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三 非楊阡陌不十可了

趙明的車到秦家的時候.秦母的車正好也剛到.楊阡陌微微彎著腰.扶著車門.恭敬地等候秦母下車.

「思遠.朋友的車.」被楊阡陌扶著走過來的秦母瞟了一眼趙明開的白色凱迪拉克.隨意地問.

「嗯.」秦思遠哼了一聲.沒有主動招呼母親和楊阡陌.而是要了趙明的電話.讓他一會來接自己.

「思遠.在家裏住吧.就不要麻煩你朋友跑來跑去的了.」秦母看秦思遠磨蹭著還不下車.和楊阡陌站在台階處喊他.

「我回去住習慣些.」秦思遠淡淡地說.推開車門下車.

秦母看到兒子過來.又嘟噥：「這都到家了.還磨蹭些什麼.人家阡陌還等着你呢.」......

趙明輕輕點下油門.平穩地將車開了出去.習慣性地看看反光鏡.不經意間看到楊阡陌一晃而過的嫌棄、鄙視的眼神.

趙明斜著嘴角笑笑.心想.是不是提醒老闆換下車呢.否則以後來秦院長家.都會被人莫名其妙的看低了.

秦思遠當然沒有看到這些.他萬分不願和楊阡陌同行.若沒有在食堂里聽到那些談話.他還能忍着裝出一副紳士謙遜有禮的模樣.這會兒.他連裝都不想裝了.

「媽.我先去找爺爺.」秦思遠撂下硬邦邦的一句話.抬步進了大門.

「這孩子.怎麼越大越沒有禮貌.」秦母看着秦思遠的背影.佯裝怪怨.轉而又安慰楊阡陌：「思遠從小在家就是這樣.自由慣了.由著性子來.你不要介意.」其實.秦母哪裏看不出秦思遠對楊阡陌的冷淡.不過這兒媳婦是她看好的.她要努力撮合他們.

「伯母.瞧您說的.在自己家裏都不自由.還能在哪兒自由啊.」楊阡陌得體地笑着.那笑容溫馴有禮得無懈可擊.她又哪裏看不出秦思遠的排斥、疏遠和冷淡.但是她此刻計較.不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臉.再說.她看上的人.就算是匹烈馬.她相信自己能馴服.

秦思遠進了大廳.看爺爺不在.直接去了秦老爺子的書房.

「爺爺.」秦思遠沒有敲門就直接推門進去.

「怎麼門都不敲.」秦老爺子放下手裏的書.摘下老花鏡.沒有任何錶情地問進來的秦思遠.雖是責問的語句.卻一點也沒有不悅的意思.

「爺爺.我有事要和你說.」秦思遠走進老爺子的書桌.濃眉擰成了疙瘩.

「什麼事這麼急.不能等到吃飯後.」秦老爺子往後一靠.慢悠悠地問.

「爺爺.您不要再撮合那個楊阡陌了.我對她沒有感覺.」秦思遠直接看門見山.母親帶着楊阡陌回來.那用意.不明而喻了.

「要什麼感覺.七八年了.你對誰有感覺.」老爺子嗤笑.

「爺爺.」秦思遠無奈：「我找到有感覺的人了.」

「思遠.晚了.你這個理由在爺爺這裏完全無效了.」秦老爺子滿眼的凌厲.

「爺爺.我真有自己喜歡的人了.我不可能和楊阡陌在一起的.您不要再誤導人家了.」秦思遠哀求的語氣都用出來了.

他這一輩子.僅僅求過人一次.求的對象也是爺爺.求他放手讓自己去學醫.求他放手成全他和蘇夢琪.

「思遠.多年前.你也用這樣的語氣哀求過爺爺.」秦老爺子似乎陷入了沉思.語速慢了下來.有些沉重：「思遠.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回想起曾經的那些楚痛.秦思遠說不出話.

「思遠.爺爺非常後悔那時答應了你的請求.」秦老爺子堅定地說.

「爺爺.不是你看到的那樣.琪琪.她......」

「她怎樣.她負了你.負了我們秦家.我沒有記恨他們蘇家.還有楚家.沒有對他們出手.已經算仁慈義盡了.」秦老爺子一想到蘇夢琪和楚修能琴瑟和諧.還有了個活潑可愛的兒子.自己的孫子卻一直單著.心裏就氣得不行.

「爺爺.琪琪......」真相就在那裏.可秦思遠就是找不到話說.

「思遠.我不允許你再提到這個名字.」秦老爺子如刀的目光掃過秦思遠.書房裏的氣氛冰冷沉重.

「思遠.爺爺這次是認真了的.你不聽也得聽.昨天我已經和楊家見過面了.我們會儘快找個時間.將你們的事訂下來.你準備準備吧.」

「爺爺.不行.」

「不行也得行.」

「爺爺.我有結婚的對象.等她回來.我就帶她來見您好不好.她很能幹.還做得一手好菜......」

「不好.」秦老爺拍了下桌子.打斷秦思遠的話：「思遠.她是誰.怎麼樣.能不能幹.我都不想知道.」

「爺爺.您就不考慮我的意願.我的幸福了嗎.」

「思遠.這麼多年.爺爺隨你的意.放你自由.你幸福了嗎.」不得不說.秦家人都倔強固執.強大的遺傳基因.讓秦家爺孫誰也說服不了誰.

秦思遠現在非常痛恨那場讓寧菲躺了一個多月的踩踏事故.非常痛恨H市那個讓寧菲不得不在這緊要關頭突然離開的新局長.

「爺爺.您的意思是.非楊阡陌不可了么.」

「思遠.爺爺的意思已經表達很清楚了.我們會儘快安排你和她訂婚.」

「爺爺......」秦思遠剛想說.您就不怕我不按您的安排做.到時候會讓大家都下不了枱面.就立即住了口.他不敢說.他怕他這樣一說.反而提醒了強勢了一輩子的爺爺.秦老爺子為達成這段他看好的、認定的婚姻.說不定真能採取什麼軟禁等等強硬的辦法.爺爺叱吒商海那麼多年.手段多的是.

「思遠.不要想什麼逃避的方法.爺爺就是不想大家的面子不好看.才在只有咱爺孫倆的時候和你說這些.你若不答應.我有的是辦法.」秦老爺子彷彿知道秦思遠在想些什麼.直接說出了秦思遠的想法.

「至於你說的那個女孩子.不管真假.都斷了吧.」

「爺爺.」秦思遠頹然地坐進沙發.不再說話.

「思遠.你表個態吧.」良久.秦老爺子長長地嘆了口氣.對自己的孫子說.

秦思遠抬起頭.雙目無神.神情默然.獃滯地看着自己的爺爺.過了很久.才出聲：「爺爺.我聽您的.就按您的安排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