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欣慰

聽到腳步聲，馮一平抬頭看了一眼，剛好看到風塵僕僕的扎克伯格，在吳倩的陪同下走過來，他放下滑鼠，高興的站起來，「扎克，」

「哈哈，」馮一平擁抱了一下這個看起來，比初見時要成熟穩重得多，但在自己面前，還是稍微有些靦腆的傢伙。

「看樣子就知道，印度發展得不錯，嗯，不錯，」馮一平在他背上拍了兩下，「從機場直接過來的嗎？」

「是，」扎克伯格點點頭，眼裏也是掩飾不住的高興。

「馮，我想跟你談談在9號發佈會上演講的事，」他一坐下來，就馬上說。

「怎麼，是緊張嗎？不會啊，不過是上台講幾句話而已，更有挑戰的發佈會，你也不是沒參加過，」

「不是的，馮，首先非常感謝你給我提供了一個這麼好的機會，」

馮一平笑着擺了擺手，「機會，本來就是應該多給你這樣優秀的年輕人，」他這話說得，好像自己已經七老八十了一樣。

「我覺得，這個演講，最好是由您上台，即便不是您，也應該是邁克，或者是桑德伯格，真不應該是我，」

「你們都比我有資格，也都會比我發揮得更好，」扎克伯格說的很誠懇。

「這個問題，我和邁克、桑德伯格，都已經討論過，我們一致認為，讓你在這樣的場合，代表我們Facebook，是最好的一個選擇，」

「不止是這一次，今後類似的場合，還會有不少，這麼說吧，我們希望把你打造成Facebook的形象代言人，」馮一平說。

「不，」扎克伯格都站了起來，「Facebook肯定是跟你綁定在一起更合適，」

讓他在蘋果的這次發佈會上亮相，本來就是很破格的一種行為。

看看這次蘋果的發佈會，會上台演講的，有哪些人。

喬布斯，雅虎的楊酋長，谷歌的施密特，新格勒的西格曼。

蘋果和雅虎的創始人，谷歌的CEO，加上美國最大的無線運營商的CEO。

而扎克伯格，說起來不過是Facebook的CTO，外加印度地區負責人而已。

現在居然說讓他以後就代表Facebook的形象，他覺得，真的有些承受不起。

至少至少，他覺得，自己跟馮一平，是沒得比。

「坐下坐下，」馮一平抬手向下壓了壓，「我們這麼決定，自然有我們的道理，」

「再說，我可是準備最遲35歲就退休，我可不想一輩子被綁着，」

「好了，這件事，就這麼定了，你呢，服從決定，好嗎？」馮一平站起來，「回去休息一下，準備準備，到了9號，一定要拿出我們最好的一面來，有沒有問題？」

見馮一平說得堅決，小扎終於沒再謙讓，「那我服從公司安排，只是馮，我還有一個問題想和你談，」

「哦，你說，」馮一平坐了下來。

「這些天，我一直在考慮你說投資一家荷里活知名特效公司的事」他說。

「有結果了嗎，覺得可行，還是不可行？」馮一平問，「我的出發點，你知道，漫威的性質，決定了它以後製作的每一部電影，都離不開特效製作，但是目前我們自己的特效公司，確實能滿足波里活的要求，但和荷里活的頂級水平相比，還存在一定差距，」

「我們免不了要大把的扔錢給那些特效公司，既然如此，我們為什麼不自己收購一家？」

這其實就是馮一平一貫的肥水不流外人田的理念。

「這樣一來，由此產生的費用，其實包含在我們整個利潤之內，」

「同時，這個特效公司，還有助於提高我們現有特效公司的水準，以便在全球，接到更多的工作，也就是，又創造更多的利潤，」

「馮，我完全理解你的想法，」扎克伯格說，「在印度成立我們自己的特效公司，這也確實是一個非常棒的主意，」

「但我對可能要花高價，收購荷里活頂級的特效公司，有一些疑慮，」

「你說，」馮一平鄭重了起來，因為他知道，小扎是一個很冷靜的人，他既然對自己的這個提議持反對意見，那就一定有不錯的理由。

「我認真的分析過，特效行業，是一個很特殊的行業，特效公司一直都是以接單的形式來運營，而每一單生意，都需要大量的工程師來製作每一個鏡頭，並非用電腦或者任何其他高科技固定成本一次性替代，」

「從這個意義上來說，特效行業，其實是一個勞動密集型的行業，從基因上看，和製造業的工廠很像，」

「我們都知道，在勞動密集型的製造業上，美國目前不具備競爭力，」

「具體的說，優秀的公司，會因為不停地接單而不斷擴大規模，但當規模變大之後，排期變成了最重要的環節，像工廠一樣，滿負荷養人，但只要有一到兩個月的空檔期，就必須付出高額的成本，」

「雖然我相信，我們的特效公司，不會存在這麼長的空檔期，但很顯然，同樣的工作，在印度做，成本更低，」

「在印度，即便是出現兩個月的空檔，我們所付出的包括工資在內的成本，依然可以承受，」

「哦，這一點，我還真沒想到，」馮一平覺得，扎克伯格說得很有道理。

他讓費奇去接觸荷里活排名第二的特效公司數字王國，主要是為了降低成本，也是看重了對方的實力，對自己的特效公司能力的拉動。

但他還真不清楚，原來荷里活的特效公司，竟然也會是一個勞動密集型的行業。

即便不考慮可能的空檔期，就沖這一點，那麼顯然，自己的那個提議，就值得商榷。

「其次，從大趨勢來看，這個行業的門檻，正越來越低，很多手繪工作，正被日漸升級的CG製作方式替代，」

「同時，全球各個國家的政府，都在加大動畫及特效產業的補貼，原本勞動力低廉的印度，在這樣的大環境下，顯然更有競爭優勢，」

「我明白了，你說得很有道理，我們與其花大價錢，收購荷里活的特效公司，還不如繼續投資我們自己在孟買的特效公司，」

「你是對的，」馮一平說。

恰好，根據費奇的反饋，數字王國現在牛氣得很，對馮一平投資的要求，相當不感冒。

「至於我們自己特效公司業務水準的提高，」他想了一下，「也不是沒有辦法，高薪從荷里活挖一批人就能解決，」.

「很不錯，我們的扎克，真的成長得很快，」馮一平誇獎道。

小扎又流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來，「這不過是因為我對我們印度特效公司比較了解而已，」

「嗯，進步就是進步，不用謙虛，」馮一平想了一下，「恰好，我還有兩個類似的問題，你最近可以想一想，有結果了，給我郵件，」

「也是關於收購嗎？」小扎問。

「確實是關於收購，」馮一平說，「我現在對兩家公司比較感興趣，一個是領英，另一個，是推特，我希望，能投資他們，或者是乾脆收購，」

「這兩家，雖然目前的市場影響力，和Facebook不能相提並論，他們針對的市場，一個是職業社交，一個是微博客社交，但都算是社交產品，都很有可能成為我們的競爭對手，」

「所以我的意見，如果收購，對我們的業務有利，我們可以謀求收購，至少，也要能投資，」

「沒問題，我會儘管給你報告，」扎克伯格說。

「也不急於一時，先回家休息休，」

「但我還得先去公司一趟，」

「好吧好吧，」馮一平揮揮手，「這幾天，你可以自由安排上下班時間，」

…………

「你們好，馮正在會議室等各位，」吳倩對着奈飛和YouTube的高管說。

但她一下子就看到了人群中的馬靈。

今天馬靈穿得很正式，天藍色的絲質襯衫，灰色西裝，深藍色的鉛筆裙。

當然，吳倩注意的不是這個，她注意的，是這可是馬靈少有的從前門進老闆的辦公室。

作為馮一平最信任的助理，他的那些事，都瞞不過她。

馬靈注意到了吳倩的目光，輕輕的朝她點頭示意。

他們到會議室時，馮一平已經等候在那裏，「各位，」他雙手扶在椅背上，目光從在座的人臉上一一掠過，「可以確定，我們很快將出現一個有力的競爭對手，」

但是他發現，聽到自己的話后，在座的那些傢伙，好像都感覺沒什麼。

這是他們太自信呢，還是他們認為，自己將再一次帶着他們，打敗這個競爭對手？

「綜合多方消息，福克斯和NBC，已經達成了協議，正在籌備一家流媒體網站，」

「他們籌建的這個網站，請來了亞馬遜的高級副總裁傑森基拉爾擔當CEO，」

這也是馮一平能一開始就知道這件事的原因之一，這位傑森副總裁，他到訪亞馬遜的時候，碰面過幾次。

「那是一位對工作非常熱情勤奮，清楚用戶有多重要，而且知道如何讓用戶得到最佳體驗的一位專業人士，」

「當然，他們最大的優勢，就是能得到NBC、福克斯，以及我想包括迪斯尼他們在內，荷里活的六大，在版權方面的支持，」

「我覺得不意外，這是他們的自救手段，」哈斯廷斯首先表態，「這說明，我們讓他們感到了嚴重的威脅，」

「這意味着，他們承認了，互聯網，將威脅到傳統影視產業的生存，」

「這是肯定的，問題是，我們可以想想，這家可以從那麼多電視台和電影製品廠那裏，得到版權豁免的網站上線后，會對我們造成哪些衝擊？」

「至少，它的運營成本，將大大低於我們，」

因為無論如何，奈飛總要給荷里活版權費用。

「我們同樣也有一項優勢，他們不能比擬，」哈斯廷斯馬上說，「我們不但有線上的流媒體，我們還有DVD郵寄業務，」

「即便荷里活的電影製片廠，包括那些電視台，讓那家網站免費上線他們的內容，但在時間上，一定會滯后，」

「電影就不必說，就是電視內容，據我所知，NBC目前從有線電視網收到的廣告費用，高達幾百億美元之巨，這家網站的收入，肯定不及那幾百億的一個零頭，所以相關的電視節目，肯定也會滯后，」

「但我們因為可以花錢買，所以在電視劇方面，也一定會比它先上線，」

倫道夫也迫不及待的發言，「奈飛目前有接近5000萬用戶，這就是另一個巨大的優勢，」

「我想，那家網站，可沒有硬幣之星，尤其是NEXTDOOR這樣，能為它迅速帶來大量用戶的助力，」

「那些有線電視用戶，想來也不可能重複購買兩次服務，」

難怪hulu後來接近銷聲匿跡呢，原來它有這麼多缺點和不足。

看來，它是真的不足為慮。

呼，這很好。

「馮，」這時馬靈叫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