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八章 人死

第四百一十八章 人死

所有人都沒來得及反應,便只看到趙煜琬瘋了一樣撲過來,以驚人的速度將鳳妃萱母子護在懷中,用背對着那團鋒利如同利器的白光圍繞這劍身,趙煜琪舉手來不及收回去,直接破開了他的背脊。

就是這一刻,時間似乎瞬間的靜止了。

被白光圍繞的劍劈下來的前一刻,趙煜琬側身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趙煜琪,是什麼樣的愛,讓你這麼的絕望和極端?

任他是怎麼也沒想到,這個風流多情的太子爺,竟然願意為愛,同歸於盡。

「主子,不要……」凌風第一個沖了過來,可是已經晚了。

鳳妃萱一睜開眼,就看到趙煜琬對她笑,可是她看到他的身體被白光貫穿,那乾淨的白衣,全是血,全是血,她瘋狂地喊了起來,「不要,啊……」

鳳沐從她身上滑了下來,正好轉過頭來,鋪天蓋地的血光染紅了他的眼球,除了倒抽著冷氣,他下意識的只來得及狂呼一聲,「爹爹……」

趙煜琬倒地,身體裂開的痛讓他幾乎下一秒就要死過去了。

「不要,不要死,你為什麼這麼傻?你為什麼替我擋?」鳳妃萱撲過去,抱住了他的頭,撕心裂肺地喊叫。

這時候的司徒羽和歐陽尋才反應過來,他們怎麼也沒想到,趙煜琪竟然針對鳳妃萱,雖然結果都是趙煜琬擋了這致命的一招,但是目的脫離了他們的本意。

此時此刻,他們才覺得后怕,萬一趙煜琬來不及擋,那現在躺在血泊中的,就是鳳妃萱母子。

御林軍和護衛紛紛圍攻過來,將一招不中,仍舊頑強地向鳳妃萱靠近的趙煜琪強行包圍起來,但是還沒近身,便死了遍,那白光就殺傷力極強,扔你武功越是強大,越是快速地死去,像是毒藥,所到之處無一倖免,但是這些死士,一聲不吭,一批一批接着圍上來,悶頭向前發了瘋的趙煜琪沖。

凌風悲痛欲絕,只恨不能親手砍了這些人的頭,來謝罪。可是現在,他不能離開這一家三口的身邊,準確來說,他不能再將趙煜琬和鳳沐再至於危險之地。

尤其是鳳沐,這是靖國唯一的儲君,更是他僅剩的血脈,也是他給他下的最後一個命令。

「萱兒,原諒我好么?」趙煜琬艱難地睜開眼睛,他濃密的睫毛像極了受傷的蝴蝶,簌簌地震動。

「你不要死,死了我一輩子都不會再原諒你了。你說過你要把欠我的都彌補回來的,你又騙我,大騙子……」鳳妃萱慌亂地抹掉他臉上的血跡,又哭又罵,只恨要死的人不是自己。

她沒辦法想像,世上沒了這個人,她要怎麼活下去。

他勉強地扯了扯嘴角,很想笑的,可是太痛了,他動一動身體便像隨時要碎裂了一樣,使不出一絲的力氣。

強忍着痛楚,他還是努力地從懷裏掏出了一把雕刻精美的木梳,是上好的紫檀木打磨成的仕女圖案梳,那上面雕刻的女子,便是她的容貌,精緻異常,就連一根髮絲都能看得清楚,而梳子表面被磨的光滑,顯然是主人常常帶在身邊把玩。

他將它遞到鳳妃萱的面前,氣若遊絲,「我用了四年的時間,親手雕刻的,你看是不是比那個木匠老伯做得好點兒?萱兒,我多想和你白首到老,可惜……你不願意,現在也沒有機會了。」

「啊……」鳳妃萱看着這把梳,淚如泉湧,泣不成音,「不要死啊,不要啊……來人啊,救命,救他啊!」

可是沒用了,趙煜琬最終還是閉上了眼睛,沒有內力護體,他的身體已經到了極限,死是再也沒辦法改變的結果。

「爹,爹……不要走啊,爹爹……嗚嗚……」鳳沐已經切實地感受到了死亡的意義,他睜着眼,看着自己的父親,死在他的面前。

他的母親,哭得死去活來。這一切,都是拜眼前這些人所賜。

「趙煜琬,你不要走啊……啊……」鳳妃萱凄厲的哭喊聲,久久無法欲絕。她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最後一聲哀嚎,撕心裂肺,震聾欲耳。

可是,隨着她這一聲哀嚎而出,殺人成性的趙煜琪突然像是被什麼震懾了一般,見鬼似得停止了所有的動作,身上的白光開始消散開來,慢慢地偏移,最終聚集到了鳳妃萱的身上。

鑽戒脫離的他的尾指,像是有了靈魂一樣向鳳妃萱飄來,她下意識地伸出左手,鑽戒像是被人拿住,緩緩地套進了她的無名指,像極了一個莊重的儀式。

鳳妃萱卻看到,那個人是趙煜琬,是他為她戴上了戒指。

她看到了風度翩翩,如若謫仙的男子站了起來,親手為她戴上的鑽戒。可是,這個男子承諾過給她至死不渝的愛,承諾要照顧她一生一世的男子,死了,他的靈魂,也隨後消散在她的視野之中。

「我知道是你給我戴上的,夫君,為什麼這麼遲?」抱着趙煜琬還殘留着溫熱的遺體,她一邊笑,一邊流淚。

那一定不是幻覺,最後一刻,他單膝跪地,為她戴上了鑽戒,她看到了,眼睜睜看着他死,看着他靈魂離體,看着他為她戴上鑽戒,看着他給她最後一吻,然後隨風消散了。

「夫君,別走啊,別走啊……」鳳妃萱不顧一起地追了出去,可是已經來不及了,他在她手中風化了,消散了……

「娘,娘……」鳳沐追了過去,扯着她的衣服,哭喊着想要喚回她的心智。

眾人都以為她魔怔了,痴迷了,都以為她出現幻覺了。其實她沒有,她從未有過這般清醒過,她的心隨他一同,飄走了。

沒有了鑽戒的趙煜琪迅速被撲上來的護衛擒住,而想要隨之逃跑的歐陽尋猝不及防,被身後狂追而來的凌風,憤怒地一劍刺穿了心脈。

直到他死的那一刻,鳳妃萱也沒有回望他一眼。

司徒羽自始至終都沒有動,任由人押進了天牢。

鳳妃萱抱着趙煜琬的遺體,哀痛三日三夜不曾放開。

她一直喃喃自語,原來這,就是他們之間的結局!

靖國瑞光四年十月初十,年僅三十的瑞光大帝被亂黨刺死於殿內,皇后鳳氏狂做而起,生擒亂黨數餘人,大破叛軍,血流成河,死傷無數。

同年十月十八,瑞光帝下葬皇陵,舉國同哀。皇后鳳氏哀痛欲絕,悲慟暈厥於皇陵,此後卧床數月不起。

太醫把脈,言鳳氏疑似身懷遺腹子,文武百官同跪於殿前,求其保重鳳體,順利誕下龍子。

三日後,皇后病症有所好轉,召見百官,攜帶皇太子,於長興殿接受參拜。

次年春,皇太子繼位,改國號念君,大赦天下。

被赦放的人中,包括司徒羽,卻沒有包括病死在天牢裏的趙煜琪。

六月,鳳妃萱大腹便便,站在望峰台之上,見到了司徒羽,再次相見,物是人非,兩人相看無言。

如果不是太醫及時診斷出來她肚子裏又懷了一個小傢伙,恐怕她都熬不過今年春天,但是至今依舊沒辦法釋懷,更不敢相信,他已經死去的事實。

她相信這個世上是有靈魂的,一如她就是一縷異世孤魂,所以她在等,等兩個孩子長大,等他的歸來。

她就這樣看着花開花落,年復一年地等下去,如果,等不到,她就會追隨他去,就如他曾經所說的,準備追到陰曹地府去。

司徒羽看着而眼前的女子,面容安詳,滿身充滿著母性的光芒,她執著,堅強,深情,一如既往。

他無數次的後悔那一刻的鬼迷心竅,釀成了不可挽回的大錯,在暗無天日的地牢裏,他情願她親手懲治他,責罰他,甚至殺了他來償命,可是她沒有,至今也沒有說一句責怪他的話,更沒有人敢為難過他。

她現在是太后了,集世間榮華於一身,可是卻成為了「哀家」,一個高貴卻悲涼的稱呼,就如同她華麗又充滿傷害的一生。

對不起啊,萱兒!司徒羽在她面前跪下去,深深地磕頭。

「召見你,並不是因為我不怪你了,而是因為我覺得你有必要知道真相了。其實我一直有個不為人知的秘密,想要和你說。我早就應該和你說了,不然也不會釀成這樣的打錯。」鳳妃萱看着他,目光淡然,卻沒有讓他起來。

「我這一生,喜歡的東西極少,包括人。可是值得我放開心胸去接納和信任的,到最後或多或少都傷害了我。或許,這也是我的報應。我前世是軍人,殺人無數,自然,那都是在我看來對我的國家和人民有害的人。但是我還是死了,變成一縷孤魂,侵佔了你的愛人鳳菲萱的身體。」

司徒羽一鄂,猛地抬頭,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和你說這些,不是想讓你傷心難過,而是想告訴你,你的愛人,並沒有移情別戀,更沒有拋棄你而選擇了仇人。只是她熬不到你來救她,就已經身死了。說真的,我不知道她去了哪兒,我也不知道該如何彌補她,和你們之間的愛情,因為我不是她,即便我和你在一起了,也代替不了她的愛,所以怎麼做對你來說都是不公平的。我那麼害怕,再傷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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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破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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