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兩人同樣高頭大馬，一個表現火爆，一個冷靜，果然就是男孩與男人的分別，然而氣勢卻是不分軒輊。

「我是她男朋友！」宋維可站得挺直，驕傲的宣示。

「男朋友？」嚴凌炫訝異的轉頭看一旁完全狀況外的華悅。「你挑這種脾氣壞的當男朋友？我絕對不允許！」一來就想找架打，這樣的男孩子能交往嗎？

「你憑什麼左右華悅的決定？」宋維可惡狠狠的拉住嚴凌炫的領子，「你無法給她的幸福我可以給，你給我離她遠一點，不准你再接近她一步，再欺騙她的感情！」

除了宋維可以外，被當成對手的嚴凌炫、要來勸阻的苡嵐，還有處在暴風中心，卻不懂風暴是如何形成的華悅統統呆然的微張著嘴。

嚴凌炫不愧為老成持重，他先是扯掉打算勒死他、揪緊他領子的手，再轉而問妹妹，「這個人把我認成誰了？」

「呃……」華悅同樣困或的偏偏頭，「我也不知道！」

「宋維可，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苡嵐傻着眼問。

「你少裝傻！」宋維可用力推了嚴凌炫一下。「你年紀不小了吧？你就是利用華悅的無知來欺騙她的感情嗎？明知道不能給她幸福卻還來招惹她是什麼意思？」

「維可！」華悅拉住他的手，想打斷他的連番莫名指責，不料卻被他反手抓住，一把扯到身後去。

「告訴你，她是我的！她的生命以後由我來保護，她的生活只有我能獨裁，她的感情只有我能擁有。你！」他狠指對方的鼻尖，「給我滾遠一點！」再不識相，別怪他揍人！

他悶不吭聲就把他當病貓嗎？當着哥哥的面發表將他親手拉拔長大的妹妹佔為已有的膽大宣言，是不想活了嗎？

「你倒是很會說話嘛！」嚴凌炫拉起袖子。「你想獨佔她，還得問我答不答應！」說完，狠戾的一拳揮了過去。

這一拳，宋維可未閃過，俊頰狠狠著了一記。

「維可！」華悅尖叫。

口中隱隱有腥甜味浮動，舌尖一探被揍的左頰，一顆臼齒似乎裂了。

宋維可反擊一拳，嚴凌炫利落閃過。

「給我滾離她身邊！」緊接着腹部的一拳，嚴凌炫就沒這麼幸運了。

「哥！」華悅在一旁緊張得冒汗，想推開纏鬥在一塊兒的兩人，卻不知如何下手。「怎麼辦啊，苡嵐？」要命！這兩個人是怎樣？為什麼突然打起來了？

「我第一次看到男生打架耶！」而且還是兩個帥哥打架呢！」帥哥打架也很賞心悅目呢！」好精採好刺激！她真想搬張板凳，抱着她的零食，好好看個過癮。

「夏苡嵐！」找苡嵐求救的她真是腦袋秀逗了！

華悅左看右瞧，想找幫手好將纏鬥中的兩人隔開，忽地，水眸一亮，她瞧見好東西了。

「不准你再接近她！」宋維可用力拖住嚴凌炫的脖子。

「我不會……准許你們在一起！」長腿抬起，用力踢開。

「去死！」充滿爆發力的拳頭掄起，往嚴凌炫的臉揮去。

「統統給我住手！」

一道強力水柱朝纏鬥中的男人身上噴灑，冰冷的水迅速濕透了他們的衣裳，順利將暴民之火澆熄。

「你們兩個是怎樣？打架很好玩嗎？」華悅生氣的甩下手上的水管。「為什麼我最愛的兩個男人不能好好和平相處啊？」

「你的最愛？」宋維可黑眸暴突，「你的最愛只准有一個！」

「華悅，我不會准許你跟一個毛躁的小夥子交往！」嚴凌炫板着臉，將濕透的劉海整片撥到腦後。

「你們很煩耶！」華悅氣得跳腳，轉頭對宋維可吼道：「誰說最愛只能有一個？我哥哥自小含辛茹苦扶養我長大，我怎麼可能不愛他？」

「哥哥？」宋維可傻眼。他是華悅的哥哥？

喜歡卻又不能愛，指的是……親情？

「哥！」華悅再轉對嚴凌炫道：「二十一歲的男生在你眼中當然毛躁，我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會突然對你挑釁，但我想一定是有原因的！」她一把將呆愣的宋維可拉過來，「快說，你幹嘛突然罵我哥？」

宋維可緊閉着嘴，看上去有些不知所措。

「維可！」

「我好像是弄錯了！」摸摸鼻子，靠！真痛。

「弄錯什麼？」

「我以為你跟有婦之夫搞不倫。」

「有婦之夫？」眾人傻眼。「不倫？」

「苡嵐說他是你最喜愛的人，可是卻又不能愛，我看他年紀差你這麼多，猜想他一定是結了婚，所以……」該死的！誰知這是一場誤會。「對不起！」宋維可深深一鞠躬。

嚴凌炫瞪着充滿歉意的年輕人，「頭抬起來。」

宋維可聽從命令的頭方抬，冷不防一拳揮過來。

「哥！」怎麼又打起來了？

這次宋維可沒有再反擊，咬着牙，忍着痛，回視嚴凌炫端詳的目光。

「就用你的拳頭跟你的……感情……」咳，要他說出「愛」字還真困難。「好好保護她吧！」

「是！大哥！」

「我還沒承認你，不準叫我大哥！」想到親愛的妹妹十九歲就成為別的男人的，他還真想多揍他兩拳。

「是，大哥！」宋維可才不管他的命令，照喊不誤。

嚴凌炫撇了下唇，拍拍一旁妹妹的纖肩。「哥先回去了，放假記得回來。」可別有了男友就忘了哥了，他會很哀傷難過的。

「嗯。哥，路上小心。」

送走了嚴凌炫，轉過身來的華悅對上宋維可若有所思的目光。

「原來你有戀兄情結？」上回來跟她告白的學弟跟出手極狠的大哥是哪裏像了？她眼睛糊了屎嗎？

「沒辦法，因為我哥太完美了嘛！」這世上真正的好男人可不多呢！

「那我呢？」盯着她的目光充滿威脅性。

「你……」她遲疑了一下。

猶豫是什麼意思？

宋維可正想詰問，一股冷意猛地竄入鼻腔。

「哈啾！」狠狠打了一個噴嚏。

「快回房間換衣服！」華悅忙拉着他上樓。

戲終人散，苡嵐看着空蕩蕩的庭院，心想，她將來的男朋友不知道是否也會願意為她打架？

為了女友而出手的男人，真帥啊！

「你真的很好笑耶，不分青紅皂白，見了人就罵，差點把我嚇死了！」華悅手上拿着毛巾，擦乾已換了乾淨衣物的宋維可濕發。

想到剛才發生的一切，她不由得啼笑皆非。

適才情況太過緊張，她未將宋維可的話仔細斟酌咀嚼，現在回想，有股甜意在心中流竄開來，揚高了細緻的唇角。

「我看你跟他那麼親昵，苡嵐又說他就是你最喜歡的那個人，我一時氣得失去理智……」將臉埋入柔軟的胸前，他貪婪的吸取她身上的淡淡芳香。

她回來他身邊了，真好。短短數日不見，他思念這體溫、這馨香，思念得緊。

「不過！」抬起頭來的他目光兇狠，「雖然他是大哥，可是以後你的最愛只能是我，他要排到第二去。」

華悅失笑，「你真的對大哥吃醋喔？」

「對！我吃醋！」他將忙碌中的華悅推倒在床。「只要有男人靠近你，在你心上佔有分量，我都會吃醋。」

聞言，華悅該是欣喜的心情忽地被大片烏雲所遮蔽。

這幾天在北部的家，她的心情一直是惴惴不安的，只有當他接起電話，愉悅的與她聊天時，她方能稍稍放下那份忐忑。

可誰知道，在每一次的撥通電話前，她有多害怕！

怕他不接，怕他看上了其他女生，怕他突然對她沒了興趣……

她要抱着這顆不定時炸彈多久？

她不是沒領教過他翻臉如翻書的態度，當他對她興趣全無的時候，那樣刻意的冷淡令她每每回想，心都疼得彷佛利箭穿過一般。

「在想什麼？」長指拂過嫩頰。「你討厭我吃醋？」

她很快的搖頭，猶豫了會，點頭。

「是或不是？」這樣他哪分辨得出來？

「這幾天在家，我一直在想我跟你之間的事……」

「什麼方面的？」

「其實我的頭腦一直都很清楚，你對我說的話我也時刻記在心上……」她深吸了口氣，戻流了下來，「我明明知道我不能這樣做，卻還是無法控制自己的感情……拜託你，趁我還未沉淪到無可救藥的地步時，狠狠給我一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