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節 知州棄城

第二百一十四節 知州棄城

86_86568突然間的大炮轟鳴,嚇了很多人一跳。

在幾十個裝備精良的家丁護衛著,剛剛蹬上城牆,探出腦袋的海州知州高良明雙股一顫,險些跌坐在地,被身後的師爺簇擁著才沒有倒下,卻感覺師爺也好不到哪裏去,站在城上也是渾身打顫。

高知州咽了一口唾沫嘆道:「果然還是要用大炮!」

大明文臣的軍事共識就是,打仗靠的是大炮。

比高知州等人更驚恐的,則是明軍對面的虜兵。

虜兵的騎兵陣剎那間有些混亂,明軍這種炮聲,對其中很多人而言,幾乎跟死亡的戰鼓等同。

這些就是從南邊逃過來的殘兵。

好在身處軍陣,給了他們勇氣,並沒有潰散。

而且大炮也沒有炸到他們,炮彈呼嘯而過,從頭頂越過,只有少數幾顆炮彈打在了他們身後的營帳中,大多數炮彈都打飛了。

不是大明的炮手水平太差,而是楊潮專門這麼命令他們的,楊潮的命令是盡量瞄準虜兵大營,盡量讓炮彈遠離戰場。

不是楊潮不想利用這些大炮殺敵,而是擔心炮彈落入自己士兵陣列中。

楊潮對這些大炮可不敢放心,不是炮手的問題,而是大炮本身的問題,這種古老的鑄鐵炮和青銅炮還做不到剛好越過自己人的頭頂打到一百來步后的敵人的精確度。

但開炮還是有必要的,楊潮認為只要大炮開炮,對敵人就是一種威懾,對自己人則是一種鼓舞。

通過這幾天的觀察,楊潮知道很多士兵對大炮都很有好感,甚至產生一種莫名的崇拜感。

那麼自己開炮。就能鼓舞到自己人,至於會不會震懾到敵人,楊潮倒是沒那麼肯定。畢竟他不知道虜兵對大炮的感覺。

明軍軍陣滾滾向前,依然是一條直線。

軍陣中。刁二斗感覺自己身體有些發緊,口乾舌燥。

刁二鬥狠狠罵了自己一句,告訴自己真正的好漢是不會怕的。

刁二斗是最後一批新兵,但是奇怪的是,今天之前,他都沒有恐懼過,至於為什麼突然害怕了。

那是因為三天前,他們隊衝鋒的時候。損失慘重,好幾個受傷的,還死了一個,更讓刁二斗害怕的是,死的那個是他們的隊正。

對於隊正的死,刁二斗很難過,這個隊正對他一直很好,在隊正的訓練下,刁二斗的進步很快,已經成為標兵一樣的明星士兵。甚至得到過楊潮的親自表揚。

但是他的隊正死了,被虜兵一桿重箭,直接射中了眼睛。當場就死了。

戰場的氣氛很凝重,旁邊的士兵都很狂熱,口裏喊著『一二,一二』,腳步用力的跺地。

很多士兵面露怒容,對擋在他們回家路上的虜兵恨之入骨。

但是刁二斗卻不覺得恨,打仗嗎你打我我打你,你殺我我殺你,贏的是好漢。輸的是慫包。

刁二斗只是在擔心,他擔心自己回不去。心中不斷的想起隊正,那麼好的一個人。說沒就沒了。

這幾天隊正常常出現在刁二斗的夢裏,夢裏的隊正那樣鮮活,正跟刁二斗說着家裏蓋了新房子,給他說好了一門親事,就快要娶媳婦的事。

每次夢醒后,刁二斗都在難以入睡,隊正的屍首被麻布緊緊裹着,專門放在最外邊一間屋子裏,刁二斗多次去看過,每一次看過後,他就有一種深深的恐懼,每一次看過後,他都再一次確認隊正真的死了。

刁二斗的方陣,是左邊的方陣,他們左側十來丈外是河,右側五丈外是中央方陣,他是一個槍兵,前面是一排背着弓箭的弓兵,正跟他一樣齊步向前走。

刁二斗有些羨慕這些弓兵和鳥銃,他也練過弓箭,因為他很聰明,當了新兵后沒多久,就掌握了所有的技能,刺殺技術也練的很好,因此被選中去做了弓兵,但是練了沒多久,那個金老頭來了,說他不合適當弓兵,又把他弄回來做了槍兵。

這讓刁二斗沮喪了很久,幸好隊正一直安慰他。

想到隊正,刁二斗又難過起來,突然想着,自己是不是該給隊正報仇什麼的,說起報仇,刁二斗有點內疚,因為到現在,他還沒有親手殺死一個虜兵。

不由看了看幾人之外的謝飛,這是真正的好漢,刁二鬥眼裏非常佩服這個謝飛,他親眼看到謝飛至少殺死了三個虜兵。

看到謝飛跟自己一樣邁著堅定的步伐前進,刁二斗突然感到一種踏實。

謝飛是他們的新隊正,隊正死前謝飛是伍長,隊正死了謝飛就成了隊正,而謝飛的伍長,則由刁二斗接替了,刁二斗陞官了,陞官他高興,但是如果能選擇,他寧可不當這個官,他想隊正不用死。

身後不斷的傳來炮聲,其他人聽到炮聲,就好像更加有力了,但是刁二斗卻沒一點感覺,這些大炮的威力也讓他驚嘆,但是他卻知道,只有打到人才能殺死人,他跟炮手聊過,知道大炮打不準,因此刁二斗不但不覺得踏實,反而感覺脊背一陣陣發涼,他生怕一顆炮彈從他的軍陣中犁過。

透過前面的弓兵、鳥銃手和盾車的縫隙,刁二斗看到他們距離虜兵已經一百步了,突然負責指揮的旗總許多男大喝一聲:「立定!踏步!」

刁二斗習慣性的停下腳步,原地踏步起來。

……

虜兵騎陣,此時排成密集的四排,每排三十多人。

虜酋乃是一甲衣鮮亮的甲喇額真,此時他正跟一個稍顯憔悴的同伴在激烈的爭辯。

「骨瑟納,別跟我提明軍的大炮,你看看他們打放了那麼多,可有一發炮彈落到我軍中!」

「墩拜!我好意勸你,你不聽就算了。」

骨瑟納也是一身紅色鎧甲,只是有些殘破,而且帶着一些污垢,沒有墩拜的那麼精神。

但是這不影響骨瑟納的地位,他跟墩拜一樣,都是正紅旗下的甲喇額真。

唯一的區別是,骨瑟納甲喇的戰士和旗丁都在這裏,而墩拜的丁口幾乎死光了。

「哼哼,骨瑟納你還是想着怎麼戴罪立功吧,陣失主將,還是一個貝子。」

墩拜不無幸災樂禍的說道,這次分兵兩路,骨瑟納顯然更得貝子的歡心,跟貝子一路,而他墩拜只能鎮守北面,本來的主攻也是南邊的,誰承想那明軍突然吃了葯一樣,突然變厲害了,竟然將貝子和骨瑟納手下的戰士打殘了,丁口殺了上百人。

滿洲八旗實力為重,只要你手下有實力,有丁口,有戰士,那你地位就高,過去骨瑟納比他墩拜強,因為骨瑟納手下的戰士和丁口更多,但是現在骨瑟納可比不上他了,所以就沒必要跟骨瑟納客氣,而且這次回去后,骨瑟納會不會被追究,都還不好說呢,以後弄不好骨瑟納就不是甲喇額真了。

骨瑟納對墩拜的譏諷冷哼一聲:「這個不用你操心!」

墩拜哼道:「哼哼,我要你現在帶你的人去沖陣!我會隨後掩殺過去的。」

骨瑟納眉頭一皺,他就剩四十多個人了,而且其中多數都是無甲的余丁,跟着來搶劫的,很多都沒上過戰場,經過三天前一戰,已經被打破了膽子,現在一個個聽見明軍的大炮,臉色都白了,帶這樣的余丁去沖陣,那不是找死嗎!

骨瑟納知道墩拜不安好心,不把自己手下全葬送了,他是不甘心。

骨瑟納冷哼一聲:「你怎麼不去?」

墩拜冷笑道:「骨瑟納,你不要不識好歹,我這是在幫你,你去沖陣,我隨後掩殺過去,如果能把明軍打敗,你還有個戴罪立功的機會,也許還能把貝子救出來。如果你不去,你想想回到旗中的後果吧。而且我勸你對我說話最好客氣點,你已經不是過去的骨瑟納了,說不好聽點這次回去,沒準你就是一個下等的旗下人了。」

一想到八旗的軍法,骨瑟納也不由得脊背發涼,以眼前的情形看,他回去后還真的有可能會被剝奪了所有丁口,甚至家人都得去為奴,眼前是他最後的機會。

因此哪怕有萬般不願,哪怕手下多麼不堪戰陣,為了他們家,他都必須冒這個險。

但是他擔心:「你保證你會跟上來?」

如果骨瑟納去沖陣了,墩拜卻不跟上,躲在後面看熱鬧,骨瑟納不懷疑對面的這隻明軍,會把他吃的骨頭渣子都不剩下。

墩拜笑道:「那要看你懂不懂事了?」

骨瑟納道:「你到底要什麼?」

骨瑟納是一個直爽人,或者說沒多少彎彎繞,一個從山林里出來的漢子,沒讀過書,沒看過戲,甚至連複雜的三教九流人物都沒有見過,除了打仗殺人什麼都不會的傢伙,你讓他不直爽還真是難為他了。

墩拜笑笑:「你的小女兒還沒出嫁吧?」

看到墩拜不懷好意的笑容,骨瑟納就懂了,心中忍不住厭惡和痛恨,但是此時他沒有選擇。

強壓怒火:「好,回到遼東,我就把博倫送你家去!」

墩拜甩甩手裏的鞭子,極為得意道:「去吧,殺光了明軍,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

骨瑟納沒有說話,而是打馬出去,吆喝他的人馬去了。

很快從一旁就殺出了十多個騎兵,在骨瑟納的帶領下,朝着明軍衝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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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明末當軍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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