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97 平谷犒軍

等到這名千總想起來給京師發電報之後，琿春的先頭部隊都已經看見平谷縣城的城牆了！

突然到來的關外大軍，驚動了平谷的百姓，剛開始人們都十分的驚恐，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來的野人，但是後來聽說這是關外琿春將軍的部隊，百姓們的好奇心一下子就提了起來。

天色已經漸暗了，平谷的城門即將關閉，琿春不想入城而選擇了繞行平谷城直接奔牛欄山，翻過牛欄山就是順義了，再折騰半袖明天天明就能看見北京城的城牆！

這兩萬大軍把平谷給折騰的跟過年一樣，人們不顧夜禁制度，紛紛衝上城頭跑出城門，簇擁在道路兩旁看那些北方來的部隊！

籠子裏的老虎、狗熊、金錢豹，天上飛的海東青，咆哮的獵犬……更多的則是這些百姓都沒有見過的野人部隊！

這支拐子馬部隊里只有三分之一的士兵能聽說漢文，他們大部分時間都在用滿語去交談，結果就是雙方大眼瞪小眼誰都無法交流溝通。

「耗兒……這裏真的是大清的江山嗎？將軍不是說京師這地方被我們女真人佔了兩百多年嗎？為什麼他們都不會說咱們的話了？」

「哎呦……好高大的城啊！這就是京師嗎？」

「屁！這是平谷，是個縣城……」

要說清朝還真是個奇葩，入主中原二百年都不知道好好發展一下關外的經濟，整個白山黑水地區除了增加很多軍事設施之外，依託於民生的工程卻寥寥無幾！

關外的世界依然蠻荒，這些野女真一輩子都沒有見過幾次正經的城市，這次南下走的也是蒙古那條線，蒙古包見了很多城市卻都是繞行的！

沒見識的東西，看見關內的一座縣城就已經以為是都城了，換來了那些懂漢文的袍澤的嘲笑！

琿春看着眼前的一切默不作聲，他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這些士兵其實都是他精心挑選的，就要你的野蠻勁兒！

在兩萬拐子馬里，他藏了一個大秘密，這個秘密他只會對皇帝陛下說，對任何人都不會公之於眾！

琿春到來的消息驚動了平谷縣衙的縣令，琿春是正一品的滿人大員還是開牙建府的關外軍府首腦，一個芝麻綠豆大的縣令當然是不敢怠慢的！

平谷縣令帶着全縣衙的差役，在城北門外跪迎將軍！

琿春策馬一看前面烏泱泱跪了一片文官服飾的人，也不好拿架子趕緊過去說道「這位大人請起！本將軍只是路過，不會騷擾地方的，請大人放心！」

縣令就等這句話呢，自古過兵如過水，這兩萬大軍要是騷擾了地方，他根本就沒處講理去，朝廷也不會給平谷的小老百姓撐腰！

一聽將軍承諾興奮的趕緊扣頭「將軍真乃是仁義之師……下官之前不知道將軍來的消息，也沒有準備什麼東西，倉促之間從城裏徵調了美酒百罈子，還有各色肉食……」

「此刻也是傍晚時分了，不管多少盡量墊吧一點也好走夜路啊！」

倉促之間準備兩萬大軍的伙食？這平谷縣可辦不到，但是琿春也不指望這些人給準備糧餉，他的大軍帶足了野戰口糧！

拐子馬的士兵都是雙馬配置，這次大軍足足帶了四萬多匹戰馬，空出來的馬背就托著士兵的吃食！

根本就沒有什麼好東西，就是各種鹹肉乾還有從草原上購買的奶干，還有從海參崴進口來的壓縮餅乾！

一路兼程，很多士兵就是在馬背上嚼幾根肉條也就是一頓飯了，關外野人胃口強壯的能消化鋼鐵，只有有肉乾吃就已經是無上美味了，根本就不覺得自己是在吃苦！

所以這一路而來軍心倒是非常的平穩，一點也沒有因為伙食而鬧事！

平谷縣沿着北城牆下擺了一長條的桌子，上面有燒餅、包子、烙餅、滷肉、豬頭肉、鹵煮、燒雞、牛肉……各種各樣的擺滿了好幾百米！

這一路貨攤的盡頭還有上百壇的美酒，都敞開了蓋子酒氣撲鼻而來……所謂的美酒不過就是牛欄山附近的村釀！

這時候還沒有什麼大名氣呢，就是普通的二鍋頭！

一把把小木勺插在酒罈子裏，過路的士兵舀一勺在馬背上直接喝，各種吃食隨便拿！

但是琿春下令，酒只能每人喝一勺，各種吃食只允許抓一把，總得給後面的兄弟留一點肉渣啊！

狼多肉少，這時候耗兒他們這批先鋒官可佔便宜了，第一個品嘗酒肉，那耗兒一勺子二鍋頭入口，頓時眼睛都藍了！

嗷……一嗓子，他興奮的狼嚎了起來「這酒夠意思……有勁還香！哈哈……」

趁著琿春沒看見，耗兒連着幹了三勺，這時候再品嘗漢地的食物，他才真的知道什麼是享受！

各種肉類都是用不同的香料燉煮的，這種烹飪方式是遠東野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他們根本就沒有見過什麼叫八角、茴香、肉蔻、桂皮、香葉……他們平日裏的生活連鹽巴都不敢敞開吃！

你說這黑色的味道是醬油弄出來的？甚至還有甜麵醬嗎？在他們的舌頭味覺系統中壓根就沒有這些記憶！

「好酒……好肉啊……」這些關外的野人在馬背上嗷嗷叫，長桌後面的平谷縣差役們，也聽不懂他們的話，一個個只是面面相覷的訕笑！

其實平谷城裏也有一些滿人宿老生活，聽到這些關外親戚們的交談，也迷茫的竊竊私語「這些人說的話，我只能聽懂一半，你們呢……」

「哎呦……您老人家能聽懂一半我們就更別提了，就聽得懂幾句啊！」

「看來琿春將軍帶來的這支部隊，不簡單啊……絕對不是海西、建州那邊的，肯定遠得很！」

十里不同風，百里不同俗！這關外的土語其實都是很多的，不同的部落之間說話都不一樣！

更別提琿春將軍帶來的這些更遙遠的野女真了！

就在平穀人們議論紛紛看熱鬧的時候，意外發生了，隊伍前面的先鋒官耗兒跟他他身邊的幾個士卒發生了爭執，一個個吵吵嚷嚷的不知道在說什麼！

也幸虧這些關內人聽不懂，要是能聽懂了這群人全都得嚇的四散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