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子夜吳歌

第三十章 子夜吳歌

胥濮沅那時的表情吳歌現在都記憶深刻.她讀不懂.但是他的答案卻是讓她感悟頗深的.他說:「很小的時候我就知道.很多東西我都抓不住.那麼還不如讓他們和比我更好的人作陪吧.」

那麼衛岑.是不是我也該放手.我能給的.實在是不多了.

吳歌忽然轉身沖衛岑笑笑.說道:「衛岑.我走了.」

衛岑點點頭.他抬起手準備扯住吳歌.然後頓在空中.最後只余嘆息:「我在燕山等你.」

吳歌最後只是哽咽地「嗯」了一聲.然後決絕地離開.

策息閣里沉積的空氣凝重.堆砌著縱橫勾欄的影子.衛岑目送著吳歌那道背影離去.

這個情節他彷佛見過千萬遍.每一次與她擦肩.他總有種明沙擱淺之感.即使他已是位高權重.但是那個背影卻是要用一生來追隨的.

他甘願.為紅顏.傾付所有.

除非是吳歌拒絕.連好意都不肯心領.

吳歌騎馬出了衛府.她有種感覺.胥濮沅就在城西吳家廢墟那裏.即使這麼多年沒有接觸.那種默契還是長存的.

她在斷壁殘垣中找尋了一圈.並沒有看見人影.她有些沮喪地坐在一根斑斑劣跡的石柱上.

吳家被抄斬之後.就被一夕大火毀於一旦.留下來的就只有自己和吳宵兮.

當初接命拿下吳家的人就是胥濮沅.之前她一直以為.胥濮沅是個重情重義的人.奈何忠義不能兩全.所以他才選擇了了結自己的生命.到頭來卻是個彌天大謊.

難道他是個貪生怕死之徒嗎.

吳歌接受不了.之前知道這個噩耗.她只覺得悲戚.現在倒是有種看透一個人的感覺.反而是種悲涼.

夜幕遲垂.光怪陸離的月影透過枯枝灑在廢墟上.銀輝卻沒有帶給人安詳.卻平白無故多出幾絲詭譎.疏星斑斑.還好似蒙上了一層朦朧輕紗.吳歌頹然地將頭埋在臂間.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最後她發現以前舊事都沒有表面上那麼簡單.她始終都是那個被蒙在鼓裏的人.她並不好受.這也難怪衛岑會突然一下子變得有些陰晴不定.

一隻手緩緩地放在吳歌的肩上.然後來人就在吳歌的身側坐下.

吳歌抬頭看向來人.她知道是胥濮沅.看着他的一襲黑衣吳歌就更加確定了.

胥濮沅髮絲未束.他臉上帶着半張面具.吳歌能透過面具看見那熟悉的薄唇和深邃到難以揣測的那雙細眼.

夜風朔朔.兩人對視良久都沒有開口.

吳歌突然抬手繞到胥濮沅的脖頸之後.想解開他臉上這個面具.

胥濮沅卻在那一瞬直接伸手就摟住了吳歌的腰身.將吳歌困在懷中.然後就不由分說地低頭扣住了吳歌的唇齒.

吳歌的武功是胥濮沅教的.她在胥濮沅的懷中就只有受制的份.她最後放棄了反抗.只是睜大眼睛漠然地看着那輪清冷嬋娟.

胥濮沅察覺到吳歌的失神.於是直接撬開吳歌的貝齒.同她相濡以沫.時不時還輕輕摩挲著吳歌的朱唇.

吳歌漸漸變得難以呼吸.有些無奈地合上眼.她的臉被面具硌得生疼.吳歌獃著抗議地在胥濮沅的肩上砸了幾下.這是胥濮沅才緩緩放開吳歌.

就在吳歌氣息不穩之時.胥濮沅握住吳歌的手.然後用她的手解開了自己的面具.胥濮沅的驚為天人的五官就暴露在了月光之下.

劍眉凝霜.狹長細眼裏眸光燦如星辰.他常常將薄唇抿起.而薄唇之上就是高挑鼻樑.再配上稜角分明的輪廓.胥濮沅其實更勝於衛岑.

吳歌微微眯眸.這到底是怎麼做到的.何辭的燒傷簡直是難辨真假.

胥濮沅伸手有些曖昧地擦去吳歌嘴角的水漬.說道:「你難道忘了魏禹溪可是會易容術.沒想到真的可以騙過你的眼睛.」

胥濮沅的聲音和平常的何辭的聲音完全是兩種極端.何辭的聲音似經過了火燒般刺耳沙啞.而胥濮沅的聲音則是醇厚似凈水流瀉.

吳歌冷哼一聲.諷刺道:「你的演技也不賴嘛.」

胥濮沅點點頭.說道:「你不知道瞞着你有多辛苦.為了離你更近一些.不得不這樣涉險.我突然發現我錯了.吳歌我看着你和衛岑在一起的時候.心中那種妒意幾乎是難以抑制.我總覺得那些幸福就應該是屬於我們兩的.」

吳歌是冷冷地看了胥濮沅一眼說:「你就這麼自信覺得我會和你在一起.我到底是欠了你什麼.你會如此大言不慚.」

胥濮沅伸手摟住吳歌.直接環住她將她困在懷中.然後開口說道:「對不起.我沒有做到瞞你一輩子.因為我發現自己不是一點點喜歡你.而是很愛很愛你.我選擇再次出現在你的面前.就是想和你在一起.吳歌你明白嗎.」

吳歌伸手打開胥濮沅的手.說道:「明白.我自然明白.所以呢.我就乖乖的呆在你身邊.胥濮沅你應該知道我最討厭有人瞞着我.之前那麼多年為什麼你不給我一個答案.我等了你那麼久.現在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歸宿.你卻這樣回來了.」

胥濮沅眸光一冷.語氣很是肯定地說:「衛岑不適合你.吳歌你變了.你之前最受不了被人誤會.而衛岑那樣不信任你.你居然還可以繼續和他在一起.」

吳歌與胥濮沅對視着.說道:「適不適合只有我知道.我現在只是覺得我配不上他.我不應該同你參合以前的事的.現在會讓我覺得愧對於他.而且你難道不知道愛真的會影響一個人嗎.你不是很愛我嗎.那你為什麼要騙我.不要逃避這個問題.」

胥濮沅嘆息了一聲.說:「我不想讓你為難.我知道是衛岑把你救下來的.依你的性格.為了報恩說不定就決定一輩子保護衛岑.可是要是我還活着.那麼你鐵定就會左右搖擺不定.而且我捨不得死.我捨不得離開你.我只是想呆在你身邊.」

吳歌沒有想到居然會是這樣.到頭來這些騙局都是因為情深.

胥濮沅為了自己.放棄自己的身份地位.隱瞞身份來到衛府做一個琴師.然後受盡辱罵.還有被人陷害.就是因為怕自己為難.就為這麼簡單的理由.然後就看着自己在別的男人懷中.

這倒底是有什麼氣度.

胥濮沅看着吳歌有些逃避地蜷在一起.他將衣服褪下一件.說道:「有些冷了.我給你披上.」

然後他輕柔地將衣服披在吳歌的身上.接着還是鼓起勇氣將吳歌抱在懷中.

吳歌這次沒有掙扎.只是在他的懷裏沉默地似塊磐石.

胥濮沅內心突然有着前所未有的滿足.就這樣抱着她就好了.多年的所有都能放下.所有的彷惶幾乎都不存在了.他開口道:「吳歌.你知道我為什麼選擇告訴你嗎.除了我自己真的是演不下去了.還有就是我看着你真的好心疼.你流產的事是我告訴衛岑的.要是不告訴他.那他豈不是會怪罪你停留地太久.你為什麼要瞞着衛岑.說明你還是和他存有隔閡.而且經過了這些事.我發現他真的不配擁有你.」

吳歌淚意不止.喃喃道:「胥濮沅你真的好傻.其實那些年我一直在等這個擁抱.可是你始終沒有給我.我知道你要考慮很多.可是你能不能為自己考慮下.最後向我坦白也是因為我.不要怪衛岑.我和他都是因為我不夠坦誠.」

胥濮沅淺淺淡淡地嘆息了一聲.問道:「你是不是因為我和你主上的事所以覺得愧對於衛岑.其實沒有必要的.你可以對他說.要是他不肯原諒你.那麼你就可以毫無顧忌地和我在一起了.」

吳歌立馬搖頭.問道:「要是我真的離不開他了怎麼辦.」

胥濮沅怔了一下.他沒有想到吳歌會這麼說.但是他過了會還是開口說道:「那你就好好問問自己的內心.我和他在你心裏誰占的分量更重.」

吳歌內心真的是無比躊躇.說道:「我能不能向你問一件事.」

胥濮沅十指順過吳歌的青絲.將她更加摟緊了一些.使吳歌的聲音顯得有些悶悶的.

他笑笑.說道:「你怎麼和我說話都變得吞吞吐吐了.」

吳歌想了想還是說道:「主上有那麼多手下.為什麼你要選擇我.為什麼只給了我一個人自由.你是不是一開始就打算把我送進吳家.我從頭到尾是不是只是被你利用而已.」

胥濮沅其實猜到了吳歌肯定會質問自己這個問題.他早就想好了答案.於是介面道:「你覺得我對你的感情是假的.你覺得我放棄了那麼多陪在你身邊只是為了監視你嗎.我也說不清為什麼第一眼就看中了你.我之前並沒有見過真正的吳歌.所有何來把你當作棋子之言.」

吳歌又是什麼人.自然不會這麼快放過這個折磨她多年的問題.她轉而問道:「那麼在你見到吳歌之後就想到要借用我的長相了是嗎.你教我武功.然後把我弄進吳家.我知道你的目標是衛岑.可是你這是要把我這一生都賠進去.我按照你說了做了.可是你卻放棄了這個計劃.所以這個結局變得愈加好笑.我現在和你的獵物在一起了.所以你看不下去了.對嗎.」

吳歌的眼神凌厲.看着胥濮沅好像是要看透他的內心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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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唱梁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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