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一百七十六章 放下生死

看到了，卻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甚至以素堅的實力，都根本無法捕捉到黑芒的清晰模樣。

當初在迷幻大陣之中，畫蘇和鬼霧能夠提前做出反應。主要是因為當時幽冥獸的隊伍先行移動，將那「冥爪」飛射而出的路線都給讓了開來。

畫蘇等人都是老油條，本來就時刻提高着警惕，再從幽冥獸拋出前的動作判斷出對方要將「冥爪」激射而出。另外一個原因，便是那在迷幻陣法中施展「冥爪」的幽冥獸，實力只有五階層次有關。

眼前將「冥爪」激射而出的幽冥獸，實力已經處在六階層次。在發動技能之前它們躲在黑霧之中，不僅僅在利用黑霧中的獸能凝聚冥爪，同時也利用這種方式，讓外界無法知道它們接下來的目的。

不過這些準備都不算是最狠的，下方的眾多幽冥獸，絲毫沒有準備這一點，才是讓包括素堅等所有人都沒有準備的主要原因。

兩道半月牙形的「冥爪」技能，快速的掠過，最初所掠過之處，根本沒有一丁點的變化，彷彿一陣微風吹拂而過，不留下任何一點痕迹，也沒有造成任何影響。

包括素堅也是在黑影閃爍之時下意識的想要躲避，可身體只來得及向旁邊挪了幾寸，黑芒便已經穿過自己的身體。

並沒有感到絲毫的疼痛，但是素堅的心已經微微寒了下來。在穿過素堅之後，黑芒並未停頓徑直朝着後方落下。

連素堅都沒有機會躲避，更何況其他武者，眼看着黑芒迅速穿過人群，直到接近地面的時候，那黑芒才有了一些不穩的跡象。

半月形的黑芒下邊緣掃過地面，立刻便劃開一道醒目的缺口，將地面切割成了巨大的溝壑，甚至地面都開始向著左右翻卷開來。

「轟轟」

兩聲巨響在城門洞最內部響起，城門之上光華爍爍亮起，兩道半月形的黑芒此時已經徹底炸裂開來。「冥爪」之內的獸能向外釋放開來，直接化作了兩道巨大的黑色的旋風，並且迅速的向著周圍擴散吹拂著。

如此恐怖的冥爪技能，直接轟然落在城門之上，卻並未將護城陣法破開，城門上更是看不到一丁點的痕迹。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停止，黑色的獸能自內而外的席捲出來，並且從內而外的橫掃開，反而讓眾多武者一下子回過神來。

最先傳出的是慘嚎聲，這些是那些身體被激射的冥爪切割，卻沒有傷到要害之人。另外還有一部分人，他們在感到恐懼和痛苦的同時，卻已經無法喊叫出聲，甚至連氣息也已經開始逐漸微弱下去。

「呃……」

素堅的喉嚨中微微滾動，他勉強將那已經涌到喉邊的鮮血給吞了回去，忍不住發出了一聲痛苦的*。

目光向著側後方的地面落下，除了那滿地的狼藉，以及重傷或已死亡的武者，最後才落在一條帶着下半邊肩膀的手臂之上。

那條手臂是如此的眼熟，數十年來這條手臂與自己朝夕相處，也直到今天素堅才覺得自己與它是那麼的親切。在剛剛那一瞬間，素堅的手臂沒有保住，最終還是被冥爪的切開。

緩緩將視線再次轉回，落向了不遠處那正在慢慢散開的黑霧，那兩隻拋出「冥爪」的罪魁禍首，現在已經重新顯露身形。

遠遠的看着那兩隻幽冥獸，素堅的一顆心也隨之徹底沉入谷底，也許在前一刻，素堅還能鼓起勇氣，與幽冥獸死戰下去，甚至是抱着一絲存活下去的希望。

可真正到了這步田地，素堅知道自己沒有機會了，拖着此時殘破的軀體，想要從眼前重重圍困的敵人中突圍而出，根本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不知道為什麼，如今的素堅反而比之前要冷靜許多，甚至他並未因此而憤怒或怨恨，更沒有任何的不甘心。

明知道大敵當前，已經被人逼的退無可退，素堅的腦海之中卻突然回憶起了這段時間闊城發生的林林種種。

讓他最先回憶起來的一幕，便是素王兩家偷襲畫家，結果中計險些全部葬送於畫家府邸之內。那一晚本來是畫家設局誘自己和王家出手，而自己等人也魯莽的踏進陷阱，還是在關鍵時候，有人出手幫助素家和王家才勉強脫身逃出。

當時雖然不知具體情況，現在他卻已經完全明白，那是左風在暗中幫助，並指揮唐斌和伊卡麗，才促成了自己等人避免了滅頂之災。

從那次之後的行動，其實素家和王家已經落在下風，可是卻在不斷的周旋與戰鬥后，素王兩家反而漸漸又奪回主動。不僅如此，先是大勝鬼畫兩家，繼而將闊城漸漸掌握到了手中。

其實那個時候伊卡麗有過警告，可完全佔據主動的自己和王驍，已經被眼前的的大好形勢蒙蔽心智，到了最後不顧一切的對老城區下手。

現在看來從最初開始，闊城的形勢便已經岌岌可危，不只是素王兩家，還有鬼畫兩家都處在生死存亡的邊緣。也許走到今天這一步，已經是自己的幸運了，否則素家在闊城的勢力，已經沒有人存活下來。

好在素銘和素強沒有選擇跟自己一起走，王家那也還有一大批人選擇留下。否則面對這樣的局面，就算是本來素家府邸的所有人，大家一起來到這裏，也同樣會是眼前這樣的結果。

『也許，也許有左風在，一切會不一樣也未可知……。可是，那個神秘的小子，似乎從來也不會將自己陷入這樣的境地。

當初他在知道冥海入城后，他從來都沒有想過從城門突破這一條路，那也就是說從一開始他就認定了這絕不算是一種選擇。

這小子，不簡單，太不簡單了！』

心中充滿了感慨，那一頭暗紅色長發的瘦肖身影，也隨之浮現在眼前，素堅蒼白的臉龐上也不自覺的浮現出了一抹笑意。

前方的幽冥獸已經開始向前推進，那些幽冥獸根本不理會被殺掉的同伴，而是在前行之中，撲向被殺的武者屍體，大口的吞噬著，並且不斷向著門洞中的武者逼近而來。

僅剩的右手微微用力，緊接着那手臂便有着道道金色的光芒閃爍而起，只不過那些光芒只維持了一瞬間，隨即就開始向著手臂之內迅速收斂。

如果仔細觀察會發現，在素堅的手臂之中，有一道道金色的光絲在其中遊走，那手臂也隨之變得比之前粗大了一倍。

低頭看了一眼，素堅的眼神略顯複雜，因為那粗大的手臂之內，彷彿有着無盡能量，隨時會迸發而出。

這套武技對於素堅來說有特殊的意義，那是自己的父親素家大帥素蘭，傳授給自己的保命武技。當初傳授自己的時候，曾經特別提醒過，一旦施展這武技后，那運用武技的手臂便會徹底廢掉。

畢竟一個人就只有兩條手臂，也就是說素蘭留給了兒子兩次保命的機會。只不過這保命的機會，在剛剛已經被冥爪斬去了一次。

對於眼前這種局面，素堅心中清楚，就算兩條手臂都還在，自己又能有足夠靈氣連續發動兩次「金猿臂」，也很難從這裏衝殺出去。

更何況他現在經過之前的激戰，又被斷去一臂，實力已經不足平時的七成。這「金猿臂」固然威力強橫，但卻比起巔峰時期施展威力差了太多太多。

不過，此時的素堅心中卻一片寧靜，手中的長鞭輕輕的甩動而出。

「啪」

鞭梢抽動在空之中，立刻發出一聲清脆的炸響，隨着聲音的傳出，整個城門洞之內的靈氣都在劇烈的顫抖著。

如此威力足以引人側目，可是大家剛剛才見識到「冥爪」的恐怖威力，此時再見到素堅長鞭的威力，反倒不覺太過驚人。

不過這一鞭甩出，已經足夠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過來，也就在這個時候，素堅緩緩扭頭向著身後所有人望去，臉上掛着一抹平靜且淡然的笑容。

「弟兄們，跟我上！」

這番話說得非常平靜，好似在跟所有人說，「咱們回家」。那種平靜和坦然，對於在場所有人都是一種感染。之前的一句「挺起胸膛」點燃了大家的戰意，這一次的「跟我上」，卻是讓大家放下生死。

此時那向前推進而來的低階幽冥獸已經衝到近前，素堅甚至沒有扭頭多看一眼，手中長鞭已經隨意的甩了出去。

如同一陣疾風掃過，那沖在最前方的四隻幽冥獸，還未來得及作出反應，鞭影已經橫掃而過。

隨後四隻幽冥獸的身體就直接炸裂開來，眾多武者看到這一幕，心中情緒也愈加澎湃不休，並主動的朝着面前的幽冥獸撲了上去。

下一個瞬間，山洞之中鮮血橫飛，沖在最前方的幽冥獸，與沖在最前方的武者展開最為慘烈的廝殺。人類武者已經不顧生死，出手更是不避要害，完全是以命換命的打法。

那兩隻六階幽冥獸目中凶芒一閃，第一時間從左右向素堅包抄而來。此時的素堅沖在最前方，已經深入到幽冥獸隊伍中。

他雖然在激戰中，可是他卻始終留意著城門邊緣處的大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