「咦,你從哪裏看出他是好人?」

素雅怔了怔,慕公子的捨己為人,豈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這世上肯為王妃這樣做的,除了王爺,應該就只有慕公子一個了吧?

說王爺,王爺就到了。

鄭蕭息一臉嚴肅的走來,看到何碧,臉上的表情不由得放柔,「怎麼又在這裏發獃?」

何碧聞聲測頭看去,從王法上講,她與鄭蕭息已經沒有關係了,就算有,也是已和離的夫妻關係。

她瞥開視線,不去正視他。

想到那天那麼深情,真情,感人的說出『我愛你』,現在她就覺得沒臉見他。

鄭蕭息使了眼色,讓素雅退了下去,自己上前一步,「抱歉,我已經儘力了。」

慕小寒最後的那一幕捨己救人,的確是把他給深深震憾了,所以幾乎是在同一時刻,他對慕小寒的敵意盡數消失。

所以出動了侍衛,驚動官府派人前來幫助搜索,可是就算是這麼大陣狀,還是搜不到慕小寒的丁點蹤跡。

懸下是深池,也許他是被經過的樵夫或者什麼世外高人給救走了也不一定。

「謝謝。」這幾天他的努力她是看見的,大家都已經沒關係了,他還這樣幫她,她若不說聲謝就太過份了。

鄭蕭息將她擁入懷中,「你對我非要這麼的生份嗎?」

何碧象徵性的掙扎了兩下,最後還是妥協地安呆在他的懷中,動也不動。

「嗚嗚……」

哭泣從懷裏傳來,鄭蕭息將她擁得更緊,「乖,沒事的,沒事的,一切有我。」

「哇……」他這樣說,何碧哭得更大聲了,「都怪你都怪你。」她雙手捶打着他的胸膛,埋怨道。

鄭蕭息閉了閉眼,任由她捶打,「是,是,都是我的錯。」

「他死了。」穿越只是自我安慰而已。

「沒找到屍體,相信他是吉人有天相。」

「可是下面是深池。」

所以生存下來的機率才高啊,鄭蕭息想。

「嗯。」他輕應。

「他會不會被大魚吃掉了?」突地,何碧想到這個雷人的可能性。

黑線從鄭蕭息的額際冒出,「乖,別多想了。我會留下一些人再繼續搜尋的。」

何碧怔了怔,良久才回神,「你要走了?」不是這麼沒人性吧,果然,沒有關係就是沒有關係么,就算是對她好,也只是表面上做做而已?

「不是我,是我們。」鄭蕭息糾正。

「去哪?」

「回京。」

「為什麼要回京?」

「要回去復命,順便跟皇上談談我們的事。」

何碧不解,「我們的事?」

將她又再次擁緊,鄭蕭息堅定的道:「我不會放手的。」

何碧怔住,耳際貼着他的胸膛,有節奏的心跳聲響在耳邊,「什……什麼?」

「我喜歡你。」

轟~~

表白了表白了,他竟然表白了……囧。

某人被表白有些頭暈,好久好久才回神,「別以為你說甜言蜜語,我就會答應你納妾,與別人共侍一夫,我才沒有興趣。」她似乎忘了,現在的她可是屬於『和離』王妃哦。

看她有所放軟的態度,鄭蕭息嘴角微微上揚,那天她的表白還瀝瀝在目,充滿深情的我愛你,是那麼的震憾他。

她啊,就是太倔了些……

「我不納妾。」他淡淡地說道。

「什麼?」像聽到什麼特大新聞似的,何碧不敢置信的抬起頭。

「我不納妾。」他再次肯定的說道。

「為什麼?」之前態度不是很強硬的嗎?為什麼這會卻改變主意了?難道真的是因為她那句『我愛你』?

「因為你不喜歡。」他微笑。

不可能吧,什麼時候,她在他的心目中有這麼重要的位置了?狐疑地看着他,總覺得他眼裏的微笑不是那麼簡單啊。

不會是唬着她玩的吧?

「你想清楚哦/」她再給他一次機會。

「傻瓜。」心疼的揉了揉她的頭髮,鄭蕭息眼底一片柔情。

將她重新的攬入懷中,他抬頭看着天,緣份這東西真是奇妙,他以為今生只會愛楚楚一個,但發現,原來,與他陪伴一聲,卻是懷中的何碧。

腦海里想起兩人第一次見面時的情景。

夕陽西下……

「我要嫁你。」

「王爺,其實啊這個感情呢,講究的就是緣份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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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黑王爺別想逃:嫁定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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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禍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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