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拿葯歸來

20拿葯歸來

離若跟殷容說要離開京城五日,在諸葛竣這呆了一日拿上了葯后,離若馬不停蹄地奔向了另一個地方。

「主子。」在不知名的山谷之中,掩藏在密林之後的竹樓里,離若攏過袖子,小心地查看着鴿籠。

鴿籠場是專門用來搜集情報的,京城人流複雜只怕會多生事端,所以離若將整個鴿籠場設在了這山地之中,掩藏在密林后,卻也是開闊明亮,十分方便。

「如何,近日有何消息?」查看完鴿籠,離若隨手抓過了一把飼料撒了進去,就聽到鴿子「咕咕」一陣叫。

身後的人抱着本子翻看了起來,「主子讓我們盯着滄良,來人說他已經離開江南了。」

「離開了江南了?」離若垂眸,「往何處去了?」

「往北,但具體的還未有傳回來。」

「鴿子到這差不多是七日。」離若想了想,「如今他應該是快到京城了。」

「主子怎麼知道這滄良是去京城呢?」

「呵,他么……」離若將手中的飼料全撒了出去,「除了京城,還能去哪呢?」說着,她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對了,這些日子,他在江南到底做了些什麼?」

「滄良一路去了康橋鎮未有停留,后便一直住在那,在打聽一個人的消息。」

「誰?」

「不清楚,他似乎只知道生辰八字,問了很多人,都沒有問出結果。」

康橋鎮。

經這麼一提,離若突然就想起了殷容說過的往事。

她也去過那個地方,殷容也去過那個地方,滄良又去了那個地方。

殷容是去那找人的,滄良也是去找人的,難道……他們找的是同一個人?

如此一想,離若心中疑問重重。

他們找同一個人,那人會是誰呢?

康橋鎮,這個地方,她當初到底是為什麼去的呢?

用力地想了想,可腦中卻是一片空白,根本想不起來。太久以前的事情了,實在是……

「沈先生呢?」離若頭疼地按了按額角。

「已經有很久沒有他們的消息了。」那人翻了翻手裏的冊子,最後無奈的說道,「自從他們去了桑國以後,便沒有音訊了。」

「哦。」離若似乎想起來了,之前師父和師弟去了桑國,然後就消失了。

本還想着若是知道他們的行蹤,發個飛鴿消息去問問當年的事也就罷了,如今看來只能暫且作罷。

「江點藍那兒有什麼消息么?」

「桑國如今一切太平,女皇近日納了一位新的男寵以外,便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了。」

「嗯。」離若應了一聲后,忽然覺得頭更疼了。「黑鷹,扶本宮去休息。」

「是。」

離若在竹樓里睡了一會兒,昏昏沉沉,夢裏是一片水色江南美景。那時候她獨自一個人,連一個婢女就沒帶,就帶着不多的銀兩獨自駕着馬車去了江南。

當她出現在沈府門前的時候,沈君華瞧著一臉狼狽的她,一臉驚訝,「傻丫頭,你怎麼就這麼一個人來了。」

那時候她灰頭土臉,好幾天都沒有吃過頓飽飯了,站在那兒兩腿發軟,當觸摸到那溫暖的掌心后便毫不猶豫地撲了上去,「舅舅。」

是了,沈君華是母后僅有的弟弟,年少遊歷四方后回了江南做了點小生意也算是富足,身邊有個小徒弟叫阿蠻,年歲比離若小許多。離若去的時候,他不過是一個剛會跑的小奶娃罷了。

眾人只知道沈君華是一個愛做些小玩意和收集小玩意的生意人,離若跟在他身邊學了不少東西,自然也是那個時候開始學會了收集玉石什麼的。事實上,沈君華遊歷了許多地方,也學了些許功夫,而離若這一身武藝的基礎也是拜他所學。

「你是公主,這一口一個舅舅的讓有心人聽了也不好,便跟阿蠻一起,叫我師父吧。」沈君華交代了離若,離若自那以後便再未稱呼他為舅舅過。

「主子。」黑鷹站在外頭,黑色的斗篷讓他淹沒在一片夜色之中。

「怎麼了。」

「飛鴿傳書到了,滄良的確是朝着京城方向來的,按腳程來看,應該就是這幾日會到京城了。」

「嗯,讓人盯緊點。記得別讓他胡作非為,到時候……又讓江點藍難做人了。」說着,離若起身想喝杯茶,卻不料黑鷹站在那兒一動不動,遂問道,「怎麼了?」

黑鷹沉默了許久,這樣的怪異讓離若情不自禁還是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緩步走了過去。

「怎麼了?」

「就……」黑鷹不愛言語,對此離若早已習慣,只是從未見過他這般猶猶豫豫的。

「有什麼話,你直說吧。」

「就想問問,紅杏還好么?」

「紅杏……」離若一頓,「怎麼想起提到她了?」

「沒。」黑鷹沉聲回了一句后便毫不猶豫地轉過了身,留下了一道黑色的背影嵌在明明夜色之中。

黑鷹他……

在黑鷹沒有來之前,鴿籠場一直由恭叔和紅杏時不時地來這兒打理一下,後來離若在和紅杏在回京的路途上撿到了身受重傷奄奄一息的黑鷹。

「主子,他身上到處都是傷,根本沒有一絲好肉。」幫他簡單地檢查了一番,紅杏有些不解地看向了離若。「主子,怎麼辦?」

「救吧。」離若懶懶地揮了揮手,她打量了一下他的手臂,細瘦的手臂上佈滿了一道道黑黝黝的舊傷痕,樣子着實恐怖。

這是經歷過什麼事,竟然落得這樣一身傷?

「你照顧他,本宮去你師父那兒一趟。」離若也不願在這耽誤時間,所幸去一趟諸葛竣那兒瞧瞧,於是便獨自去了別處。

黑鷹對紅杏,有些牽掛,也是有緣由的吧。

離若喝了口茶后便獨自去了鴿籠房,往日各地收發的消息,黑鷹都會謄寫在側放在書房裏。

將往日的消息都看了一遍,離若嫣然在這竹樓里呆了兩日了。

「我走了,這些銀兩你拿着。」離若牽着馬,將手中的錢袋遞了過去。「好好照顧自己。」

「嗯。」

「有什麼話要我帶回去給紅杏的么?」離若試探地問一句,卻是聽到黑鷹一字一頓道,「沒有。」

既然沒有,那邊算了吧。如此想着,離若跨身上馬,朝着京城的方向而去。

離若如約回到公主府的時候已然是午後,一進門,便聽到恭叔樂呵呵地說道,「主子,駙馬一早就來府上等著主子了。」

「殷容。」離若心中一暖,快步朝里走去,走到大堂便見到了那抹已然映在腦海里的身影。

第一次,離若感覺心中特別的踏實。離去時有人等待的感覺,真的……

「你回來了。」殷容笑得輕鬆,她快步走了過來一把握住了離若的手,「正好,我剛燒的菜,熱熱就能吃。」

「燒的菜?」

「這幾日你不在,我又去學了學,應該是比上次要好點。」

「好點?」對於這個評價,離若持有懷疑態度,真的是好點了嗎?那怎麼好好的一條魚還是焦了呢?放下了手裏的筷子,離若只覺得苦笑不得。

殷容看着離若,有些尷尬,但卻一直笑着,「下回,下回一定燒的好。」

「你呀,也不知道是你太笨還是教你的人廚藝不精。」漱了漱口,離若眉眼彎彎地笑道,「下回,本宮教你。」

「好。」

見離若有些疲累,殷容很自然地走了過去,雙手一搭便是按上了她的肩膀。

雙手有力,尺度拿捏的十分的好。

「殷容,為什麼對本宮這麼好?」

「好嗎?」殷容想了想,「我還以為還不夠好呢,還沒讓長公主吃上一頓滿意的飯。」

「呵,會有機會的。」

離若看着前方,那雙搭在自己肩膀上的雙手真實地存在着,溫暖有力讓人塌心,她知道有這麼一個人站在自己的身後,而這個人讓可以讓她歇下自己身上的防備,就這麼安心地坐着。

她說,感覺她對自己還不夠好。或許她是看不到自己的好吧,或者她那微微的一絲好,對於自己來說已經足夠了。

午後,就這樣懶散地坐着,累了好幾日的離若就這樣不知不覺地睡了過去。等醒來時,恭叔說殷容因為徵召宮人一事所以去見皇上了,說是晚上若是得空還會過來。

離若想了想,便先帶着葯去了大理寺。

大理寺中,太後頭疼欲裂,默默誦經想要減輕痛苦,但似乎並無改善半分。

「你回來啦。」睜開眼,太后像是經歷了許多年一般,艱難地開口。

離若應了一聲,走上前去,「太后辛勞,離若把葯帶回來了。」說着將手中的白玉瓶遞給看旁邊的宮人。

宮人試完葯,便在太后的催促下拿了過去,匆匆服用下。

過了良久,只見太后緊皺的雙眉終於平展開來,本是空洞的雙眸亦是變得明亮了起來,「好多了。」

聽到這話,離若自然是笑了起來,「太后安康,便好。」

「你也有心了。」飽受多日頭疼的煎熬之後終於得到了緩解,太后伸出手輕輕撫了撫離若,「這幾日,累壞了吧。」

「太後身子不爽,離若也不會開心的,如今太后的病好了,離若再累也是值得的。」

太后欣然,問起了離若宮中麻風病症一事,離若如實說罷,太后亦是露出了愁容。

「太后不必操心,皇上會處理好此事的。」

「有你在,哀家怎麼會擔心呢。」長久的頭疼讓太后不能好好想一些事,如今清醒過來了,摸著離若的手刀,「過幾日,離若便要成親了吧。」

「是呢。」

「去大將軍府了么?」

「還未來得及。」

「呵,還是要先去瞧瞧的,這長公主的氣派可不能少了。」太后滿是憐惜地看着離若,那眼神就好似在看自己的孩兒一般,讓人覺得好像是幻覺一般。

「太后!」在心中劃過一絲動搖的那一刻,離若出聲道,「離若還有事,先回去了!」

太后笑着點了點頭,「去吧,哀家如今不頭疼了,是該將許下經書念完了。」

太后提及了去大將軍府的事,離若突然想起來,在成親之前似乎的確應該過去看看。

大將軍身在外,不得隨意離開,即便是殷容成親也沒有辦法回京,所以大將軍府中關於成親的事皆由林氏操辦,離若去的時候,就瞧見林氏站在門口看着下人們將紅燈籠掛在府門上。

「長公主。」林氏回頭見到了離若,倍感意外地做禮。

「起吧。」離若看着大將軍府,人來人往,似乎是格外的熱鬧,只是瞧林氏臉上卻並無半絲喜色,離若笑道,「本宮過來瞧瞧,殷容回來了么?」

「小希,少爺回來了么?」林氏說完,就見旁邊一個小廝跑了出來,點頭哈腰道,「剛回來。」林氏瞧著離若,也沒有什麼話好說,一副淡淡然的模樣,沖着那小廝道,「那帶長公主去見少爺。」

離若走了兩步,便忍不住回頭瞧了一眼林氏,林氏樣貌平凡並不出眾,神色淡然似乎滿懷心事,怎麼看都有些奇怪呢。

「少爺就在裏面。」

大將軍府自然是比不過長公主府,但是離若也未曾想過殷容竟然住在這麼小的院子裏。離若走上前,那小廝已然通報道,「少爺,長公主來找少爺你了。」

只聽裏頭傳來了「嗯」的一聲,過了片刻,緊合的房門被打了開來。

殷容換上了一聲醬紫色的長衫,見着離若有些意外道,「長公主怎麼來了?我本想換身衣裳後去長公主府上呢。」

「沒什麼,就從大理寺回來,想着過來瞧瞧。」離若說的風淡雲輕,「你我都快成親了,還沒來這瞧過,也不合禮數。」

「那……」殷容瞧了一眼那小廝,「行了,你下去忙吧。」

待那人走遠,並不算大的院子裏就站着離若和殷容兩個人,四目相對,相視一笑。

「你娘呢?」離若先開口道。

「在佛堂吧。」

王氏有些神神叨叨,自從知道殷容要成親后便更是如此,眾人只覺得她是因為得知自己的兒子攀上了皇親,所以感謝老天爺的恩澤,遂日日長跪佛祖面前誦經拜佛。卻不知,王氏心性膽小,即便是殷容不斷寬慰,但是她依舊心中害怕,跪於佛祖腳下也只求莫要東窗事發,牽連到自己。

「娘!」

王氏抬頭見是殷容,本是沒有什麼表情的臉上突然劃過一絲驚恐,「你走!不停我的話,還來見我做什麼!」

「娘,此事乃是皇上賜婚,怎是你說不娶就不娶的!」

「那你娶!你去娶!」王氏不由分說地推開了殷容準備將她扶起的手,「我若是早知道有今日,就把你一塊推下河,讓你給你哥哥陪葬好了!又何苦等到今日,讓一家人的性命都搭上!」

「娘。」殷容有些無奈地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後的離若。

這些話,她是不想被她聽到的。

「娘,別說這些話了。」殷容有些生氣,可是卻也動不了怒,只是好言相勸道,「長公主來了,娘你還是——」

「什麼!長公主!」王氏像是聽到了什麼讓人害怕的東西一般,驚恐萬分地瞪大了雙眼,一下子從地上蹦了起來。

離若噙著笑,緩步從殷容的身後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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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公主情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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