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一次扛屍

第二章 第一次扛屍

心臟懸起堵住喉嚨,我感覺呼吸困難,心臟像被一隻無形大手攥緊,不斷壓縮著,越壓越緊,。

「這裏是小平房,沒事就不要隨便來,就算是感受到什麼也要假裝不知道。」向日華開口,感覺要死的我陡然全身一松,苟且般大口喘息起來。

他的話讓我驚訝起來,一直冷漠看着前面的向日華似乎知道剛剛我的遭遇,但是小平房是什麼?

我問:「什麼叫小平房?」他沒有回答我,只是讓我跟緊點。我轉身看身後,驚恐加快腳步跟上。

走過小平房這一段路眼前豁然開明起來,我又看到了看門的大爺,大爺也看着我,原本無神的眼神突然變的有神,緊閉的嘴巴突然多了道詭異的笑容。

那種笑帶着得意和嘲笑,似乎又有幾分奸詐和戲虐……

我也不知道怎麼形容,但是他的笑讓我很不舒服,甚至在想晚上睡覺會不會做噩夢。

接着遇到了掃地阿姨,一個五十多歲的大媽。

大媽見到我的時候和看門大爺一樣,原本渾濁的眼睛多了絲明亮,低頭掃地的姿勢也變成一直盯着我看的姿勢。

邊看着我,邊嘴巴一張一合不知道在說什麼。甚至!她居然還側臉對着空氣說話,指手畫腳的模樣就像她身旁有人一樣,兩人在攀談……

走完這一段路,我的心不安,手腳也有些哆嗦起來。

這裏的人每一個都充滿詭異的氣息,奇奇怪怪的。這也讓我再次思緒來火葬場扛屍是不是錯誤的選擇。

向日華不是領我往裏面走,而是往外面走,這再一次讓我神經繃緊,見識到剛剛那些人,現在這裏的一切都讓我恐懼。

我問他你要帶我去哪裏,他說看命。

我忙又好奇詢問起來,但是他沒再理我,只管走自己的路。我又喊了他幾聲,可惜沒反應。這讓我對向日華更是充滿好奇,腦海也突然聯想到他蒼白的臉和身上一股說不出的死寂感,當下我把許多疑問都埋在了心中。

我想離開這裏,立馬掉頭就跑,離開這個鬼地方。但是一想到自己身無分文,住的地方沒有,飯也沒得吃。又不得不告訴自己,留下來。

做幾天,只做幾天。等有錢,頭也不回,立馬離開這個鬼地方。

他說來看命還真的是看命,就在火葬場對面的山頭一處要坍塌的木頭搭建房子裏,見到一個年輕的女人。

她叫夢瑤,大約二十四歲的樣子。眉清目秀,氣質脫俗令人為之側目。她就是為我看命的人。

原本還以為是個老頭什麼的,事實上完全出乎我的意料。從扛屍的向日華到眼前的夢瑤,他們都是那麼的年輕。

「新來的?」夢瑤問。

向日華點頭,接着轉身出了房子,剩下我和夢瑤兩人。

她問:「出生年月日,時辰。」

我說:「86年,屬虎,陰曆一月十五晚上出生。」

她說:「命硬,可以扛屍。」

向日華又進來了,說命硬就行,讓我跟着他回去扛屍。

一路來我滿的是疑惑,眼前的夢瑤說我命硬,可是命硬和扛屍有關係?我問:「我命不硬就不能扛屍?」

向日華冷冷看着我,夢瑤也看着我,神輕氣淡。他說命不硬,不怕鬼把你玩死?

他的話讓我第一次有了魂不附體的感覺,腳底發冷,竄到後背,同時哆嗦道:「鬼?有鬼嗎?別嚇我。」

夢瑤笑了笑。

她說:「屬虎的人,命本來就不怎麼好。你又是頭月大老虎,趕上燒香的十五齣生,而且是晚上。放心,你的命比他還要硬。」夢瑤指著向日華,接着不再說話,自顧自的看着門外,發獃起來。

聽到這裏,我稍稍安心。

起碼我的命比這個該死的向日華要硬,他都沒事,我能有什麼事?再說,柳胖子也說了,就頂幾天班。混幾天我就走了,管他什麼鬼不鬼的?

向日華領我回火葬場,這次回去的路上他倒是跟我說了些話。

說火葬場里也分很多工種,有火化師,也就是燒屍體的人。一般也叫司爐工,主要在焚化間里燒屍體,據說裏面高溫1000c。有給死屍化妝的入殮師,就是給死人化妝,也包括一些零碎屍體的拼湊等等。

搞衛生,值班什麼的肯定是有的。

他只是主要和我說了火化師和入殮師,並且叮囑我在這裏幹活就不要太好奇,扛屍就只管扛屍就是了,不要亂說話。

吃了飯,稍休息就有人傳話到外面去扛屍。說是有個男的跳樓死了,讓我們跟靈車去收拾。就這樣,我跟在後面上了靈車,然後一路顛簸來到了跳樓的地方。

四周很多人圍着看熱鬧,還有警察,拉起了警戒線。還沒走進我就先聽到了哭泣聲,然後聽到了四周圍觀的人討論聲。

他們說這個人是個警察,不知道為什麼跳樓自殺了。還有人說這個警察很英俊帥氣,才二十幾歲剛結婚,孩子都沒生就自殺了多可惜。也有人說背後一定有什麼陰謀,不然怎麼可能會自殺等等。

我和向日華走來的時候圍觀的人群自動閃開讓出一條道給我們,原本站在警戒線外的警察見到我們也讓開了路,還幫我們把警戒線抬高好順利過去。

這個時候我居然有種自豪的感覺……

進到人群裏面我先看到兩個跪坐在地上哭泣的女人,一個大媽,一個年輕的少婦。大媽也許是死者的母親,至於那個少婦應該就是死者的妻子。

她們哭的很傷心,不是那種嚎啕大哭。就是一抽一抽的哭泣,似乎都在強忍着悲痛的哭泣。捂住嘴巴,泣不成聲。

「老柳,你過來……」

就在這時一名警官對着柳胖子揮手,然後低聲對着過去的柳胖子說着什麼。神情嚴肅,似乎說着很重要的事情。不單是那名警官,柳胖子也是一臉嚴肅,不時點頭。

柳胖子跟來我還真不知道,內心嘀咕只是扛屍而已,用得着連他也來?

來的路上其實我想過了,跳樓自殺,如果是一二層樓還好,頂多是腦袋破了,流血。大不了再加一個手腳骨折。

如果是十幾層樓或者以上,恐怕場面會更恐怖。比喻腦袋像西瓜砸在地上一樣「膨」一下砸的四分五裂,血肉模糊,連五官都找不齊。

想像中自己是那麼的堅強,也做好了心理準備。當我視線從柳胖子轉移到屍體上的時候,我呆住了,頭皮發麻,雙腿酥軟,胸口一股不知道怎麼形容的力量讓我身體充斥着各種難受。

地面一灘血跡,屍體臉朝地面所以看不清,不過順着黑髮流出來的白色和紅色混雜一起的腦漿讓我頭重腳輕起來。

再看屍體哪裏還是屍體?就是一坨肉!

也許是從很高的地方摔下來,整一個人摔成一坨。

身體越來越難受,有眩暈感了,也開始想嘔吐。但是我又不得不忍住,怕在那麼多圍觀的人面前丟臉。

我強忍着,低頭好把此時一定蒼白難看的臉色掩飾,但是這時我卻看到腳下有一片血紅,還有一小馱瘦肉的東西。

是、是那個人跳樓砸在地上的時候濺到這裏的肉嗎?

我連呼吸都停止,止住更強烈的嘔吐感,轉移視線。

這個時候我又看到地面另一邊還飛濺著暗紅色的血液和肉醬……

一直屏住呼吸以免自己難受的我終於忍受不了,深吸一口氣,可是四周瀰漫的全是血腥味,這一吸,好了,滿滿的血腥沖入我鼻子,讓我一直強忍着的作惡感再也忍耐不住。

「嗚哇!」

我吐了,胃裏翻江倒海拚命的往外涌,嘴上鼻子都是,眼淚都出來了。

「嗚哇!」

止不住的嘔吐,把膽汁都要嘔吐出來,吐的我疼痛難受,彎腰蹲下,繼續吐著。

直到我全身無力喘氣抬頭才看到所有人都在看着我。此時,我恨不得找條縫鑽進去,以免丟人。

「沒事吧?」向日華冷冷道。

我搖頭,用手擦拭嘴巴,低頭不敢正眼看人。生怕又對上他們看我的鄙夷眼神,那種漠視的眼神。

「沒事就把屍體收拾了吧。」

向日華說完已經向地面那「支離破碎」的屍體走去,我看着他蹲下身子雙手先將血肉模糊的屍體腦袋扭了下擺正,然後開始擺弄手腳。

他做這些動作的時候顯得很輕鬆,屍體整個身體是軟綿綿的,當向日華將反過去的手扭回來的時候就這樣拿着隨意一帶就轉正回去。

沒有骨頭「咔咔」的聲音,無聲無息的,彷彿擺弄軟體動物,擺弄蛇身一般輕鬆。

這時我也上前,蹲下身體開始學着他的模樣開始撿取散落的肉團。

但是這種事情沒我想像的那麼簡單,此刻我的腹部在抽,在顫抖。整個身體忍不住的在顫抖,而且肚子再次翻江倒海,就像有隻手大把我的腸子亂搗一通。

我想嘔吐,但又不得不強忍……

剛剛已經丟臉一次,那麼多人在看着我,想起剛剛嘔吐時他們看我的眼神我只好強忍着,微閉着雙眼盲人摸象一樣把身邊的東西撿起來。

有軟的,棉的肉,硬的和刺手的骨頭。期間還曾被骨頭刺破手指,血流出來的時候直接和屍體融在一起,感覺說不出的詭秘。

我沒有多想,也沒敢說出聲,怕他們看不起我,怕向日華看扁我,所以我咬牙忍痛,忍着傷口還在流血,直到把屍體收拾好后才偷偷包紮好傷口。

屍體剛收拾完,柳胖子過來了,說這屍體一定要好好善待,也絕對不能心懷不敬什麼的。當時我聽了就噶之以鼻,收屍體就收屍體,為什麼還一定不能心懷不敬?死都死了,難不成心裏怎麼想還有錯?

難道是因為對方是警察?所以才有這樣的特殊待遇?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我也做警察得了,做警察有什麼了不起的?

剛想到這裏,我打了個機靈,彷彿有什麼東西進到我身體一樣,等我回頭察看的時候什麼也沒有。

我疑惑,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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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常陰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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