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回 運東大隊(十二)

第98回 運東大隊(十二)

田原二不禁臉色一變說:「我看你真是狗黑子坐轎子——不識抬舉。臉盆里扎猛子——不知深淺。看來身子骨要吃吃苦頭了。」

白鳳儀臨受刑,還說着牢騷話:「你看看吧,我說不當這個隊長,他們還非要我當。我真的什麼事兒也不知道,你們還不信。槍斃了我算啦,槍斃了我,也省得你們費心啦!」

鬼子的行刑特務,對着白鳳儀就是一個勁地折騰,又是皮鞭抽,又是壓杠子,又是灌辣椒水,又是烙鐵燙,直把白鳳儀折騰得死去活來,骨頭架子都快散了。

但是白鳳儀咬緊了牙關,就是關於運東大隊的事兒一句話也不說。

鬼子折騰累了,看看這個糟老頭子,也快折騰死了,又把他關進小黑屋裏。

過了沒有兩天,李瀚章縣長來付庄一帶視查工作,陪同他一齊前來的還有城關偽區長鄧頂山,因為這個付庄屬於城關的管轄範圍。這個鄧頂山還肩負着一項秘密任務,就是受了潘小安的委託,前來調查一下有關白鳳儀的有關情況。

還有一個年青的女人就是李小丫,他是隨着他的乾爹來的,隨便來轉一轉,玩一玩,當然,目前李小丫已經是軍統的人。趙洪武受四弟的委託,也給李小丫派了任務,就是叫她設法打聽到白鳳儀的有關情況。

雖然鄧頂山和李小丫有交集,但是他們誰也不摸誰的底,所以都對對方小心謹慎,不敢露出半點兒的風聲。

視查了一上午的工作,中午到了吃飯的時候,這一幫人就鑽到鬼子的據點裏來了。這個時候,田原二早就回聊城了,因為新民會的特務機關在聊城,田原二辦完了自己的事情就回去了。

只是白鳳儀還是在付庄的據點裏押著。

中午吃完了飯,李瀚章累了,就在屋裏休息。而鄧頂山呢,因為心裏有事兒,就這裏轉轉,那裏轉轉,就和轉着玩兒似的。

這個付庄炮樓,修有兩個三層的炮樓子,一個住着偽軍的一個班,一個住着日軍的一個班,另外就是一些平房了,屬於兵營,剩下的偽軍和鬼子都住在了那裏頭。

還有一排小破屋子,裏面放了一些糧食啊,牲口吃得草料啊,雜物啊之類的。有一間破屋子裏,還有兩個偽軍在站着崗。

這就引起了鄧頂山的注意,這都是在據點裏,裏面放了一些破爛東西,還站得什麼崗啊!有必要嗎。他就想往那裏去看看,正在這個時候,他看到李小丫也在探頭探腦地往那裏瞧。

鄧頂山趕緊向李小丫打招呼:「李小姐啊,隨便轉轉呀!」

李小丫也說:「鄧區長啊,你吃飽了不在屋裏歇著,到這裏轉悠個啥?」

鄧頂山趕緊說:「是這樣的,吃飽了不活動活動,好壓住食兒,所以嗎,就到處溜達溜達。」

「噢,是這樣的,」李小丫也說,「我也是溜達溜達。」

鄧頂山屬於老滑頭了,就根本就有上那些小黑屋裏去。過了一會兒,溜達了一圈,看到沒有別人了,這才又向那排小黑屋裏走去。老遠就掏出了一盒煙,抽出了兩支,遞給了看守小黑屋的偽軍:「抽著,抽著,弟兄們辛苦了,大中午的,還在這兒值勤!」

兩個偽軍一看,是城關區的區長給自己遞煙,那也是受寵若驚,趕緊低頭哈腰地接過了香煙,巴結地說:「鄧區長辛苦,鄧區長辛苦,我們不辛苦。」

鄧頂山和他們嘮了一陣子家常,才說:「屋裏關得啥人,還用人看着。」

一個偽軍悄悄地貼近鄧頂山的耳朵小聲說:「這是運東大隊的白鳳儀,已經快不行了,也活不幾天了。這個事可是個秘密的事兒,上面不讓說。」

鄧頂山一聽是心裏吃了一驚,謝天謝地,可總算是打聽到白鳳儀的下落了。就從窗戶里往裏面看了一眼,看到草堆里有一個血人兒,半卧在那裏是一動也不動,真和一個死人也差不了多少。

鄧頂山心裏有數了,但該說的還是要說:「這個白鳳儀呀,都這麼大歲數了,還折騰個啥呀!真是的,都黃土快埋到脖子裏的人了,死也不素凈。」

鄧頂山又和那兩個偽軍嘮了一陣子家常,這才和沒事人一樣,悄悄地又溜了出來。剛走出這排小黑屋的時候,又碰到李小丫了。鄧頂山心裏一沉,這個李小丫不在屋子裏好好地獃著,怎麼又到這個地方轉悠了,是不是發現我的一些情況了。

鄧頂山對着李小丫是咧嘴一笑,然後大模大樣地走了。

這個李小丫也是對着鄧頂山的背後一陣猜疑,這個鄧頂山老上這裏來轉悠個啥,他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樣,是來打聽白鳳儀消息的……

當天晚上半夜過後,就在太平庄的村邊上,運東大隊的一個戰士正在站着夜崗,突然間,遠處出現了一溜黑影。站崗的戰士突然警覺了,拉動了槍栓,大聲地喊道:「什麼人,站住,哪一部分的。口令——」

對方急忙喊:「不要開槍,不要開槍,自己人,我們把白隊長給你們送來了。」

崗哨一聽是大吃一驚,白隊長不是失蹤了嗎,怎麼又給送回來了,立刻大喊:「慢慢的過來,不許亂動!」

待這三個人走到了跟前,崗哨一看,來的是一男一女,並不認識。男的還背着一個人,上前一看,果然是白鳳儀,崗哨就把他三人領到了村裏的運東大隊里。

韓行、王秀峨、胡潘生早都睡下了,一聽說白鳳儀給送回來了,也是感到非常的突然,立刻起床,趕緊到屋裏看個究竟。

韓行穿上衣服,到了大屋裏一看,屋裏已經擠滿了運東大隊的人。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大哥趙洪武,李小丫二人,還有躺在床上的一個半死的血人,這人正是運東大隊的大隊長白鳳儀。

醫護人員也抓緊來到了,趕快給白鳳儀檢查傷口,包紮治療。

看到這裏,韓行心裏已經明白了,趕緊上前握緊了趙洪武的手說:「大哥,小丫,謝謝你們啊,是你們救出了白隊長。」

趙洪武哈哈一笑說:「我們還客氣什麼呀,當初為了救我,你們八路也是花了大力氣的。這也叫一報圖一報,應該的嗎!」

李小丫也說:「我們就別客氣了,當初韓司令為了救我,那也是把生死早就置之度外。我發現了白隊長的地方時,也怕夜長夢多,和趙大哥一商量,當晚上就摸到了付庄的據點,把白隊長給救回來了。人只要回來了,我們的心裏也踏實了。不過說實話,我也暴露了,乾爹那裏我是回不去了。」

甭管怎麼說,白鳳儀是救回來了,這也算是不幸之中的萬幸,給運東大隊挽回了重大的損失。

韓行的心裏還是相當的敞亮和激動。

韓行,胡潘生,王秀峨走到了白鳳儀的跟前。韓行看着傷痕纍纍的白鳳儀,確實感到一陣心疼,對白鳳儀說:「白隊長啊,你受苦了?」

白鳳儀笑了,說:「能活着回來,也算我命大啊。虧著這兩位同志,他們是真英勇啊,殺死了看守我的偽軍,還突出了鬼子和漢奸的重圍,要不是他兩個相救,我是真回不來了。」

韓行對他倆個也是相當的佩服,深入虎穴,孤膽英雄,能背出一個人來,還打死了不少的鬼子和偽軍。什麼人能做到這些事情啊,那真是相當的生猛,而且本事也是相當的出眾。

韓行對趙洪武和李小丫的看法,真是在原來的水平上,又提高了一個層次。

接下來,趙洪武提的要求,可又使韓行為難了。

趙洪武把韓行叫到了一邊,小聲地說:「四弟呀,我在聊城真是沒有地方去了。自從軍統站被破獲了以後,我已經成了通緝犯,是成天這裏躲那裏藏,就是成天化裝的話,那也不是個長法呀。希望八路能收留我,我並不要當什麼官,只是叫我有個容身的地方。還有李小丫,這次已經暴露了,聊城她也回不去了,希望你們給她個吃飯的地方。」

韓行哪敢答應他啊,只是說:「這個事忒大,我們商量一下再說吧!」

安排好白鳳儀養傷后,韓行就和胡潘生、王秀峨兩個人在一個小屋裏,先商量一下意見。

韓行把趙洪武要八路收留他的事兒說了,希望他倆個能提提自己的看法。

王秀峨聽了,首先提出了反對意見:「這哪成啊,趙洪武和李小丫救出白鳳儀是有功,可是他們要是加入我們八路,我是堅決反對。為什麼呢,這不是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着吧,趙洪武和李小丫都是軍統的人,要是軍統的人加入了我們八路軍,誰給他們承擔着這份風險啊!」

胡潘生思考了一會兒,沒有言語,停了一會兒,又問韓行:「韓科長,你是怎麼考慮的呢?」

韓行說:「於理說呢,軍統趙洪武是堅決不能讓他們參加我們八路軍,軍統是搞情報的,要是軍統的人進了我們八路軍搞了情報,那是後患無窮。於情說呢,趙洪武為我們八路軍提供了不少的情報,特別這次他們又立下了大功,救出了運東大隊的大隊長白鳳儀,更是功不可沒。他現在早已經暴露了,日偽軍正在到處追殺他。是否能給他一碗飯吃,讓他在我們部隊里暫時避一避呢?這個事我拿不定主意,還是想聽聽大家的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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組織豪傑去抗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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