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女兒世界
我走了一程，忽而想到系統，便尋了一處安靜之地，進入其中。
本不抱多少希望，然而令我驚喜的是，得到系統一連串的獎勵，理由是「情深意重，可贊可嘆」「深山有真愛，當世梁祝戀」，「相濡以沫，舉案齊眉」……
我驚喜之餘，細想一下，這些褒讚倒也算恰如其份。我與鴿兒一場夫妻，固然結局傷感，過程卻使我欣慰，畢竟這兩年時間得一真愛，未曾虛度。
按說感情無比珍貴，是任何事物無法衡量的，但感情若能換來無損感情的凡俗之物，亦乃美事一件。我聽着系統一迭聲的獎勵，以為這次大有收穫，回穿有望，誰知灰貓系統來了一句:「恭喜宿主已成功償還1000才情值的高利貸，目前才情值為零，但宿主無需灰心，無負債在某種意義上亦為成功，借貸須慎重，自強乃王道，請繼續努力……」
我:「……」
哥哥我在唐朝好歹也混了兩年，也算經了風雨，見了世面，愛過，恨過，痛過，樂過，然而在系統這裏，依舊是零，依舊是起點！
不過轉念一想，此時的我，最可靠的資本不過是與鴿兒兩年相處掌握了這個時空的言語之技，除此之外，無大優勢，無所依靠，孤身一人，茫茫然地走向一個巨變之後的未知世界，不正是處於人生起點嗎？這麼一想，坦然一些，對系統的厭憎亦消減不少。
一路走來，漸漸人多，盡皆婦女，且以妙齡女子居多，她們裙帶飄飄，怡然自得，嬉笑之聲如嬌鶯翠鳴，銀鈴搖曳。或許是異性相吸之故，女子世界給人的感覺十分美妙。
然而，沒有男子，果真未給這個世界帶來任何煩惱？
不多時，我便發現一現象：有不少女子出雙入對，打情罵俏，儼如家人。但凡成對女子，其體型氣質、衣着言行，總有些懸殊。如，一人作嗔怪撒嬌狀，另一人多半討好安慰；一人氣質狀貌若較為陰柔，另一人則多少有些大大咧咧。
不過，我不以為奇。在我穿越前的那個時代，女/同現象比男/同現象還要普遍，久聞常睹，早就習以為常。這在相當程度上是女權主義泛濫數百年的產物，其中雖含有實質需求因素，但多半是單純的意識形態作用的結果。如今則不同，如今或許世界上只剩我一個男子，女/同現象具備了強大的社會需求基礎，自然應該滿目皆是，若非如此，我倒覺得不可思議了。
我打算將整銀換為零錢。走了一程，在一條人流較大的路畔見一酒店，我喜不自勝，急趨入內，問了夥計，見了店主，裝作女聲，打了招呼，說明來意，將身上的銀子盡數換了銅錢。
銀子是鴿兒這兩年打獵所得，我們夫妻兩年以來久居深山，也未用多少銀子。存銀雖不算多，但鴿兒說過，這些銀子也足夠我走到北海。
換了不少銅錢。一看銅錢，方知此時竟仍沿用永徽年號：永徽四年。
我本想直接詢問一些大事，如，當今天子是誰，但又擔心這樣的問題過於奇葩，引人懷疑，惹來不必要的麻煩，便以含蓄間接的詢問方式，問清了一些大事。
原來，此時天子為李世民之女遂安公主，其登基之際便易名為李成鳳。
此時，天下雖姓李，然有些地方頗為跋扈，自主自肥，實如割據，朝廷無法制止。
想來也是，這李成鳳恐怕從未想過要做皇帝，平日大抵只懂相夫教子，不諳軍政，孰料突臨大變，被推為新皇，那鴨子上架之狀盡可想見。固然，人性使然，她在皇權**環境中應該很快就會生出權力欲，但有權力欲不等於可以駕馭權力，至少，短時駕馭軍政應是勉為其難。莫說治理天下，造福黎民，便是規制身側、掌控朝官或也無可能。
當然，我對當今女皇的能力只能腹議。
我要了湯菜，尋一角落，邊吃，邊留意周圍女子的言談舉止，感覺她們多是本地人，但也有口音差異較大者，看其打扮，像是外地商戶。
幸喜周遭女子所言我基本可懂。我不禁感念鴿兒。這兩年，在我們逐漸和睦相處之時，她便刻意變換使用她所知道的方言和我說話。鴿兒懂很多方言，這得益於她的流浪生涯、起義經歷和天生聰敏。
我想着鴿兒，不禁有些傷神。想起鴿兒讓我找尋魚軒南她們的囑咐，心下稍暢，不由自主地想到魚軒南，巴不得插翅飛到她身邊。
此時未吃多少，但因尋人心切，已無食慾，急結賬上路，走不多時，幸遇一載客馬車，攔住問了，可巧是去瓊州城，急忙上車。
下車后，儘管我對飛檐高閣之類並不陌生，但是，因我穿越過來兩年之久長居窮山僻壤，如今初來鬧市，不禁好奇，呆站下車之處，四處觀看，以過眼癮。
周邊建築均不陌生，一番打量后，便感覺無甚新奇了。
就在我觀景興緻漸淡之時，驀然被數十米之外的一處建築——「雙鳳閣」所吸引。
只見此樓斑斕富麗，飛檐四層，門頭偌大牌匾上題有「雙鳳閣」三個朱紅魏碑大字。
客人盈於外門，喚客之女摩肩接踵；浪聲發於內室，窗子開處風光偶顯。
而最妙之處，乃是門頭牌匾的下方用行楷描金體所題的《望海潮》：
靡靡之聲，撩苞戲蕊，儘是女兒之家。
相嬉弄俏，高燈巨燭，影投軒窗薄紗。
香軀互摩壓，嬌喘久未絕，人面如花。
姐妹之愛，纏綿之情，皆在榻。
青絲偎依秀髮，彼此皆無私，任爾討伐。
時而揪擰，時而撓腋，時而一個輕掐。
憶昔日冤家，少知女兒苦，怎如斯時佳。
一片柔情諧景，此事變文雅。
據我所知，在這個時代，詞這種文體，尚不登大雅之堂，只是在民間有些影響，能夠達到這種水平，也算不錯了。至於此詞觀點，我基本認同，我覺得，女對女確實應比男對女文雅的多，因為女人終究是女人，男女的先天差別擺在那裏，縱然是女漢子，也必然和男漢子有不小區別。
過足了眼癮，看夠了街景，了解了世態，我便打問了去魚軒南那間店鋪的路線，緊走慢走，不一刻便到了，遠遠望去，規模還不小，「魚家大店」金字招牌赫然在目。
我一陣激動，心跳加快，大步走去，邊走邊想，魚軒南能否一下子看穿我的廬山真容？會不會激動大叫？會不會按捺不住就地親熱？會不會再引來一番搶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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