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7章 七弟,別來無恙乎(大結局一)

第847章 七弟,別來無恙乎(大結局一)

御林軍統領與刑部尚書帶着七皇子烤成焦炭的屍首回到宮中的消息一下子震驚了朝野。

皇上當即便將所有太醫都召集起來,仔細的檢驗這兩具屍骸到底哪一具才是齊晏的。

那兩具屍骸身高差不多,又全都是焦炭,好些個太醫在那看了半天也沒能分辨出到底哪一具才是。只能無奈的搖搖頭站到一旁去,沒人敢看皇上的臉色。

孫太醫等所有的太醫都退下了,這才上去,他雙手穿着一副白色的手套,將那兩具屍體東摸摸,西看看,用了沒一會兒的功夫便起身對着皇上開口道:「陛下,左邊這具屍體是七皇子殿下的。」

「哦?孫太醫是如何知道的?」皇上聽了這話,當即有些驚訝的開口問道。

孫太醫淡淡開口道:「啟稟皇上,從目前來看,這兩具焦屍的身量都符合七皇子,但。其中必定有一具屍體不是的。眾所周知,七皇子殿下半年前曾經受過重傷,肋骨斷了四根,全身上下還有大大小小的傷疤,當時,是老臣替他醫治的。「

孫太醫的聲音緩緩在大殿內響起,但卻沒有一個人開口打斷他,每一個人都在凝神細聽。

「經過這小半年的調養,七皇子殿下身上的傷雖然好的差不多了,但是肋骨斷裂。這卻是不好恢復的,左邊這具屍體,胸前四根肋骨便有曾經斷裂過的痕迹,還沒完全長好,另外,七皇子當年在宮宴上後頸處受了傷,老臣剛剛看過了,這具屍體的後頸骨上,也有一個淺淺的痕迹。」孫太醫一邊說,一邊伸手在左邊那具焦黑的屍骸上比劃,等他說完,大殿上鴉雀無聲。

過了好久。坐在上首的皇上才嘆息了一口氣道:「孫太醫不愧是太醫院裏醫術最為高超的大夫,行了,你退下吧!」

「是!皇上!」孫太醫彎腰退了下去,站到殿門口那一群太醫當中去。

「來人,將右邊那具屍骸抬下去,好生安葬了!」皇上緩緩開口道。

很快,便有兩個侍衛從殿外進來,將被孫太醫排除的那具屍體抬下去了。

皇上這才緩緩從御座上起身,走到殿上留下的唯一的那具屍體面前,仔細的端詳了很久很久。

底下大臣們都默不作聲。

只有嚴丞相,他站在百官之中,偶爾抬起眼角瞄一眼大殿上的那具焦屍,心中總是有些疑惑。

齊晏真的就這麼死了?他怎麼就這麼不信呢?

那個人狡猾如狐。又心狠手辣,被廢除皇子稱號關了禁閉兩年,他都沒有死,怎麼會偏偏這個時候死了呢?打死嚴丞相他都不信!

可是眼前這情況怎麼解釋?孫太醫驗屍之後,說的頭頭是道,他根本就沒有能力反駁他,說那具屍體不是齊晏的……

嚴丞相站在那裏皺了皺眉,但很快,他便將這個念頭打消了。不論齊晏死了沒有,只要皇上認定他死了,那麼這世間上就沒有七皇子齊晏這個人了。他擔心什麼?

這樣想着,嚴丞相的心中便歡快了起來,不論怎麼樣,再也沒有人打他孫子的注意了!

皇上站在那具焦黑的屍首旁邊站了許久,才收回目光,轉身去了內殿。

眾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有些面面相覷,不知道皇上這是要搞什麼。

第二日,皇上便下了聖旨,追封七皇子為賢王,以王爺之禮葬與南陵。

本來生前皇上是要奪去齊晏的皇子稱號,將他貶為庶民的,但是他這麼一死,反倒是成全了自己的名聲。眾大臣雖然都覺得心有不甘,但是誰願意落得個跟死人爭執的名聲呢?大部分人都覺得,齊晏既然已經死了,那就順其自然好了,沒有必要為了一個死人討了皇上的厭。

沒兩日,齊晏便風風光光的下葬了,礙於他的為人,京城裏為他披麻戴孝的人很少。

很快,這一年桂子飄香季又到了,蘇熙芸端坐在錦榮堂院子裏縫小衣裳,小阿宣則是舉著個自家娘親給他縫製的小玩偶滿院子的跑,時不時的有清脆的笑聲發出,引的正在做活計的蘇熙芸不時的頻頻抬頭去望他。

當齊燁從外頭走進來的時候,瞧見的便是眼前這一幕母子歡樂的情景,他站在門口,雙目眨也不眨的瞧著這一切,直到被蘇熙芸發覺,他才邁開步子走了過去。

「怎麼回來了也不說話。」蘇熙芸將手中的小衣裳放在身邊的石桌上,抬頭笑盈盈的望着走過來的齊燁。

「我想多看看你們母子。」齊燁微微一笑,道。

蘇熙芸聽了這話,臉上的表情微微一變,道:「你又要出遠門了?」

在蘇熙芸與齊燁尚未成親前,齊燁便總是被皇上分派到外地去執行公務,兩個人婚後,齊燁休了半年的假期,直到最近,公務才繁多了起來,常常要忙到很晚才睡覺,每當這時候,蘇熙芸都已經哄著小阿宣睡著了。夫妻兩個,交流的機會很少。

但這絲毫也不影響兩個人的默契程度,這不,齊燁只是說了一句話,蘇熙芸便靈敏的察覺到了倘若話中的意思。

「爹爹!」小阿宣已經能完整的喊出這兩個字來,一看到齊燁過來了,他立刻便從不遠處奔了過來,一下撲到父親懷裏。

齊燁笑眯眯的一把接住了兒子。轉過頭來望了蘇熙芸一眼,低低道:「什麼都瞞不過你。」說着,他伸出手來在兒子那毛茸茸的小腦袋瓜子上摸了摸。

「這次是要上哪裏去?」蘇熙芸問道,

齊燁瞧了她一眼,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卻忽然開口道:「熙芸,七弟已經於半個月之前葬於南陵了,可是,你相信他是真的死了嗎?」

「不信。」蘇熙芸立刻搖頭:「誰都可以自殺,但是,齊晏那種寧肯我負天下人,也不願天下人負我的人,是絕不可能這麼輕易就死的,何況那日才死了一個侍衛,對他根本就構不成死罪,他為什麼要點把火把自己給燒了呢?這是我一直都想不明白的地方。」

「之前嚴丞相便拿出來過一封密函,可以證明齊晏其實是與邊牧國有着勾結的,但是因為齊晏突然死了,這事兒便不了了之了,如今,我便是要出京去處理這件事情。」齊燁慢慢開口道。

蘇熙芸聽了這話,,心中還是有些不明白,齊燁見了她那幅疑惑的樣子,微微一笑,道:「熙芸,假設齊晏他沒有死的話,此刻他應該在做什麼?」

「他應該在逃離!」蘇熙芸立刻衝口而出,她想了想道:」既然他與邊牧國有勾結,那麼,他應該是逃往邊牧!「

「聰明!」齊燁微微一笑,道:「這次,我便是與大哥去往邊關,在半路上將齊晏給攔截下來!」說着,他頓了頓道:「他不是已經死了嗎?那就真真正正的做一個死人吧!」

「這樣有沒有危險?」蘇熙芸有些擔憂的道。

齊燁當即搖搖頭,伸手來撫摸了一下蘇熙芸的額頭,溫柔道:「你放心吧,以我的身份,絕不會有事的。」

……

三日之後,通往邊關的一座小鎮上,月影星稀。

一處簡陋的民房裏,隱隱約約的傳來了幾個人的說話聲。

「頭兒,都已經離開京城這麼久了,咱們還用東躲西藏嗎?整日介跟個老鼠似的,夜行晝伏,這也實在是太累了,不如,從明兒個起,咱們便改換路線吧?」

當即就有人粗著嗓子反駁道:「這才離開京城幾日?還沒脫離大齊京都的範圍呢!等到了邊關,你想做什麼咱們都沒人反對,可是,咱們主子好容易靠假死才救回一條命,還是小心點吧!」

「哼!咱們主子那麼厲害,還會怕幾個朝廷的走狗?連皇帝老兒都以為他死了,我們有必要如此東躲西藏嗎?要我說,咱們就換了裝扮,大搖大擺的裝作商人,帶着車隊去邊關,保管沒人懷疑!」

「那咱們是突然冒出來的商隊,這豈不是更讓人起疑嗎?」先前說話那人當即反駁道。

不論他們怎麼議論,屋中始終有一個人面無表情的坐在那裏,始終都一聲不坑,看那人,似乎有四五十歲的模樣,身子精瘦,指節袖長,他坐在那裏,目光始終低垂,但是偶爾抬頭望人一眼,那目光卻叫人滲的慌。

眾人討論的越發激烈,到最後鬧的不可開交的時候,這人緩緩開口了:「既然明日你們想成成商隊,我同意了。」

屋子裏頓時鴉雀無聲,靜的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的見。

過了一會兒,屋子裏立刻便炸開了鍋,有的人振臂高呼:「太好了!明日可以坐馬車,住旅店,可以大塊吃肉,大碗喝酒!」

可是卻也有人愁眉苦臉的走到剛剛說話的那中年人面前苦口婆心的勸道:「主子,咱們是出來逃亡的,如此高調引人懷疑了可怎麼辦?別看現在京城裏風平浪靜的,可到底有沒有危險等在前面,誰知道呢!」

那中年人緩緩抬起頭來,一雙冰冷不帶絲毫情緒的眸子只看了說話那人一眼,那人便嚇的退縮到了一旁去,再也不敢上前。

「誰說我們是逃亡?你要是想將你定義成那監牢裏的死囚,只想在陰暗裏度日的話,那你就自己走吧!我們這個隊伍不歡迎你!」

中年人這番話說出來,那人終於受不了了,他面帶委屈的望了自家主子一眼道:「主子!我不是那個意思!還請您千萬不要趕我走!小的一定要安全護送你去邊牧!」

「那就閉嘴。」

「是!主子!」那人喜形於色的道。

第二日一大早,這一行足有二三十人的隊伍便在黎明的朝陽初初升起的時候,組成車隊緩慢無比的朝着邊關進發,他們每一個人都面無表情,昨夜裏那種歡呼聲仿若做夢一般。

行了一天,任何事情都沒有發生。

車隊里所有的人便都放心了,這一夜,他們歇息在一個名叫柳鎮的地方,那鎮上唯一只有一個兩層的客棧,被他們給包下了,好酒好肉流水一般從一樓的后廚房裏經過一道道手流向二樓客棧。

頓時,一向安靜的二樓頓時熱鬧了起來,喝酒聲,咀嚼聲,划拳聲,不絕於耳。

活計從樓梯口探出腦袋瞧了一眼,見剛剛才做好的菜竟然已經被吃的快要盤子見底了,他頓時嚇了一大跳!

我的乖乖!這些個人,也太能吃了吧?

夥計正在詫異間,卻忽然感覺到一陣風聲撲面而來,他剛一抬頭,便看見一把匕首從那些喝酒的人中間朝着自己的門面飛了過來!

夥計瞬間便覺得自己渾身的血液都給凝固了,他站在那裏,傻傻的竟然不知道閃躲!

可就在這時,他身後忽然伸出一隻手來,一把便將那匕首接住了。

夥計顫抖著身子回過身來,結果便看見一個一身白袍的青年男子站在他身後,那男子長了一張如畫的臉,夥計窮盡一生,都沒見過如此風流標誌的人物,他哆哆嗦嗦的開口道:「你,你是神仙嗎?」

男子正是齊燁,他沒有回答夥計的話,而是捏着手中的匕首,踩着腳下的樓梯,一步一步,慢慢的走了上去。

此時此刻,那樓裏面吃吃喝喝的聲音早已經全部都停了下來,所有人在看到齊燁的時候,瞳孔都是狠狠的一縮!

齊燁上得摟來,絲毫沒有停歇,腳步直直的走到左手第二桌前,在那個滿是絡腮鬍子的人面前停了下來,然後矮身在他對面坐了下來。

「唰!」的一聲,除了齊燁面前那人紋絲不動,樓上所有大漢全都站起身來,抽出了身上寒光閃閃的大刀。

齊燁對此絲毫沒有理會,他只是目光含笑的望着坐在他眼前的這個中年人,緩緩開口道:「七弟,別來無恙乎?」

這一聲『七弟』,似乎是驚著了那中年男子,他放下手中酒杯,目光裏帶了些驚惶的開口問道:「這位小哥,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聲音沙啞難聽,跟齊晏那種清脆的嗓音差的很遠。狀余私巴。

齊燁的目光一直都盯在這男子臉上的,聽了這話,他只是微微一笑,道:「七弟,你覺得我是怎麼會出現在這裏的?」

「我怎麼會知道你為什麼出現在這裏?抱歉,我不認識你!」那中年人說着,騰的一下子站起身來,轉身便想下樓去,但是齊燁比他速度還要快,在其起身的瞬間,齊燁便已經迅速出手,一下子便將那中年男子下巴上大片的鬍鬚給撕了下來!

頓時,那人黝黑的面上,便出現了一截白凈如玉瓷的皮膚,相當惹眼。

「還敢承認你不是?七弟,你覺得你三哥我是那種會做無聊之事的人嗎?」齊燁微微一笑,道:「叫你身邊這些個蝦兵蝦將都退下去吧!免得傷及無辜。」

這話太過輕蔑,四周那些個彪形大漢臉上,頓時便出現惱怒之色來!可沒有主子發話,他們都沒有動彈,只是目光如刀的望着齊燁,如果目光可以殺人,齊燁此刻早被這些眼刀子給凌遲了。

可那中年男子聽了齊燁的話,卻依舊只是穩如泰山的站在那裏,淡淡開口道:「我不是你口中的七弟,你認錯人了。」說着,便要下樓離開。

齊燁沒有攔他,只輕飄飄的開口道:「你覺得我會自己一個人跑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來嗎?還是說,你覺得下樓了你能離開?」

那中年男子一下子便站住了。

齊燁嘴角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一絲笑容來,可就在這時候,那中年男子又緩緩開口道:「你到底是誰?」

這副模樣裝的又無辜又惱怒,將一個人被陌生人打攪之後的表現發揮的淋漓盡致。就連齊燁也不得不稱讚一聲好。要不是事先跟蹤了這夥人許久,他也不可能肯定眼前這個人就是齊晏。

這人當真是能裝!

齊燁微微在心中嘆息了一口氣,面上卻浮現出一絲冷笑來,他緩緩開口道:「你不知道吧,前些日子,嚴家大小姐的屍骨被人給刨了。荒郊野嶺的,也不知道是誰幹的,唉!」

中年男子臉上的表情終於有了一絲裂痕。

「你不就是想要將嚴家大小姐留在這世上的唯一骨肉弄來放在自己身邊的嗎?要不是為了這事兒,你也不至於藉著假死來逃遁。」齊晏慢悠悠道:「可是,齊晏,你能騙得了別人,你騙不了我。」

「到底是誰把她的墳墓給刨開的?」中年男子忽然變了聲調,突兀的問出這麼一句話來。

這聲音,齊燁曾聽過無數遍,不是齊晏是誰?

他面上終於露出一絲笑容來:「齊晏,嚴家大小姐果然是你這輩子的魔障!你為了她被廢一次,假死一次,現如今,你果然又沉不住氣了。」

「我問你是誰刨開了她的墳!」齊晏大聲的打斷齊燁道。

齊燁瞧了他兩眼,頗有些奇怪的道:「那我就奇怪了,你找了七個侍衛強姦嚴大小姐,還狠心砍了她的胳膊,此刻卻在這裏裝什麼深情?難道這樣就能贖清你的罪孽?」

'「我是問你到底是誰刨開了她的墳!」齊晏有些歇斯底里的喊道,剛剛那幅穩如泰山的模樣一掃而空。

「沒有人刨她的墳,沒有人跟你一樣變態。」齊燁緩緩開口:「我是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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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女謀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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