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37 裏子面子都得要
京津鐵路的股票衝過了七塊的歷史關口，已經超越了江南闖出了最新高，這明明是一件非常值得開心的事情，但是對於某些人來說，卻也還是笑不出來。
鄭親王承志，這個以惡毒心狠手辣尖酸刻薄聞名京師的鐵帽子王，今天就有點執拗了，說開心也很開心，畢竟賺錢了。
但是說不開心也有他不開心的道理！
「媽的！你說說，楊智這怎麼就打輸了呢？讓山西醋罈子給敗了，我這心裏真是不好受！」
鄭親王對面坐着老禮親王，而站在一旁伺候倒酒的正是奴才老秦！
這秦爺打起十二萬分的小心伺候着兩位王爺，一聽鄭親王這句話趕緊笑道「王爺，咱們這不是輸啊！都已經七塊了，咱們都賺錢了……」
老禮親王多少還憨厚一些「沒錯，賺錢就是好的，你管他楊智跟誰磕頭呢？他輸他的去，咱們數咱們的銀子！」
鄭親王嘬著牙花子捏著酒杯「賺錢當然好了，可是今天咱們也沒全都賺在最高價啊？之前四十萬股都是便宜價格賣的，這少賺多少啊？」
秦爺一聽心裏就嘆了一口氣，這的多貪婪啊，難道還要全部股份都賣在最高價？咱們是莊家啊，不是散戶，很多股票的存在就是來回拉抬用的，真正出貨的最高價只能是一部分。
做生意算的是總賬啊，怎麼能算小賬呢？這不是老娘們兒演演算法嗎？
結果這鄭親王還就是個老娘兒演演算法，他就覺得所有錢都得在最高位賣掉，全部股份乘以七塊這才是應該賺的呢！
奴才不敢跟主子叫板只能笑着盡量解釋「主子爺，您什麼不懂！這種生意都是講究放長線釣大魚，釣魚還得先撒一把小米兒呢！」
「咱們講究的是生生不息，永遠賺錢！小門小戶的散戶讓他們全都七塊賣掉，也不如咱們的利潤多啊！」
「呵呵……」鄭親王冷笑一聲「你小子甭跟我耍花活，想在爺我面前打馬虎眼？你當我不知道你這兩天發財了？」
「你家的二丫頭送給誰了？當我不知道嗎？誰又借給你錢了？你小子在兩塊多少說也吃進了五萬股啊！」
「你現在也成了三十萬身價的大老闆啊！老秦，老秦……本王可真的恭喜你啊！」
秦爺一聽噗通就跪下了「王爺……王爺您可別聽小人嚼舌頭啊！奴才哪裏賺了那麼多？奴才之前還欠了不少高利貸呢！」
「嗚嗚嗚……日子過得艱難啊，奴才之前炒股都是賠錢，城外的田產也賣了，然後媳婦的嫁妝也當了！」
「就這還不夠，又借了高利貸，利滾利都有十萬了！這次賺了一點，奴才也不敢都拋了啊，就拿出十二萬出來，還了高利貸，家裏剩下一萬多過日子！」
「嗚嗚嗚……也不知道明天這股價是漲還是跌呢，剩下的銀子也都是本金啊！也沒法變成現銀，要是變成現銀了，以後就沒法再炒股了！」
「王爺啊！奴才這點福氣跟王爺比那都是廁所里的臭蟲，您是天上的龍啊！借給奴才半分福氣，奴才就能飛到天上去了……」
「行了，行了！說的好像本王要你的銀子一樣！本王就是想知道知道，你有那麼漂亮的閨女，不送到王府來，居然便宜一個楊智？」
「是不是看不上本王的王府啊？」
「不敢，不敢……」趕緊磕頭如搗蒜，秦爺嚇的渾身都是汗「我那柴火閨女入不了王爺的法眼啊！脾氣臭，還手腳笨，長得也不漂亮……在家多少年都沒有人提親！」
「不敢污了王爺的眼，所以奴才不敢送進來……求王爺明鑒！」
老禮親王看不過眼了咳嗦一聲「承志啊！你這吃飽了撐的？奴才給咱們跑腿辦差，也累了一天了，你一杯酒不賞，反而挑毛病，你至於嗎？」
「奴才賺錢了，才能顯示出你仁義啊……起來吧，別磕頭了，賜座陪着本王喝一杯！」
有了禮親王的打圓場，這秦爺才算是逃過一劫，鄭親王實在是難伺候的主子！
嚇的兩腿哆嗦的秦爺欠著半拉屁股坐在凳子邊兒上，喝一杯酒倒是有半杯都撒在了桌子上。
承志歪著頭想了半天突然說道「哎……之前那楊智說拆解拆解就能賺錢，咱們京師股票大跌的時候，把股票借到江南去賺差價！」
「今天京師的價格已經超過江南一塊多了，是不是也要拆解一下啊？你明天跟楊智說去，這可是賺錢的好機會！」
秦爺趕緊站起來「是……奴才明天一早就去見他，一定把爺的原話給帶過去！」
承志幹了一杯酒笑道「算了，不想這不開心的事情了……咱們天潢貴胄的是在乎銀子的人嗎？咱們要的是面子！」
「堂堂旗人讓山西那些醋罈子給打敗了，這就叫大逆不道！哪怕你給爺賺銀子了，這銀子花的也不開心！」
「告訴楊智！這銀子也得賺，咱們旗人的臉面也不能丟！裏子面子都要！」
「是是是……奴才現在就去說，奴才一定找到他！」可算是尋找到了一個借口能離開王府了，秦爺心臟都提到嗓子眼了，一路小跑出了王府！
「這主子也太難伺候了……媽的，什麼時候趕緊死了才好呢，換一個新的鄭親王，我也能鬆一口氣了！」
「媽的，賺了錢還不行，還要什麼面子？有銀子你要面子有個屁用啊！還想惦記我閨女？你丫的每年虐待死的女人還少嗎？我閨女才不往你這個火坑裏面跳呢！」
「不過……還是得提醒楊智一聲，不防著點不行啊！可是上哪裏找他呢？先去找劉沛琦問問吧……」
秦爺坐上人力車在即將宵禁之前，奔跑在京師的大街小巷裏。
這一路上只要路過飯館子總能聽到興奮的旗人們在大聲嚷嚷，那是慶祝今天股價上七塊的股民們！
道路兩旁喝多的股民，扶著樹榦哇哇的狂吐，很多花街柳巷都人滿為患了，真是賺了點錢就得消費掉，一分鐘都拿不住！
「哎……就這麼嘚瑟？早晚還得出大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