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6 戀愛戀和婚姻

蕭然覺得自己可能帶衰.好好的走路也能撞到人.不過.在她轉過身時.卻笑了.

「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不通知我一下.」蕭然意外的看着面前.突然出現在S市的人.

江寒搖頭笑.「還是一樣.毛毛躁躁的.」

蕭然摸摸鼻子.「不要在意細節.你來旅遊還是出差.」

「出差.昨天剛到的.想着不麻煩你.所以就不說了.」

「唉不怕麻煩啦.」蕭然撇嘴.「反正我這兩天正好閑的發慌.」

江寒看到她抱着的一個箱子.裏面一些辦公用品和小東西.「這是.」

蕭然垮下肩.「失業了.」

「這樣啊.也不錯.可以有新的選擇.」

「再說吧.對了.你既然來S市了.我一定要請你吃飯啊.」蕭然眯眼笑道：「上次都是你照顧我很多.我也要儘儘地主之誼嘛.」

江寒淡笑.「我好像不能推卻.」

蕭然皺皺鼻子.「你敢.」

「那我卻之不恭了.不過今天不行.我還有個會議要參加.」

「嗯哪.你去忙吧.回頭敲你電話.」蕭然拍拍紙箱.「我也要回家一趟.老蔡還在那頭等我.」

「好.回見.」

「嗯.」蕭然伸手揮了揮.「拜拜.」

蕭然下車.遇到從對面車站走過來的尹若文.等在原地.待對方近了.才問道：「怎麼樣.給辭吧.」

尹若文笑着道.「我又不是什麼重要人物.要辭職還能不給我走啊.」

「怎麼說.你也是小蜜嘛.」蕭然笑嘻嘻的.「這職位還不重要.」

尹若文斜睨她.「你好好較好伐.就是個打雜的.」

「話說.你今天怎麼回來那麼晚啊.」蕭然問她.「不是說不加班么.」

「那什麼.遇到熟人聊了兩句.」

「哦.」蕭然點點頭.「我今天不跟你一起吃晚飯了.我們有個同學聚會.蔡珂他們等我呢.我回來放個東西.等下隨便在路上吃點好了.」

「嗯.去吧.晚上超過十二點別回來.」

「幹嘛.」

「打擾我睡覺.」

蕭然扁嘴.「沒人性.」

回去后.等蕭然放下東西.就匆匆收拾了一下.跑出去了.尹若文看着她風風火火的不禁搖頭.真是不管多大.蕭然總是改不了這個性子.

洗了個手到廚房.尹若文突然不是很想自己做飯.想了一下.還是拿起包和鑰匙.關門走了出去.

這個季節里.晚上的風已經不涼了.反而有一種舒適宜人的感覺.

尹若文慢慢走在街道上.看着那一排排各種商店.沒有特別想吃什麼的感覺.

突然想起來新街有一家老店.那邊的醬鴨味道很好.就伸手攔了計程車過去.

但是.等她下車.才忽然發現這個地方不就是……

尹若文站在路邊.透過那家有些熟悉的小飯店.看到裏面步入中年的女人忙碌著.心裏有些複雜的滋味.她只來過這裏一次.也是上次偶然撞見她父親和這個女人的關係.

不管年輕的時候父母有多少感情.總之是被這些年來的柴米油鹽消磨乾淨了.尹若文不禁有些好奇.那麼父親和這個女人之間呢.他們是一種什麼樣的感情.

對於已經不年輕的中年人來說.他們不可能是因為激情和衝動而非要在一起.也沒有以前那種幼稚的非你不可非卿不嫁.

尹若文就這麼站在馬路對面看了很久.久到裏面的人終於發現有人注視自己的目光.然後愕然的抬頭.對方看到尹若文時.明顯呆愣了一下.然後嘴角微微往上翹起.笑起來有一種溫暖的味道.

她伸手招了招.示意讓尹若文進來.

尹若文遲疑了一下.但不知道出於那種心思.她還真的邁開步伐走過去了.

上次來的匆忙.心情也很焦躁.沒有怎麼觀察小店.這會兒.她站在店門口.仔細打量了一圈.

不大不小的店.幾排桌椅整潔的擺放.上面鋪了白底藍格子的桌布.每個位置上的玻璃杯里.插了一支手工做成的玫瑰花.給原本簡潔的環境增加了一點溫馨.

飯店很小.就她一個人里裏外外的打理著.

尹若文坐到窗邊的位置.看着女主人在旁邊忙碌.用餘光悄悄的探視.

她應該是很會做人的人.尹若文心裏想着.看她說話的語氣和表情就能看出.至少每個來這個飯店吃飯的人.都感覺到很愉快.

過了幾分鐘.女主人忙完了.端著一壺新泡的茶走過來.含笑道：「想吃些什麼.我這裏店小.都是家常菜.」

尹若文半仰頭.看她微笑的臉.還是感覺出她有些緊張的.從她交握在一起的雙手就能發現了.「只有你一個人.」

「哦.我這個是小店.請不了夥計.」這個尹若文的父親讓她叫惠姨的女人說道：「裏面做菜的是我兒子.」

尹若文頗感意外.原來是母子兩聯合經營的小飯館啊.

惠姨見尹若文沒有想點菜的意思.索性坐下來.給尹若文倒了杯茶推過去.「你今天能過來.我覺得很驚訝.也挺高興的.上次你父親就和我說過.你是一個很懂事的女孩子.我也看出來了.你很明事理.」

尹若文淡笑.「你不用給我戴高帽.不管我是否反對.我都沒辦法阻擾你和我父親在一起的事情.所以.我又何苦.」

「不.不.我是說真的.」惠姨端正的坐着.雙手交疊放在膝蓋上.「到了我們這個年紀.就只是想尋個伴.過過安穩的日子.年輕的時候我遇到了不太好的人.然後.到現在.和你父親認識.我們有差不多的愛好.相互彌補的性格.在一起的時候.心裏非常平靜.我想.你父親大概也是這樣覺得的.所以.我覺得這樣的生活很安心.」

尹若文握著冒着熱氣的茶杯.「那你覺得.戀愛和婚姻是怎麼回事.」

「戀愛.」惠姨帶着溫和的笑搖頭.「這個離我太遙遠了.或者我還是小姑娘的時候憧憬過所謂的愛情.不過.我現在已經記不起那個時候的事情了.可能就是一個夢吧.非常美麗.充滿色彩的夢.但是.夢醒了就變成了婚姻.」

尹若文專註的聽着.她對眼前的女人有些好奇.有些排斥.更多的是.想從她嘴裏知道些什麼.這就是她走進來的原因.

「我對愛情太過理想化的標準.以至於我錯失了好的婚姻.我以為我幻想出來的美好藍圖就是我未來的婚姻.可是我那會兒怎麼會懂.婚姻就是最樸實的生活.當包裹着熱烈和激情的彩色糖紙被剝下來后.還原一個最原原本本的酸甜苦辣的人生.」惠姨微微抿唇.一雙平和的眼睛裏.閃爍出柔和的光芒.「你還年輕.可以追求自己想要的.」

尹若文低頭.貼著茶杯喝了口熱水.「所以.你後悔了.」

惠姨緩緩搖頭.「很多東西不是說沒有好的結果就要後悔.因為當時如果不做這個選擇.我現在可能會時時都覺得遺憾.人生就是這樣.沒有最好的.也沒有最差的.就看你怎麼選擇.你選擇了A面.你就看不到B面.你若選擇了B面.你還會惦記A面如何精彩.」

「那麼.」尹若文抬頭直視她.「我父親呢.對你來說.是怎麼樣的存在.」

「同伴.」惠姨笑了笑.「他特別能體諒人.是個很好的人生伴侶.」

尹若文點點頭.喝茶不說話.

「聽說……」惠姨注意著措辭.「你現在住在外邊.一個人要多注意身體.」

尹若文彎彎嘴角.算是笑了一下.「謝謝.」

「嗯……」惠姨雙手握了握.她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一瞬間.氣氛就沉默起來.

「可以點餐么.」尹若文打破兩個人的沉默.「我還沒吃晚飯.」

「可以.可以.」惠姨忙站了起來.「你想吃些什麼.」

尹若文翻看了一下桌子上的點餐牌.「有什麼材料就做什麼吧.兩三個菜就夠了.」

惠姨往廚房走去.「好的好的.你稍微等一下.」

「嗯.」尹若文點點頭.還是低頭喝茶.

她本來就不是很熱絡的性格.更何況這樣一個身份的女人.她一時間真不知道怎麼和對方相處.

尹若文不禁想着.如果是蕭然和艾葉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她們會怎麼處理.會是艾葉那樣自顧自的.還是蕭然那樣沒心沒肺的.

尹若文嘆了口氣.放鬆身子往後靠.可惜自己不是她們.

看着惠姨的背影.尹若文知道這是一個叫自己討厭不起來的女人.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溫和氣息明白.他父親是被這個女人的溫柔給征服了.

從小時候記事起.父母都在不停的爭執.她的母親本身就是個很強勢的女人.遇到任何事都自己拿主意.由此和父親的矛盾日趨漸重.

當一個人遷就的久了.而另一個人又總是變本加厲的時候.被磨光了愛情的兩個人.日子也到頭了.

她開始明白.網上那句很矯情的話.

我們總是愛着一個人.又同另一個人結婚過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