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怨念已深猶不知

第六十三章 怨念已深猶不知

「夫人,您不要難過,奴婢相信,您的眼睛一定會好起來的。」喜鵲為着曉冉捶著肩,望着陽光下曉冉柔和的側臉,淺淺的笑意,心想夫人一定不舒服,只是在悶着不說。輕輕嘆口氣,任誰聽見大夫說自己的眼睛是中了毒,可能再也看不見都不會開心地起來,夫人在強顏歡笑罷了。

「哦。」曉冉應了一聲,沒有焦距的眼睛眺望遠方,就算眼前漆黑一片,她也喜歡這樣,因為她知道黑暗的前方等待自己的一定是光明。

「夫人,您一定要相信大少爺,他一定會竭盡全力的治好您的眼疾。大少爺對您真的很在意,對您很好。」喜鵲不忍自家夫人支撐勉強的笑臉,低聲安慰道。

「是啊,他對我很好,溫大夫只提了一句天山雪蓮對眼睛可能有益,他二話沒說就選擇了相信還親自尋找,我該知足了。可他沒有聽見獲取的險阻嗎,就這麼不顧及自己的性命嗎。只是為了一個『可能』,就不管不顧那背後的一切艱難,一切的『不可能』。唉,我到底該怎麼辦……」幽幽的長音空洞無神,似是在遠方傳來,剎那間歸於平靜,耳邊徒留淡淡的嘆息與掙扎。

「夫人,隔壁的冰苑是冰心主子新的住所,我們是不是明日去恭賀她的喬遷之喜,若是不去,恐怕會招來非議。」喜鵲希望藉著新話題轉移自家夫人的哀思。

「喜鵲,這事交給你去辦了。」輕輕拍拍按在自己肩膀的手,曉冉嘴邊的笑意黯淡了許多。以前的自己對這些規矩會的也不多,現在失明了更要麻煩他人,這樣的自己,我不要。

「夫人……」喜鵲沒想到自己是好心辦了壞事,她期期艾艾,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急切的說道:「喜鵲該死,讓夫人不開心了。喜鵲該罰。」

「你啊,怎麼跪下了?快點起來。我是很兇神惡煞的主子,還是我體罰成癮啊,再說你根本就沒做錯事,我為什麼要責罰你。起來吧……」曉冉半是認真半是玩笑的說道,伸手扶起喜鵲,「你,是不是對夫人我有什麼不滿啊?怎麼今天老這樣下跪?」

「奴婢……」聽聞曉冉的問話,喜鵲全身一震,眼底一片黯淡,頓了一下,說道:「奴婢說錯了話,做錯了事,惹得夫人不高興了,就應該受罰。」

「你啊,怎麼這幾天心思這麼重,都不像以前的喜鵲了。是不是心裏有事啊,不介意夫人眼盲的話,那就和我說說。其實,在我的心裏,你們都是我的好姐妹,到現在這裏只有我們兩個人了,春紅和柳綠他們……」曉冉是有感而發,她想到了春紅,想到了柳綠,想到了隱在暗處的黑手,「唉,不提也罷,想那些煩心事作甚,我們好好的就行。」

「夫人,您一定會大富大貴的!」喜鵲目光閃爍,眉頭緊蹩,不知心中在想些什麼。

「喜鵲啊,夫人我這一生不求什麼大富大貴,只求能平平安安。我知道這個心愿看似簡單,其實不然,在這裏,是難得可怕啊。深家大院,總會有那麼多的身不由己,平安二字,是奢望。」曉冉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多愁善感了,以前那個樂天的自己那裏去了,無奈的一笑,「真的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夫人,是奴婢沒有照顧好您,才會讓您中毒的!奴婢真的是罪該萬死!」喜鵲哀泣道,面色蒼白,緊咬着唇,猶豫不決,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

「傻丫頭,再說什麼渾話呢,我是那麼不明事理的人嗎?在這樣,我就生氣了。你這是故意欺負我眼盲呢!」曉冉氣鼓鼓的撅著嘴,佯裝生氣。

「夫人……」喜鵲終於忍不住的哀嚎大哭起來。

「喜鵲,你到底是怎麼了?」曉冉自嘲的一笑,「是再為夫人我哭泣嗎?呵呵,不要哭,這些其實都在說明我的命『好』呢?先是代嫁,然後是中毒,再來就是刺殺,現在更是失明,我真的是大人物啊。要不然怎麼會有這麼多的試煉。聽過嗎,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這裏或者沒有或者也有,誰知道呢?你說我不是大人物誰是呢?」

「夫人……」喜鵲覺得在自己眼前端坐的夫人雖然近在眼前,但是自己莫名的感到遠在咫尺天涯。

「呵呵,別自責了。這眼睛之所以中毒,我猜是閻羅門所為。他們不是說閻羅要你三更死,不敢留人到五更嗎,小小的毒或許只是一個惡作劇的開始,然後慢慢的調劑,打算就這樣慢慢慢慢消磨我的韌性,看着我的生機一點一點的耗盡,折磨我致死吧。呵呵,喜鵲,你知道嗎,能在這個世界活着,認識古問嘯,我真的很開心,很知足。感謝上蒼對我的垂憐,讓我再活這麼久,讓我能夠嫁給他,感受他的愛戀。」曉冉虔誠無比的雙手合十,失明的眼眸清澈的閃耀晶瑩的亮光,「幸福的時光縱是短暫,但是至少我曾擁有過。若有來生,我願化身石橋,受五百年風吹,日晒,雨打,只為能得見你一眼……」

「夫人,你怎麼了?」喜鵲害怕的握住曉冉的手,逾矩的直視着曉冉。她看着那投進自己眼眸中彷彿要破碎的夫人身影,心身具震,咬牙堅定的道:「夫人,喜鵲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

「真是傻丫頭。呵呵,你說我和你亂說這些做什麼呢?好了,你去好好準備禮物吧。冰心是相公的人,咱們不能怠慢了。」

「是,夫人。」喜鵲應着,添了一句,「夫人累了,喜鵲先扶您上、床休息。」

「好!」曉冉爽朗的笑道,為了不讓眼前這個丫頭擔心自己,她乖乖的上、床歇息。

「她怎麼樣?」一個響指,只有古問嘯一人的房間里突然冒出了一個全身黑衣的男子。

「主公,自從您和溫大夫出去后,夫人的情緒不是很穩定,很是悲觀。」毫不帶感情、色彩的話從暗一的口中冰冷的吐出。

「說說。」

暗一一字不漏的如實稟告。

「哦?真是這樣啊,倒是令我很好奇啊。」古問嘯的炯炯眼神中充滿了發現好玩的獵物一樣的驚喜,他勾起一抹諷刺的微笑,「知足,當我是傻子嗎?呵呵,這些話,是你故意讓暗一轉告我對不對?這是欲擒故縱的招式嗎,還是以自己為誘餌的把戲嗎,或者故意放低姿態誘我入網呢?好玩,有趣,很有意思!」古問嘯單手扶住自己的下顎,頭偏向窗外,另一隻手隨意的彈了一下,望着窗外的風景,嘴角的弧度越發加深。

外面有什麼?不知名的樹上一知毛蟲身子斷成兩半,下身墜落,上身還在掙扎著蠕動……

再次打了一個響指,暗一退下,房間里唯余古問嘯那夾雜着「曉冉」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獰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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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嫁娘子:惹上腹黑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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