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五節 弘光下拜

第四百五十五節 弘光下拜

雖然這次大張旗鼓的北伐並沒有取得什麼成果,充其量收復了一個歸德府,獲得了一個前出河南的基地,可實際上卻根本就沒有進取河南的實力。

但是楊潮並不是很沮喪,這次本來就是實驗李五六新式軍陣,真實目的也不是北伐,而是調動湖廣清軍。

沒能調動湖廣清軍,才是最讓楊潮沮喪的,他承認了多爾袞的戰略眼光,即便是在最危急的情況下,多爾袞依然能夠堅持將精銳部隊部署在湖廣,用他們來牽制楊潮,在這點上,大明的當權者們實在是應該羞愧死,當年左良玉東下,馬士英等人就力主用全部兵力抵抗,寧可放棄江北,這種臨敵慌亂的情形,和多爾袞在內憂外患雙重壓力下的從容不迫,形成了極其鮮明的對比。

所以楊潮很快就承認了攻擊河南,調動敵軍戰略的失敗,同時立刻下達命令,讓呂末和謝飛聯合夾擊九江的洪承疇。

以前一直讓洪承疇留在九江,第一是楊潮不想強攻九江,第二是楊潮覺得,洪承疇留在九江比把他打到湖廣去更安全,這樣一個老狐狸,如果到了湖廣,統帥了巴山、三順王和勒克德渾五路精兵的話,那才會讓楊潮寢食難安呢。

因此他想通過戰略將湖廣清軍調到河南去,然後在收拾洪承疇,現在戰略失敗了,那麼就要儘快解決洪承疇,佔領九江甚至都是次要,洪承疇這個人更為重要。

可是楊潮沒想到的是,謝飛和呂末兩路夾擊。甚至是三路進兵。還是被洪承疇給跑了。

洪承疇再次給謝飛和呂末上了一堂戰術課。

此前九江孤城一座。因此城內的江西綠營士兵士氣低落,幾近於崩潰狀態,逃跑是經常的事情,哪怕洪承疇再有謀略,也無法阻止這種現象。

對於逃出九江投降明軍的綠營兵,楊潮讓謝飛甄別一下,在讓他們回去,讓他們回去散播明軍不殺一人的承諾。此舉更是動搖了城內綠營的軍心,當謝飛和呂末打算攻打九江的時候,逃到他們軍中的清軍人數早就超過了五萬,比城內洪承疇手裏的清軍還多。

而且謝飛還和城中主要清軍將領達成了協議,只要謝飛開始攻城,他們立刻就會調轉槍口,將監視他們的八旗兵殺掉,把九江城獻給楊家軍。

有這種關係的保證,謝飛是有恃無恐。

攻擊前夜,九江城一個副將悄悄出城。進入謝飛營中,跟謝飛當面商議。讓謝飛給他一夜時間,他回去招呼舊部,第二天清晨就會發動,將九江城拱手獻給謝飛。

謝飛一點都沒懷疑,安心的等到了第二天早上,可結果確實有人獻城了,但不是那個副將,那個副將早就在昨夜護送洪承疇一起跑了。

顯然這個副將是洪承疇的親信,欺騙謝飛的目的不過是讓謝飛放鬆警惕,給了他們一整夜的時間。

佔領了九江,卻丟了楊潮最看重的洪承疇,謝飛懊惱不已,派兵追出了幾百里都沒有追上。

得知洪承疇成功從九江脫險后,楊潮不得不調整軍事部署,北方多爾袞給楊潮的壓力很大,不能動江北之兵,但是攻佔九江之後,就不需要在九江附近部署太多軍隊了。

讓謝飛坐鎮南昌,只在九江留下江帆的水軍和一千守軍。調呂末前往袁州府、吉安府,許多男則在贛州和南安府,楊潮可不想看到洪承疇再一次從中央突破自己。

處理完這些后,楊潮才回到了南京。

回家的時候,家人在龍虎將軍坊前迎接自己,但是這次多了一個新人,弘光帝朱慈烺。

「陛下!」

楊潮老遠的跳下馬來,走到跟前就勢就要跪下,但是卻被朱慈烺一把抓住。

「哎,忠義伯辛苦了!」

朱慈烺雙眼中滿含一股飽經滄桑的神色嘆道。

「陛下受苦了!」

楊潮客氣道。

朱慈烺搖搖頭:「孤王已非皇帝,願做一太平王爺足以,忠義伯切不可再稱陛下。」

楊潮哈哈一笑:「殿下!」

朱慈烺這才點了點頭。

其實朱慈烺用不着住在楊家,南京就有皇宮,雖然失了兩次火,一次是楊潮故意放的,目的是栽贓聚眾鬧事的書生,那次只是在空地上點燃了幾堆木材而已,但是第二次卻是真正的起火,第二次是孔有德放的。

但是之後楊潮都找人修復,皇宮依然能夠住人。

就算不願意住冷清的皇宮,可是南京城中還有去處,定王朱慈炯也在南京,朱慈烺當皇帝的時候給他修了個花園做定王府,朱慈烺完全可以投奔弟弟去,可是他還是沒有去。

他就住在楊家。

這態度很明顯,是擺明一種支持楊潮的態度。

其實朱慈烺被俘之後,很多事情他都想明白了,他看通透了。

在北京當俘虜的時候,整日戰戰兢兢提心弔膽,幸好有楊潮的兵威在,他始終有價值,這才沒有被多爾袞殺掉,因為楊潮一直打着弘光帝的旗號,如果楊潮自己直接拉出朱慈炯另立新君的話,怕是朱慈烺早就沒命了。

但這只是一個方面,只是讓朱慈烺認為楊潮念舊情的一件小事,真正的原因是,他看透了那一群滿口仁義道德的文臣,平時一個個故作忠烈,可是到頭來哪裏有一個忠臣。

他在北京的時候,每每被楊潮挫敗,多爾袞就會把朱慈烺拉出來,讓他陪着各個大臣,權貴宴飲,朱慈烺看到許多過去在朝中當官的文官,他們一個個的嘴臉讓他感覺極其噁心,尤其是其中幾個位高權重的傢伙。

「忠義伯若有朝一日能攻入北京,此等人物皆可殺,山東孫之獬,順天馮銓等輩可殺,陳名夏等輩可活。」

山東孫之獬、順天府的馮銓,這兩人都有閹黨背景,馮家也是豪族,萬曆年間馮銓就中了進士入了翰林院,而他父親也是當朝大官,剛剛入朝的馮銓因為受到他父親牽連,父子一起被人彈劾罷官。

到了天啟年間,魏忠賢去涿州進香的時候,馮銓抓住機會,在路邊跪迎,得到了魏忠賢的賞識,重新做官,魏忠賢倒台後,他自然又受到牽連被罷官。清軍入關之後,為了拉攏人心,對馮銓這種在當地有勢力有北京的大豪族官員,大加錄用,馮銓也就順應了滿清的天命,踏踏實實給新主子賣命。

孫之獬同樣如此,魏忠賢倒台後,他也被罷官。但是此人在家不甘寂寞,等滿清入關后,立刻按照滿洲習俗,讓老婆女兒放開了小腳,一家男丁剃了頭髮,並以此表功「臣妻放足獨先,闔家剃髮效滿制」,以此取悅多爾袞后,果然得以入朝做官。

孫之獬的卑鄙無恥還不止於此,當時多爾袞尚未下達剃髮令,因為大量明朝大官投降,所以上朝之時,往往有兩班,一列為漢臣,一列為滿臣,孫之獬上朝之後,因為腦袋上頂了一根小辮子,漢臣不容他,滿臣也覺得他是漢人,容不下他,結果很長一段時間,孫之獬只能站在中間位置,既不是漢也不是滿。

但是孫之獬很快就上書要求剃髮易服:「陛下平定中國,萬事鼎新,而衣冠束髮之制,獨存漢舊,此乃陛下之從漢舊,而非漢舊之從陛下,難言平定,難言臣服也。」

正因為孫之獬的諫言,多爾袞才順勢下達剃髮令。

像孫之獬和馮銓這種人,能夠把魏忠賢這樣的太監當做主子,顯然沒有一點文人士大夫的清高,因此是毫無廉恥心的,所以格外的引人憎恨。

朱慈烺在北京的時候,也曾跟這二人宴飲過,但是在多爾袞面前,此二人對朱慈烺這箇舊皇太子,新大明皇帝極盡挖苦諷刺,讓朱慈烺的心靈很受傷,所以他覺得這二人皆可殺,但是陳名夏這樣真正的文士,雖然也投降了滿清,但是卻有文人的操守,對舊主報以禮儀,讓朱慈烺心懷感激,覺得他可活。

「此輩漢奸,人人得而誅之,殿下所言下官謹記。」

楊潮也很給朱慈烺的面子。

朱慈烺嘆道:「孤王亦有大錯啊,若非當日親信文臣之言,錯怪了忠義伯,我大明天下何至有今日。」

當年劉宗周那群人整天在朱慈烺耳邊說楊潮壞話,搞的朱慈烺跟楊潮離心離德,結果清軍南下,這些文人保護不了他,他只能逃走,最後被俘受辱,可是那群文臣呢,依然高官厚祿跑到福建忽悠另一個小皇帝去了,而且還依然享有盛名。

而他朱慈烺卻在北京朝不保夕,正日間被人羞辱還要賠笑,他很是體驗了一般當年宋朝徽欽二宗的心境,也一直恐懼會像徽欽二宗那樣被人殺掉,幸好他比徽欽二宗的命好多了,因為楊潮的關係,滿清竟然把他給放了。

楊潮也嘆道:「文人嗎,好名,不計後果,不能不信,也不能偏信!」

朱慈烺嘆道:「可惜孤王彼時不懂事。」

說完默默看了楊潮一眼,突然躬身九十度鞠躬:「望忠義伯不計孤王過錯,日後依舊一心為國盡忠,孤王感激不盡!」

看到朱慈烺下拜,楊潮萬萬沒有想到,愣了一下才趕緊扶他起來。

「殿下,萬萬不可!」(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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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明末當軍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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