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局，最後的最後

絕靈閃耀着紫金色的光芒.帶着斬破天際的力量.直襲而來.蘭澗離收起了其他的心思.跟着手執古濁.飛躍而來.

既然要最後的比試.那就正正經經的比試.

旋風攜著紅色的懾人光芒.古濁展現出驚天動地的威力.那不是一把劍.那是妖魔.那是毀滅天地的力量.

兩人的距離快速拉近.蘭澗離可以看清白衡堅定的眼神了.白衡長長睫毛隨着寒風翕動.眼睛明亮的像是月下的清泉.她嘴角掛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動作迅捷而優美.

不是一場比試么.不是原諒了我么.那為何白衡是這樣的表情呢.

來不及細想.白衡的絕靈已經到了眼前.蘭澗離的古濁毫不遲疑.沿着遠路繼續直奔白衡胸口而去.

這樣的速度力度.白衡可以輕鬆躲過的.蘭澗離思索著下一步的動作.

噗..

鮮血噴涌而出.蘭澗離錯愕的呆住了.白衡的劍劃過蘭澗離的髮絲.割下一綹青絲.飄揚而下.

白衡彎起了嘴角.轟然倒地.

叮噹..

絕靈與古濁同時跌落在地.蘭澗離慌張的撲向白衡.

「小白.小白.你怎麼樣.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我並沒有想要真的傷你.我怎麼捨得.我不捨得的小白.」蘭澗離慌了手腳.托起白衡的頭.語無倫次的說.

白衡彎了彎眼睛.虛弱的說：「我知道.我故意的...」

蘭澗離睜大了眼睛.

「為什麼小白.我已經答應你了.為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白衡費力的說.眼神不在清冽有神：「因為我太累了啊.阿離...」

「阿離.我真的不怨你了...我恨不起來你...可是我太累了...十年了.我還是放不下...」白衡緩緩閉上了眼睛.慢慢的說.

我不想下輩子還會想起來這傷心的一輩子.不如灰飛煙滅.

「別睡.小白別睡.」蘭澗離輕輕拍著白衡的臉頰.眼淚劃下了嘴角：「可是你.你並不需要這樣啊.不需要這樣啊.」

白衡努力睜開了眼睛.勾起了嘴角.那抹笑容虛無縹緲.她的笑容真是美極了.彷彿是透明的桃花在眼前徐徐綻放.沒有濃香.卻讓人移不開眼.

「這樣.你就會一輩子都信守我們之間的約定..答應我.阿離.永遠不要侵略人間...」

音落.白衡便帶着那抹煙雲般的笑容.永遠的閉上了眼睛.

白的雪.紅的血.不知是血染紅了嫁衣.還是嫁衣染紅了白雪.

「小白.....」

悲痛的喊聲響徹整個雪山.那是誰痛徹心扉的呼喊.

玄衣如鐵.蘭澗離緊緊抱着白衡.久久不肯撒手.

「尊主.」

一抹絳紫在雪中出現.墮落看着白衡緊緊閉着雙眼的臉龐.悲傷瀰漫在她的眼底：「節哀.」

蘭澗離一動不動的抱着白衡.像是一尊雕像.

白衡啊.白衡.你為何要用這種偏激的方式.你真的只是想要尊主履行你們之間的約定.而不是報復么.

一滴淚悄然滑落.墮落心裏一片悲戚.

何必呢.

何苦呢.

許久過後.天上忽然金光懾人.一人踏着祥雲.自空中緩緩落下.墮落仰頭看去.滿眼震驚：「游霖上神.你何時歸位了.」

那男子清俊非常.目似朗星.一雙明亮的眼看向墮落.微微點了點頭：「紫霖仙子.」

「怎麼回事.」墮落十分不解.看着游霖：「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兒.你不是應該得機緣巧合而歸為么.」

游霖點點頭.慢慢道：「這一世歸位之前.我是滄瀾山的卦宗二弟子..明肅.」

這句話彷彿是一隻手.撥開了眼前的重重迷霧.一切豁然開朗.

原來如此.

此世百年只能由一人成仙.大家都以為不是神君轉世的墨吟.就是九世善人的白衡.誰都沒有想到會是為了天下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滄瀾山弟子容雨.

天意.天意.

墮落悲傷的看着那緊緊閉着雙眼的女子.滿心悲涼：這一切竟是天意么.

游霖走到了蘭澗離身前.蹲下：「我不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我也不知道會是我佔了這個仙位.原本我以為會是墨吟.」

蘭澗離靜靜的抱着白衡.不理不睬.

「我甚至為白衡準備了神陵.我以為...」游霖頓了頓.抬手隔空罩在了白衡的額頭上.金光覆著白衡.他猛然停手.瞪大了眼睛.緊接着低頭捻指掐算.半晌.復又抬頭看向蘭澗離：「蘭澗離.白衡並沒有魂飛魄散.」

雕像一般的蘭澗離動了動.抬起頭看向游霖：「你說什麼.」

游霖被蘭澗離眼中的悲色震住了.

他竟然真的愛上了白衡么.命運果然是逃不掉的么.

游霖定了定神.看向蘭澗離.一字一句.吐字清晰的說：「是的.她沒有魂飛魄散.」

「怎麼可能.」蘭澗離不信.

「一.她是花復年的轉世.較之凡人沒那麼脆弱.」

什.什麼.

蘭澗離不可置信的看着游霖：「她是花復年的轉世.」

「原來你並不知道.我以為你是因此而愛上了她.」游霖嘆了口氣.「她雖少了魂魄.但確是花復年轉世無疑.」

怪不得.怪不得第一眼見她就覺得很熟悉.很想親近.原來是身體里屬於花復年的那部分魂魄.見到了主體拚命想要靠近.

「二.她心善.身上有着千萬人的信仰之力.那力量足以抵擋你的古濁一劍.」游霖接着道.

蘭澗離皺眉看着游霖：「不要騙我.她區區一介凡間修仙弟子.何來信仰之力.」

信仰之力.那是神仙都未必擁有的力量.必須是凡間的人們對他極為信服.時時以誠心香火供養才會生出的信仰之力.白衡如何會有.

游霖搖搖頭：「我並未騙你.你還記得你們初識的那座山么.」

蘭澗離點點頭.

「那個不知名的青山有了一個名字.叫做仙臨山.在仙臨山的山頂.那幾人為白衡建起了一座古樸的小廟..白衡廟.上香的人繹不絕.香火很是旺盛.」游霖看着白衡.嘆息一聲：「天意啊.她命不該絕.」

蘭澗離抱起白衡攬在懷裏.焦急的追問：「那麼.我還能找回白衡是么.靜靜的等她轉世就好了是么.」

游霖憐憫的看着這個曾經令天界嚴陣以待.不可一世的魔尊：「千年.百年.她這次傷的太深了.等她的魂魄修復的差不多了.便會再次輪迴轉世.」

蘭澗離聞言抱緊了白衡.將美麗的臉孔深深的埋在白衡的發間.柔聲說：「好.千年.百年.我都等你.」

夕陽的餘輝灑滿了雪山.染紅了蒼茫.多了幾絲生機.玄衣的男子滿眼柔光.微波中的睡蓮含苞待放.他的眼中沒有其他.只有那沉睡的清逸女子.紅色嫁衣襯得女子膚色紅潤.她美麗的好似新嫁娘.隨時都會睜開那清澈的眼睛看着男子.紅唇輕啟.

阿離.

修長的手握著白玉般的手掌.風華絕代的男子看着那沉沉睡着的女子.既憐又愛.希冀蓋過了悲哀.

小白.千年.百年.我都等你.

這一次.不論你選擇誰.我都不會再去破壞了.

只要你醒過來.

只要你醒來.我便放下.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