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零 睡王耶律璟

二一零 睡王耶律璟

聽完海思等人陳述耶律璟竟出奇的冷靜,決戰並不可怕,打輸了也沒什麼,大不了從頭再來;就算打贏了又能怎麼着?大遼不一樣還要增加幾萬的孤兒gua母?當年先帝佔領中原后不一樣因為「水土不服」而狼狽撤回嗎?更何況這次周軍一路北上的確邪門,固若金湯的晉陽城和朔州城都是一觸便破,阿剌所部竟連對手的面都沒見着便全軍覆沒,細作探馬傳回的所有戰事信息均未接戰記錄,這哪裏是打仗?突從天降的天雷連薩滿法師都聞所未聞,更別提應對方法了。也就是說只要出戰,遼軍將只有挨虐的份。

更要命的是各種線報密報證實,說政事令耶律壽遠、太保楚阿、李鬍子喜隱等涉嫌謀反。對於朝廷這才是最大的不安定因素。

若能借周軍之手除掉他們……

「傳旨:東道軍耶律壽遠所部發起攻擊,其餘各部隨之!」

二月丙戌(十七)巳時(9-11:00)眾將簇擁著幼帝、符太後來到河堤的臨時營帳,把三面大旗高高豎起。大兵團作戰要的就是氣勢,將門之女的符后當然知道這些,換上盔甲象徵性的巡視了部分大軍之後便帶着宗訓端坐的河堤大帳的龍椅上觀戰。

眾將官也想一睹在遼闊河灘國師的天雷如何殺傷如放羊狀的零散遼軍,難道遼軍會傻到聚在一起等你施放天雷?幾萬遼軍炸鍋以後四散亂跑看你們怎麼應付。

柳志軍問秦化要不要準備兩個連在河堤上阻擊潰散逃過來的遼軍,秦化說不用,即便有潰散的殘軍逃竄過近一里的河灘也精疲力竭了,俘虜由周軍去抓就可以了,但對背後的警惕決不能放鬆,嚴防周軍在背後捅刀子。

河灘的沙石不能策馬奔跑,而且也遠未到攻擊區域,大批的遼軍呈鬆散隊形或騎馬慢性或牽馬前行,稀稀落落佈滿五六里河灘向南岸走來。

南岸河堤上的周軍一個個摩拳擦掌,特別是以逸待勞的數千弓箭手分站兩排等候在七八里河堤上。儘管出征以來曾多次宣佈廢除按斬獲首級記功的辦法,但即將開始的殺戮仍使眾將士像打了雞&血般興奮。

秦化讓李重進、李筠傳令下去,不要射殺已放下兵器精疲力竭逃竄過來的遼軍士兵,抓往戰俘營看管就可以了。

隨着大批遼軍湧入河灘,蕭陽、張帥在先頭遼軍越過河中線時下令射擊,頓時幾百枚喀秋莎飛向河灘在遼軍中炸開,一時人仰馬翻,幾輪炮火過後柳志軍命令部分炮火向河堤及岸上延伸,轟擊耶律壽遠所部中軍帳及大營。

一刻鐘不到,遼軍計劃中的進攻還沒開始便告失敗,倉皇逃向南岸的千餘潰兵被興奮的周軍一個個押送至戰俘營,北竄的逃兵因雲州城門緊閉、只能越過御河逃向阿剌軍營,一時間御河上屍體遍佈溺斃者不計其數。

耶律撻烈西道軍所部得到的命令本來就是延後攻擊,在剛開始做戲進入河灘后在遭遇炮擊的第一時間便收縮回營。只有耶律壽遠所部在戰場留下近千具屍體和幾千傷兵以及俘虜,太保楚阿、李鬍子喜隱當場陣亡,耶律壽遠重傷。

午後海思又帶領使團舉著三角旗過來,說大契丹皇帝同意商談,敬請大周皇帝、太后等入城商談

商談可以,但不能在城內,可以在兩軍陣中的河灘上。雙方參與幕僚限二十人以內,可以帶二十名侍衛。並且釋放了樓煩關峽谷之戰被俘的耶律休哥和部分將官。阿剌的副將耶律休哥戰前因率軍準備襲擊華軍陣地而躲過一劫,且目睹了整個戰事的過程。

國師、薩滿女巫肖古說對方法師法力高深,己方所有法師均無法剋制對方天雷。

特別是耶律休哥回來后的描述更讓他目瞪口呆

耶律璟也從幾場戰事中得知西域法師深不可測,兩軍決戰絕無勝算可能。且得知漢劉鈞就是在城內被打死的,連渣都沒剩下;阿剌也是在接戰前被炸死的;耶律壽遠及主將也都是在河堤軍帳被炸死的。對方可以使天雷在幾裏外施放,若對方要自己的命估計應該易如反掌,索性送人情到底——朕親赴周軍營帳商談。

侍衛來報,陳摶老祖到了。

陳摶對耶律璟為平息戰火、避免生靈塗炭親赴周營談判表示讚許,願與他一同前往周營,耶律璟大喜。

二月丁亥(十八)巳時,耶律璟讓百餘護衛全部留在河堤下,自己帶着國師肖古、樞密使雅里斯、樞密副使蕭護思、宣徽使海思、東路統軍蕭思溫,在陳摶老祖陪同下來到肖畫河南堤上的周軍臨時軍帳。

按秦化的談判場所佈置是並排兩行方桌,雙方各二十一把椅子分兩排擺放。周方安排參與人員是符后、秦化和魏仁浦、王溥、王著、張美等文官,張永德、李重進等武將以及隨軍而來的各方使者共二十一人。雁兒、蕭陽、曹宗馳等負責場內安全。

沒料到耶律璟竟然只來了八個人,而且陳摶也來了。秦化讓侍衛把椅子撤向後方,己方留下自己、符后、魏仁浦、王溥、張永德、李重進六人參與會談以示公正,並在「談判桌」頂端為陳摶專設一個上座,隨他一起的那個小道士站在其後;其餘人員列席旁聽。

耶律璟深知此次會談將「喪權辱國」不願意讓大範圍人員參與才不得已而為之。

雙方就坐介紹寒暄之後魏仁浦先行開場發言:「我主年幼,今次會談由國師秦化先生代表我大周與之商談。」

國師主談?肖古除了偶爾在私下給自己出幾個主意外從未正式場合發言過,而且來前曾商議過有海思主談,自己和雅里斯、蕭護思再根據情況給以應對。

秦化不等對方回答便起身接過話題:「尊敬的遼國皇帝您好,我是華軍上校秦化。」說罷行了一個美式軍禮。

魏仁浦趕忙解釋說這是他們見面的一種禮儀以表示尊重。

耶律璟也起身抱拳予以回應:「幸會。」

「我們是念及您對百姓的仁慈之心才決定與您會談的,別打岔,聽我說完,」秦化繼續說:「您也知道,自唐末以來華夏四分五裂烽火四起,百姓生靈塗炭民不聊生。我們知道您勇猛無比、膽色過人從不懼打仗,但您念及百姓疾苦不願打仗,這是我們敬仰您的地方。

「現在上天給了我們一個機會,我謹代表華軍真誠的懇請您,大契丹皇帝耶律璟,希望您能以天下蒼生為重,將契丹併入大華夏王國,恢復我華夏大一統,從此永熄戰火,和平共處,互通有無,共同發展,造福天下百姓。」

「大華夏?華軍?不是大周憑藉武力前來要求割地賠款?」耶律璟納悶了:「請問貴國號皇帝尊號?……」

「華夏王國,柴宗訓」

「就是周朝皇帝柴…?…他一個七歲娃娃……」

「國王僅僅是一個職位、一個象徵,整個王國的治理規劃還全靠您們大家的共同參與和努力,由整個華夏的能人志士出謀劃策共同管理,包括您,契丹皇帝耶律璟以及貴朝諸臣。」

「可他一個連自己皇位都保不住的娃娃……」

「您是第二個自認為比他能幹的人。」

「第一個是誰?」

「趙匡義,他自認為比柴宗訓做的更好,就……」

「前些日子流傳的趙匡胤兵變是真的?」

「是真的,但沒有成功。而且在昨天戰前,貴部耶律壽遠、楚阿等曾聯絡我部想取而代之」

耶律璟並不想讓己方人員知道楚阿等人謀反、自己借對方之手除掉他們之事:「這離間計是不是太蹩腳了?他們已經陣亡死無對證,貴方抹黑死人是不是有點不地道?」

秦華會意:「這些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您還掌控著整個契丹。」

……

「無論是叫州長、區長、大汗或者還叫皇帝都可以,您還是整個契丹地區的最高長官,當您的轄區遇到困難時,天朝朝廷將全力支援、支持您渡過難關。當然,當朝廷遇到困難時也需要您的全力支持。

「在華夏範圍內,所有百姓均可自由生產、經商、自由遷徙,自主選擇棲息地,照章納稅不受地域限制,不得歧視

「幽燕十六州歸朝廷直轄,由朝廷派駐軍隊負責安全,其原契丹朝廷任命的官員一概不變,十六州之稅收一半歸天朝朝廷,一半由其官府自行支配。其餘各級官員由您推薦、朝廷任命,除不稱職需撤換之外,原所有官吏還依舊使其前職。

秦化指着地圖畫了一個大圈:「不止是契丹,這些地方都將併入華夏,都將遵從相同的規則」

雖說是冬天,耶律璟還是擦了把汗,他活動一下稍微有些發抖的身子、避開秦化的眼睛:「聽起來視乎還不錯,問題是這個規矩誰來定?你們?」

「不。是所有人。包括您,柴宗訓,李璟,孟昶,段思聰……以及你們的幕僚大臣共同組成的決策團決定。」

「要是有人不遵守或者破壞這個規矩呢?」

「那就廢了他。由你們決定廢了他。」

……

西域、吐蕃、南方諸國、包括周朝廷也併入華夏?跟我契丹一樣待遇?幽燕十六州是新天朝直轄而不是退還給大周,我契丹任命的官吏還繼續任職,面子上好像還過得去,條件也不算苛刻。自古以來都是成著王侯敗者寇,雖說並未決戰,但敗局已定。落敗者能得此待遇已經不錯了。

雖然這位國師措辭嚴厲、但整體仍不失對我契丹大國應有的尊重,跟太宗當年入主中原面對人家君臣時那種驕橫跋扈、咄咄逼人、不可一世的態度完全不可同日而語,這才是具有王者風範的勝利者。

耶律璟破天荒的跟幾個隨行低聲商談了一會兒,一致認為繼續交惡下去除了讓契丹國力盡失、生靈塗炭之外也不會有比這些更好的結果,對方給出的條件和待遇比他們來之前期望的高得多,而且沒有任何羞辱敗者君臣的作為。更像是在一個更大框架下的「多邊合作」,說雙贏也不為過。

耶律璟答應併入華夏,具體駐軍交接換防、釋放樓煩關戰俘傷兵等事宜隨後詳談

「諸位能以天下蒼生為重老夫深感欣慰」陳摶跟秦華點點頭對視一眼便起身離去,耶律璟謝絕了魏仁浦設宴招待帶着眾人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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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後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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