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節:計感張松

第二百九十節:計感張松

書房中,藉著三分酒氣,張松的表情依舊還是那麼桀驁不馴。

管彥細細打量著張松,張松此人其貌不揚,但其才卻不凡,但是管彥從張松歷史中的表現覺得他是一個十分意氣用事的人:歷史中曹操拿下荊州時,劉璋派張松前去與曹操交好,但是剛克荊州的曹操對這個相貌猥瑣的張松難能瞧得上,態度頗為冷淡;張松回益州后,便力勸劉璋和曹操絕交,和對自己禮敬有加的劉備結盟。張松引狼入室,惟恐此狼不便吞併,還手繪地圖,把益州的地形地物、山川險要,以及兵器府庫、兵力部署等等軍事機密,一一報告給劉備。

最後張松雖然被其凶張肅揭發而喪命,但是已經為劉備鋪平了奪取益州的道路,取得和曹操、孫權平起平坐的資本。

這種人,在管彥看來就是一個「順毛驢」的脾氣,只要哄好了,便會死心塌地的為自己效命。

可是如今張松對劉璋是什麼態度呢?當初他認為劉璋暗弱,在他手下不足以發揮自己的才能,經常嘆息,這才自尋明主。而現在時間比歷史中「張松獻圖」早了十年,他還會有這種想法嗎?

帶着一絲忐忑,管彥站起身來,深深作揖:「彥拜見子喬先生!」

張松自知白天言語頗為無禮,本以為管彥這會兒相邀是要為自己找回場子,按張松的脾氣,自然也不會給好臉色。可管彥忽然的禮拜,讓張松微微動容:「大司馬何故如此?」

「彥久聞子喬先生乃川中名士,今得一見,三生有幸!」管彥這段聽起來頗為客套,張松自然不會輕易的信這種話。

張松微微一拱手,言語依舊頗為不屑:「不敢當,山間野人,何足掛齒?」

「子喬先生有過目不忘之能,學貫古今,其名爍耳,彥焉能不知?」管彥知道張松的才能,故而誇讚道。

歷史中張松只看了一遍《孟德新書》便可一字不落的背誦下來,此種過目不忘之能確實是驕傲之本。如今張松之名不過揚於西川數郡,管彥是萬不可能道聽途說的,既然管彥如此準確地說出自己的拉手絕活,那說明管彥確實是對自己上心了!

張松收斂起不屑之色,對管彥微微一拱手:「此等雕蟲小技,不提也罷,徒有虛名耳!」

管彥心中暗道:終於說出點人話了!

「哎~~彥素來敬重名士!廳眾諸人,參差不齊,恐怠慢先生,故特請移尊駕至此,彥當奉美酒侍之!」說着管彥提着一個精美的酒壺來到張松面前,瓊漿入杯,酒香四溢。

「嗯!好香啊!」張松舉起酒杯,仰頭飲盡,臉上儘是陶醉之色:「好酒啊,好酒!」

管彥又為張松斟滿一杯,口中說道:「此酒乃西域進貢美酒,彥得陛下賞賜,以留三斤,若非先生,彥可捨不得拿出來啊!」

張松受此禮遇,不禁點點頭:「大司馬胸懷天下,禮敬才士,成就如此,果非偶然耳!」

「先生說笑啦~~~」管彥笑了笑,夾了一片精心烹制的肉糜夾送到張松碗碟中:「哎,時勢所致,才盡於此,看似穩如泰山,實則如坐針氈啊!」

看着管彥「憂心」的樣子,張松不禁問道:「大司馬雄踞冀、並、徐三州之地,又奉漢帝於司隸,聲勢正旺,何出此言?」

管彥抿了一口美酒,說道:「冀州數易吾手,連年征戰,根基朽毀,恐三年內難復元氣;并州明為吾地,實則為張揚所制,他日有變,此不可為援力;而徐州,吾只佔三分其一,不足為勢矣!再說司隸,雖城高兵廣,然宗族交錯,先生且看袁隗、王允,險些滅我宗族,哎,焦頭爛額,不提也罷!來來來,先生滿飲此杯!」

張松舉起酒杯,卻未曾飲酒,只見其單手輕捻鬍鬚,似是在思考着什麼。

「先生,先生……」管彥輕喚。

「哦……哦……」張松回過神來,高舉酒杯:「大司馬請!」

一杯飲盡,管彥說道:「哎,不該提,不該提啊!如此煩心之事怎可煞今日風景?先生他日歸蜀,不知何日才能相見啊!」管彥本欲擠出幾滴眼淚,怎奈演技有限,只得作痛苦狀,看向張松:「先生何日回程?」

「嗯……此間事畢,吾欲明日便啟程回川!」

「啊!」管彥「驚」的手中酒杯掉落:「怎如此匆忙!」

「蜀道艱險,其間路遠,不得不早作打算!」張松此事已頗為管彥打動。

「罷罷罷,天下無不散之筵席!典韋!」管彥一聲呼喚,典韋推門而入:「主公!」

「去把我絕影牽過來!」

「喏!」

不一會,典韋從馬棚把管彥的坐騎絕影牽來,聞聽「滴答滴答」的馬蹄聲,管彥站起身引著張松出門:「先生請!」

絕影高九尺,短毛勁鬃,通體黝黑,一見便知乃非常物!

「子喬先生且看!」管彥指向絕影:「此馬名為『絕影』,已隨我征戰多年,溝壑灘塗,如履平地!聞蜀道崎嶇,車不能方軌,馬不能聯轡,有此神駒,可令先生少受顛沛之勞也!」

管彥輕輕拍了拍絕影的馬背,將手中韁繩遞給了張松。

張松這下真的是淪陷了,他自幼苦讀,怎奈其貌不揚,多受人歧視,所到之處無不對其指指點點,這才生成了他這個怪脾氣。在內心裏面,張松要比常人有着更多的受尊重的渴望。他的驕傲不遜與其是說他的脾氣古怪,倒不如說他是想利用此動作來證明自己的與眾不同,從而希望能得到他人的尊重。

管彥今日不但容忍了自己的咄咄逼人,還以禮相待,奉為上賓,最後竟然還要贈送自己的坐騎,如此厚待,已讓張松泣不成聲。

「大司馬厚恩,松萬不能受!」張松嗚咽著跪倒在地。

「先生請起,先生請起!」管彥見自己的策略見效,心中長舒一口氣:「來來來,子喬先生,咱們到裏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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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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