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七節 金銀宮

第四百零七節 金銀宮

楊潮的交易所,全部石質結構,在西方這就是純粹意義上的城堡了。

第一層十丈高,結構上是三道並列的拱券,就像三座石拱橋並在一起,最外側的承重牆外有一道略帶弧度的飛扶牆。

第二層六丈高,不過只有一道拱券,承重牆落在第一層中間拱券的承重牆上,飛扶牆則在兩側的承重牆上。

第三層三丈高,牆體自身向內收縮,用來支撐和化解拱券向外的推力。

第四層一丈高,是一個四面開着巨大窗子,導致外形看起來就像是有四根柱子加上一個穹頂的墩子一樣,晚上點上胳膊粗的椽燭,很遠處都可以看到,這是燈塔!

四層,總共二十丈高,在整個南京城算得上是巨無霸了,要不是楊潮權勢滔天,匠頭還真不敢建造這麼高大的建築,因為比皇宮都高了,犯沖!

雖說是實質建築,基本上也按照西方建築設計,不過都是中國技術,算起來就是石拱橋建造技術在房屋建築上的推廣罷了。

而且從外形上看,根本就看不出一丁點西方式的味道。

由於第二層第三層都只有一個拱券,因此整個建築從下到上其實成收縮狀。

第一層兩道本來帶着弧度下降到地面,連着地下堅硬地基的飛扶牆,也完全看不出弧度來。

因為楊潮讓泥瓦匠在上面鋪設了一層黛色的琉璃瓦,最外面還用磚砌出一尺的斗拱小飛檐,因此從外觀上看,完全是中式宮殿建築。

當拿騷和瓊斯等幾個荷蘭人看到這座交易所的時候,一個個都不由的長大了嘴巴。

他們絕對不是被楊潮這棟建築的藝術魅力折服的,他們是被琉璃瓦下面外層牆體上。一層閃亮的純白瓷片亮瞎眼的。

瓷器,在西方受歡迎的程度超乎中國人的想像,有多個君王都是瓷器的發燒友。

即將要蹬上法國王位的路易十四就是其中之一。路易十四成年後建造了一座瓷塔。

可惜他貼在塔壁上的瓷瓦是荷蘭人假冒的瓷器,其實是一種帶釉陶器。這種低溫釉根本經不住時間的考驗,沒多久就褪色了,然後路易十四拆掉,又重建了一座。

還有一個發燒友則是薩克森侯爵兼波蘭國王的奧古斯都二世,他用六百名全副武裝的薩克森近衛騎兵向普魯士交換了一百多件精美的瓷器。

可以說,瓷器這種帶着一種寶石般奪目的光澤,而又具有實用性,兼有藝術性的物品。讓很多西方人迷醉,最開始西方貴族還以為瓷器是用一種寶石製作的呢,現在他們知道這是中國人燒出來的,可惜他們自己就是燒不出來。

現在,楊潮貼在交易所外牆壁上的瓷片,不但是最精美的白瓷,而且是西方人非常難以得到的官窯瓷器,出自景德鎮最高明的窯工之手,一點瑕疵都沒有,拿騷公爵還算持謹。瓊斯直接就撲了上去,試着用手看看能不能摳出來一片。

不過他註定白費勁了,這些瓷片可是用糯米、黏土、石灰還加了紅糖作為粘合劑貼上去的。大明朝修建城牆用這種方法砌磚,五百年後都拔不開。

楊潮用這種粘合劑,在打磨平整但是不光滑的石頭表面上,附着力完全達到後世高標號水泥的程度,除非用榔頭砸碎,否則這些瓷片是掉不下來的。

用陶瓷貼牆,在後世或許普普通通,但是在這個時代,就算是在大明朝。也算是一種土豪行為了,光是外壁就用了十幾萬片瓷片。加上窯工沒有燒制過這種東西造成的浪費,僅僅是外壁瓷片就價值十萬兩銀子。

邀請拿騷走進厚重的紅漆大門。剛進去,拿騷險些不敢邁開腳步,如果說牆壁上貼瓷片還能夠接受,腳下踩的底板都鋪上瓷磚,這就讓拿騷有些出離的憤怒了,這也太土豪了吧,看着底板上黑金相間的玳瑁瓷磚,拿騷就是邁不開腳步。

「噢,上帝,您讓我看到了什麼,我不是在做夢吧!」

瓊斯張開大嘴,眼睛裏已滿含熱淚,他看到了金光閃閃的弧頂。

哪裏貼滿了金色的瓷片。

拿騷也不由看上去,腳下不忍邁步,頭頂讓他耀花眼,險些就一腳踩空跌倒在地。

其實那穹頂金色瓷並沒有什麼,是楊潮最不喜歡的地方,因為那些瓷器並不是純粹的高溫瓷釉,如果經常擦拭是會掉色的,後世一件乾隆金色花瓶,流落到了歐洲一個小女僕手裏,女僕因為勤快天天擦拭,結果金色釉色脫落,最後反而沒有賣上價錢。

楊潮最喜歡的是,兩側牆壁上,直通到金頂的青花瓷,這才是真正的中國瓷器代表嗎,一比一描畫的侍女們,容貌活靈活現,彷彿活人一樣,他們在竹林中打鬧,在溪水旁浣紗,有老者牽牛沽酒,穿着儒服的文士手拿摺扇指點江山,一枝紅杏從白牆上伸出怒放的紅花。

整座中央大殿中,光是人物就有一百零八個,風景則有竹林、老樹,溪流、山川,庭院、小橋等等三十餘處,人走在大殿中,宛如走在一副中國山水畫中,身臨其境深受熏陶。

不過價格極為昂貴,內殿中的青花瓷價值高達一百多萬兩銀子,要不是楊潮發了戰爭財,他還真捨不得一把甩出去這麼多錢。

但是效果是極其成功的,雖然瓊斯等幾個職員對拱頂上金色釉彩情有獨鍾,拿騷這種貴族卻已經迷醉在青花瓷勾勒出的山水畫里,神色嚴肅認真又有些陶醉的從一個個人物旁走過,不時停下來跟其中的人物默默對視,彷彿在跟他們進行心靈溝通一般。

楊潮心裏已經樂開了花,就是要讓荷蘭人見識一下真正的陶瓷藝術,讓他們知道,收藏一對梅瓶那是頂沒有品位的事情,一點都不值得向外炫耀,把自家的房子都貼上精美的瓷片那才是真正的大貴族風範呢。

一想到西方人的承包商。宮殿上都貼上景德鎮生產的價格高昂的瓷片,楊潮就感覺到自己實在是對西方藝術發展做了極大的貢獻。

「嘆為觀止,簡直太驚人了。這是藝術品,這是宮殿。這是只有天使才能居住的宮殿,天國中才會有的聖殿!」

拿騷喃喃自語,已經徹底被青花藝術洗禮了一遍,也就是他這種,對中國瓷器頗有研究的貴族,才能夠感受到瓷器藝術中的魅力,才能夠真正抓住景德鎮官窯名家手法中的韻味,像瓊斯這種貨色。根本看不懂,他們是真正那些弄一個瓷瓶擺在家裏就以為具有貴族風範的暴發戶。

「尊敬的忠義伯爵,請問這裏是您的城堡嗎?」

拿騷終於從藝術中回過神來,帶着一種極為崇敬的口氣問道。

楊潮很隨意的搖搖頭:「不不不,這裏是我們南京的交易所。」

「噢,不!如此美妙的藝術天堂,怎麼能讓那些只知道賺錢的暴發戶們進來呢。」

作為一個真正的貴族,雖然在給東印度公司工作,拿騷本人也不鄙視商人階層,但是他卻對商人們的欣賞水平十分不屑。一想到那些商人們在這座宮殿中揮舞著鈔票大聲喧嘩,帶着泥土的贓腳在瓷質地面上隨意踩踏,拿騷感覺那簡直是踩在他的心上一樣。又想到那群傢伙很可能一時激動,就隨便一口痰吐在這裏,拿騷都想懇求楊潮不要將這裏弄成交易所了。

「事實上,這裏還沒有完全建好,二樓和三樓都還沒有進行裝修。本爵在考慮要不要進行一樣的裝修,如果都貼上瓷的話,感覺有些單調了,本爵在想是不是要貼上其他的材質。比如一副掛毯!」

拿騷心肝跳了一下:「最好還是不要如此裝修了,這實在是太刺激人了。如果您一定要將這裏變成交易所的話。我建議您放在其他樓層好了,至於一樓嗎。您可以當成自己的宮殿。我向您保證,這樣一座宮殿。一定是全世界所有的君主夢寐以求的,他們打破腦袋都想擁有的宮殿。」

楊潮故作疑惑道:「為什麼要打破腦袋呢,如果西方的君王、貴族們喜歡的話,本爵可以允許他們採購我們大明的官窯精品啊。不過也只能是貴族和君王,您應該知道,我大明朝的官窯瓷器,是不允許平民使用的。就是貴族和官員,如果不是皇帝賞賜,也是沒有資格享有的。」

「官窯!」

說來羞愧,拿騷家族作為荷蘭第一等的家族,家中還沒有一件屬於官窯的瓷器。

整個西方也少有大明官窯精品,偶有一件,那一定會被最有權勢的君主收集在深宮之中,尋常人是絕對見不到的,而且就是這種官窯,還要帶引號,因為她未必是真的,有可能都是仿冒品。

但是官窯這個辭彙拿騷絕對懂,作為一個荷蘭人,作為一個跟東印度公司淵源極深,股東級別的人物,他對中國瓷器的了解,在整個歐洲都難出其右者,但就是他,也沒有見過官窯。

「您的是意思是說,這裏的瓷片都是官窯出品?」

楊潮聳聳肩,十分高傲的說道:「本爵的家世相比拿騷公爵是知道的,大明朝皇帝陛下的女兒正是鄙人的妻子。因此本人其實也算是皇族成員,因此是有資格使用官窯的!」

拿騷非常認同的點頭。

讚歎道:「以您的身份,修建這樣一座瓷宮,完全符合您的身份!」

「瓷宮?」

瓊斯在一旁叫起來:「不不不!這不是瓷宮,這是金銀宮!」

沒錯在瓊斯眼裏,他看到的慢慢都是黃金和白銀,恰好外牆是白瓷,而殿內則有金瓷,讓楊潮沒想到的是,經過拿騷和瓊斯在西方傳揚之後,楊潮這座堡壘還真的有了瓷宮和金銀宮的稱呼。

不過不同的叫法適用不同的人,貴族階層都用瓷宮來形容,而商人和平民更願意稱呼金銀宮,顯然商人和平民佔據了大多數人數,因此金銀宮的叫法更廣為流傳,最後竟然變成了一個專用名詞,收錄進了西方各大詞典之中。(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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