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重釀胭脂

第一百六十九章:重釀胭脂

在藍漠失神的時候.迷迷糊糊的沈言清將手蓋在他的手背上.口中模糊的低喃著:「孩子.我們會再有個孩子...」她是想讓他不再自責.想安慰他.卻不知這話語.讓他的心一陣又一陣地揪痛.

藍漠痛苦地想着.孩子.多麼溫馨的存在.可在他耳中.竟是刻骨的疼痛.而此時他卻又偏偏無力再承諾給她一個孩子.

老天為何要讓自己如此不堪.如此無能.到底要怎麼做.藍漠的心在怒吼.到底如何才是對她最好的安排.無論是什麼.他都會去做.可偏偏他沒有答案.

沈言清壓下所有不安.在藍漠懷中安穩地睡了整夜.好累啊.在夢中她都在嘆息著勞累.

次日.將海族的事務安排好.沈言清與藍漠便商量著要去訪三國皇帝.

北靈的事情已經落下幃幕.沈言清已經吩咐命靈大力恢復生命之息.北靈河也已重生.北靈的農耕迫在眉睫.可是北靈百姓在這場浩劫中.鮮有倖存.而北靈的糧食又關係着其他三國的民之生計.那麼空出來的北靈國土.當如何分配.是眼下最棘手要處理的事情.

且此事一定要處理好.否則又是一場惡戰.須臾大陸經此一役.已元氣大傷.再也經不起一場戰征了.故爾沈言清要親自去造訪三國.與他們商量北靈之事如何處理.要在三國間達成共識.

藍漠欣然同意與她一起上路.對於東滄、南灼她尚有些把握.只是西煞的雲水心公主恐難些應付.沈言清卻也知道此時.退縮不得.硬著頭皮也要上.

沈言清與藍漠的第一站便是返回東滄.她已離開東滄數日.他夫妻二人剛一出現在海神府.守門人便嚇得連滾帶爬地往裏沖.邊沖邊喊:「公主和駙馬一起回來啦..公主駙馬一起回來啦.」好像他二人一起出現是一件多了不得的事情.

他這一喊.引得府中奴婦皆走出房門來看.見到果然是沈言清與藍漠無恙歸來.都高興地跪地大呼:「公主回來啦.駙馬回來啦.」顯然都是高興之極.

阿閃更是一路小跑着迎出來.見到沈言清便大哭出來.邊哭邊扶著沈言清往裏走:「公主.你可回來了.阿閃以為你....啊.呸呸.呸.公主好好的回來了.」阿閃語無倫次的說着.將沈言清二人迎入房內.

便忙着去安排婢女伺候二人凈手凈面.整個海神府都一下子忙碌起來.沉浸在歡天喜地當中.沈言清與藍漠相視一笑.似乎殘酷的戰鬥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簡單關照了一下府中上下.沈言清又與藍漠一起進宮去見滄海.簡單將五軍之戰的情況向他說明.滄海作為一國之君的政治敏感度.此時就顯出來了.他立即就表現出了對北靈國土的強烈興趣.

尤其是沈言清告訴他.北靈境內的死靈已經清理乾淨.北靈河水已經凈化.耕地恢復.具備耕種條件時.幾乎立即就萌發了在北靈境內設行政區的想法.

沈言清看着他兩神采飛揚的兩眼.道:「皇兄.此事恐怕要與西煞、南灼商量才行.否則一旦處理不妥.便會引起三國摩擦.墨隱的死靈軍雖然覆沒.他卻依然躲在暗處.如果再有大規模的死亡.難保他不會借勢再起.」

滄海聽了沈言清的話.才發覺自己剛剛表現地過於明顯.遂訕訕道:「當然.當然.此事當然要三國商議進行.為兄立即派使節前往西煞、南灼.邀兩國皇帝會盟.商議北靈之事.」

沈言清方才放心點頭稱是.滄海看着藍漠.似乎想起了什麼.問道:「龍王.如今戰事已平.龍宮一切可好啊.」看來他是想起當初藍漠許諾的龍宮一遊了.

藍漠剛要回答.便被沈言清打斷.她忙湊近滄海小聲道:「皇兄.五軍之戰.龍族先王、先後雙雙戰死了.」

滄海一聽也不好再提龍宮之事.人家正值國喪.短時間內看來是對不了龍宮了.他思索了一下.又表情凝重道:「傳旨.東海神龍一直是我東滄的保護神.先王先後兩位仙去.我東滄國舉國致哀.服喪三年.停漁一年.」

聽他此言.藍漠不禁感動道:「謝皇兄.」

沈言清與藍漠出宮后.兩心頭都不免有些許擔憂.

「盡人事.聽天命.三國到底會如何處理北靈之事.不你我可以左右的.」藍漠勸慰著一直沉默的沈言清.

「人心不足蛇吞象.只怕三國很難談攏此事.」沈言清嘆道.

「天道縱橫.原是早有定數.不可強求.」藍漠又道.

沈言清心中想着還是要早一日找到墨隱和肅夜.奪回五精.將二人徹底剷除.方才能放心.未及開口.便聽一旁有人笑道:「哈.龍王何時也參透天道了..」

二人循聲而去.見一黑衣人正背靠着海神府的馬車.一臉的閑適.雙手環抱胸前.盯着二人灑脫地笑着.

沈言清率先一聲驚叫.人影已撲了過去:「臭旦旦.」她青影閃到過隙近前.雙拳已經出手.重重打在他的胸前.

過隙吃痛誇張大叫道:「藍漠.你家的瘋女人.怎麼不拴好.」

藍漠看見過隙也是自心中高興.面上卻是不顯.只冷冷道:「你還活着.」

「你們夫妻是什麼變的.怎麼如此無情.」過隙一邊抵擋着沈言清一招疾似一招的攻勢.一邊誇張地大叫着.

若得宮門口的的守護、太監們都忍不住駐足觀看.

藍漠見狀方才走過去.攬住沈言清的雙肩.在她耳邊悄聲道:「好了.我家清兒累了.休息吧.」

沈言清才瞪着過隙停了手.也不理他便自顧自地鑽進馬車中.藍漠也隨後跟上.過隙覺得好沒有面子.也只得悻悻地不請自入.

狹小的空間瞬間被三個人擠得滿滿的.藍漠毫不客氣地擋在兩人之間.防備地看着過隙.過隙高大的身材只能委曲地縮在一個角落.半晌見沈言清只氣鼓鼓地瞪着自己.才撇嘴道:「我哪裏惹到你了.」

沈言清盯着過隙.看他仍是嬉皮笑臉.終於忍不住眼淚縱橫地指控道:「你怎麼能走這麼久.把這爛攤子丟給我一個人.你都沒說原來這麼難....」

一見她落淚.兩個大男人都慌了手腳.藍漠垂眸靜靜地聽着.她終於肯把心中的委曲傾訴出來.過隙卻不停地搓着手.以眼神示意藍漠快勸勸她.可藍漠偏偏當作沒看見.只垂眸冷臉靜聽.

沈言清越哭越起勁:「我以為你再也不回來了.你為我失了萬年道行.為什麼不告訴我.我以為你死在天上了...藍漠中了攝魂蠱.沒有人幫我...你怎麼現在才回來....孩子也沒了...父王母后都死了...死了好多人...遜雪...青然.都死了...」

她語無倫次地控訴著.像在外面受了委曲的小孩回家見到媽媽一樣.在她心裏過隙是她在這個世界最親密的朋友.那種感覺就像家人.

過隙也安靜下來.不再試圖打斷她.只靜靜地聽着.他覺得已經冷靜下來的心.在見到她的剎那便又一次沸騰了.而她此時的眼淚卻似顆顆火珠.滴落在他的心上.立時讓他的心疼痛地燃燒起來.

他揚著寵溺的笑臉.將沈言清的無理取鬧全盤接下.他點着頭安慰道:「都怪我.怪我回來晚了.你打得對.」

看着他充滿寵愛的臉.藍漠終於有了一絲寬心.如果有一天他不在了.他真心地希望過隙能陪在她的身邊.聽他訴說委曲.陪她走完剩下的路.

沈言清自顧自哭叫着.明知自己是在無理取鬧.可偏偏兩位聽眾都無比安靜地聽着.還全盤接受.這讓她鬧得頗有些沒意思.遂斂了眼淚.悻悻道:「無趣.」胡亂抹了一把臉.索性靠在車壁閉起了眼睛.

突然車廂里飄起一陣濃郁的酒香.那香味沁心入肺的.讓沈言清不由悄悄睜開了眼睛.便見過隙不知何時手中多了只酒壺.他正掀起蓋子.深嗅着酒香.他明明看見了沈言清睜眼睛.卻故意視而不見地舉起酒壺對藍漠道:「胭脂火.過隙特釀.」

「胭脂火.」沈言清一下坐起來.湊到近前.吧唧著嘴盯着那壺酒.

「對呀.」過隙將壺嘴對着自己的嘴.使頸喝了一大口.自顧自讚歎道:「好酒.我的桃花呀.」

「你不是說桃樹沒有了.」沈言清追問.

藍漠看着二人的默契.默默垂了眼眸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若依他以往的霸道斷不會如此.猶記得上次沈言清被過隙拉入結界看桃花.他有多麼生氣.可此時他卻希望如此.甚至希望她能忘了自己.雖然一想到這句話.心便會痛得抽搐.

過隙將酒壺舉高.躲閃著沈言清的搶奪.二人在狹小的空間你爭我奪好不熱鬧.最後當然是以過隙認輸.乖乖將酒壺奉上終了.

沈言清高舉酒壺.瀟灑地啜了一口道:「果然是胭脂火.好酒.」她調皮地看了藍漠一眼道:「上次因為喝了此酒.還被龍王好一頓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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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焱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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