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夜 藥引(2)

第三十夜 藥引(2)

廖藝珍回過頭小聲對我說:「賈柱姨父人很好,脾氣相當的溫和,對小姨也很好。(wWw.更新快,無廣告,就來)」

「啪」一個響亮而清脆的巴掌響了起來,接着聽到了小孩大聲的哭泣。

賈柱突然打了他那五六歲大小的兒子一巴掌,而且下手很重,那小男孩黑黑的左臉頰上浮現的指印,足見其下手之狠。

「吃吃吃,就知道吃,這也是你能吃的嗎?這是給你娘補身子的。」賈柱狠狠地說道,一雙眼睛瞪得如同野獸一般,那絕不是一個父親該有的眼神。

原來是那小男孩聽到「糖」的字眼,於是伸手想要觸碰那玻璃罐子。

廖藝珍才剛誇完她姨夫脾氣好,這就出了事,廖藝珍尷尬地望着我,猶如賈柱這巴掌扇到了她臉上。

我望着賈柱一時之間有些驚愕,就為了這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居然下這麼狠的手打兒子。

那小男孩頓時哇哇大哭,廖藝珍立刻過去哄着他才稍好了些。

這時,宋秀梅出來了,看到眼前的景象不禁皺了皺眉,然後接過賈柱遞過來的瓶子默默的進屋去了。

這一天似乎過的出奇的慢,他們聊的話題我也不太喜歡,而且老拿我這個所謂的「外甥女婿」開玩笑。

由於這裏是偏僻的鄉村,根本沒有旅店,我和藝珍被安排到了宋秀梅居住的主室,房間里散著淡淡的奶味,而她和丈夫賈柱以及一大一小兩個小孩住了左側的偏房內。

兩間房間是用薄薄的木板分隔開的,本是一間大房。這房的地板是木板搭建的,而且有些年頭了都有些發黑了,走在上面嘎吱嘎吱直響,就連床也是木材打造的,坐在上面也是有響動,索性被褥是新換的噴香噴香的。

我十分的不習慣,這樣的兩間房幾乎同一間房毫無區別,說個悄悄話隔壁的房間都聽的一清二楚。

「怎麼了,我小時候就睡這樣的房子的。」廖藝珍看到了我的臉色。

「沒......沒什麼,只是多少有點不習慣。」我尷尬地答道。

「嘿嘿,都是自家人了,用不着害羞,只是晚上動作輕點就行。」宋秀梅的聲音隔着木板傳了過來。

一時我和廖藝珍都尷尬極了,宋秀梅誤會了我的意思。

我湊到廖藝珍的耳邊俏聲說道:「你睡床,我睡地板。」

廖藝珍點了點頭,然後從床上分出一條被褥給我。我躡手躡腳的鋪好,然後閉上眼睛,但發現怎麼也睡不着,睡在地板,很細微的聲響都能使我醒來。

夜漸漸深了,靜得只聽得到賈柱的鼾聲。

「嘎~」地板傳來了響動,我警覺了一下,眼睛立刻就睜開了。

地板上傳來了拖鞋與木板的摩擦聲,聽聲音像是有人躡手躡腳,我看了看錶已經凌晨一點多了。

我等腳步聲漸漸遠了,然後小心翼翼地爬到了樓梯口,宋秀梅穿着睡衣從另一側樓梯下來了,此時正朝上觀望這邊的樓梯。

我突然間想到,地板是有縫隙的,於是找了個縫隙打的位置將眼睛貼到了地板上,接着我就看到宋秀梅的所有舉動了。

只見她走到一個碗櫃旁,然後打開櫃門,從裏面取出了那個裝着粉末的瓶子,倒出一點放到了碗裏,接着在灶里抓了點柴火的灰燼混合到了碗裏,然後沖入開水,吹了吹熱氣,張開嘴「咕嚕咕嚕」就灌了下去。

我當下一驚,這瓶子裏分明不是什麼紅糖和紅棗粉。

「嘎吱」,廖藝珍突然在床上翻了個身發出了聲響,我看見宋秀梅在下面驚得一顫,趕緊把瓶子密封好塞進了柜子裏。

我也被驚地一顫,因為宋秀梅抬頭看了看地板,好像看到了我,我這才想起我藉著手機的光照着縫隙才能看到下面。也罷,既然被發現了,索性我就小心翼翼地下了樓。

宋秀梅顫抖地望着我一言不發,身子不停的往後縮去。

「小姨,那瓶子裏究竟裝的是什麼粉末?」我靠近了宋秀梅。

「是......藥引子,你這麼晚了還沒睡着啊。」宋秀梅的眼神躲躲閃閃,說話也吞吞吐吐起來。

「藥引?小姨得了什麼病?」我好奇地問道。

「月......月家癆。」宋秀梅膽怯地道。

「月家癆?是什麼病?」我對這些個病症一點也不理解,何況同一種病地域不同稱呼也不同。

「就是產後的月子病。」宋秀梅幾乎已經不看我了,聲音也越說越低。

看宋秀梅這種表情,我明白這瓶子裏的藥引絕不簡單了。

「我是警察,你老實交代這瓶子裏的藥引究竟是什麼東西?否者抓你去公安局!」我瞅見機會來了,宋秀梅退到了牆根邊上,已經到了心理防線崩潰的時候。

我正等着她的答案,猛然間覺得腰間有股冰涼的寒意,我的直覺告訴我,在我的腰間有一把刀!

我還來不及回頭,就在耳邊感覺到了氣息。

氣息越來越近,一張嘴湊到了我的耳根子上,緊接着傳來了低沉而沙啞的聲音:「你知道的太多了。」

「賈柱,你想怎麼樣?!」我提高了聲調,眼睛瞟了瞟樓板,想叫醒睡夢中的廖藝珍。

「小聲點!否者捅死你!管你是不是警察,反正我已經殺了人了,不在乎多殺一個,試試警察也不錯,嘿嘿。」賈柱陰沉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我不禁感到了一絲寒意。

「賈柱......別這樣,他是藝珍的男朋友啊。」宋秀梅膽怯地說道。

「可他是警察!而且已經被他發現了,不殺他不行了,秀梅,你放心我一定會治好你的病的,想我年輕的時候也是個赤腳醫生,沒道理醫治不好這小小的月家癆。」賈柱惡狠狠地說道,接着推了推我「出去!」

「賈柱......。」宋秀梅低聲喊了一下,也急急地跟了出來。

「秀梅,把上次用的繩子拿過來。」賈柱邊說邊把我推到了院子裏。

我回不過頭來,但卻聽得宋秀梅凌亂的腳步聲,顯然是急了。

此時我多麼希望廖藝珍能被吵醒,她研究屍體,但也用不着睡覺也睡得跟屍體似的一點動靜也沒有啊。

「這是要去哪?」我皺着眉頭問道。

「少他媽廢話。」賈柱手中的刀子抵了抵我的腰間,我已經感覺到尖銳刀尖扎入了我的肉里好多。

月色黯淡,山上的蒿草在山風的呼嘯下發出恐怖的呼呼聲,四下里除了黯淡的月光,就沒別的光了,野狗的叫喚時不時傳來。

賈柱的手非常有力,那把刀沒入我的肉里越來越深,我疼的冷汗直冒,卻不敢出聲,我的散打居然在這時派不上用場,俗話說武功再高也怕菜刀就是這個道理,而且我感覺那把尖銳的刀絕不是菜刀,應該是殺豬剔骨之類的刀,我稍微一轉身,那刀在我的肉里就絞得疼入骨髓。

我四下打量了周圍的環境,準備找個好時機搏一把,但我這一望不由得嚇了一跳,周圍居然全是一座座簡陋的山墳,有的甚至沒有墓碑,僅僅只是一座隆起的小山丘、小土堆,而且土色呈濕潤的褐色,顯然埋了沒多久。

「秀梅,把繩子拋上樹,還是像上次一樣!」賈柱吩咐道。

「可......可他是藝珍的......這樣對藝珍不好吧。」宋秀梅沮喪著臉望着我。

「沒什麼可是,我已經回不了頭了!」賈柱惡狠狠地道:「快,快把繩子拋上去,把他吊起來。」

我一聽,此時再不搏命就沒機會了,太對不起黨和國家對我的栽培了。於是我使出渾身解數,忍着劇烈的疼痛迅速的轉過身來,我的皮肉與那刀子狠狠地劃了一下,我用手肘擊向賈柱,賈柱沒料到我突然轉身,被我這一擊,刀子都掉到了地上,人也坐到了地上,而賈柱的嘴角居然還露出了詭異的微笑,我一時沒有會意。

等我會意想回過頭的時候,已經太晚了,我被那宋秀梅拿石頭給砸昏了,幸虧是個女人,力氣小,加上有病在身,身體虛弱我才沒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終於醒了過來,由於腰間的洞流了很多血,我的身子很虛弱,頭疼欲裂。

我有點頭重腳輕,腦子裏一片混沌,猛然間一道刀的冷光閃了過來,我立刻清醒了些許。此時我才發現,賈柱和宋秀梅將我的雙手綁起直直的吊在了樹榦上。

一陣風吹過,我陡然一驚,意識到自己的下體涼颼颼的,好像什麼也沒穿。

「賈柱......你想幹什麼?!」我喊出的聲音居然在風中顫抖。

賈柱的臉上露著詭異至極的笑容,他晃了晃手中明晃晃的殺豬刀說道:「警察身上有正氣,試試警察也不錯。」

我猛然間想起這話他已經說了第二遍了!

賈柱臉上的笑容僵住了,緊接着目露凶光,沉着聲音道:「補救勞損、攻治眾病,古時西王母采陽補陰得道,今日我賈柱借陽治病,以陽為引,以灶灰為葯,陰中有陽,陽中有陰,沖氣以為和......。」賈柱一邊呢喃一邊朝我緩步走來,手中的刀子在月色下閃著瘮人寒光。

「不要!不要過來,你這瘋......瘋子!」我歇斯底里的叫喊起來,再不喊我就要斷子絕孫了。

此時我望了望在一旁瑟瑟發抖的宋秀梅,我唯一的希望都寄托在她身上了,我喊道:「小姨......救命,救救......救救我。」

宋秀梅戰慄的抖了一下,接着開始不住的發抖,但卻沒有阻止的意思,我絕望到了極點。

「以陽為引,以灶灰為葯,陰中有陽,陽中有陰,沖氣以為和......。」賈柱一邊朝我靠近一邊不斷呢喃這話。

我的大腦里一片空白,什麼感覺都沒有了,這時候我倒寧願剛才他一刀捅死我算了。

「賈柱,你個老變態,你瘋......你瘋了!」我不斷的掙扎哭喊道。

狂風在呼嘯,我的哭喊聲支離破碎,賈柱依然無動於衷,月光下他那張臉越發的猙獰。

賈柱揚起了手,舉起了刀......。

「嘭~」一聲槍響劃破風聲,子彈從賈柱的左太陽穴進從右太陽穴出,賈柱緩緩地回過頭乾笑了兩聲「嘿嘿,采陽......補......。」緊接着賈柱癱倒在地上,斷氣了。

「嗚哇......。」遠處傳來了嬰兒虛弱的嗚咽哭泣聲。

我緩緩抬起了頭,遠處廖藝珍左手懷抱着一個嬰兒,右手握着手槍仍擺着一副射擊的架勢。

「你可算來了,嗚嗚。」我一時激動,忍不住哽咽起來,剛才真是千鈞一髮。

宋秀梅驚呆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撲倒在賈柱身上痛哭起來。

廖藝珍緩緩放下了架勢走了過來,扶起了宋秀梅說:「小姨,為何你這麼愚蠢,聽賈柱的擺佈。」

宋秀梅慢慢抹乾了淚水,哽咽道:「從你的警察男朋友來到村裏之後,我早就料到會這樣了。」

「那你為何要吃那些藥引,完全不科學的,簡直是令人髮指。」廖藝珍眉心緊鎖道。

「起初我也不願,但賈柱告訴我這方子是一位道士告訴他的,經不住賈柱的再三勸說,加上他是赤腳醫生我就信了。」宋秀梅道。

「先把我放下來!」我喊道。

廖藝珍解開了繩索把我放了下來,我急急的找褲子穿了起來,然後拿出手銬把宋秀梅給扣了。

事情就這樣結束了,我連夜聯絡到了當地的警方,挖開了周圍的墳地,十具男屍下體都有一個很大的傷口,仍未完全腐爛的無根男屍令許多人當場作嘔,而這些男屍全都是些無人注意的流浪漢。

第二天我就回來了,廖藝珍則留在那裏善後,畢竟這不是小事,而且她父母也到了村裏。

小柯講完故事臉色慘白,仍是心有餘悸,他顫聲道:「差點成了太監......什麼都被藝珍給看完了,我還哭了,真是丟臉丟大發了。」

「其實小廖早就已經意識到她姨父有問題了,就在賈柱打他兒子的時候,你被賈柱劫持的時候,小廖摸了你的槍跟了上來,你太疏忽了,居然連配槍都不帶。」侯文峰略有所思道:「你應該慶幸,否者你死定了,賈柱完全曲解了道教的採補之說,簡直是敗類,真是人間悲劇啊,不過最該死的是那個教賈柱這方子的假道士,真正有道行的道士干不出這事來。」

「先生,你們的咖啡。」服務員小姐端上來三杯熱熱氣騰騰的褐色咖啡。

「那藥引加上灶底灰就是......這種咖啡顏色。」小柯指了指咖啡膽怯地說道。

這咖啡是沒辦法喝了。

我們三人面面相覷,我的腦海中浮現出那裝在瓶子裏的粉末,頓時襠下一陣涼颼颼的......。(藥引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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