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君青夢，墮落舊事
白衡剛剛結束了晚餐.坐在桃樹下安靜的喝着茶.欣賞著燈火琉璃的北尹皇宮.曲緋煙與雲笑慈在一旁一人煮水.一人泡茶.氣氛靜謐而美好.
白衡正舉手飲茶.動作無端端的一頓.額頭上的紫金色碧鳳蝶浮現.隨即她繼續若無其事的飲茶.雲笑慈與曲緋煙沒有一人察覺白衡的異常.
雲笑慈正笑着向曲緋煙展示她高超的茶藝.一絲艷麗詭譎的絳紫色劃過眼角.她的笑容一僵.緊忙定睛瞧去.白衡的腳邊正開着一朵嬌艷的絳紫色玫瑰.笑容霎時不見.神色冷凝了起來.曲緋煙正等著雲笑慈的下文.眼見雲笑慈表情冷厲.心下一驚.
好冷.好強的殺意.
她忽然就意識到了雲笑慈並不是個普通人.
那種冷意.不是一個平常人可以有的.
雲笑慈表情徒然一變.白衡心知不妙.搶先一步起身.捻起了那朵帶刺的玫瑰.
「贈人玫瑰手有餘香.墮落姑娘.你當真是個不一樣的魔界之人.」
一陣絳紫色的煙沙飛來.在兩人面前凝成了一名絕色的女子.月光下墮落艷麗的面容乍然出現.竟被月光襯得更加濃麗.美的驚人.白衡不由看向雲笑慈.只見她眼中寒冰一邊無悲無喜只有森森冷意.
墮落剛剛站穩.便感受到了身旁不知何處殺意陣陣.她微微側頭.來不及與白衡打招呼寒暄.先是驚訝的指著雲笑慈：「饕餮.你.你竟沒死..」
雲笑慈冷然一笑：「怎麼.讓你失望了.不過沒關係.我現在一點功力也沒有.如同案板上的魚.任人宰割.不必擔心我會將你如何.」
墮落圍着雲笑慈轉了轉.大驚：「你.你怎麼成了凡人.你的臉怎麼了.到底發生了什麼.」
「辰灰已死.我心已殤.我便剝皮去骨.做一個凡人罷了.」雲笑慈說着一甩衣袖.背過了身.
辰灰...
乍聞辰灰二字.墮落臉上的落寞徒然.微微垂下了頭：「是我的錯.害他魂飛魄散.」
「不錯.」雲笑慈猛然回身.怒指墮落：「就是因為你這個妖女.是你害死了他.」
墮落毫無爭辯的意思.低着頭：「不錯.是我的錯.是我害死了他.」
氣氛僵凝.白衡眼見一人盛氣凌人.一人低沉萎靡.微微斟酌了一番.開口道：「你們二人.真的認為事實就是你們所聽所見所想那樣么.」
雲笑慈墮落齊齊抬頭：「難道不是么.」
白衡拉過看呆的曲緋煙坐下.抬手倒了四杯茶.揚手示意：「坐吧.」
墮落與白衡相熟甚久.也不扭捏.順從的坐了下來.雲笑慈還綳著臉.但也是落了座.曲緋煙看着白衡的顏色.斟了兩杯茶.遞給二人.
白衡見兩人不語低頭飲茶.忽然笑了起來.
「要不要聽聽看我聽到的版本.」
墮落沒有說話.倒是雲笑慈綳著臉點了點頭.
白衡笑了笑.拿起了桌上雲笑慈做好的點心咬了一口.眯起了眼睛.
從前有個美男子.叫做吳辰灰.
據傳.他的俊美世間獨一無人.神魔無一能出其左右.他走過的地方.含苞待放的花兒會瞬間綻放.動物們都會悄悄靠近.躲在不遠處偷偷欣賞這男子的俊美.
而天上有個紫霖仙子.因為愛慕魔尊麾下一名叫做繁華的壇主.不惜墮魔.可惜.那繁華並不理美人的一片情意.他的眼中只有功名利祿.紫霖仙子黯然神傷.獨自去了人間散心.
一日.人間散心的紫霖仙子正在山間沐浴.忽聞一聲虎嘯.那虎嘯委實是震耳欲聾.即便是距離一段距離.紫霖仙子還是覺得這隻臭老虎打攪了自己的雅興.她隨意的披了件衣裳.就循聲而去.遠遠見到.一人趴在樹上.老虎在下虎視眈眈.
紫霖仙子墮魔本也只是為了愛情.她的本質並不壞.眼見那人如此危險.當即飛去.落在那人身邊.抬手落下千萬瓣紫色的玫瑰花瓣.老虎雖不知紫霖仙子何許人也.但是動物的直覺告訴它這個女人惹不得.於是便無奈離開.
老虎離去.紫霖便低下頭去看那人.正要問他有沒有怎麼樣.卻見那人抬起頭.一張臉俊逸非凡.漫天的玫瑰花瓣下.紫霖仙子呆住了.不是因為那男子俊美的出塵.而是因為那相貌與自己愛慕的繁華竟有七分相像.容貌甚至更甚於繁華.尤其是那雙眼睛.沒有了繁華那眼角眉梢的邪魅.多了光風霽月.眉眼璀璨生光.
而且那目光.一下子就讓紫霖仙子沉淪了.
公子如玉.俊美無儔.
彷如山間蒼翠的綠竹.清新挺拔.溫文爾雅中清貴卓然.
這般樣貌儀錶.若是平常女子只怕一見傾心.更何況.是紫霖仙子這樣一個對繁華用情極深的女子.
恍恍惚惚.她迷惑了.
后來.紫霖仙子知道.這個人叫做吳辰灰.說來也怪.吳辰灰什麼樣的女子沒有見過.從來是不予理睬.偏偏這紫霖仙子入了他的眼.可能是那玫瑰花雨太浪漫.可能是她的目光太炙熱.也可能是她的話語中的淡淡憂傷.吳辰灰愛上了紫霖仙子.
一發不可收拾.無法自拔.
兩個人便在這小山中定居了下來.粗茶淡飯.偶有閒情逸緻作作畫.生活倒也是平淡而不無聊.過的有滋有味.
一日.在家做飯的紫霖仙子.傍晚時分見到吳辰灰抱着一隻可憐兮兮的小白貓回了家.這小貓兒委實好看.一身雪白的皮毛沒有一點雜色.眼睛冰藍.瞧著機靈可愛的不得了.吳辰灰一向心善.小鳥小兔子受了傷都要救救.更何況這隻美麗的貓兒.紫霖仙子也就隨了吳辰灰.她也很喜歡可愛的小動物.
有隻凶獸叫做饕餮.它私逃人間.遭天界剿殺.
可誰知.世上竟有如此巧合之事.饕餮奄奄一息之時.被上山踏青的吳辰灰救了回家.正是那隻冰雪聰明的小白貓.
饕餮在吳辰灰的悉心照料之下.漸漸恢復了過來.當它清醒后.見到自己的恩人時.不可遏止的呆住了.
世上.竟有比天上的神仙還好看的人么.
饕餮雖有上萬年的年齡.經歷的卻少之又少.很輕易的被吳辰灰的俊美吸引了.漸漸地.它也愛上了這個溫柔斯文的男子.雖有無奈.但畢竟紫霖仙子在先.它只能偽裝成一隻貓兒.悄悄愛慕著吳辰灰.紫霖早已隱去了法力.所以並未發覺這貓兒的貓膩.
兩人一貓.活得倒也和諧.
那邊魔界.繁華成功登上魔界右護法的位置.這是僅次與魔尊的地位.他很滿足.他雖是充滿野心.但是對魔尊蘭澗離十分敬畏忠誠.有手下為了討好繁華.送來了數十名絕色美人.贈與他供他享用.
說來也是奇怪.繁華對那些嬌艷的美人兒一點興趣都提不起來.於是.手下一批一批的送來美人.送了成千上萬個美人.但最後.那些美人都讓繁華賞給了手下們.直到一日.美人群中一名紫衣女子吸引了繁華的注意力.繁華破天荒的獨獨留下了那名美人.
只是他什麼都不做.只是一直盯着她瞧.繁華在魔界.也是數一數二的好樣貌.被那雙邪魅的眼睛這樣肆無忌憚的盯着.紫衣美人早已春心蕩漾.暗許芳心.這樣過了一夜之後.紫衣美人本以為繁華會寵幸她的時候.在她愕然的目光中.繁華叫來手下將她帶走了.她不明白.明明他已經從他的目光中看出了情意.為何還要送走她.
其實她不懂.而繁華也剛剛才明白.他慢慢發現.自己早已愛上了那名喜歡穿着紫色衣裙的絕色仙子.他的情意不是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