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0 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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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萌芽的兵變之禍被老掌柜給壓了下來,不僅是壓了下來最後老掌柜甚至拋出了心中隱藏了一年多的秘密,肖樂天是隱龍的秘密。

所有人都驚了,其實在場的人偶爾真都幻想過有一天肖樂天能登頂,然後大家封王拜相什麼的。不過這更多的都是人們酒後的笑話罷了,經過肖樂天小課堂的洗禮,新軍官兵們已經不大相信這些中古時代的傳說了。

但是今天范鐮卻給大家拋出了一個重磅炸彈,他知道今天倉庫里的兄弟們都是絕對可信的,這些人不僅是肖樂天一手教育提拔起來的嫡系,而且他們的家族和親人也都在刑堂王懷遠的『保護』下生活,這些人的忠誠度完全不必懷疑。

既然沒有泄密的擔憂,老掌柜就把曾國藩和肖樂天曾經談論過的隱龍之論給砸了出來「你們以為我這是開玩笑?你以為我這是給我的姑爺吹牛?你們以為我只是大戰之中穩定你們的軍心?」

「錯,大錯特錯,這番話根本就不是我說的,說出這番話的人是大陸上一個鼎鼎大名的大人物,你們都應該聽說過,他就是曾國藩!」

轟的一聲,在場的軍官們都炸鍋了「曾剃頭?咱們的生死仇敵?」很多軍官都是天國老兵,他們下意識就擺出了敵視的態度。

「都安靜點!忘了你們的身份了?你們現在是丞相大人的新軍,過去的你們已經死了,所有仇恨都給我丟到海里去,除了服從命令之外別想用不着的。」

梁坤把這些人罵老實了,一個個臊眉搭眼的接着聽老掌柜教訓。

「兄弟們啊,我知道你們很多人都和曾國藩有仇,但是仇恨放一邊去,這個曾剃頭可真有才啊,這點你們要服氣啊!能寫出《冰鑒》這樣的書出來,能不是人才嗎?」

老掌柜的話沒法駁,這還真是事實,曾國藩雖然是敵人但是這個人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

「那天晚上,我也不知道曾國藩的警戒網為什麼單單放過了我,也許他知道我和肖樂天的關係吧。也就是那一天我聽到了隱龍這個詞……」

「什麼是龍?龍又有多少種?這我可鬧不清楚,曾大帥也沒有說清楚,但是我至少知道了龍有真龍和隱龍的分別……北京城的朝堂上,天國的南京城裏,坐在金鑾殿上的都是真龍,哪怕只有一天的皇帝命,他也是一條真龍……」

「而隱龍則千變萬化了,按照我姑爺和曾國藩的原話形容,凡是能夠影響咱們國運進程,讓他蒸蒸日上的都算一條隱龍,曾國藩是,我姑爺肖樂天也是……」

范鐮雖然讀過書但是並不算文人,他只能大概的複述一下那天密談的皮毛,可是就這點鳳毛麟角就足夠這群人驚掉下巴了。

「咱們的丞相大人是隱龍哎……這也太高大上了……我們追隨丞相大人不也混成蝦兵蟹將了?」

「有道理啊,說的真有道理……曹操這麼說就是隱龍了?嗯嗯嗯,沒有錯歷史上的那些驚世駭俗的權臣,甚至比皇帝權力還要大,這不是隱龍是什麼?」

「沒錯,可能就是因為時運不濟,隱龍才沒機會化身為真龍……更有一種可能,是隱龍不願意化身真龍,他寧願自己委屈也要護著一國的元氣,就好像岳爺爺那樣!」

人們越說越激動,到最後就差算肖樂天什麼時候登基了。

這時候反而沒有老掌柜什麼事情了,他和梁坤相互對視了一眼,往角落裏挪了挪低聲耳語起來。

「老掌柜啊,您這樣好嗎?雖然這麼弄穩住了軍心,但是後患可不小啊!就算他們都是丞相的忠臣,可是難免有個喝醉了說酒話,或者說夢話把這個秘密給泄露出去啊……到時候傳到對面大路上……」

「哎……走一步看一步吧,如果琉球丟了,就算不泄密肖樂天的日子也好過不到哪去,這已經逼到這個份上了,我是真想不出什麼穩定人心的妙計了……」

就在這時候突然倉庫里爆發一陣歡騰「對,說的沒錯,丞相是隱龍,隱龍怎麼會這麼輕易的死去,天授神權還有多少大事等著丞相干呢,丞相怎麼會死在無名小卒的刺刀下!」

「萬歲!丞相萬歲!」到最後這幾十個人居然狂熱的吼起了萬歲,嚇得周圍警戒的士兵渾身一哆嗦。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梁坤和范鐮搞這種秘密集會是不可能騙過琉球君臣的,但是他們根本無力改變什麼,現在的琉球新軍勢力根本就不是他們能夠對抗的。

尚泰王坐在嗶啵作響的火堆旁,面無表情的聽着金長森向他轉述探子的情報,明明是溫暖的夏夜卻讓年輕的王心中一陣陣發寒。

「陛下!您要決斷了,害人之心咱們沒有,但是防人之心不可無啊!天知道這些新軍軍官們湊一起商量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金長森苦口婆心的勸道。

琉球的人心還真是散了,這時候就連一直都親近肖樂天的林遠渺都目光猶豫了起來「金兄啊,您這想的也太悲觀了,局勢不至於吧?新軍也都是陛下的新軍,他們難道還敢作亂不成?」

「糊塗!肖丞相在當然一切都好說,但是現在丞相生死不知,你知道這些野性難馴的兵大爺會不會腦子一熱?」金長森一句話就塞的林遠渺啞口無言了。

這時候尚泰王輕聲說道「防人之心?金卿你告訴朕,要怎麼防?我們手裏有什麼力量防?」

金長森冷冷的看了看周圍的黑暗突然低聲說道「這就要看明天咱們怎麼談了,臣不敢打包票,但是咱們心中一定要有個計劃……如果龔橙所說全是真的,那麼我們未來完全可以藉助法國人的兵力來自保啊!」

「什麼?你金長森要叛國嗎?法國人屠殺這麼多百姓,你居然要和他們合作?」黑暗中傳來蔡瑁低沉的聲音,緊接着將軍疲憊身影出現在火堆旁。

「陛下,臣可以用腦袋擔保,新軍絕對不會背叛的,這是丞相一手練出來的兵,那些小課堂陛下您也聽過,丞相從始至終都反對血淋淋的改朝換代,肖丞相絕對不是曹操!」

金長森苦着臉向蔡瑁擺手「別嚷嚷,別嚷嚷,我什麼時候說過丞相要造反了?我害怕的是新軍裏面出幾個狂熱分子,要是真的攪黃了和平談判,到時候咱們琉球還得死多少人?」

「再說了,我又沒說現在就投降法國人,一切不都在談判嗎?我金長森祖居琉球,我難道還能害了琉球不成?治國從來都不能意氣用事,弱國無外交啊,當年為了生存我們可以在日本人的統治下忍辱負重,今天難道就不能在洋人面前委曲求全嗎?」

金長森的話可謂擲地有聲,摔到地上都滲血,周圍的琉球重臣一個個聽的面紅耳赤但是誰都沒法反駁。

蔡瑁緊攥著雙拳想打人可是卻找不到對手,弱國的命運哪能由的了自己,人世間哪裏又那麼多的不服不忿,生死存亡的威脅下還是活着最大,至於什麼意氣、報仇的氣話還是說說就算了吧。

金長森不是投降派,他只是一個純粹信奉強權的一個政客而已,生存在他的眼裏要重於什麼道德顏面,在他的政治詞典中根本就沒有什麼丟臉之類的辭彙,延續琉球國祚的任務要高於一切。

「哎……」琉球君臣中最強硬的蔡瑁,到最後也長嘆一聲不得已低下了頭。

這是一個不眠之夜啊,圍繞明天的談判無數人都在做着準備,大海上的龔橙也沒有睡,他喝着苦茶瞪着眼睛望向那霸,嘴裏跟個神經病一樣嘮嘮叨叨的。

「怎麼還不亂?這都後半夜了,怎麼還不亂?該死的,這群天國餘孽長進了?居然能忍住?這怎麼可能呢?」

「范鐮那是什麼人?晉商裏面有名的硬骨頭,護短的厲害,為了女兒不纏足他都能和大哥鬧翻了……梁坤是什麼人?天國餘孽啊!瞞得了別人但是瞞不了我去,他會向法國人屈服?他會向老子我低頭?」

「至於其他的那些新軍軍官,讓肖樂天練的一個個跟驕傲的公雞一樣,自從成軍之後就未嘗一敗,他們死了那麼多人,就能咽氣?」

龔橙第一次發現事態已經脫離了他的掌握,原本一環套一環的絕戶計,卻異常的鬆動了一環,這讓有點偏執狂的他很是不舒服。

水狗非常了解自己的主人,他在一旁賠笑道「大人不必擔心,我送信的時候那梁坤已經火冒三丈跟蔡瑁他們罵在了一起,雙方就差動手了……現在沒有火併,也許雙方都在積攢怒火,猜疑這種東西是壓制不住的,時間越久最後爆發起來就越嚴重啊!」

「哎呦?你小子長進了啊!我真的沒白培養你一場……好好乾吧,等將來琉球落到我的手裏,我給你一個大將軍噹噹,水軍還是陸軍隨便你挑。」

「哎呦,奴才謝老爺賞了,要干小的也要干水軍,當年我是海賊可沒少挨罵,這回我要是當堂堂正正的水軍了,以前那些人還不得氣死啊?」

水狗諂媚的笑着給龔橙倒了一杯茶「水軍好啊,回頭我還能幫老爺做點買賣啊,要說這海商可是賺錢,我得給老爺多撈點……」

「哈哈哈,臭小子嘴真甜,就這麼辦了……老爺我去睡一會,你盯緊了那霸,要是有異動就喊我啊!」

水狗一個千打了下去「嗻……老爺您歇著,奴才保證給您辦的妥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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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隱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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