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節 審訊

第一百四十四節 審訊

86_86568不怪熊明遇這時候力挺楊潮了。

因為無錫書生鬧事的性質已變,從單純的書生哄鬧,變成了有刁民參加的。

按照無錫縣令來報,書生和刁民手持木棍,進入縣衙大肆打砸,打傷多位衙役,縣衙已經被占,縣令逃跑,衙役逃散,無錫縣已經徹底失控了。

熊明遇不擔心書生哄鬧,卻很擔心刁民借故生事,甚至是恐懼民亂。

南京書生哄鬧的規模顯然遠超無錫,無錫不過幾十個生員而已,可南京現在聚集的書生成百上千,僅僅是有功名的生員就不下五百,真要鬧起來,根本就制止不住了。

但是無錫的事情更是堅定了熊明遇不自己出面的決心,不是他怕不下去,而是怕惹火燒身。

熊明遇不由記起萬曆十五年的一件事來,當時也是「南京兵部尚書的太倉人凌雲翼因家居驕縱,毆打諸生,群情激憤,三吳士子進京伏闕訴冤,給事中、御史連章彈劾,朝廷下旨逮系鞫治,凌被削職奪銜,行兇者其義子遣戍,人心大快。」

凌雲翼乃堂堂南京兵部尚書,因為義子在家鄉打了一個生員,結果生員勾連同學、同年、師長等鬧了起來,跑去京城告御狀,京城中的言官藉機彈劾打壓凌雲翼,最後的結果是凌雲翼被貶為庶民,而他的義子則被流放。

有前科擺在面前,熊明遇是絕對不會出兵的,這已經不是名聲的問題,而是牽扯到身家性命的問題了,但是現在的問題是,如果不解決書生哄鬧,極有可能鬧出民變。出兵彈壓的話,最後肯定自己要負全責。

書生哄鬧那屬於禮部,屬於提學的事情。如果民變,可就是他熊明遇的事情。如果書生哄鬧跟民變結合在一起,可就完全無法收拾了,到時候熊明遇了是死,不也是死。

熊明遇不能等到那時候,所以得今早的解決這件事。

又不能用強硬手段解決此事,那就得請出楊朝來。

熊明遇不由後悔,自己或許早該力挺楊潮了,書生哄鬧早點結束。就沒有現在這麼焦頭爛額了。

只能希望無錫的事情不要影響到南京,如果南京的書生一個個也打砸衙門,就控制不住了。

熊明遇立刻就給楊潮寫了一封信,很長、很誠懇的信,同時告訴楊潮不是自己不幫楊潮辦事,而是顧肇跡極力打壓楊潮,告訴楊潮自己今晚會再次夜宴顧肇跡,如果楊潮敢跟顧肇跡當堂對峙就來,熊明遇一定站在楊潮一邊,如果不敢熊明遇也會幫他爭取到底。最少也會保楊潮性命。

楊潮收到這封信的時候,心中不由一嘆,這老狐狸終於着急了。

但是楊潮卻有些疑惑。怎麼突然間熊明遇積極起來了。

楊潮不知道皇帝斥責熊明遇,更不知道無錫發生了讓這些當官的最恐懼的事情。

熊三送信來的時候,楊潮還躺在床上呢,已經兩天了,頭還時常暈眩,楊潮知道自己是失血過多,但是還好不危及生命,總比那兩個傷了脖子的傷病強多了,那兩個傷病已經清醒過來。比楊潮情況還慘,他們根本就沒力氣運動。

讓楊潮感動的是。兩個連站都站不起來的傷病,醒來后第一件事竟然是邀請好友背着他們來給楊潮磕頭。謝楊潮救命之恩,當時伏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兩人更是商量好一般,要認楊潮當乾爹。

楊潮自然沒敢認,開玩笑兩個兵比楊潮年紀都大,楊潮今年不過十五歲,兩個兵都是十七歲了。

「大人,那個熊三死活都不走,非得要見您!」

楊潮卧床,老張進來報告說。

由於營中有傷員,這幾天楊潮停止了過江護航,所有士兵留在營中,有傷的養傷,疲憊的修養,沒傷的繼續訓練。

老張自然就不用操帆了,也留在營中跟其他三個老兵一起,繼續做起了楊潮的親兵。

熊三又來了,熊三天天來,楊潮見怪不怪了,這幾天都因為有事,以此為理由,拒絕見任何人,不過看過熊三送來的信后,楊潮知道該見見他了。

「請他進來吧。」

老張應命出去。

很快熊三就大踏步走了進來。

「楊大人,我家主人只想問清楚,您今天晚上會不會去?」

熊明遇告訴熊三,只要信送到就好,楊潮看過信后,要熊三確認,楊潮會不會去參加夜宴。

楊潮如果參加,熊明遇是一番對策,楊潮不參加,熊明遇又是另外一番對策。

楊潮點點頭:「當然會去了,對質嗎,我自然要去。」

熊三點點頭,嘿嘿一笑,露出一口黃牙,他主人交給他的任務,就算完成了。

「那我走了啊。」

說完,熊三抱拳道。

「且慢!」

楊潮去喊住他。

熊三道:「楊大人還有何吩咐?」

楊潮道:「請熊三爺跟我一起去審一個人。」

「審人?」

熊三搖搖頭。

「家主有名,要咱確認楊大人您會不會赴會後,立刻回去回稟的。」

楊潮笑道:「放心吧,用不了多少時間,你跟我去審人,回去后你主人肯定會高興的。」

「那好吧,可得快點啊。」

熊三勉為其難道。

楊潮點點頭,就要起身。

老張很有顏色的立刻扶他。

站起來后楊潮還有些頭暈,幾天時間還不足以讓楊潮恢復。

張大桅一直扶著楊潮,熊三在後面緊緊跟着,露出一臉不耐煩。

旁邊一間屋子,門口站着四個士兵,手裏拿着長槍。

軍營中的房間,除了正面,後面是不開窗的,而牆都是厚實的磚牆。牆根處更是用城磚砌築,根本挖不開,因此只要守住了前門。就不怕人逃走。

更何況裏面的囚徒,還被用繩子牢牢捆着。就算不關都未必跑的了。

楊潮走進房間,打開門后,突然裏面一亮,一個困在椅子上的人頓時掙紮起來。

楊潮走到他跟前,眼睛也適應了,這間房不算大,裏面沒有床,只有一張椅子。前面有門有窗,但是窗戶完全堵死了,而且是用磚堵死,因此不開門的時候,房間裏面就是黑暗一片。

楊潮一直看着掙扎的囚徒,椅子都被他搖晃的嘎吱響,這是一張圈椅,做工很好,但也有被囚徒弄壞的趨勢。

一直走到跟前,才看到眼前的人掙扎的臉脖子漲紅。眼睛裏還噙滿淚花,不住的晃動腦袋,想把嘴裏的臭襪子甩走。

楊潮示意一下。老張上去給他拉出了襪子,還從而耳朵中掏出兩團棉花。

嘴巴剛剛一松,囚徒就迫不及待的大聲喊了起來。

「大人,小人招了,招了,什麼都招了。」

老張頗為驚異,楊潮卻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

楊潮輕笑道:「招?本官還沒問你話呢。」

囚徒忙道:「是,是,大人還沒問。大人您快問吧,小人保證全招了。不敢有半句虛言。只求大人別把小人關在這裏了,哪怕殺了小人。給一刀子也好。」

老張更為驚異,這人此前態度姦猾,簡直就是一個滾刀肉,問他的話,他顧左右而言他,既不咬緊牙關不說話,也不說老實話,問了一天也沒問出什麼來。

最後是楊潮出了一個注意,讓找了這個僻靜的角落小房間,將門窗堵死,不讓任何人跟他說話,也不給吃飯,就關着,這才過了兩夜一天,就成了這幅模樣,莫非是餓的?

老張自然不知道,關禁閉這種懲罰,那不是身體上的痛苦,而是精神上的折磨,相比痛苦甚至死亡,有時候孤寂才是最恐怖的,後世有多少軍中硬漢被關禁閉后都是痛哭流涕精神崩潰,更何況一個明朝的滑頭。

這個滑頭不但被關着,沒人跟他說話,也不給他一丁點聲音,還被死死綁住動都不能動,一開始他肯定拚命掙扎,卻發現掙紮根本沒用,他看不到任何東西,聽不到任何聲音,四周一片死寂,分不清白天黑夜,久而久之甚至產生一種分不清上下左右的感覺,甚至連自己是死是活都分不清了。

楊潮留學的時候,西方有些家長就用這種方式教育孩子,孩子不聽話了是不能打的,打了犯法,因此有些家長就將孩子關在密室幾分鐘,幾次之後孩子就乖了,但是有的專家反對這種方式,認為這種用孤寂懲罰孩子是一種更殘酷的懲罰,長久之後會造成孩子心理扭曲。

當然這種懲罰確實不人道,但是楊潮認為對付這種姦猾之徒最好不過了。

這個囚徒正是自己的軍隊抓回來的一個俘虜,楊潮讓人審訊的時候其他人都招了,只有這個人亂七八糟的交代了一大堆沒用的東西,讓審他的人都分辨不清楚真假,而楊潮因為輸血的原因,根本沒有精力審訊他,躺在床上出了這麼個主意,果然今天自己剛來,這俘虜就叫囂著要招了。

「好吧。既然你這麼積極的要招,那就說說,誰派你來襲擊我的船的?」

楊潮開門見山的問道,其實心中早就清楚了,其他幾個俘虜都說了,但是這個俘虜說出來的跟別人意義不同,第一是因為旁邊有熊三看着,老實說楊潮讓熊三來就是做個見證,第二呢則是因為此人的身份不同,其他俘虜不過是小兵,而他是個小頭目。

俘虜突然猶豫,遲遲不開口。

楊潮也不催逼,只是轉身就走。

熊三也緊跟着,心中好奇,不是說審人嗎,怎麼就要走了,不過他樂得如此,正好回去復命。

結果那俘虜此時大叫起來:「大人不要走,不要走,不要留我一個人在這裏,我招,我招。是崔大人派小人來的。」

楊潮停住腳:「崔大人?哪個崔大人?」

俘虜一口氣道:「燕子磯大營副將崔嵬。」

楊潮又問:「你跟他什麼關係?」

俘虜道:「他是小人的主人,小人是他家的家丁頭子。」

楊潮道:「崔嵬跟鎮遠侯什麼關係?」

俘虜道:「我家老爺的姐姐是鎮遠侯的侍妾。」

楊潮輕輕點頭,心中暗道「這就有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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