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四百二十五章 弱可轉強

左風的心境在悄然發生轉變，可是他自己卻並沒有發現，反而是他身邊眾人漸漸的察覺到。最先有些感覺的是幻空，當他看到左風開始下定決心，與傀重周旋下去的時候，他的臉上就開始慢慢的浮現出一抹笑意。尤其是當左風取出御陣之晶，幻空的眼神之中，也明顯多了些意味深長的味道。其他人也是在利用御陣之晶，不斷的開始給甄幽和寒冰兩人指示以後，才逐漸從左風身上感受到了一些特殊的變化。彷彿是氣質和神態上，又似乎是眼神和動作上，具體說不出變化在什麼地方。可是現在的左風帶給他們的感覺，不僅僅是由內而外的透出一股強大自信，同時整個人也好似看不清深淺的水潭一般。左風本人對此毫不知情，當他開始向甄幽和寒冰傳遞訊息的時候，他整個人已經完全深入近其中了。那種感覺對於左風來說有些玄妙，他能夠同時察覺到，寒冰和甄幽兩人的任何細微動作，而且能夠從他們此時的動作、神態和表情變化，了解他們心中所想，以及他們現在的狀態。如此分心二用之下，若是換了以前也不是做不到，只是要細緻到這種程度，卻是萬萬不能的。而左風現在能做到的，還遠遠不止於此，他不僅能夠細緻的了解甄幽和寒冰的任何細節，同時還能夠清楚的知道，整個戰場上的全部變化。既要能夠對局部的細微處掌握清楚，又能夠對整個大局了如指掌，這可就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得到的事情了。甚至於在場眾人當中，恐怕就只有幻空才能夠辦到，可是幻空那是什麼實力和境界，那可是神念巔峰的存在。而且左風如今漸漸進入的狀態，卻已經是幻空都很難達到的了，因為隨着左風藉助光點，控制寒冰和甄幽兩人的行動后，他彷彿能夠漸漸窺視到人心，能夠感受到傀重等人心中所想，由此預判出對方下一步要做什麼。當左風產生這種感覺的時候，連他自己都不禁暗暗心驚，可是他這個時候去表現的異常冷靜，絕不讓自己被興奮和喜悅影響到這種玄妙的狀態，他希望自己盡量停留，或保持這種狀態。左風能夠感覺到，自己如今的狀態，對解決眼前的局面有巨大的幫助，卻並不知道，他自己竟然在這種機緣巧合下，開始慢慢的將那感悟的「道」開啟了一絲絲的縫隙。如果左風是刻意而為，或者是專心的想要去獲取那一次感悟的所得，他不僅會失敗，甚至可能會讓自己距離那份「道」越來越遠。正如他感悟「道」的時候一樣，「道」本身就是無跡可尋，若是刻意而為不光落了下層，且也有悖「道」的意義，自然是求而不得。可是如今的左風，他處在一種極致的專註中，整個心神都沉浸在與對方的爭鬥。反而因為這種專心一致，以及這種爭鬥的特殊形式，才讓他機緣巧合下，讓曾經感悟的「道」，有了那麼一絲絲被成功獲取。假如左風自己身處戰場中，甚至類似甄幽和寒冰那樣的位置，與對方正面搏殺，反而不會有任何獲得。只有他現在這樣，既要去仔細觀察，又要感受戰場的變化，同時還要從客觀的角度去判斷整個形勢，對下一步的應變隨時進行調整。這等於是讓左風既沉浸其中，又有一部分從中抽離出來，處在一種矛盾且又渾然天成的奇特狀態下。也只有這樣的情況下，左風才與那「道」產生了某一絲的契合。如果沒有遇到眼前這樣的機會，左風可能要達到神念後期，甚至巔峰時才有可能獲取「道」的感悟。如今機緣巧合，讓他現在就開始獲取，雖然哪怕只是一絲絲，可那卻是所有修行者都夢寐以求，甚至是神念期巔峰強者都欲求而無法得到的存在。可是左風對於自己得到了什麼，根本就沒有太過在意，甚至他都沒有發覺到，他只是感到自己現在的狀態非常好，只要處於這種狀態下，與傀重的這場博弈，自己就一直有「道」的支持。寒冰和甄幽兩人，看似在不斷的逃避，在與那些能夠感應到他們兩人所在位置的冰原幽狼和屍傀不斷周旋。他們明明處於逃跑的被動狀態，可是隨着他們兩個的不斷逃跑，連斯蠻拓和琥珀等人都能夠感覺到，強弱之勢竟然在慢慢的轉移，整個戰場的形勢，開始變成了由寒冰和甄幽來佔據主動。本來是傀重佈置的一切，不論是內層的傀襄帶着那隻高階幽狼獸，成功將寒冰和甄幽引誘過來，還是傀重刻意佈置在外圍的第二層包圍。這些都讓寒冰和甄幽，從一開始就陷入到了被動的包圍中，如果不想要被徹底圍死，他們就只能夠逃走，這種逃走當然是被動的。一開始他們兩個，只能勉強衝出包圍，可是對方的數量太多，而活動的範圍又有限。所以他們等於在反覆的衝出包圍，然後再重新被包圍，這樣的尷尬處境。可是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們兩個在不斷的遊走逃跑中，可以不需要戰鬥，就能夠避開包圍了。因為他們可以在對方的幽狼獸圍攏前，從一些十分小的空隙中穿插。有的幽狼獸剛剛穿過「霧牆」，恰好看到寒冰或甄幽，堪堪從自己眼前掠過，有的時候幽狼獸剛剛要離開一個房間，卻是發現寒冰或甄幽，從另外一個方向突然掠過，再想要攔截已經來不及。情況當然不是一下子就好轉，在這個過程中，當然也遇到幾次危險的處境，一旦若是被拖住，那麼隨後大批來到的幽狼獸，將會讓他們陷身其中，最後會被直接消耗而死。不過隨着情況的不斷改善，冰原幽狼開始漸漸摸不到他們的蹤跡，甚至大多數時候，只能跟在後面疲於奔命。原本眾人也沒有看出來，可是到了這個時候眾人驚訝的發現，那道由傀重專門佈置出來的大網，竟然已經開始失去了效果。寒冰和甄幽兩人，甚至自由的在敵方隊伍中來回穿插。在寒冰和甄幽開始逃跑的時候，傀重使用的手段，讓寒冰和甄幽的蹤跡暴露，冰原幽狼可以隔着「霧牆」追蹤，這本來是他們兩個的最大劣勢。可是左風卻是在不斷利用這個劣勢，在與對方的人周旋中，讓對方只能疲於奔命，到後來也恰恰就是利用自己身上本來的劣勢，將整個包圍網都徹底打破。傀重他們並沒有左風這樣的視覺條件，他所利用的手段，幾乎就是感應和感知，所以他所獲得的，相對來說都只是一個大致情況。一旦左風將自己的劣勢扭轉，就輪到了寒冰處於劣勢，他甚至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佈置的大網，如今已經徹底失去了作用。他只是心中感到奇怪，為什麼堵截會如此不順，而且一開始還不斷的發生戰鬥，可是到了現在戰鬥開始逐漸減少，甚至會出現好一會兒，雙方竟都沒有交手的情況。通過靈魂間的聯繫，傀重可以不斷的與傀靈門弟子取得聯繫。漸漸的他也開始發現了情況有些不對勁，明白自己圍剿的計劃恐怕失敗了。原本臉上那得意的笑容已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憤怒和怨毒，他不知道情況為何會發展成這個樣子，但是出於本能他知道，這一切應該與那個左風脫不開干係。自己本來佔據了絕對優勢，可是不斷的圍捕了半天，卻是稀里糊塗的讓自己優勢漸漸消失，反而讓對方由弱轉強，如今變成了自己疲於奔命，而且還時不時的有冰原幽狼被擊殺。傀重現在還不知道，其實那些被殺的冰原幽狼，還是左風給出指令的時候，刻意給寒冰和甄幽時間和空間去做的。因為如果始終不曾有幽狼獸死去，那麼傀重會更早看出，自己的計劃失敗。現在的左風有的是時間，所以也不急於暴露形勢發生改變。鬼魈閣那邊還在戰鬥，還需要繼續被消弱，眼下與傀重自然也需要多周旋一陣子。只不過戰場的整個形勢都發生了改變，這一點傀重只要不傻早晚都會知道，傀重他現在就已經知道了。「好你個小兔崽子，這樣竟然都奈何不了你。不過你若是覺得這樣就可以得意，那就大錯特錯了。這地方你佈置的雖然有些特別，可是卻根本沒有實質性的殺傷力。戰鬥拼的終究是實力，我這邊有三百多隻冰原幽狼，而你又有什麼。」說話之間，傀重緩緩的抬頭分別朝着兩個方向望去，他雖然無法準確捕捉到那兩個身影，可是卻隱約知道寒冰和甄幽所在的大概位置。「你搞出來的這些『霧牆』，不過就是要遮蔽行藏，跟我玩捉迷藏么。如今你這兩個同伴已經徹底暴露，我看他們還能夠躲得了多久。」傀重面色微微一寒，隨即他的身體驟然變得僵硬，同時那雙目一下子變得空洞無神起來。幾乎同一時間，傀襄等其他傀靈門弟子，也都跟着齊齊身體一僵，呆在原地不動了。正在不斷給寒冰和甄幽指示的左風，視線掃過傀重等人的時候，目光也不禁微微一凝，嘟囔道：「看來是被發現了，真的有些好奇，不知道你還打算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