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夜 老宅(3)

第二十一夜 老宅(3)

我想着想着不禁打了個寒顫,雞皮疙瘩陡然起了一身,多虧沈小蕾被嚇得掩嘴短促喊了一聲,才打斷了我的胡思亂想。百度搜索Www.

「楊揚。」鍾良濤輕聲呢喃著。

「你能確定是楊揚嗎?」侯文峰皺了皺眉。

「就算這衣服再怎麼褪色我也認得,我永遠記得!」鍾良濤的眼淚已經掛在兩頰上。

「事情越來越複雜,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你的同學楊揚會死在這裏面?」我咽著口水小心翼翼地問道。

「嘿嘿,嘻嘻」門外的走廊里突然傳來一陣虛幻、空靈的嬉笑聲。

我們幾個趕忙沖了出去,此時走廊內像是起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變得異常的亮,甚至有點刺眼,我發現牆壁上出現了一道光暈,就像是一個太陽,接着浮現出了一張臉的形狀,那張臉像是從牆壁上長出來一樣,漸漸呈現出立體的感覺。

「是熊小虎!」侯文峰大聲嚷道。

牆壁上那張臉起著詭異的變化,時而顯得平和,時而顯得邪惡非常,就像是兩張完全不一樣的臉孔。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我們幾個根本來不及反應,只有獃滯著看着眼前的變化。

「都是我的,你為什麼要搶走我的成就,為什麼,媽媽為什麼不要我,為什麼,嗚嗚嗚。」牆壁上那張亮得刺眼的臉突然開口說話。

那張臉開始在牆壁上快速游移,並說着一些很古怪的話「我討厭鋼琴,討厭月光曲,討厭所有人。」

就在我們獃獃地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切的時候,一雙手冷不丁從牆壁內伸出,緊緊地拽住了我的腳踝,我一下子站立不穩失去了重心倒在地上,我看見走廊上方的天花板在快速的後退,右手肘被牆壁摩擦的全是血,我被那雙手扯住順着牆根一直拖。

我已經暈頭轉向了,根本不記得呼救了,只是下意識的掙扎著,但那雙小手就像是深深的鑲進了我的肉里一樣,怎麼甩也甩不掉。

猛然間一個大轉彎,撞得我腰部生疼,我在眩暈中看到了那架搖晃着的鋼琴,我已經感覺不到是那架鋼琴朝我快速移動過來,還是自己正在被高速的拖向那架鋼琴,總之那架鋼琴打開的琴蓋此時就像是一張血盆大口。

我在迷糊中聽到侯文峰大聲的呼喝和幾人凌亂的腳步聲。

「妖孽!速速退去!」侯文峰大吼一聲。

侯文峰的這一吼起了效果,我的腳踝立刻感覺鬆了一松,整個人被甩到了琴房中央,沈小蕾和鍾良濤趕緊跑過來將我扶了起來。

我喘著粗氣望着侯文峰,他正和那面貼滿照片、獎狀的牆壁對峙著。

牆壁上的強光在一瞬間突然退去,彷彿被吸進了牆的裏面。

琴房內再次響起了詭異的鋼琴聲,黑白相間的琴鍵在不知覺的忽上忽下,彷彿起伏的波浪。

我深刻的記得琴弦是斷的,根本彈不出聲音來。

鍾良濤和沈小蕾面面相覷,我虛弱的挪了挪步子,猛然間看到在鋼琴前面多了一個穿着黑色小禮服的小男孩,他緩緩的轉過頭,一張藍灰色的死臉毫無表情面向我們,一雙血紅之眼無情的盯着我們,不一會從眼角居然滲出了血淚,只見他動了動灰色的嘴唇說:「獎是我拿的,我的鋼琴比哥哥彈得好。」

我的腳頓時抖如篩糠,不知所措。

「還不快跑,楊揚就是被他殺死的。」侯文峰朝我叫道。

等我反應過來后已經不知道被誰拉拽著身子拖離了琴房,我們一行人跌跌撞撞的衝出了宅子,站在屋外了,只聽身後的木門「啪」的一聲被關上了,揚起灰塵和枯葉亂飛。

「你不是研究道法和佛法嗎,還怕他不成?」我問侯文峰。

「現在事情還沒弄清楚,不能胡亂對付他,對付這類東西要對症下藥。」侯文峰頓了頓繼續說:「怨氣很重,我估計楊揚和熊小虎一家,是被他殺死的!」

我們幾個有點迷糊了,那個孩子明明就是熊小虎,難道自己殺自己?

「哥哥?!我們剛才看到他的時候他提到了哥哥?難道是雙胞胎!」沈小蕾顫聲道。

侯文峰望了望我們,接着說道:「或許結果馬上出來了,我也是賭了一把,是輸是贏就看林方明那邊了!我白天問那個修車師傅的時候,已經從修車師傅的口中隱隱感到這孩子不一般了。我也是猜猜看,我感覺這孩子肯定得過大病。」

果然沒過多久,侯文峰的手機就響了,是林方明的。

等侯文峰掛掉電話,才緩緩地轉過頭來對我們說:「我猜得果然沒錯,林方明幫我們查到了熊小虎幼年時期的住院記錄和病歷,熊小虎在五歲的時候曾經住過院,他的體內長了一塊很大的結石,由於年紀太小,怕體質不行,醫院不敢冒險動手術,加上當時的醫療條件有限,甚至還下了病危通知了,但不知道什麼原因熊小虎卻奇迹般的不治而愈了,最後在父母的陪同下出院了。」侯文峰揮了揮手示意我們離開,接着說:「林方明還弄到了當時拍的結石片子,我們去看看。」

「這個林方明還挺有本事的。」沈小蕾嘀咕了一下。

「不是他有本事,而是熊小虎當年住的醫院恰巧就是林方明所在醫院的前身,所有的老檔案都還在。」侯文峰迴道。

「這麼巧?」我扶著剛才撞得生疼的腰苦笑了一下。

「世界上的事就是這麼巧,由不得你不信,還記得余念的爸爸陳槿嗎?就是死在棺床上的那個,他之所以退出了黑社會是因為打架鬥毆被刺破脾臟,你們怎麼也想不到刺破他脾臟的就是肥膘,肥膘就是因為刺破陳槿的脾臟而蹲了幾年的班房。」鍾良濤皺着眉頭說道:「善惡只在一念之間。」

我的腦海里立即就浮現了那個令人生厭的胖子。

沈小蕾攙扶着我慢慢遠離了老宅,我扭頭朝後望去,想起剛才的一幕仍是心有餘悸,沈小蕾則在一旁感嘆著世事無巧不成書。

我們走出了老遠終於攔到了計程車,接着乘車趕往醫院。

當我們看到X光片上那塊拳頭大小的結石時,全都驚愕了,那塊結石樣子相當古怪,即便是X光片當中的陰影也異常清晰,就像是《西遊記》裏面五庄觀的寶貝人蔘果。

「其實熊小虎的母親當時懷的是雙胞胎,但不知道什麼原因,其中一個吸收了另一個的營養,最終生下來的只有熊小虎一個,而另一個則一直寄生在熊小虎體內,最後漸漸鈣化成了石頭。熊小虎的古怪脾氣,或者說雙重性格,源於他的體內的弟弟。」侯文峰抽著煙娓娓道來。

「源於他體內的弟弟?無稽之談,按照現在醫學上的術語來講這個熊小虎的雙重性格病根應該schizophrenia,就是精神分裂,與那塊嬰兒胚胎結石無關。」林方明指著X光片說道:「不過從普通老百姓的角度來看更願意解釋為『鬼上身』。」

我正想把我們遇到的事情告訴林方明卻被侯文峰暗中阻止了,我很明白他的意思,於是說到嘴邊的話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我們若有所失的離開了醫院。

「真沒想到居然是熊小虎,不,不對,應該說是他弟弟吧,哎。」我感嘆道。

「雖然楊揚的死和我有關,但心中的石頭總算落了下來,總算查出楊揚的死因了,回頭我去把楊揚的骸骨揀回來,好好的安葬。」鍾良濤閉着眼睛靠在車後座上緩緩地說道,只見他朝車窗邊挪了挪,隨後睜開眼睛盯着車窗外黑色的天空發獃,並小聲呢喃道:「科學?什麼是科學?博大精深,如今的人類只了解了科學的皮毛,據說國外還有靈魂學這門所謂科學的學科吧?」

「鍾隊,今天的事是不是徹底顛覆了你的世界觀?」我笑着打趣,我知道對於老鍾這個警察來說一切都是要從唯物主義角度出發。

「有點吧,我心裏有數就行,以後我也不會跟任何人提起,不然這社會就沒法和諧了。」老鍾苦笑道。

「文峰哥哥,那個鬼你要抓他嗎?」沈小蕾問。

「不抓,他出不了那宅子,不會害人了,以後等宅子一拆他就魂飛魄散了,得饒鬼處且饒鬼。」侯文峰說。

「老大,你剛才救我那招叫什麼,這麼快,我沒看清楚,能不能教教我?」我拉着侯文峰的胳膊好奇的問道。

侯文峰歪著腦袋朝我狡黠地一笑說:「不傳之術,天機不可泄露!」(老宅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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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話連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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