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七十八回 遷徙
墨沖搖了搖頭，道：「我已說過，這些事情你自己做主。如何選擇，不必問我。」
「是。」呂承恩又是躬身答應。他雖然稱呼墨沖『墨道友』了，但是言行舉止卻還是將墨沖當作前輩一樣對待。
墨沖略微皺了皺眉，不過也沒有就此再多說什麼，當即一擺手，道：「你們準備好之後就出發，我先去一下某個地方。等你們到竹籬大草原邊沿的時候，我一定也到了。」說完，也不等呂承恩再說，遁光一起，破空而去。
天書門山門之外，此時早已經聚集了不少修士。其中除了天書門的人，還參雜了不少服飾各異的他派修士，顯然就是呂承恩所說打算和他們一起撤離的門派家族，他們倒是也準備好了。
這些人看到從山門內飛遁而出的墨沖，立刻吃了一驚。待有人說起飛出之人便是那擊殺了前來南梁國巡視的魔道元嬰期高手的墨沖，眾人無不駭然，立刻朝空中施禮。不過從他們得知墨沖的身份到反應過來施禮這段時間，墨沖早已經去得遠了。
萬丈山。萬劍宗舊址。
站在萬丈山前，墨沖輕撫著插在地上的黑色巨劍。他到這裏來，就是為了把這把劍拿走。之前因為攜帶不便，又沒有把事情打聽清楚，這才把它留下。但是現在既然決定要穿越竹籬大草原了，這把劍若不帶走，說不定會被魔道修士拿去融掉。這就太可惜了。
「什麼人！？」
一條人影，『嗖』地一聲，自萬丈山之間的通道中竄出。正是煉屍宗的修士。不過當他看清楚墨沖的面容。立刻面色大變。心中叫苦。自己怎麼就沒看清楚再跑出來。現在倒好。眼下可怎麼收場？
對於竄出來的煉屍宗修士，墨沖只是瞟了一眼就不再看。而是自顧自伸手在黑色巨劍上一拍。黑色巨劍在墨沖一拍之下，立刻一聲嗡鳴，拔地而起，懸浮在了墨沖身前。墨沖腳下一點，輕輕躍上了這長有二十幾丈的黑色巨劍，法力一催，黑色巨劍立刻『嗖』地一聲。化作一道黑光，破空而去。
南梁國西南邊境，與竹籬大草原接壤之處，有兩方修士正在對峙。一方人數明顯較多，是魔道修士駐紮南梁國的各派弟子，另一方則是天書門等幾個決定離開南梁國的門派和家族。
天書門等人在決定遷徙之後，立刻動用了各種神行符、輕身符來提升總體的移動速度。但是這世上根本就沒有不透風的牆，何況他們人數如此之眾，在臨近南梁國邊境之時，終於還是被趕來的魔道修士給截住了。
魔道修士之所以還沒有動手。一方面是因為天書門那邊控制着他們魔道修士駐紮南梁國各派的首腦人物，還有一方面是聽說眼前這一眾叛徒背後有一名實力頗強的結丹後期高手。而眼前他們所見到的。全都是些熟悉面孔。那神秘的結丹後期高手並不在其中。『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對方最厲害的高手既然不在，倒不如先等一等。若是能一舉將那人拿下，自然可以鎮住這些叛徒，少了許多麻煩。
天書門眾人當然明白魔道修士的意圖。他們也在等。
「來了！」
人群中也不知道是誰突然低聲喊了一聲。所有人立刻循聲望去。果然。只見遠處天空之中有一道黑影急速而來，還沒見人，那一把被當作飛行法器的黑色長劍已經先聲奪人。好巨大的一把劍！劍長有二十幾丈，漆黑如墨，從天空中飛速而來，直入一條天際飛舟。
「是……是萬丈山前插著的那把黑鋼巨劍！」很快有人把墨沖腳踏的巨劍給認了出來。
此話一出，場中不少人都露出了驚疑之色。萬丈山前插著的黑鋼巨劍他們都知道。那把劍不是裝飾、象徵性的東西么？原來也可以驅使使用？是這把巨劍有什麼特別神通，還是墨沖故意取來唬人的？煉屍宗被墨沖堵了大半個月的事情，場中知道的人也不少，不過墨沖當時曾動用這把黑鋼巨劍的事情卻沒有幾個人知道，所以現在一個個都是目瞪口呆，面面相覷。
如此多的人聚集在竹籬大草原邊沿，墨沖自然離得極遠就看到了。眼前多出了這麼多魔道修士，墨沖皺了皺眉，不過也沒有退縮的意思，一踩腳下的黑鋼巨劍，朝眾人所在飛遁了過去。
「你就是墨沖！？」
墨沖剛剛飛到近前，魔道修士那邊立刻有一人冷冷開口。說話的是一名面容俊美已極，面容卻十分冷峻的黑衣青年。他修為雖然只有結丹中期，不過身上冒出來的魔氣遠比周圍其他人要濃重精純得多，顯然是某派的精英子弟。
墨沖目光冷冷地掃了黑衣青年一眼，二話不說，腳下一頓。踩着的黑鋼巨劍立刻『嗖』地一聲，如同一頭黑色巨獸，猛地朝黑衣青年襲了過去。
黑衣青年面色一變。他想不到墨沖在人數如此懸殊之下居然還會不問緣由搶先動手。幸虧他本來也已經是早有準備，雖然失了先機，卻還沒有亂了陣腳，立刻手掌一翻，一面銀色盾牌出現在了手裏，往身前一擋。
「鏜！」
一聲巨響。黑鋼巨劍並不鋒銳，不過塊頭卻大，也沉重之極。此時一下撞在銀色盾牌上雖不能把盾牌穿透，巨大衝擊力卻震得黑衣青年面色一白，『撲哧』地一聲，噴出了一口鮮血。
「嗖！」
又是一道黑光閃光。還是一把飛劍。它比黑鋼巨劍小得多，但是速度也快得多，正是八荒元劍。也就是黑鋼巨劍撞在銀色盾牌之上，黑衣青年口噴鮮血的同時，八荒元劍『嗖』地一下，從黑衣青年頭頂上方一掠而過。
「師兄！」
「舵主！」
旁邊的魔道修士這時候才反應過來。紛紛湧上前。有的擋在了黑衣青年身前。有的去扶持黑衣青年，查看他的傷勢。但是等眾人靠近才發現，黑衣青年雙目圓睜，早已經沒有了氣息。只有額頭雙眉之間，有一道細細的紅線，一滴血珠從紅線內滲出，正好停在黑衣青年的眉心，顯得格外妖艷。
「給我殺！」
一聲冷喝。自墨衝口中發出。這些魔道修士，他們若乖乖留在各自所佔領的區域，墨沖也懶得去多理會。但是現在，既然他們都到了這裏，說不得也只好是動手了。否則等他們進入竹籬大草原，這些人墜在身後實在叫人不安。若是這些人一面拖住他們，一面和魔道修士高層通風報信，那更是麻煩。倒不如在這裏出手，一了百了。
天書門等人見墨沖先動了手，知道事情已經沒有迴旋餘地。當即將扣押在手裏的魔道修士一殺，紛紛施展手段。和魔道修士混戰起來。魔道修士欺壓南梁國本土修士早已經不是一天兩天，此時一動上手，新仇舊恨也立刻被引燃，頓時是殺聲四起，到處殺氣騰騰。
墨沖作為表面的首腦人物，又是修為最高的存在，自然受到了魔道修士的重點照顧，有四五十人是專門負責對付墨沖的。可惜，現在墨沖手裏是一把二十幾丈長的黑鋼巨劍。只需催使這黑鋼巨劍望敵陣中一衝，敵人的包圍之勢立刻就被衝散了。
黑鋼不是什麼頂階材料。一般的法寶，甚至是品質好一點的高階法器，都能在黑鋼巨劍上留下划痕。可惜，這黑鋼巨劍實在是太大了。魔道修士攻擊在上面留下的傷痕根本不值一提。
一般的飛劍，劍長三尺左右，二指來寬，厚度更少，一指厚的飛劍已是少數，追求輕靈的飛劍甚至有薄如紙片的類型。但是墨沖現在這黑鋼巨劍，劍身連柄有二十幾丈長，劍身有一丈多寬。劍脊厚度雖然沒有長度寬度怎麼誇張，卻也有五六尺。一般的攻擊，能在黑鋼巨劍上留下一寸半寸深的划痕已經不錯了，這五六尺厚的劍脊，足夠讓所有魔道修士的兵刃都望而卻步。何況黑鋼巨劍也不是停留不動任他們砍削的。
墨沖幾乎都不必瞄準，只看哪裏人多，立刻驅使黑鋼巨劍盪過去。被這黑鋼巨劍正面撞上不必說，就是擦一下，那也是骨斷筋折的下場。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驅使這巨劍太耗費法力了一些。墨沖只是讓這黑鋼巨劍來來去去飛了那麼十幾趟，法力就去了三分之一還多。以他法力凝厚的程度，這已經幾乎相當於一名普通結丹修士體內的全部法力了。
有墨沖的大殺器助陣，天書門這一邊人數雖少，卻是大佔上風。尤其是天書門中有幾人將萬靈附體那一招施展出來之後，配合墨沖黑鋼巨劍攻擊，當真是擋者披靡，不多時，比天書門這邊多了數倍的魔道修士已經只剩下十幾名奄奄一息的傢伙了。
眼見魔道修士已經死得差不多。天書門等人不約而同地住了手。擊殺幾名殘兵敗將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但是說不定墨沖還想留下來問話呢？
墨沖在戰局穩定之後就已經停止了出手，此時見眾人望來，一擺手，道：「不必留了，都殺了吧。」
天書門中人聞言，不理會魔道眾人的求饒，紛紛是手起刀落，將餘下的活口也都一一誅殺乾淨了。
呂承恩倒是知道墨衝心思的。領着眾弟子匆匆打掃了一下戰場之後便立刻帶隊出發，同時將一份整理出來的當初各派修士撤離的路線圖交到了墨沖的手裏。
其實說是路線圖，也沒什麼可看的。竹籬大草原地勢以平坦的草原居多，除了靈氣稀薄之外，少有艱難險阻。路線圖除了標註了當初眾人所行進的方向外，無非是一些湖泊水源、山峰丘陵的標註。不過，地圖的細緻程度倒是少有。大的山川河流也就罷了。但是連一些河溝小溪，地圖上也是清晰標註，這讓墨沖有些意外。
心念一轉，墨沖很快明白了做出如此詳盡地圖的用意。竹籬大草原靈氣稀薄，消耗掉的法力恢復極其緩慢。在這樣的情況下，眾人行進不可能說隨便駕馭遁光浪費法力，頂多施展一下輕身術。如此一來，水源、較為安全的休息之地使用頻率必然會變得頻繁，更加精細的地圖也就變得必要起來。
墨沖其實不必和這些人一起慢吞吞地行進。竹籬大草原靈氣雖然稀薄，但是墨沖就算全速飛遁一整天，所消耗的法力也不會超過三分之一。而這一部分的消耗，他只需要在夜晚進入玉衡宮的時候打坐大半時辰就可以恢復了。不過，在南梁國鬧出了那些的大事，又領着眾人在竹籬大草原邊沿殺死了眾多魔道修士，墨沖還是有些擔心魔道方面會有高手追來，還是和一眾天書門等修士一起安全一些。畢竟人多勢眾。
在竹籬大草原上行進了三四日，眾人便看到了傳說中生活在竹籬草原的凡人。這些凡人比普通人有些不同。他們皮膚呈古銅色，身材普遍高大，便是女子，身高七八尺的也大有人在。
這些竹籬大草原的土著居民似乎是認得眾人一般，一見到眾人隊伍，立刻紛紛跪倒在地，頂禮膜拜，神情是虔誠之極。跪拜之中，又有一些人在某位年長老者帶領下從人群走出，獻上精壯的牛羊和新鮮果品之類。看來，這些土著居民應該是知道修仙者神通的，這才會有如此舉動。只不知是他們一早知道，還是因為百餘年前各派修士遷徙隊伍從草原經過，才給他們留下了可怕記憶。
牛羊果品對於墨沖和其他高階修士來說，那是可有可無，畢竟他們已經辟穀，而這些土著竹籬人獻上的牛羊果品又是極其普通之物。但是對於隊伍里的低階修士卻是喜事一件。畢竟他們無法像高階修士一樣辟穀不僅飲食，平日裏只能吃些行軍丸、辟穀丹來抵禦飢餓，鮮活的牛羊和新鮮果品無疑是雪中送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