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堅守的日子
元卿輕輕撫摸胡悅寧的眉間.因為懷孕胡悅寧的面孔稍微變得豐盈.肉肉的面龐讓她的笑容不再孤絕.她又開始變得更和氣起來.就好像他和她剛剛結婚那陣子.蜜裏調油似的.
不能否認.一開始元卿剛剛和胡悅寧相識之時.他曾經深愛她那種倔強的表情.但是此刻他慶幸胡悅寧溫和的轉變.只有這樣.她才會是他的妻.而不只是生命里的一個過客.他的又一段曾經.
胡悅寧有了好的轉變.因為她在成長；那麼他呢.當然也要成長為配得上她的好男人.好老公才可以.
「明天又會是美好的一天.」
元卿關掉床頭燈.閉上眼睛.新的生活就此開始.總算是塵埃落定.
胡悅寧現在唯一能夠做的就是守候.
老爺子的身體越來越衰弱.每日開口說的話不足十句.胡悅寧替老爺子擦手的時候會更長時間的撫摸老爺子手背上的針眼與青斑.
那日胡寧小聲的同胡悅寧商量：「丫頭.我想把你爺爺接來同他見一面.」
胡悅寧沉吟片刻點了點頭：「你不要直接和秦剛接觸.另找人約爺爺出來比較好.」小妹胡欣寧前幾天也過來了.都是一家人.且還是親生父女.自然不會有什麼隔夜仇.如此來看爺爺應該也是一樣.
胡寧想了想：「要不請吳嫂出面.」
這個吳嫂是秦家請來的保姆阿姨.也算是秦家的老人了.一直照顧著秦家大大小小的起居生活.
胡悅寧搖了搖頭：「不成不成.她嘴巴不穩.而且爺爺到現在還不知道老爸生病的事情.我怕他一時接受不了.」
胡寧說道：「你當你爺爺是不識字的老頭子啊.你爺爺早年就上過私塾.有文化且一向堅強.什麼都看得開.」
胡悅寧「嗯」了一聲.突然想到了一個人選：「要麼我讓蘇燕回約爺爺出來.也可以請他陪你們過來.」
胡寧愣住了：「燕回那孩子好像在忙工作的吧.人家要做生意的.」
胡悅寧說道：「我和元卿之前擺酒的時候他就想來.可惜那時他人還在美國談生意.時間倉促我沒讓他特意趕過來.現在應該回來了.我打個電話給他.他一定會幫忙的.他和爺爺的關係一向不錯.媽.你也知道的他那張嘴死的都能說成活的.」
蘇燕回頭腦一向活絡.嘴巴上的功夫也厲害.雖算是胡寧這方的家人.但在小時候也常常到秦家去玩.所以和胡悅寧的爺爺也是相熟的.
胡寧嘆了口氣.「好吧.現在也就燕回那孩子的嘴巴厲害了.」
胡悅寧又問：「媽.你什麼時候動身.」不是她往壞處去想.實在是自家老爺子現在的身體情況.就是在熬日子.熬一天算一天.直到燈盡油枯……
胡寧也考慮到了這一點.答道：「明天早上坐火車走.現在不是有動車么速度也不慢.坐飛機的話還要轉車不方便.」
胡悅寧當下聯繫了蘇燕回.合上電話胡悅寧說道：「正巧他人這會子就在長寧.到時會去接你.」
胡寧猶豫道：「不好吧.我自己打車可以的.」
胡悅寧說道：「都是自己家人的.哪來的什麼不好不好的.好了.媽你不用擔心.到時表哥會陪你去見爺爺.然後他和你一起過來.」
有蘇燕回做主力幫襯著.很快胡寧就順利地帶着秦家老爺子登上了北上的火車.
元卿去火車站拉回來了四個人.除了胡寧、蘇燕回和秦家老爺子之外.還有老爺子現在專屬的保姆吳嫂.
胡悅寧一直守在病房門口等候爺爺的到來.
秦爺爺一見胡悅寧就緊緊的抓住胡悅寧的雙手.胡悅寧低聲喊道：「爺爺.」
秦爺爺眼眶紅腫：「嗯.大丫頭.你爸呢.」
「在裏面.剛睡着.」胡悅寧扶著秦老爺子坐到秦力床邊的椅子上.「爸.爸.爺爺來看你了.」這回也不叫老爺子.秦家輩份最大的老爺子都來了.
麥力睜開眼睛看住自家老爺子.秦老爺子顫抖著喊道：「老大啊.老大.」
胡寧越過陪着秦老爺子過來的吳嫂.一把拉住胡悅寧的手臂：「你陪燕回出去說說話.這裏人多.」
蘇燕回連忙抓住胡悅寧的手：「好的.姑姑.我們倆人出去說話.有事叫一聲啊.」
元卿則是對蘇燕回說道：「表哥.麻煩你照顧一下小寧兒.我就在病房裏照看着.」
蘇燕回和胡悅寧在醫院病房的過道里站定.蘇燕回笑道：「想不到你的肚皮都這樣大了.」
胡悅寧也嘆了口氣：「是啊.我也沒想到.」其實也不算是意外吧.向來投胎入她肚皮里的孩子都很堅強.想來她好像沒一次懷上是在安穩的環境裏的.第一次懷POCKY時.身心皆憊.遠走他鄉；第二次是亦是在離婚的陰影下度過；第三次是失憶恢復記憶心焦慮瘁；這一次則是出現了老爸這個情況.
蘇燕回拍拍胡悅寧微微的腦袋：「開心一點.這肚裏還揣著一個娃呢.心情不好對孩子也不好.你都是一個娃的媽了.這道理應該比我懂撒.」
胡悅寧不由笑了：「我看你就是萬事通.什麼都懂的樣子.實在想不到有什麼是你蘇燕回不知道的事兒了.」
「這是常識啊.就是你個人大臉呆的.整天雲里霧裏的罷了.」蘇燕回也笑了.「對了.我哥托我問你好.」
「啊.最近你們有聯繫啊.大表哥人還在國內嗎.」胡悅寧問道.之前二次擺酒大表哥原陌開卻一直沒有聯繫上.胡悅寧估計他人可能不在國內.
「嗯.昨天晚上剛電話給我的.聽說了你又擺酒的事兒.還有他即將又有一個小侄子了.特意叮囑我讓我記得提醒你.萬事想開.這日子還是要過下去的.」蘇燕回摸了摸胡悅寧的圓肚子.「這娃兒現在幾個月了.」
「啊.哦.六個半月了.」胡悅寧皺了皺眉毛.「醫生說孩子挺大的.過兩天我想做個B超看看是男是女.反正元卿認識人.」
蘇燕回睜大了眼睛：「誰這麼封建啊.是姓元的那小子嗎.我去揍他.」
胡悅寧搖了搖頭：「哪啊.是我家老爺子喜歡帶把兒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想去查一下告訴他.如果是個兒子.也可以讓他高興高興.也或許.能夠讓他堅持下去.」
蘇燕回點了點頭：「那個主治醫生說最好的情況是什麼樣子.」
胡悅寧嘆了口氣：「一般情況下半年到一年.他最近衰弱得很厲害.如果出現了大便不能自理的情況就不大好了.這幾天.他就經常便秘.需要幫助.」
蘇燕回拉着胡悅寧的手拍了拍：「胡小呆啊.你自己要想開點.珍惜陪姑夫現在的每一天.盡量讓他舒服一點.這樣就很好了.」
胡悅寧忽然掩住眼睛.她哽咽的說道：「有時候覺得.不要再讓他接受治療了.那樣或許他不會這麼痛苦.真的是太痛苦了.可是又不想放棄.想多看他一些時間.」
隔着胡悅寧隆起的肚子蘇燕回不便抱抱她.蘇燕回走到胡悅寧背後抱着她：「胡小呆.不要哭.有哥在.啊.」
胡悅寧說：「嗯.一直憋著難過.今天看見你才哭出來.這會兒好過點.」
元卿正巧推開病房的門走出來.他愣了一下然後笑道：「這是怎麼了.」
蘇燕回取出兜里的男用手帕遞給胡悅寧：「說你欺負她呢.讓我幫着收拾你.我可是武林高手啊.姓元的小子.你要小心點兒.」
元卿笑道：「她不欺負我就好了.表哥你來了.多陪陪小寧兒.她最近一直悶在醫院裏.情緒一直不大好.」
胡悅寧不爽地開口道：「說得我跟個精神病患者似的.行了行了.你去忙你的吧.我這裏有燕回在呢.沒事兒的.」
元大尾巴狼笑道：「那就麻煩這位武林高手了.等下我媽來送飯.你看午飯怎麼弄.」
胡悅寧想了一下：「不用了.我爸的晚飯還是讓阿姨帶過來.我們其他的人就近自行解決.你去忙你的.有事電話聯繫.」
蘇燕回在第三天的早上返回了長寧.那邊還有事沒有處理完.秦家老爺子留了下來.
當天晚上.胡悅寧趁元卿洗澡的時候撥了電話給王屹.
「小姨媽.我想去做個B超.您有熟悉的醫生嗎.」
王屹愣了一下：「有啊.你哪裏不舒服嗎.阿卿他人呢.他知道不知道.」
胡悅寧答道：「我想看看是男孩還是女孩.您陪我去.行不行.就我們兩個.」
王屹立即答道：「好的.明天下午兩點整我去醫院接你.」
次日下午.王屹準時赴約.
軍總B超室內一早被清了場.女醫生熱情的同王屹握手.
冰涼的液體塗在胡悅寧的肚皮上時.胡悅寧忍不住瑟縮了一下.站立在一旁的王屹急忙握住胡悅寧的手.以示安撫.
胡悅寧笑了笑：「沒事兒的.姨媽.」這麼說不僅僅是寬慰王屹.更是在給自己打氣.肚裏的這個孩子一定會平安、健康地出世見到他外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