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這一路艱辛,我從未悔

第292章:這一路艱辛,我從未悔

奚蘭虛弱的趴在地上,看到那來自他靈魂深處的邪魔之氣,瀰漫在他周身。

她身體感受到那魔氣壓制的痛苦,聽見他說:「魔獄之火燒在你這等凡人身上才會灰飛煙滅,而它於我來說。不過是入世的最後一道劫罷了!」

其實,她與祝修絨一樣,錯想了倏世,以為他引舍利燃身,是為了自焚結束這一切爭鬥,她一直以為那菩提舍利是可置他於死地的利器,原來,那是他早就準備在身邊的渡劫神器,他從未被她感動過一丁點兒,也從未放棄過他要稱霸天下、唯我獨尊的決心。

這對於龍奚蘭來說,是矛盾的,既希望魔靈覺醒后的李淮將祝修絨送去地獄。又害怕祝修絨一死,李淮卻變成另一個祝修絨。

此刻,祝修絨驚訝之餘,恢復了之前那爆棚的自大,他叫囂道:「好,就算你渡劫成功又怎樣,老夫有五色神珠……」

「呵,五色神珠!」倏世低諷於他,對那所謂的五色神珠完全不放在眼裏,兩千年沉淪,這世間之物,又有幾樣。能入得了他眼呢?

龍奚蘭卻是見識過五色神珠厲害的,她不知。兩人真的打起來,誰更佔優勢,後面的王府衛看她趴在地上,便過來將她扶起來,嚴明用袖子給她擦了擦臉上的血,信心百倍的說:「小龍,王爺活過來了。王爺會殺了那怪物,一切都可以結束了!」

「結束了嗎?」她不確定地問,目光遠眺著前方的兩人,怪物?又何止一個。

她比這些王府衛明白,倏世度過最後一道入世劫之後,意味着什麼;意味着他已將魔獄里的那個自己,完完全全地帶回了人間,而魔獄里所來的,又怎會是一個簡簡單單的倏世呢?他的靈魂沾染的必定是最邪惡、最陰暗的東西,這些東西,他能控制嗎?

「倏世,老夫就讓你嘗嘗五色神珠的威力!」祝修絨突然騰空而起,猶如背上長出一對隱形翅膀。久不落下。

他與宮樓齊平,雙手再次喚化出五色神珠,控在雙掌之間。

連肉眼皆可看到那巨大的法光,在他之間蔓延,慢慢地便成了一個一個火球,越來越大,幾乎將漆黑的天變成白晝。奚蘭等人,離那火球甚遠,都感覺皮肉在被烤制撕裂,所以,幾人快速將奚蘭移到遠處的宮牆下躲避。

「王爺為何站着不動?」庄智謀不明白,這樣強大的五色火光中,主子為何如雕塑一般,什麼也不做。

奚蘭遠眺著那方,輕聲回答:「他在等!」

「等什麼?」嚴明自來是個急性子,最不能忍受的就是等。

她沒有再回答,但她那充滿寒冷的雙眸里,似乎已自尋了答案。

接下來,就看到祝修絨大喊了一聲,他控制在半空中的火球向倏世疾風而去,李淮已見那火球朝自己來勢洶洶,淡漠的臉就像眼無一物那般篤定,直到那火球到了他面前時,才張開修長的五指,嘴角被輕輕拉起,熾烈的五色火球,就這般輕易地被他控制在了手中。

「不可能!」祝修絨看傻了眼,他耗費五色神珠的能力,用來對付倏世的致命一擊,竟對對方毫無作用,顯然,倏世早知這一點,才會不慌不慢地扭轉這一切,以這種方式,宣告他才是這世界獨一無二的神!

此刻,在祝修絨萬難接受之時,倏世的手指在空中轉了方向,他手裏控制的火球也隨之變換著,輕輕一推,那足可以侵吞整個春陽宮的火球,朝飄在半空中的祝修絨而去,後者眼中出現驚懼,本能伸手去擋,那火球像被擊打過的水花,向周圍散開,火光很快就在城樓上燒了起來,有宮人驚慌奔走的身影在宮影里出現。

而祝修絨則被從空中擊中,掉了下來,看起來並無大礙,他正要爬起來,倏世說:「這五色神珠也不過如此,來,祝修絨,讓你見識見識,什麼才是這世界上,最強大的力量」

音落,倏世拿高傲的頭微微一頷,彷彿在醞釀什麼愜意之事,便見他右手在空中攤開,隨機,斷月弦便憑空從他手中出現。

祝修絨暗叫不好,立刻從地上盤腿坐起來,繼續喚出五色神珠來給自己壯膽。

倏世飛上殿前的石雕頭上,以一種散漫優雅的姿態坐在上面,閉眼,凝神,斷月弦在他的拉動下,發出暗沉又有節奏的音律,赤色的音浪一波一波朝祝修絨而去,祝修絨穩坐在地上,用五色神珠抵禦着他魔音的肆掠攻擊。

這過程里,奚蘭清楚的看到,那音浪碰到的地方,瓦礫粉碎、石階斷層,然而這不過僅是開始,後來會有怎樣的威力,不得而知。

「天生萬物以養人,人無一德以報天,八百里分魔下炙,五十弦翻獄中聲。」只見倏世連眼都未睜,他很享受自己這一曲魔調,而他手中魔弦的音開始漸漸拉深,祝修絨臉上終於出現了艱難之色,在不久之前,他還在狂妄的以為天下皆是他囊中之物,此刻卻完全變了!

「噗」突然,坐在奚蘭旁邊的一個受重傷的王府衛吐出一口鮮血。眾人一驚,喊出了那人的名字。

奚蘭看向倏世,雖他的魔弦是為了對付祝修絨,可這能量太過強大,體力弱者將會最先受到牽連。

漸漸地,周圍越來越多人,出現了對魔弦的痛苦,她才真正意識到,在倏世殺死祝修絨之前,這些人都通通得死!

對於倏世而言,這些人的生死,只怕已不重要了吧?

他眼中,還有其他人存在嗎?

她不知道,只能慌張地對眾人喊:「捂住耳朵,都別聽,都別聽!」

儘管如此,還是有人不斷倒下,魔音的力量正如她猜測的一樣,只會越來越強,逐漸吞噬這裏所有人。

「小龍快走!」庄智謀叫她走,她不理,大聲對倏世喊:「李淮,求你別拉了,停下來,他們都要死了!」

李淮仍舊閉着眼,充耳不聞,他的弦,是奪命用的,只要一開始,便不會結束。

也許是因為用力過猛,奚蘭也吐出了一口鮮血,嚴明見狀,驚慌將她扶起。「小龍,你沒事吧?你沒事吧?」木上醫血。

奚蘭撐在地上,她不知自己會不會因此而死,但看周圍這些王府衛痛苦的呻吟聲,她知道,他們一定比他難受。

嚴明是這裏面,狀態最好的,所受影響不大,但他不忍看這些兄弟被王爺害死,他以為王爺只是太陶醉自己的弦音了,忘了他們,他要去叫醒他,於是他放下奚蘭,義氣說:「我去叫王爺!」

奚蘭立刻伸手去抓他,「你回來」

可是她的手指抓到一縷碎布,視線里,是嚴明朝李淮跑去的身影。

「嚴明……」她張了張嘴,喉嚨中傳來的卻是無聲吶喊。

嚴明到了石雕下面,喊著「王爺,王爺!」絲毫不知,自己所面臨的是什麼,當他再一次開口時,就感覺身體飛了起來,而他身上的鎧甲也全部散開了,就像幼時嚴挺給他糊的風箏一樣,飄在空中,許久都不落下,最後,他的身體重重地摔落在了石雕數米之距。

「嚴明!」奚蘭用力爬起來,朝他跑去,看到他還睜着眼睛,彷彿在死亡前思考這人生的意義。

她用力將他的頭扶起來,痛心疾首問道:「為何你總不聽話?為何?」

「小龍……」嚴明聽到她的聲音,眼睛看向她時,用力擠了一個笑容:「我沒事!」

奚蘭卻在跑過來這過程里,已淚流滿面,怎麼會沒事?被倏世所傷,怎麼會沒事?

他只是看不見,他的身體怎樣扭曲著,是筋脈盡斷,是骨頭皆碎呀!

「小龍,我的書散開了……」嚴明看着夜空說,與此同時,奚蘭感覺周圍有無數紙葉飄落,她傷心地閉目,眼淚落嚴明沾滿鮮血的手背上。

那些飄落而下的,便是曾經李淮宋給嚴明的那本書,他日日放在身邊,每一頁都翻到又舊又臟,終究還是散開了,飄得到處都是。

「散開了就散開了,不要也罷!」她聲音哽咽的說,都不敢去看他最後一面,她想要記住的嚴明,絕不是他死去前痛苦而染滿鮮血的面頰,而是那個初識時,沒有自知之明的傻大個,他說:「小姐你可以在王爺面前多給屬下美言幾句,憑我嚴明的聰明神武,完全可當王府軍第一智勇嘛。」

她要記住的,是那個在李淮被雷劈死後,跪在她面前哭聲說『王爺還在的時候曾吩咐給屬下,無論如何要保王妃周全』的忠誠之士,她要記住的是那個,遇見女鬼擋路,還渾然不覺廢話頗多的嚴明。還有那個聽到別人罵她妖女,就忘記一切軍紀衝上去殺人滅口的嚴明。

當初他被埋在泥石下面那麼久,被挖出來時,還能大聲說一句:他奶奶的,爺命賤,又沒死成!

那時她當真以為,他命賤到閻王爺都捨不得要他,可是,有個人,卻比閻王還殘忍!

嚴明沒有說話,他的身體逐漸變冷,那雙睜開的眼睛裏,最後印下了奚蘭的面容。

他死了,死在那個他用生命保護了十五年的男人手裏……

奚蘭已哭不出眼淚,那奪人命的魔音,還在耳邊穿梭著,她回頭望了一眼那些還有一口氣在的王府衛們,他們的痛苦,也變成了她的,是時候結束這一切了,她輕輕放下嚴明的屍體,用力撐起身體,如曾經那麼多次在絕境中,不肯放棄時的堅持,她大步朝李淮走去。

「倏世!」她到了他面前,從下面仰望着他寒冷的絕色容顏。

「這世上,唯一能喚醒倏世的人,是惜蘭」

「只有找到花中仙,才可以洗盡他的魔靈」曾經有人告訴奚蘭這些道理,她沒能真正體會其中的深意,到了這一刻,她站在這座宏偉而絕望的城池中,突然明白了!

她伸出手去,握住斷月弦的琴弦,倏世周圍的魔氣將她的身體拉扯在空中,她就用力抓住不曾放手,那魔弦的音律並未停,反而更加肆無忌憚地穿梭開來,變成無數把無形的飛劍,直接穿過她的身體,向祝修絨襲去,而後者兩手間的五色神珠就在這一刻破碎了,殘珠碎片劃破祝修絨的臉,他頃刻間就變成了一個又老又虛弱的老頭,趴在地上,再也沒有動彈,這便是她痛恨過的老匹夫之下場,但這一刻,對於奚蘭來說,皆不重要了!

愛與恨,都需要付出力氣去銘記,既然如此,為何要將力氣花在後者身上呢?

因果循環,不是不報時候未到,這句話是真的。

此刻,她手指間出現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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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靈師奚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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