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紅色......我眼前再一次被染上了一片可怕的紅色。是的，她再一次在我面前死去了，跳樓，還是跳樓，無數次地跳樓。

這次她是從十層的辦公樓頂跳下來的，上次是學校，上上次是餐廳，上上上......！次！是......

地點不同，衣着不同，旁邊的人也不同，唯一相同就是她，沒錯就是她！我已近想不起來這是第幾次了！那鮮紅的血液，那四散的**......現在她的四肢整以一種十分詭異的方式扭曲著，表情.......已經沒有了，我甚至不知道她長什麼樣子！

只是一遍又一遍的新聞不斷地提醒我，她......不對，是她們都是一個人。

四周人群的悲鳴聲，驚呼聲，大喊神，一切都感覺是那麼的遙遠。刺鼻的血腥味傳入我的鼻孔，透過神經，直達大腦。我馬上開始無法逆轉地嘔吐起來。

很快救護車和警察又會遲遲的趕來，就像是算好時間一樣！這些人總是會在一切都已成定局的時候才會趕來！不管我怎麼提前報警，提前打120或是999他們都不會及時的趕來，這就好像是上天故意讓我一邊又一遍目睹着她的死亡一樣......

腦子裏一片混亂，為什麼？為什麼這些東西是真的？如果它們只是簡單的幻覺該有多好！我真的好想挖開自己的腦子，再好好觀察它是不是被動了什麼手腳。

我的心裏除了絕望，幾乎什麼都不剩下了。

大概十分鐘后，警察和救護人員趕到了現場。哈......哈哈哈，看來這次他們的行動還是算迅速的。

一片混亂中人群被分開，警察們拉起了警戒線。從救護車裏面趕出來的急救人員把她圍了起來。沒用的，我知道......從看見她站在上面的一瞬間開始，我就知道，她已經死了。這是絕對的事實！

也許你們不知道，也許這個事件從明天開始就會再一次抹消掉。但我還是知道，她註定已經死去。我做的一切的努力都毫無意義，我用盡了所有能想到的心理上的誘導語言，結果她還是會從上面跳下來！

我就這麼在地上傻傻地坐了很長時間，沒有人注意到我。我就這麼一直看着警察和那些醫生不斷地忙碌著，知道地上只剩下一灘血跡，和警察用白筆所畫下來的死亡痕迹。

「你是目擊者嗎？」一個這三個月我都聽膩了的聲音向我問道。

不用想我都知道她是誰.....她是我們市公安科刑警第三大隊第六責任區刑警隊的一名女警。她叫陳雪，身材應該很勻稱，能很好的顯示出常年鍛煉的結果。身高在一米七左右，很是高挑。

不知道為什麼每次過來詢問我的都是這個女人，更讓我奇怪的是無論自殺的情況如何變化，趕來的總是這個責任區刑警隊。

我僵硬的抬起頭看了一眼站在我面前的人，果然是她，我的心再一次沉了下去。事情還是沒有任何改變。接下來她一定會說『我在問你話呢，怎麼了嚇傻了？』

「我在問你話呢，怎麼了嚇傻了？」陳雪果然和我想的一樣，很是奇怪的問道。

聽到這句話的一瞬間，我真的很想直接挑起來，把她按在地上強姦了。這樣我就算襲警，其他警察就會有很充足的理由，一槍把我崩了。

然而到最後我也沒有能鼓起這種勇氣......

「沒什麼，剛才有點發獃。」我盡量裝得正常地站了起來。「其實我有點暈血。」

就連這個理由，我也不知道自己已經用過多少遍了。

「是嗎？那咱們換個地方說話。」陳雪道。

「謝謝你，陳警官。」我疲勞地說道。

「你怎麼會知道我姓什麼的？」陳雪顯得十分訝異。

糟了，剛才的狀態實在是太糟了。這話怎麼隨隨便便的就跑出來了......人家是刑警，什麼都缺，就是不缺洞察力。

「沒......沒什麼，我有個朋友就是幹警察的。」我馬上開始找理由。「我有點叫順嘴了。」

不過我轉念一想其實也無所謂，反正她早晚也會忘記這裏發生的一切。我都試過好多次了，這種奇怪的即視感我早就習慣了。

「是嗎，那還真是巧。那他叫什麼啊，沒準我還認識呢。」陳雪好像很簡單的相信了。

而且她和我這麼無意的嘮家常也是有目的，這本身也是一種刑偵技巧。問話又不是審訊，直眉瞪眼的可不行。所以上面派來問話的，大部分都有像她這樣的女警。

人在心理上比起男人，對女人的戒備往往更弱一點。陳雪這麼做八成是想緩解我的緊張感吧。要是我不能好好地答話，她也就達不到自己獲取情報的目的了。

「他啊，沒什麼的。就是一個社區的小民警。陳警官不會認識的。」想到這裏我馬上調整了自己的情緒。因為專業的原因，對穩定情緒這種事我還是很拿手的。我這話之前我馬上四周張望，看有沒有那傢伙的影子。還好這次他沒有來，省了我不少麻煩。

「就不用陳警官，陳警官的叫了。我叫陳雪，你這麼叫我就行了。」陳雪倒也不再追問。「你是目擊者吧？有些問題我想向你了解一下。」

「好的，是要去警局吧？等我打個電話和家裏人說一聲。」我習慣性地說道。

在我的記憶里，接下來陳雪就會帶我上警車，很快就會到警察局。這一點我就一直想不通，為什麼回去的時候那麼快，來的時候卻是那麼慢。

到了警察局，她也就會對我進行一些刑事上例行的筆錄。這種事警方上頭都不會特別重視的。既不是他殺，也不是意外，眾目癸癸下跳下來自殺的，用句不好聽的話說哪哪都有，警察根本不關心。

這裏的治安本來就不是很好，想陳雪他們這樣的刑警有很多事要處理，根本沒有心力去處理這種結果明了的案子。

筆錄大概會持續兩個小時，之後我就會回到自己的家。一般，第二天我就會看到新聞里關於這件事的報道。然後......一切就會歸零。

「不用了。上面其實不怎麼關心着件自殺案的。」讓我沒想到的是，這次陳雪她竟然阻止了我。「你也知道，咱們市的治安不是太好，三天兩頭都有事件發生。」

「那你想怎麼做？」第一次這件事給了我一種新鮮感。

「我是以個人的名義找你來協助的，上面並不知道。」她繼續說道。「我知道一處不錯的素菜館，咱們邊吃邊聊吧。」

吃素菜應該是她對我表示的一種關心吧？因為我剛才畢竟目睹了那麼有衝擊力的一幕。

不過到這裏事情就完全的出乎了我的預料了。她為什麼會用個人的名義找我談這件事？

在我的記憶里一切的開始都是三個月前的某一天，從那一天開始，我的世界整個變化了。而且隨着時間的流逝，它變得越來越可怕，難以理解，不可置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